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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心情大好的我,是被陈想年拉着去了文成湖,因为她听人说,有宫人,在文成湖看到一只背着石碑的老龟,她告诉我,那叫龟驼碑,在道家传说中,神龟所驼之石碑,上面刻着的,可是天书,那些个流传至今的绝世武学,便是先人从天书中所悟。
所以,不折不扣的小武痴陈想年,听了这话,又哪能坐得住?即便,她也觉得,这等传说之物,又哪会随意出现,可习武之人,又哪能经得住诱惑,便存着侥幸心理,准备去一探究竟。
而我也是心生好奇,再加上,若是没有陈想年护着,我也觉得不安全,便一同前往了。
再说这文成湖,虽属于东宫的一部分,可当今皇上当年夺位之时,东宫一个活口没留,据说当夜,鲜血染红了整个文成湖,自打那之后,便有人言,文成湖每到深夜,定有冤魂出没,更是宫人莫名投湖自杀。
所以,那文成湖早早的,便已经被用假山等装饰给隔了起来,寻常胆大的人,都不敢贸然靠近的。
听着的确瘆人,可作为女人,我也有那种明明胆子小,却对恐怖的事情很好奇的特质,所在听了陈想年说了当年事之后,我虽然心慌慌的,可却更想去看看了,反正有陈想年这么个高手保护,就算出了什么事情,打不过还不能跑吗?
一路走着,人却是越来越少,周遭的景物也越显荒凉,脚下青石路两侧的荒草都有半人高了,我心慌慌的,可又觉得莫名刺激,再看陈想年,却是健步如飞,全然没有害怕的样子,我都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她,若不是有我的话,人家早就用轻功了吧。
终于,在绕过假山,又穿过一片林子后,文成湖便在眼前了。
因为荒凉了太久的关系,杂草都有一人来高了,要跳起来才能看到湖面,而且脚下也没有路,陈想年自然不会用脚踩出一条路,而是在腰间一摸,寒光一闪,便抽出一把软剑来,同时道:“嫂嫂,您往后退一些,想年清出来一条路,顺手给嫂嫂走一边棋剑乐府的剑招。”
说着,待我靠后之后,陈想年便一抖剑身,柔韧的软剑绷直,她便如轻盈起舞一般,清除着周遭的杂草。
许是有意让我偷师,陈想年舞的不快,可她每一剑出去,都仿若带着一道无形的凌厉气息,将杂草成片的放倒。她在前面使剑,我走在她清出的道路上,约有半盏茶的时间,便已经到了湖边,陈想年利索的收了软剑。
随后,陈想年将岸边一块大石清理干净,便跟我说:“嫂嫂,想年去查看一番,这里又没有船只,所以只能用轻功了,便不带嫂嫂了,您且在这里歇息片刻。”
虽然也很想进湖里看看的,可没有船,也只能作罢了,便坐在岸边的大石上,看着陈想年将岸边找来的木板扔入湖中几块,然后飘身而起,便落在其中一块木板上,轻盈如蜻蜓点水一般,随后她便再度跃起,脚底如有吸力一般将木板带起,甩到了更前面一点的湖面上,随后便落在另一块木板上,便在水中如此前行。
好羡慕啊。
也不知道,有一天我会不会也如此轻功,若是有了,赶明儿个不当王妃了,做个劫富济贫的女飞贼也不错呀!
胡乱的想着,陈想年已经越来越远了,凭我的目力,她在我眼中越来越小,也越来越不清晰了,我想她一定也很清楚,像龟驼碑这样传说中的事情,又哪会轻易出现,只是找个机会胡玩一场吧。
正想着,我听到了身后传来脚步声,转头望去,却见顾末皱眉而来,显然是在嫌弃脚下的泥泞。
奇怪。
照理说,我和陈想年来如此偏僻的地方,旁人肯定不知,那顾末又是怎么找来的?
仔细一想,这可是东宫,难道是澹台子衿有意将我行踪暴露给顾末的?
只不过,不是刚刚跟她达成默契,怎么又会出卖我?
想来,是我忘记把陈道陵算计在内了,虽然他是傻子,可皇上却是一直不信的,想必太子也是将信将疑,而我今日又这般表现,恐怕太子妃是动了杀心才对,而以她的通透,自然知道顾末对我恨之入骨,否则顾末又怎会出现在此?
不过,有一点我也是想不通的,以顾末的性子,若是想加害于我,断然不会自个儿现身的。
“姐姐!”
看到我回过头,顾末马上露出了欣喜的模样,而且笑的非常真诚,我都差点信了,随后她便欢快的跑了过来,很是热络的坐在了我身边,说道:“唔,都没机会与姐姐说说话,没想到闲逛竟然都能遇到姐姐呢。”
看着身旁小莲花一样的顾末,我不禁在想,若真有这样一个妹妹,其实也是不错的,可我也只是想想,随后冷笑一声,说道:“末儿真是好雅致,闲逛竟然逛到了闹鬼的文成湖,你不害怕吗?”
“这个……”
顾末面露尴尬之色,心中清楚,已然无法在这女人面前装了,便说道:“既如此,末儿便说实话了,其实末儿是从宫女那里,偶然间听到姐姐与九公主来了文成湖,这才一路找过来的,便是想要告知姐姐,那宫女虽然掩饰的很好,可末儿却是看出,她是有意说与我听的。”
果然,是有意透露了我的行踪。
见我没有说话,顾末淡淡的笑了,随后坦然道:“姐姐,末儿也不想瞒你了,我和我娘,为了你的嫁妆,还有侯府嫡女的身份,做出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要怪,你便怪末儿贪心且没有主见,不要怪罪我娘,她是做母亲的,太为末儿着想,难免会做一些错事的。”
怪她贪心且没有主见?
这话的潜台词,不就是在告诉我,她也是听她娘的?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顾末把她老娘给卖了?
“所以呢?”
看着顾末,我面色不改,甚至有些咄咄逼人,说道:“为了嫁妆,为了嫡女身份,你们便能毁我名声,害我性命?这样说的话,为了复仇,我是不是可以做的更加过分呢?”
“姐姐!”
顾末眼睛瞬间就红了,甚至还抹掉了泪水,说道:“姐姐,末儿都与娘亲说了,往后再也不会打姐姐嫁妆的主意,改日便将嫁妆给姐姐送去,至于嫡女的身份,若是父亲心疼末儿,自然会给的,若是不给,那末儿,便是顶着庶出的身份过一世,那又如何呢,便当是为对姐姐的伤害赎罪了。”
说着,顾末是哭的很可怜,继续哽咽道:“姐姐,末儿真是诚心赎罪,所以才会特意过来,就是为了告诉姐姐,其实太子妃为人并不可靠,她故意引末儿来,还不是以为末儿会加害姐姐吗?可姐姐,末儿真的诚心悔过了,自然不会再害姐姐。”
诚心悔过?
别开玩笑了,若是信了她,那我才是真的傻,想也知道,就凭顾末的精明,她既然能看出太子妃所想,又怎么会想不出,即便是她真的得手了,太子妃也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抓了她,好让她背黑锅的。
所以,既然已经猜到了,那顾末还会上当吗?
自然不会了,她跑来找我说话,应该是抱着让我放松警惕的心思,也有挑拨我和太子妃的心思在。
不过,顾末还是不够聪明,若是我的话,定然不会跑过来挑拨,因为这只会让我知道太子妃的意图,并且有了防范,倒不如默不作声,让我在没有防范的情况下,被太子妃算计呢。
或者说,这一点,顾末也已经看透了,而她仍然如此,便是为了让我信她,但我是不会信她的。
因为,即便她今日不找我,而我也会去找她的,我的好妹妹进宫一次不易,不让她露露脸,我这个做姐姐的可就不合格了。
正想着,我便注意到,陈想年正在匆匆往回赶,想必是注意到了顾末,我见机会成熟,便对顾末一笑,然后便扑进她的怀里,在她诧异的瞪大双眼时,我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轻轻的刺入了腹部,随后便将备好的血浆刺破,鲜血瞬间染红了我和顾末的衣裳。
而顾末此时,却是在想,突然就抱了过来,又是为何,还没想通,便问道了刺鼻的血腥味,而手里似乎被塞了什么东西。
不等她做出反应,我便仰头倒了过去,同时惨叫一声,颤抖的指着顾末,说道:“末儿,你怎么害我……”
怔怔的看着手里的匕首,顾末已经完全傻掉了,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也染红了手。
曾经,她们怎么害我的,我便要怎么还回去!
而此时,陈想年还没上岸,可暗处便有两道身影急速而至,一人赶忙将我扶起,另一人是制住了顾末,这两人,是陈想年的暗卫,便是在棋剑乐府,她们也会在暗中保护,以确保陈想年性命无虞。
随后,陈想年也到了,匆匆将我接到手中,一脸焦急和愧疚,我却是冲她眨眨眼,小声道:“好想念,陪嫂嫂演戏!”
听了这话,陈想年嘴角抽动了一下,想笑,却是憋了回去,随后便冷声道:“将顾末带走审问,竟然如此胆大恶毒,连亲姐都敢谋害!”
没多久,顾末行刺我的事情,便在东宫传遍了,澹台子衿得知,立刻派人请女医官,但却被陈想年给拦在了外面,还很不客气的说道:“就不麻烦嫂嫂了,再者说,您这东宫什么人都能混进来,想年也不敢用您的人了!”
“想年莫气,嫂嫂定会给倾儿一个交代的!”
这陈想年在许多人面前给了澹台子衿没脸,她心里自然不舒服,可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而是带着焦急说:“想年,你快让女医官进去瞧病,你这样胡闹,可是在耽搁你七嫂的性命!”
陈想年一撇嘴,随即便把门给重重的关上了,说道:“不牢您费心了,想年在棋剑乐府学艺,最是会治这种刀剑之伤了!”
没辙!
因为陈想年幼年离家,又是女子,所以皇上自觉对她所有亏欠,便对她极为宠爱,所以只要是陈想年犯浑了,别说澹台子衿没辙,就算是皇上也没辙,要不然,旁人怎么会议论,她是男版的靖王爷呢?
屋内。
陈想年笑嘻嘻的溜到我的床边,还捻了下我身上的血迹闻了闻,说道:“嫂嫂,这血的味道,怎么与人血如此相似,若不仔细闻,还真的难以分辨呢。还有还有,这伤口又是怎样画的,怎么看着跟真的一样。”
“小点声!”
我赶忙做出噤声的手势,小声道:“回头再与你细说,现在莫要说话!”
没多久,哭着嚎着的小椿跑进来的,陈想年把她拉到一边解释了一通,她才不哭,可陈想年让她再哭大声一点,好让旁人也都听见才是,小椿就又扯着嗓子开哭了,还一边不忘骂顾末,小丫头演技也是不错的。
过了少许,陈想年凑到我身边小声说道:“嫂嫂,想年去方便一下,这里有暗卫守着不会有事的。”
我点头,笑道:“快去,莫要尿了裤子才是。”
“……”
等陈想年走后,我便躺在床上挺尸,即便是没人,也要装的像一些,这是骗子最起码的职业素养呢。
可突然间,小椿的哭声就停了,我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却是惊讶的看到了陈道陵,他面色冷的可怕,仿若万年结成的寒冰,如同闪耀着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中,再没有痴傻,而是透着丝丝的杀意,薄如刀锋的嘴唇都如冷锋一般。
我的天!
陈道陵,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可我还没来得及多想,另一道身影出现,是脸上挂着懒散笑意的靖王爷,他上下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陈道陵,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说道:“老七呀老七,你可真是煞费苦心,为了保命,竟然装了五年的傻子!”
“滚!”
陈道陵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面色冷的吓人,毫不掩饰的威胁道:“若今日之事,你敢透露半句,便先给自个儿备好棺材!”
“好无情!”
靖王爷不以为意的样子,可心中却是一凛,因为他深知自己与陈道陵的差距,可面上却还是说:“今日之事,我原本便没打算说出去。不过,却是有一个条件,便是把顾倾让给我,可否?”
陈道陵面色不变,冷冰冰的说道:“一个女人而已,喜欢,便拿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