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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关弟弟的生死,范彦诚也不怕揭人的伤疤,“江湖传闻丘大就是丘瑾瑜,此言可真么?”
丘大闻言微微一笑,犀利的眼神似乎看透了范彦诚的心事,他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我看不跟你解释清楚,你会对我不放心。偏我这个人对未知的毒都有兴趣,再加上萧煜的面子,今天你不让我解我还不甘心。索性我把我的身份告诉你也无妨。”
江离心道,这人还真有趣,别人想求他救命,他却还怕人不给他治?
萧煜却是知道这个的脾气,与江离对视一眼,但笑不语。
丘大清瘦的面庞闪着奇异的光辉,那一双犀利的眼神似乎穿透了时空,回到了过去。话却是对着范彦诚说的:“你问我是不是丘瑾瑜,我可以说是,也可说不是。因为丘瑾瑜这个名字原本就是两个人,我跟我哥哥是孪生兄弟,他叫丘怀瑾,我叫丘怀瑜。我二十几年前就来了清风寨,从来也没有去过京城,十九年前被处以腰斩之刑的是我的哥哥,丘怀瑾。”
沅碧好奇地问:“据说斩刑之后你大哥并没有死,他的尸身也不知被谁收走了,他是不是复活了?”
“姑娘太高估当世的医术了,处以腰斩之刑的人只有活活疼死的,怎么可能现在还在世。”丘大丘怀瑜的眼底闪过凉意。
“告诉你这些事,也不是完全为了让你对我放心,还因为牵涉到七毒教。”丘大的话的话让听故事的众人都提起了兴趣。
丘大继续说:“人人都以为丘怀瑾没有家人,其实他除了我这个孪生弟弟外,也有妻女。当时他被外以腰斩的时候,他的妻子即将临盆。”
冠以‘解毒圣手’的丘怀瑾救人无数,江湖中受他恩惠的人不少,他的死让不少人扼腕叹息,即使再听,也让人恻然不已,沅碧问道:“莫不是他妻子替他收的尸身?”
“不是。当时我们寨主正好在京城,是寨主替我哥哥收了尸身。丘怀瑾的妻子晕倒在刑场外,产下一女,并把女儿托寨主带回了清风寨抚养。后来,她去了塞外,嫁给了七毒教教主,并把七毒教引到了大宋来。”
除了萧煜,在场的人都是第一次知道七毒教来大宋的起源。
江离是当江湖传奇故事来听,范彦诚却听得呆了。他只知道七毒教作恶多端,却并不知道背后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丘大神色怆然地说:“我哥确实没有害死宋帝的心。他的一生救了多少人估计他也记不清。而我跟他一样,虽然也研究毒物,偶尔也用毒伤人,但我们替人解毒治病的时候更多。还有丘怀瑾的女儿,也就是我的侄女,她至今都不知道她父亲的死因,她跟我一样,时不时还会帮人解毒治病。”
丘大看着沉吟的范彦诚,“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对你说,你的弟弟我会尽心帮你治,除了我也没有救得了他。七毒教已被你们无影门灭了门,教主也被你们杀了,以前他们犯的罪孽也算消了大半。现在七毒教的风夫人,也就是我大哥丘怀瑾的妻子,说来她也是一个可怜人。如果可以,请你以后能对她手下留情。”
范彦诚沉吟不决,沅碧掰着手指头道:“既然他们都是一家人,丘怀瑾一家三个人救人、丘夫人一个人入七毒教,即使她犯了错,似乎也可以卖一个人情?”沅碧回头看夫君。
“帐不是这么算的。”范彦诚瞪一眼沅碧,转头对丘大说:“话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丘夫人也好风夫人也好,只要她以后再不害人,我也不会对她赶尽杀绝就是。”
丘大点头,“那我可以放心地替他解毒了。只是——”说到这里突然停了,眼光一扫院子周围,“范公子确定,这一路来青州没碰见七毒教的人么,或者说,这段时间来,侍候你弟弟的人都可信么?”
“这话怎么说?”范彦诚愣了。
丘大摆弄着手里的银针,解释说:“这毒药能摧毁化解内力,还能让人短暂的失去记忆。但一次不能用多,用多了会让人受不住寒毒侵袭带来的剧痛立即死去。你弟弟既然拖了这么久,显然是有人在连续地给他服毒,所以我才这么问。”
范彦诚仔细思索片刻,缓缓摇头道:“这几个月来我们没有碰上过七毒教的人,连可疑的人都没有。要说侍候的人——自从三弟病了,都是江雅在侍候。但是她,怎么可能?”
江离听到这儿突然想到:莫非江雅不是犯病,她也中毒了?或者她是知道一些事的。虽这样想,终究不敢妄自论断。
还是沅碧在说:“要不我们去问问江雅,看她能不能提供一些线索?”沅碧求助的目光看向江离:“我们一起去?”
江离摇头:“我去了她什么也不会说的,还是你自己去问她吧。”
沅碧只好一个人去。沅碧进去刚才一会儿,范思诚那屋里传来一阵惊呼。
“是沅碧!”范彦诚第一个回过神来,带头往那间屋子冲去。
江离也跟着往那边跑,萧煜略一迟疑,也跟了上去。江离脚下生风,几乎跟小香一起挤进门。
屋里的景象让大家吃惊:范思诚坐在床上,不算很灵动的眼里此刻半是惊惶半是懞怔,伸出手来想要抓住东雅的手。江雅伏倒在床边,身体抽搐得说不出话来,脸上的冷汗滚滚而下,脸色煞白透青、双目凸出瞪圆。
看到江离进来,她的眼神刹那间露出狰狞、愤怒、不甘随即一个苦笑,嘴张了张,却是没有声音发出来。
江离慌了神,抢前两步抱住江雅,情急之下喊了声“六姐!”,江雅身子一僵,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沅碧发颤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只不过转述了丘堂主的话,她什么也没有说,突然掏出来一只瓶子,一口就喝了下去——”沅碧一指滚落在地的一只葫芦形玉瓶。
丘大走过去弯腰捡起来,拿过一边仔细研究。
范思诚眼睁睁地看着江雅在他眼前死去,喃喃地念着江雅的名字,脸色突然转青。“他这是又要发作了!”范彦诚惊呼。
丘大回身打开包袱,手里的银针随手起落,眨眼间扎满了范思诚身上各处穴位。范思诚安静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