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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历135年7月24日,拜伦斯堡军大营。
兰仙坐在营帐里,出神的看着手中的长剑。这把长剑是麦尔送给她的,在6月1日的接待会上,麦尔用魔法箭击断了兰仙的短剑,第二天麦尔就把自己的长剑送给了兰仙。
他为什么要将这把剑送给我呢?
兰仙小脸微红,轻咬了一下嘴唇。
于公,兰仙是灵羽的部下,也是麦尔的部下,就算麦尔把她的短剑击断了,他也没有理由赔偿自己。当时兰仙听见“渎神”这个词,脑子一热就要拔剑杀人,被麦尔阻止之后还感到闷闷不乐,直到接待会结束,她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既然如此,麦尔就更没有理由对击断短剑的事进行赔偿。
于私,兰仙的佩剑是件非常普通的武器,是她被调到拜伦斯堡第一团之后得到的制式装备,没什么特殊的。兰仙身为拜伦斯堡第一团的副团长,随时可以换一把佩剑,麦尔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这样一来他就更没有理由对自己进行赔偿了。
思来想去,兰仙觉得麦尔送剑给自己,也许是有别的意思。如今麦尔的妻妾全都怀孕了,部队中早已传出麦尔可能会进行“第二轮娶妻纳妾”的流言。他在这种时候把自己的长剑送给兰仙,自然会让她产生误会。
事实上麦尔真的只是想赔兰仙一把剑,仅此而已。但问题是,他送兰仙那把长剑是他做赏金猎人时就带在身边的,就是他救下小叶和小鸟时随身带的那一把。兰仙见这把剑有些旧,就私下里向麦尔的熟人打听这把剑的来历。当她问到在火枪部队服役的小鸟时,小鸟认出了这把剑,并在兰仙的追问下说出了这把剑的经历。
但是小鸟的话只说了一半。事实上麦尔有不只一把长剑,兰仙得到的只是其中的一把。在邪巫女袭击二十九村里的事件中,麦尔用的就是另一把长剑。麦尔并没有收集武器的癖好,但他习惯把缴获的好武器留下来自己用,或是当成备品存起来。在做赏金猎人的时候,他的私人武器几乎都是从不法分子身上搜刮来的。
若是小鸟把话说全了,兰仙心中的误会就会解开。但是小鸟并没有在意这件事,所以兰仙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这下兰仙心中的误会就更深了。她从小鸟那里回来之后,就变得心神不宁,一有空就盯着麦尔送她的长剑看。
如果他要纳我为妾,我该怎么办?
兰仙是新式神社的长巫女,又是拜伦斯堡第一团的副团长,就身份而言不算低。但兰仙对自己没什么自信,所以才觉得她只能做妾。
我……我是灵羽大人的亲随,这种事必须得灵羽大人同意才行……
兰仙直接跳过自己,去考虑到灵羽的想法,这说明她并不抵触给麦尔做妾的事。麦尔是大神学家格瑞?拜伦斯的儿子,自身的神学造诣也不差,很容易得到伊良巫女的认可。
就在这时,传令兵的声音出现在帐篷外,叫兰仙到中军大帐开会。兰仙急忙把长剑放在枕边,小心翼翼的将它摆正,然后匆匆离开了自己的帐篷。
昨天麦尔已经派人向潇湖军下了战书,要在7月26日在遥林城外与敌军进行会战。潇湖军急于求成,欣然接受了麦尔的约战。今天麦尔把所有中高级军官都集合起来,在中军大帐开会,为的是对26日的会战进行部署。
在众军官到齐之后,麦尔简要的说明了本次会战的目标。他希望在这场会战中,至少要把围城的敌军击溃。他要把潇湖军打疼,让他们畏惧拜伦斯堡军,所以这场会战必须要打得凶狠,让溃军彻底溃散,不敢再与拜伦斯堡军作战。
同时,拜伦斯堡军必须军纪严明,不杀俘虏,不虐待俘虏,甚至优待俘虏,给泰容人留下好印象,以应对即将到来的种族全面战争。麦尔决定不派兵追击溃败的敌军,在这种前提下想要把敌军打疼打怕,就只能在正面较量上下功夫。
在出征前,麦尔将所有的火枪部队整合起来,组建了四个火枪团。厄古斯王国的远程部队与布金共和国的远程部队被整合在一起,两军的近战部队也被整合在了一起。因为时间有限,麦尔不能把所有部队整编成团。布金军有现成的营,麦尔就把两个营整合在一起,组成一个临时的团。都古人则是每千人设置一个千夫长,每个千人队都是单一兵种。
麦尔准备把这四个火枪团集中起来使用。他从刘秀那里学来了地球军迷熟知的“三段击”,想在实战中检验它的效果。新世界目前主流的火枪战术是伊利比人使用的“密集火力”,就是布金军在和以上今县为首的伊良联军作战时使用的那种战术。新世界的指挥官普遍认为火枪部队的主要价值在于战术性威慑,所以他们并不注重火力的持续输出。
再加上火枪的装填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如果对方在第一线部署了骑兵,那么火枪部队基本只能进行一轮射击。在这种情况下,指挥官们自然希望这轮射击能给敌军带来更大的威慑和杀伤,所以他们才会研究出“密集火力”的战术。
其实刘秀一直在怂恿麦尔研制火炮。新世界的火炮科技发展缓慢,这是因为火炮太过笨重,不易携带,而目前新世界只有“实心弹”这么一个单种,在精准度极低的情况下,火炮只能充当一种威慑性武器。然而火炮能做到的,火枪也能做到,而且火枪还能对敌人造成更稳定的杀伤。
最重要的是,火炮炸膛后会给己方造成极大的混乱,而新世界最初研制的火炮都很容易炸膛,以至于指挥官们不得不将火炮作为当成一种非常鸡肋的武器看待。因此在新世界中,各势力一直在发展火枪科技,而火炮科技几乎处于停滞状态。
麦尔对被刘秀夸的神乎其神的“三段击”抱以极大的希望,所以在这场会战中,火枪部队将会成为主角,弓弩步兵、骑兵和近战步兵沦为了火枪部队的配角。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麦尔还是做了两手准备。一旦“三段击”没有达到预想效果,他会立刻撤回火枪部队,用常规部队与敌军继续作战。
会战目标和战术的大方向是由麦尔提出的,在这之后,撒林和炎鹤为他制定出数套作战方案。麦尔从中选出了一套方案执行,并将剩下几套方案留下备用。
接下来的会议是由炎鹤主持的。麦尔原本想把这个任务交给撒林,但撒林觉得自己是布金人,在这种时候出来主持会议可能会引起厄古斯人的不满,所以麦尔只能让炎鹤来主持会议。炎鹤将执行方案和备用方案中需要让中高级军官知道的部分详细说明,然后就让这些军官回去进行会战准备。
拜伦斯堡军的骑兵主力是布金人的骑兵部队,只有六个营三千骑。麦尔将骑兵部队部署在两翼的最外围,策应步兵部队的行动。火枪部队位于中军的最前列,配置四个都古长矛兵千人队作为护卫部队,两翼布置了弓弩手,弓弩手有近战步兵保护。
十个拜伦斯堡团被部署在左翼,右翼是大约一万布金军和厄古斯军,左翼军和右翼军的指挥官分别是撒林与炎鹤。麦尔带着他的领主护卫团坐镇中军,亲自指挥火枪部队作战。直接参加会战的部队只有四万人,一万人作为后备,有五千人留守大营。
一旦火枪部队无法达成预计目标,麦尔就会给左翼和右翼发信号,让他们作为主力继续进攻,火枪部队则是在长矛兵的护卫下撤回,中军转为守势。
7月26日,拜伦斯堡军与潇湖军与遥林城西侧的丘陵中展开会战。
潇湖军兵分三路,于西南、正南、东南三个方向,对着拜伦斯堡军摆了一个口袋阵。西南路军的兵力为四万人,南路军的兵力为七万人,东南路军的兵力为四万人,总兵力十五万人。在攻打遥林城的过程中,潇湖军的损失也很大,留守遥林城外的军队只有八万人,也就是说潇湖军在攻打遥林城的过程中损失了大约七万人。
当然了,这七万人并非全部战死,其中还包括伤兵和逃兵。遥林城内的守军倒是实实在在的战死了两万人,身心俱疲的他们,已经无力出城支援麦尔作战。腾炎不知道麦尔会带多少人来支援自己,只能鼓励部下说,麦尔一定能取得胜利,让所有人做好反击准备。
潇湖军在布好口袋阵之后,并没有要进攻的意思,似乎是想让兵力处于完全劣势的拜伦斯堡军作为进攻方。麦尔思考了一下,让撒林装出一副要撤退的样子,看看潇湖军是不是在故作淡定。
潇湖军见拜伦斯堡军要撤,立刻动了起来。拜伦斯堡军面前的口袋突然撑大,朝着他们包了过来。麦尔见兵力差距太大,且潇湖军似乎是想给己方来一个三面合围,就当机立断的决定让撒林和炎鹤的部队也作为主力参战,全力迎敌。
炎鹤在接到命令之后,兴奋的让手下的军官做好战斗准备。撒林在接到命令后则是苦笑了一声,心想麦尔终究还是年轻气盛。如果他是总指挥官,他绝对会选择暂避锋芒,以最快的速度撤回到大营里。
这样做虽然会影响士气,但士气是可以通过各种方式提升的,但部队的损失却是无法立刻弥补的。在敌军兵力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一次失误足以致命。撒林作为一名老将,凡事以稳妥为主。炎鹤虽然也是老将,但是她极度自信,所以她才会像年轻人那样敢打敢拼。
虽然心中没底,但是撒林还是执行了麦尔的命令。他命令左翼步兵转向,面朝西南路军,命令骑兵部队撤到左翼与中军之间。而在另一边,炎鹤也下达了同样的指令。
战前麦尔勘察过地形,他让部队抢占了高地,并让随行的工兵部队用随身携带的材料建设防御工事。这一招也是他向刘秀学的,刘秀和他讲了英格兰长弓兵对抗法国骑兵的战例,以及长篠之战的战例,着重讲明了防御工事在战斗中起到的作用。
麦尔准备了大量削尖的木棍,还准备了一些简易的木栅栏。麦尔在阵地外围插满了削尖的木棍,又在火枪部队周围安置了木栅栏。由于时间仓促,木栅栏的量不多,削尖的木棍倒是造了不少。
左翼和右翼也有样学样,开始布设防御阵地。潇湖军见拜伦斯堡军突然把阵地变成了无处下口的刺猬,眉头深锁,不知是该打还是该退。炎鹤见潇湖军停止进军,就亲自上马,带上两支投枪,让部队撤开一部分尖木棍,跑到潇湖军阵前甩出两支投枪。
炎鹤在两百米外投出的投枪,在常人看来是根本不可能命中目标的。但是别忘了,炎鹤是伊良妖怪,她的身体素质也远超常人。不过她虽然能把投枪扔出两百米以外,但准头就不用想了,基本只能看脸,连白就能扎到人,脸黑就扎不到人。事实证明,炎鹤的脸还是很白的,两支投枪都命中了目标,其中一支还贯穿了两个人。
在这之后,炎鹤便骑着马扬长而去,返回己方阵地。潇湖军对炎鹤的嚣张行为恨的是咬牙切齿,却也被她惊人的臂力所震撼,所以他们仍然没有进攻。
就在这时,中军那边传来了一声枪响。炎鹤以为是火枪部队有人走火了,并没有在意。大约过了二十秒,中军那边又传来一声枪响,在这之后,南路军就陷入了极大的骚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