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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麦尔设法哄好了宜姗,带着她回到自己的居所,超额履行了他和尤丽丝的约定。其实宜姗还是很好哄的,只要先顺着毛捋一捋,再说些好听的话,亲一亲,摸一摸,展望一下美好的未来,她就会乖乖听话了。
让麦尔意外的是,他在和宜姗有了夫妻之实以后,宜姗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乖巧的不得了,什么事都顺着麦尔的意思来。这样的宜姗让麦尔感到十分新鲜,所以第二天早上他忍不住稍稍捉弄了她一下,结果让她害羞的不敢从被窝里出来。
1月29日,麦尔将拉尔齐和波顿邀请到拜伦斯堡,又把灵羽和撒林找来,想要开诚布公的和他们谈一谈整合思想的事情。在商谈中,麦尔发现其实撒林对思想整合的事也很有抵触,只不过撒林是伊利比人,比较容易接受新思想,所以才同意帮麦尔的忙。
“……我明白各位的意思了。”麦尔轻轻点了点头,“我觉得各位说的很对,每个种族的生活习惯是不同的,文化背景也是不同的,很难发生改变。而且每个种族都应该保持独立性,有着自己的特色和骄傲,所以我决定改变原来的方案,不再要求你们对进行思想整合,而是对每家的思想进行一点必要的修改,让一些东西更加规范化,免得让外人产生混乱。”
麦尔的话让四人松了一口气。他们向麦尔点头致谢,然后等待他的下文。
“对于外人而言,最容易产生混乱的就是神的名字。伊良人称神为启世大神,莱汀人称神为光明神,伊利比人只是承认神的存在,并不重视与神交流。这种情况会让人误以为我们信奉着三种神,是多神信仰,这种误区是很危险的。所以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统一对神的称呼。我这里有两套方案,第一套方案是完全简化,单称神为‘神’,不加更多的描述;第二套方案是根据神最重要的特性来称呼神。这位神是创造世界以及世界上的一切,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称神为‘创世神’,各位觉得哪种方案比较好?”
四人简单的交流了一番,便做出了决定。他们认为创世神不足以说明神的全部特性,所以便选择单用‘神’来称呼神,并在传教时对神的属性加以描述,这样一来外人就会更容易接受这种信仰。
值得一提的是,麦尔他们并非是在为神“命名”,而是在商讨对神的“称呼”。就好像一群仆人在商讨对主人的称呼,是该称呼“主公”好呢,是称呼“主人”好呢,还是称呼“大人”好呢?不管得出怎样的结论,这个结论都是带有敬意的,而非傲慢的为神定性和命名,因为受造物是无权给造物主命名的。
这样的做法不但是对神的尊重,还可以更容易的让人接受改变称呼的事。因为这三家思想的主人都知道,他们信奉的是同一位神,只是因为文化不同,让神有了不同称呼罢了。
在这之后,麦尔又与四人商讨了一些生活相关的细节,以及解放人民思想的事。这个话题涉及到了政体问题,如今拜伦斯堡有点偏向于君主制,但是拜伦斯堡的意识形态却是神权、人权、各司其职,统治阶级并不比平民高贵,但他们承载着人民的信任。这样的思想是与新世界现行的各种君主制是完全相悖的。
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人民乐意接受麦尔的领导,也乐意接受麦尔后代的领导,因此君主制成为了拜伦斯堡必然会采用的政体。但是外人不清楚拜伦斯堡的君主制与外界的君主制的区别,如果麦尔一边宣传自由平等,一边被尊称为国王,外人就会觉得麦尔是个挂羊头卖狗肉,说一套做一套的两面派。
因此麦尔想要降低自己的身份,不做什么国王,而是给自己任命一个合适的职位,比如伊利比人那种“首席执政官”之类的,然后把政体换为共和制。但是其他四人坚决反对他的做法,连撒林都不希望麦尔把政体换为共和制,而是希望拜伦斯堡继续采用君主制。
共和制看起来很民主,但实际上缺点多多。人民所能掌握的信息量,和统治阶级所能掌握的信息量是完全不对等的,人民所掌握的信息量太过有限,让他们做主去决定国家大事,这样的行为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极为愚蠢的。
举个简单的例子。假如某民主国家想要决定是否应该与邻国签订一项贸易协定,这项贸易协定会让本国受益,但问题是邻国与本国发生过战争,本国国民对邻国国民抱以敌视态度。在这种情况下,一旦该国选择以民主投票的方式来决定是否与邻国签订贸易协定,那这贸易协定十有八九是签不成的。
人民在政治场上的劣势不光是掌握的信息少,还有就是容易受到舆论的影响。一旦有第三方插手这件事,设法挑拨该国国民与邻国国民的关系,那么就算两国之间没有发生过战争,人民仍然可能跟着舆论走,投出反对票。
可能有人会问了,这两个国家的情报部门都是吃干饭的吗?怎么不阻止第三方势力挑拨两国国民的关系?请您注意,这是一个“民主”国家,民主国家讲究“言论自由”,高层首脑控制舆论的事一旦暴露,后果会十分严重。万一第三方设个套让该国的情报部门来钻,该国高层首脑所要面临的问题可不是随便搞搞戒严就能解决的。
撒林作为伊利比人,十分了解民主制度的缺陷,想补全这些缺陷是十分困难的,到头来还是得有专门的“统治阶级”负责政治方面的事。与其搞这种虚假的民主,不如直接确定统治阶级的地位。反正麦尔非常值得信赖,他在位期间称王,人民不会有任何意见,何必冒险去转共和制呢?等到了该转共和制的时候,历史的车轮就会转动起来,到时候拜伦斯家族不想让位也得让位,否则就会被历史的车轮碾得连渣都不剩。
最终,四人劝服了麦尔,让他打消了将政体转为共和制的念头,不过他仍然不肯称王。在讨论完这个话题之后,麦尔又把自己让刘秀研究新文字的事向四人说了。四人纷纷表示这一步棋走的好,但又表示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刘秀一个人去做,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麦尔仔细一想,发现这确实是太欺负人了。正在他思考着要派谁去帮刘秀的时候,塔尔兴冲冲的跑进议事厅,连气都没喘匀就向麦尔报告说。
“麦尔大人!刘秀大人发明出新文字了!!”
这个消息让麦尔和其他四人愣在座位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麦尔与其他四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强压着从心底奔涌而出的喜悦感问塔尔说。
“塔尔,你说什么?”
“麦尔大人,刘秀大人发明出新文字了。”
塔尔尽可能平静的将自己的话复述了一遍,但眼中还是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这句话让麦尔“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不等他说话,塔尔就给麦尔让出了一条路,恭敬的对他说。
“麦尔大人,刘秀大人正在您的居所里等您过去。”
麦尔顾不上说别的,拔腿冲出了议事厅,出门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守在议事厅门口的护卫们想要上去扶麦尔一把,却被他随手推开,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跑回了自己的居所。
在麦尔卧室门前,刘秀将后背靠在门框上,身体倾斜着站立,五指从额头的正面插进头发里,让手掌遮住有眼,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中二病的气息。
在听见有人跌跌撞撞冲进门的声音之后,刘秀在琪琪与小叶尴尬的目光下转过头来,发出低沉而自信,且同样散发着重度中二病气息的声音。
“哼哼哼哼……你总算是来了。”
麦尔冲进门之后,根本顾不上看刘秀在做什么,直接冲到他面前按住了他的肩膀,连气都来不及喘的问道。
“你发明出新文字了?!”
刘秀对麦尔打乱自己造型的行为非常不满,便一脸不耐烦的想把麦尔推开。但他的小身板哪能推开麦尔?在试了几次无果之后,刘秀只能认命般的叹了一口气。
“对对对!我发明出来了!真是的,就不能让我耍个帅吗?”
“能能能!你想怎么耍帅就怎么耍帅!耍吧!”
“还耍什么帅啊!都已经让你给搅黄了!”刘秀苦闷的摇了摇头,“得了,我也不卖关子了,这个给你。”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纸上写满了各种形状的字母。麦尔接过这张纸,一眼就看出这是字母表。字母表上一共有三组字母,共计152个,最下面是一组标点符号。
“呃……字母表有了,那单词表呢?”
“单词?还要什么单词?”刘秀一脸嫌弃的看着麦尔说,“新世界语的单词不都是现成的吗?现拼不就成了?”
“那怎么行!”
麦尔以为刘秀只做出了字母表就来向他邀功,不禁有些生气。
“同音词那么多!各族还有口音问题!现拼肯定会出现歧义的!”
“哎呀……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刘秀趁麦尔不注意,一把从他手中抢过了字母表。他将字母表朝着麦尔,指着三组字母分别介绍说。
“看好了啊,第一组第一排这几个字母是元音,下面这些都是辅音,把辅音和元音结合在一起就会变成第二组的字母,这排字母才是最常用到的。你看到第二组字母下面的注释了吗?这些都是变音符号,用来变音的。第三组是口音符号,不同的符号代表不同的种族,只要在书写的时候把口音符号放在最前面,就能避免因为口音出现的歧义问题。”
其实刘秀一开始是想用拉丁字母来拼词,整理出麦尔之前说的“单词表”。但是写着写着他就觉得这样太累了,而且以他自己的能力,很难把所有的词写全,就想找个能偷懒的办法。这时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学过日文的五十音,虽然五十音已经全忘了,但五十音的基本原理他是记得的。现在新世界语有现成的口语,只要把所有的发音整理出来,让这个世界的人像写假名那样按照发音去写字,这样一来他只需要把所有的音找齐就可以了。
当然了,光是这样,肯定会出现麦尔所说的歧义问题。刘秀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但是他同时也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他记得日语中有大量的汉字,这给了他灵感。他决定把新文字变成一种类似于音标的东西,配合各种族原来的文字使用。各族本来就有自己的文字,只不过发不出原来的音了。只要给那些文字注上音,它们不就又能读了吗?既然能读,就不会再出现音不同文的问题,学习起来也变得更容易了。
不同种族之间要是想用文字交流,可以在一些容易歧义的部分用本族文字代替,然后用新文字注音,这样一来就不会出现歧义问题了。
各种族原来的语言和新世界语完全不同,学单词的话还可以记住和该单词相同的新世界语发音,但写整句话,或是写整段话就没法取巧了。因为二者的语言逻辑完全不同,你要是念着新世界语写本族文字,根本没法落笔。但在刘秀的计划中,今后本族文字的语言逻辑会被彻底打破,也就是抛弃不用了,全都按照新世界语的语言逻辑来。
这个办法也就只有来自地球,和新世界各种族没有任何瓜葛的刘秀能想出来,因为只有他舍得抛弃那些与新世界语不匹配的语言逻辑,把旧文字拆成单词用。麦尔在听了刘秀的想法之后,猛然意识到了各种族在语言方面的思维局限。
大家都不愿意抛弃旧文字的语言逻辑——准确说,大家都不想抛弃本族的语言,所以在大灾变后的一百三十多年中,没人想过要发明一种大家都能用的新文字。如果不是这样,发明新文字的功劳也不至于落在为了偷懒才想出这么一套方案的刘秀身上。
但不管怎么说,新文字已经有了雏形,且具备可用性。麦尔知道刘秀的方案还有些瑕疵,就在领地里找了几个老文员,让他们帮忙完善这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