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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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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离两袖生风地走出了杏林,萧煜迈步跟上,戏谑道:“所谓的花魁,不过是庸姿俗粉。带你来见过,她又亲口对你说了,你总该相信我是清白的了?”

    脚步一停,江离杏眼微眯,欲笑不笑地打量着萧煜那张明朗温润的脸,“你是说嫌她俗了。若是让你瞧着不俗的女子粘上来,你便动心了?”

    “岂敢!”萧煜好看的眸子掩不住笑意,语气却是一本正经:“我不是跟你说洁身自好么。再说,我的眼光也很挑的——内心和外表都一样清高高贵的女子本就不好找,加之又要外表绝色,能让我遇上一个,已经很幸运了。”

    江离冷哼,不想理他的油嘴滑舌,提起正经事来:“她说从李虎手里买走引凭的是四个人,其中有一个跟她相好时提过,那人好像说他们四个都在万佛斋做掌事。”

    “万佛斋掌事有四个?”萧煜听过万佛斋,不熟。

    “万佛斋很大,规矩又多,小掌事有好多个,大掌事都有四个。我去取过货。”江离从京城往江南运锦,又专门托万佛斋保管,事先葛海跟她说过万佛斋的情况。

    萧煜眼神闪亮:“原来,你把那些货存在了万佛斋?”

    “当然不是你想的那些货!”她笑笑说,“那五十几箱东西被我转移了,之所以郑重其事地往万佛斋存货,正是暗渡陈仓之计。”

    萧煜也笑,拉着江离的手上了马车。却也不问她把那些箱子藏哪儿去了。正是他从来不问,江离越觉得可以依赖他。

    马车送江离回梅家,路上江离想起一事来。现在查出来买引凭的人出自万佛斋,那件疑惑就不得不与萧煜提说:“我从京城中托运几十箱织锦下江南,每只箱子都是我亲手贴封好的,封的时候我耍了个小心眼,在每只箱子的封条底下放了根头发。我已取回了一部分箱子,但有些箱子封条下的头发却没有了。”

    萧煜墨眸转动,“你的意思是有人打开过箱子?”

    “嗯。照理来说以万佛斋的声誉不会发生这种事。但是万佛斋戒备极其森严,外人很难进得去,想想除了他们内部的人,不会有别人。”江离说。

    “那就有意思了。”萧煜手抚着下巴沉吟,片刻肯定地说:“那就说明万佛斋里有人盯上了你几十箱宝物了。那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这万佛斋跟知道这些箱子秘密的人是有关系的。”

    萧煜叹了口气道:“我这么说,不过是往最坏的结果推测。况且现在知道他们暗中买走了那些引凭,那么多的生铁军械,不知是不是万佛斋取走了。既然你说万佛斋戒备森严,看来我得亲自去探一探了。”

    江离在梅府前下车,嘱咐萧煜小心,告别了自去。

    四月的夜晚,庭院里散发着浓郁的丁香花香。

    丁香花小,一簇一簇的,有白有紫,花分四瓣,味道是苦苦的香。夜色屋檐下静静立一道倩影,一位结着丁香般愁怨的姑娘。

    夜色微凉,倩影转身,吩咐丫头在炉子上烧好热水,往常这个时候,范思诚就该回来了。

    这是江雅进了范家差不多大半年之后。这半年来,只要有机会接近范思诚,那些烹茶递水之类丫头们干的活,她抢着干了不少,今晚,她准备再接再厉。

    时间估计的刚刚好,当红泥小炉上的水壶里水刚烧开,范思诚进了大门。

    “三公子回来,直接去了书房。”听着小丫头的报告,江雅嘴角微弯。屏退丫头,亲手斟好茶,她从身上掏出来那只葫芦形的白玉瓶,想起风夫人那天的话,她小心地启开了玉瓶······

    在这个丁香花开得正盛的夜晚,江雅深信她的命运会变得不一样。

    范思诚这次也不是一个人在书房。坐在他对面的哥哥范彦诚,正跟他商量着一件要紧的事。

    这件要紧的事看似和范家兄弟没有一点关系,却令范思诚兴奋不已。范彦诚说:“盯春金楼的眼线说,春金楼的花魁走了。”

    范思诚眼睛一亮,说出一句:“太好了!”

    “还不知道她有没有告诉萧煜关于万佛斋的事,怎知就好了?”范彦诚功夫好,但动脑筋的事从来都只问弟弟。

    范思诚微笑道:“春燕姑娘刚来不久,又正值风光的时候。若不是泄漏了万佛斋的秘密怕人找麻烦,这时候她不会走的。”

    范彦诚线条粗犷的脸上没有表情,冷冷地扯扯嘴角,“就算她把万佛斋买引凭的事告诉了萧煜,萧煜也不一定会亲自去。”

    书房里放了张沉香榻,范思诚斜躺在软榻上,摆一个很销魂的姿势笑眯眯地自言自语:“你以为我的目标只是萧煜?错了!当听到春金楼的花魁只挑风流俊逸的男子时,我就想好了计策。这计策可不是只为了把萧煜引到万佛斋去。”

    范思诚沉醉在自己的妙计中,忍不住对哥哥兜底:“官府正在严查那起引凭案子,我让成佛斋的陈掌事故意在春燕面前泄漏身份,又让李虎引他们去了春金楼。这么性命攸关的事春燕姑娘一定不会轻易对人说出来。”

    范思诚双手枕在脑后,坏笑道:“那种地方的女人本就不是吃素的,谁叫萧煜长得比我还俊,萧煜要让她开口,必定要付出相当的代价才行,保不准就牺牲了点色相!总之,多少会有点不清白的关系。”

    “我那江离偏又是个特别小心眼的女子,想当初我俩订亲之后还好好的,母亲才提起要给我立一妾室,她就不容分说地退了亲。现在想想,怕是那时她跟萧煜早已情愫暗生。”范思诚呵呵笑,“只要萧煜跟那个春燕姑娘发生了关系,以江离妹妹的性子,必定不会再理萧煜。所以就算萧煜不亲自去万佛斋,我的另一个目的也达到了!”

    范彦诚自认侠义,十分鄙视之:“原来你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拆散他们。自己得不到就不让别人得到?你这种做法真是小人行径。”

    “诶诶!你是不是我亲哥?”范思诚一个打挺坐起,冲范彦诚嚷嚷道:“怎么我就小人了?萧煜可是我的情敌。我对情敌仁慈手软岂不是太窝囊!你倒说得轻松,敢情又不是你的未婚妻恋上了别人。”

    “再说,萧煜若是风流本性,我这样做还不是为江离妹妹把关,总不能让她找一个还不如我的男子。我这是为她好。”范思诚振振有词。

    “你呀你——”范彦诚看着弟弟摇头,想教训两句,又有点惧这个三弟说一句顶三句的反骨性子。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两兄弟对视一眼,默契地住了嘴。

    ‘梆梆’两声轻敲,江雅在门外轻言细语说送来了茶水,话落轻轻推开了书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