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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敲门声,以为是四眼来了,立刻把门打开,“四眼。”
结果一开门,却看到丁娜父亲站在门口。
我一愣,“叔叔,是你呀,丁娜不在这?”
“我知道。”丁娜父亲笑笑,“我能进去说吗?”
“进来吧。”我闪开身子。
丁娜父亲进了门,看到茶几上的礼品盒,“怎么,要送礼?”
我嗯了一声。
“是给丁娜的吗?”
我顿了一下,“不是,我一个朋友的店今天要开张,我给她的。”
“那就好。坐。”丁娜父亲笑笑,先坐到沙发上,又朝我招招手。
我看看他,坐下,丁娜父亲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抽烟吗?”
我摇摇头。
丁娜父亲自己点了一支,“丁娜下午两点的火车,你是不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
“你是不想去送丁娜?”
“对。”我没否认。
“那我就来对了。”丁娜父亲朝我一笑,“张帆,你下午就别去了。”
“为什么?叔叔,就算我和丁娜分手了,我们也是好朋友,难道我连送她的资格也没有吗?”我看着丁娜父亲,问道。
“张帆,在我来之前,丁娜差点从家里跑出来,又要来找你,是他母亲及时发现了,才把她拦住。她和她母亲的情绪现在都不好,本来去南都上学是一件好事,可是现在弄得家里一团乱糟糟。你既然喜欢丁娜,愿意看到她为了所谓的感情,放弃自己的前途吗?愿意看到她的母亲真的从楼上跳下去吗?张帆,叔叔今天不是来打你的,是来求你的,为了我们这个家,为了丁娜,下午你就不要去车站了。就让丁娜没有牵挂的去南都吧,好吗?”
丁娜父亲说着,擦了一眼眼睛,拿烟的手抖了抖。
“叔叔,我就看她一眼,什么都不说也不行吗?”
丁娜父亲摇摇头,“张帆,也许叔叔这么要求你,你觉得我不近人情。可等有一天,你也有了家庭,女儿,妻子,你就明白我这份心了。”
我无言听着,丁娜父亲的要求确实太残酷了,可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这么苦苦的哀求我,我还有什么话说,我咬咬牙,“叔叔,我决定了,我不去车站了,以后你也别再来找我,丁娜的事从现在开始,和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张帆,能说到做到吗?”
“叔叔,你别这么问我,尽管你年龄比我大,但我不是个孩子,我也是男人。”我心里暗暗涌动着一股火,克制着。
丁娜父亲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把手伸出来,“对不起,这是叔叔的不对,我向你道歉。这次顶如叔叔欠你个人情,以后有机会我会补偿你的。”
我没有握那只手,只是淡淡说:“叔叔,我不需要你补偿,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就是为了丁娜。”
那只手僵硬地在我面前停留了一会儿,“好,那叔叔先走了,家里还一堆事。”
我坐着没动,当门轻轻关上的时候,我拿起桌上的茶杯,重重摔在了地上。
时间悄然流走,我颓然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个礼品盒苦苦笑着,这是一件无法送出的礼物。
墙上的钟响了一下,我抬头一看,一点了,猛然从沙发上坐起,抱起礼品盒冲到楼下,直奔学校。
刚到学校门口,我看到白小柔拉着一个行李箱,正要上一辆出租,我忙喊了一声,“白老师。”
白小柔闻声回头看,“张帆,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车站吗?”
我几乎是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蹦到了白小柔面前,把礼品盒往白小柔一递,”白老师,我不去车站了,麻烦你把这个交给丁娜,别说是我送的,就说班里的同学送的。”
“为什么?”白小柔疑惑地看着我,“早晨咱们不是说好了你去车站送丁娜吗?
“白老师,我去不了了?”
“张帆,你要是不说清楚,这件东西我不帮你转送。”
“白老师。”我顿了顿,把丁娜父亲早晨来找我的事说了。
白小柔的脸色一变,“太过份了,没有这么做事的。张帆,你和我上车,咱两一起去车站。”
“白老师,我不去,我已经答应丁娜父亲了。我是男人,我不能言而无信。”我往后退。
“男人?”白小柔冷冷瞪了我一眼,“我看你就是个小男人,一点气度也没有。你不是去送丁娜,你是去送我,这样,丁娜父亲就没话可说了吧。”
哎,这个主意好,我去送四眼,送白小柔,这不算失言。我笑了,“白老师,你真聪明。我怎么没想到。”
“哼。”白小柔不屑道,“你的心都被肚子里那点小占了,还能想到什么。上车吧。”
我没生气,主动接过白小柔的拉杆箱,上了车。
一进车站,四眼就迎了上来,“张帆,你怎么和白老师一起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来的路上正好碰见张帆了,就把他带过了。”白小柔替我答道。
四眼笑笑,“张帆,丁娜已经来了,就在那边呢。我刚才还和她说了几句话,告诉她你肯定来。”
四眼说着指指车站一角,我顺着四眼指的方向看去,我靠,丁娜家是全家出动,不仅丁娜的父亲,还有姥姥姥爷,爷爷奶奶,丁娜像个珍惜动物一样,被围在中间。
丁娜的父母也看到了我,刚才有说有笑的样子,立刻脸色一变,神情异常严峻,我甚至能想到,只要我一靠近,丁娜父亲就会对我拳脚相加,丁娜的母亲就会卧轨。我有些怯了。
“张帆,过去呀。”四眼推推我。
我摇摇头,“算了,看见就行了。”
“这叫什么话,来都来了,总得说两句话呀。哪怕说个一路平安也好,要不我陪你过去。”四眼为我打气。
我还是摇摇头,“算了。”
“张兵,你看住张帆,别让他走,我过去和丁娜父母说两句。”白小柔快步走向那边。
四眼赶忙拉住我,“张帆,有白老师帮你,这回妥了。”
我愣愣看着白小柔走到丁娜父母面前,和他们说起来。丁娜父母先是摇头,过了一会儿点点头。
白小柔朝我招招手。四眼一推我,“过去吧。”
我赶忙拿着礼品盒到了他们近前,“叔叔。阿姨。”
丁娜父母看看我,“刚才白老师和我们说了,我们商量一下,觉得白老师说得也有道理,那你就和丁娜说两句吧,不过是以好朋友的身份说两句。”
我点点头,又看看白小柔,白小柔朝我一笑,“去吧。”
我慢慢走到丁娜面前,丁娜正坐在候车椅上,被她的姥姥姥爷们包围着,见到我过来,老人们闪开,丁娜站了起来,“张帆,你来了。”
我笑笑。
“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怎么能不来呢,你去南都上学,我是你的好朋友总得送送你。”我把那个礼品盒递到丁娜面前,“这个送给你,去了南都好好上学,我在江城会祝福你的。”
“张帆,如果我不去南都呢?”丁娜没接我的礼品盒。
我看看周围那些警惕的目光,“别说傻话了,去南都多好,就算你不去南都,咱两也只能做好朋友,你没有必要,”
我语塞的说不下去了。
白小柔把礼品盒从我手里拿过去,放在丁娜手里,“丁娜,你喜欢张帆吗?”
丁娜点点头。
“那你希望他开心吗?”
丁娜又点点头。
“那你就把这礼物拿好,开开心心的去南都,只有这样张帆才会开心。南都不算远,就算你们现在分开了,以后你们还有在一起的机会。要是相信老师,都把眼泪擦擦,朝对方笑笑。”白小柔轻声说。
我先笑了,“丁娜,祝你一路平安。”
丁娜看看白小柔,“张帆,谢谢你的礼物,我会好好珍藏的。”
“好了,马上要开车了,我们进站吧。”丁娜父亲过来揽住丁娜。
丁娜朝我摆摆手,一路回头向站台走去。
我默默看着他们越走越远,心中怅然,又高兴。
四眼拍拍我,“张帆,我也走了,你保重。”
我点点头,“四眼,照顾好丁娜。”
“放心吧。”四眼和我一击掌也走了。
最后一个走到我身边的是白小柔,“张帆,老师走了,这几天机电班就交给你了,你这个班长一定要当好。”
“白老师,我肯定当好。刚才你和丁娜父母说什么了?他们会同意我和丁娜见面。”我心里还是有些疑惑。
“想知道?”白小柔狡黠一笑。
我点点头,“当然想。”
“我告诉丁娜父母,如不让你俩见面,即使丁娜去了南都,我也能让丁娜退学,作为带队老师,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
“白老师,原来你是威胁她父母。”我一愣,“我还以为你说了什么动情的话,把她父母感动了。”
“张帆,你别得了便宜卖乖,这个时候动情的话管用吗。我告诉你,好好给我当你的班长,要是出了事,回来了我也收拾你。”白小柔瞪了一眼,拉着拉杆箱,铿锵有力地走了。
我靠,白小柔还挺彪悍的,不愧是白主任,真有家庭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