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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奇葩军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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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陪教育总长和吴将军吃饭?咋听起来似乎是个美差,但是细想下,又觉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舒坦。这就好比陪翰林院大学士和一方诸侯吃饭啊。这顿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马总长倒是不太了解,吴将军可是盛名在外。此人匪气较重,五毒俱全,横征暴敛,手段狠辣,民间传言有四十多个老婆。比种马还要种马。

    苏灿没有着急答应,而是一本正经的掏出香烟,给周校长点了支,然后又掏出烟嘴装了支,自己也点上。那抽烟的气质有些风骚,似乎在说,哥抽的不是烟是智慧。

    “校长,此事太过突然,容我抽根烟压压惊。”

    校长接过烟看了看牌子,嗅了嗅,颇为赞赏的点点头,此等好事,若是落在一般人头上,还不是喜上眉梢,而苏灿却能冷静看待此事,所谓‘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境界,很不简单啊。

    抽了几口烟,权衡了一下得失,又朝姐姐苏蕊的位置看了看,看见姐姐在点头,似乎颇为赞同的样子。

    那就上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想出名,那就得见识大场面,纵然有点风险,那也是值得的。

    “校长,我素问吴将军乃是一位富有传奇色彩的将军,马总长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教育家,此番钦点作陪,受宠若惊。只是我才第一天上班啊,才疏学浅,何德何能受邀赴宴。”苏灿先是客套一下。

    周校长笑道:“苏老师,你留过洋,见过大世面,何必过谦呢。再说了,马总长是个爱惜人才的教育家,他钦点你作陪无外乎想看看,你是否有真才实学。苏老师如果不去,那恐怕会落得浪得虚名的嫌疑了哦。”

    苏灿想想是这么个道理。

    “那就全凭校长栽培了。”苏灿道。

    当天下午,教导处就挂出了小黑板,说是下午五点召开全体教师会议,研讨明天关于教育总长和军阀吴长青的视察慰问的欢迎活动安排。

    此次会议,全校121名教师,117人参加,苏灿也在会议上自报了家门。

    会上听说吴将军要捐款十万大洋,教师们大多是开心的,但是听说晚宴作陪的人选有苏灿,不少教师还是颇为不服气的。不少人认为论资历,论学问,论资排辈,怎么也轮不到一个新来的啊。周校长只能抬出马总长钦点这招来。于是不少教师都以为,苏灿跟马总长有亲戚关系。

    大会过后,校长又留下苏灿、庄教授、教导主任王主任,四人单独开了个简短的小会议。可见校长对此活动的重视。

    晚上回到家,母亲姚氏和姐姐苏蕊自然又是问长问短。姐姐更是拿出了压箱底的私房钱,花了三十块大洋,给苏灿买了一双油量的黑色皮鞋,说大场面可不能太寒酸了。

    母亲给菩萨上香,跪在地上感激涕零,一来感谢祖上积德,菩萨庇佑,苏灿的事业顺风顺水,二来祈祷苏灿明日宴会之行,平平安安。

    第二天上午,苏灿来到学校,远远的就看到教学楼的二楼阳台那拉着红彤彤的横幅“热烈欢迎马总长、吴将军莅临我校慰问检查!”学校大门口插满了彩旗。

    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学校的广播喇叭响了起来,“四点整,请各班辅导员,引领各班学生去大操场结合,聆听马总长和吴将军的训话!”

    不一会,学校门口来了四辆小轿车。周校长率领王主任等领导亲自在校门口迎接。苏灿很荣欣也在欢迎的队伍中。

    这四辆车有两辆是保镖坐的,另外两辆,一辆坐着吴长青和他的秘书,以及贴身护卫长,一辆坐着马总长和他的秘书,以及上海教育厅的曹司长。

    “欢迎各位领导!”

    马卫国穿着灰色棉布长衫,戴着圆型黑框眼镜,头发很短,一根根竖起,脸庞瘦削,看起来书生气中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曹司长是个高个大胖子,笑眯眯的,很亲切的样子,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微微秃顶的头发梳了一个大背头。

    吴长青身高马大,留着平头,穿着一身将军的戎装,眉毛很浓密,眼睛细长,留着乌黑的小胡子。

    马卫国和曹亚东不是第一次来,显得轻车熟路的,主动介绍起今天的主角吴长青。

    吴长青看了眼校园的环境和绿化,听了听远处教学楼朗朗的书声,不由得夸赞道:“哎呀呀,周校长啊,这就是女子师范大学啊,搞得不错。”

    周校长自然是谦虚的表示还需要努力。

    随后,大家领着吴长青在学校游览了一遍,此情此景惹得他诗兴大发,于是对大家道:“吴某突然诗兴大发,即兴吟诗一首,大家以为如何?”

    大家自然都是拍手称快。

    大家伙停在一个树荫的池塘边洗耳恭听,吴长青略微沉思片刻,旋即大声朗诵起来。

    好个女大学,

    他妈真不错。

    空气挺新鲜,

    绿化也不丑。

    池塘树荫下,

    小鱼欢快游。

    老子捐十万,

    留名在千古。

    在场的,了解吴长青作诗风格的都是鼓掌,不管是奉承的还是真心的,反正气氛上少不了几句拍马,说这首诗立意深远,文笔也着实不错。当然,文人也是有傲骨的,庄教授只是尴尬的笑笑,但也不敢有啥不敬的批判。毕竟人家诗里面都说了,要捐十万块,万一批评他不高兴了,甩膀子不捐了,那岂不成了全校的罪人。

    吴长青的秘书早就掏出小本子和钢笔,记下了这首大作,更是大拍马屁,说这首也可以收录入《乾坤诗钞》的。

    相对而言,苏灿对吴长青不胜了解,所以当时听完后简直惊呆了。这尼玛作的什么狗屁诗歌,这也好意思拿出来卖弄?我特么要是他就一头撞死算了,丢人现眼啊。

    不过后来,大家走散了开,三三两两并肩耳语,这才听到庄教授讲解,说吴军阀也算得上一世之雄也,因追随奉系张大帅有功,被封为山东军务督办。他遂觉自己身为孔圣之地的父母官,不带点斯文,岂不枉来山东。于是于当地拜师学艺。经一番苦练,吴将军觉功力大进,不久便出版一本诗集,此即不世出的《乾坤诗钞》。

    庄教授还说,今晚宴会,吴将军势必又要赠书,人手一册《乾坤诗钞》,带回家拜读学习。还要苏灿酒会的时候看了诗集不许笑。如果能善意的点评,大肆吹捧一番,并且能吹出新高度,吴将军一定会大喜的,说不定一时开心,还会追加捐款。

    一旁的王主任也在仔细听着,笑眯眯的拍着苏灿的肩膀,表示此次周校长希望苏灿发挥三寸不烂之舌,把吴将军哄开心,什么文人的气节操守什么的,暂时抛之脑外。

    苏灿听了颇为愕然,我看起来像那种毫无节操的人吗?这拍马屁的大任托付给我,就不怕我搞砸了?

    不过转念想想,人家一个武将,一个大老粗,还想着斯文,还想着孔圣,还能冒着被人嘲笑的风险,毅然决然的出版诗歌集,能有这份心思,这份情操,这份勇气,也足以称赞了,岂能对他还有过高的要求?至于能否把那什么《乾坤诗钞》吹出新高度,这个嘛……容我抽几根烟一路构思构思。

    游玩了一遍校园,也快到了给学生“训话”的时间了。只听见各个班级的辅导员领着各个班级来操场上整齐的坐下,等候领导们的训话。

    操场的东面有一个会议厅长廊,可避风雨烈日,长廊里摆好了长条桌子和七八把椅子,周校长和领导们都坐在那,每个人的座位前都摆放着木质雕刻的身份铭牌。

    周校长先是满面春风的说了一些套话,然后马总长也说了一些好好学习,报效国家的话,然后就到了吴长青说话了。

    对于这位大老粗将军,妹纸们自然是听说了,一个个都竖着耳朵在听,不少妹纸还带着笔记本,准备记录下。当然了,学校的报社,以及上海的《民报》也派了记者过来,准备大大的报道下。

    吴长青走到一人高的话筒前,那话筒看起来真像一个小号的方向盘,而吴将军一身戎装,走路的派头,气质打扮,总感觉在模仿张大帅曾经的北洋政府就职典礼。

    “同学们好,先生们好。鄙人吴长青。对,老子就是东北的那个吴长青。很高兴今天能来这里。

    鄙人今天来这干什么的?一来看望我的儿媳吴莉莉,二来捐款。那么,同学们要问了,奉系的军阀不留着钱打仗,跑大学来捐款做什么?

    说到这个老子就有气,妈勒个巴子的,外头人都说老子的银子都糟蹋在女人身上了,与国家与百姓没干过一件有意义的事。他妈勒个巴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