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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白以楼这时却不打算弄开箱子,他一把抱起箱子,起身绕过白浩往外走,打算回了屋中再看。
感觉被无视的白浩有些不痛快的起身跟上,心中有股对不起青阳道长的感觉。
然而两人才绕出屏风,却发现门边有个人站着。
白浩没什么心理准备,甫一看见门边站着个人,在这样紧张的环境下,顿时惊得抽了口气,白以楼及时地反手捂住了白浩的嘴,因此并未发出声音,白浩仔细看去,发觉那人竟然是青阳。
他一把抠下白以楼的手,戳了戳他,无声地问该怎么办。
白以楼则是微微摇头,示意他别轻举妄动,他对他的障眼法还不至于失去信心,他在这人身上感知不到任何道行,不可能发现他。
他打量着门边的人,见他确实如白浩所说,左边身体残疾得很是厉害,看来这天谴倒是确有其事。
白浩见青阳杵着拐棍背对着他们在门边站着,显得很是悲凉,白浩感觉十分造孽,早知道就不跟白以楼来了,要是被他发现了,估计连朋友都做不成。
两方静默许久后,青阳才摇了摇头,将屋门栓上,摸出火燧,杵着拐棍一瘸一拐的走来,两人不由后退,然而青阳并未向两人走去,仅仅是将屋中的灯盏点亮,然后坐到太师椅上,靠着椅背发呆。
屋里亮着昏黄的灯光,白浩懵逼的看着青阳,不知道他为啥就坐下了,难道是知道屋中有人,故意坐着等?
白以楼眉头微蹙的看着青阳,又等了半晌,见他仍旧毫无动静,于是看了眼白浩,示意他跟上自己,顺着屋墙往门边小心的走去。
然而还未走出几步,青阳道长却突然杵着拐棍站了起来,两人急忙停下脚步,看着青阳往屏风后走去。
白浩微微瞪眼,生怕他是去找白以楼抱着的箱子。
而白以楼同样也想到了,他一个闪身,出现在桌案后,轻巧的将箱子放到桌下,又闪身出了桌案,站在外面看着青阳走到桌后,将拐棍放在一边,一手撑着桌案,一手将桌底下的箱子拉了出来。
他单手将箱子吃力的抱到桌案上,摸出身上的钥匙将箱子打开,从箱子里又抱出个小匣子,在身后架子上的笔架下摸出另一把钥匙,将小匣子打了开。
白以楼顿时感觉到强烈的阴气充斥着整个房间,他身上的鬼力开始疯狂流失,白以楼大惊,退开几步,将白浩拉到屋子的另一个角落的椅子后去蹲着,急忙撤了身上鬼力,两人身形顿显。
这匣子中究竟是何物,竟能有如此大的阴气,虽与阴阳潭中的‘气’大为不同,却是一样能吸收阴气,白以楼以为两者该是一物,现在看来却不能确定了。
方才定是未打开这小小匣子,因此感知不到这般强烈的阴气,而这匣子竟能压制住这般极阴之物,看来也是个宝。
白浩不知道白以楼转瞬间便生出诸多猜测,他蹲在白以楼身边,紧紧盯着青阳,不知他要做什么。
他总感觉,青阳这段时间一脸病态,铁定与匣中之物脱不了干系。
两人蹲在椅子后,一瞬不瞬的看着青阳将盒子里的事物拿出来,因为隔着屏风,光线并不是很足,两人也看不清楚青阳手中之物,只隐约可见一块手掌大的东西,应该跟白浩说的铁片差不到哪儿去。
青阳将手中之物放在一旁,他转身在架子上拿来纸笔,打开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的全是上好朱砂,他蘸了些朱砂,在铁片上画了许久方才放下笔。
白浩看得诡异异常,白以楼的眉头却越皱越深,青阳放下笔后,他便感觉周遭的阴气更甚,若是他没猜错,青阳该是在制作聚阴阵,这玩意他也仅仅是略知一二,只知这聚阴阵十分邪门,再是微弱的阴气都能将之吸收,且能吸收月之精华,山精鬼魅,可越聚越多,有祸及一方之威。
这么一来,即便是现在的‘气’与几百年后的阴阳潭中的‘气’有所不同,却也不能排除就是他手中之物的可能性。
就在白以楼沉思间,那厢已取来一把匕首,以嘴叼着,刺破了手腕,任由鲜血流淌到铁片上去。
白浩顿时一惊,扯了扯白以楼的衣袖,紧张的问:“他这是在干嘛,不会是想不开要割腕自杀吧。”
白以楼拍开他的手,不理他。
若是他真的肯自杀,白家估计也不会是现在这般模样了,白以楼不禁暗忖,他估计是想以自己的鲜血来祭养这个法阵。
白浩自讨没趣,只能按捺住心绪继续看下去。
等到放了足够的血在铁片上后,青阳从怀中拿出一瓶药,倒在桌案上后用伤口去抹,伤口立刻就不流血了。
白浩顿时明白他最近怎么总是一副脸色难看病怏怏的样子了,原来是贫血?
他将铁片拿起,上面的血已被吸收殆尽,他拿着铁片嗅了嗅,这才满意的将铁片放入匣子中,关上了匣子。
将箱子放回原位后,青阳便收拾干净桌案,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出了屏风,往侧边的内室走去。
白浩早已好奇得要爆了,十分想问问白以楼这青阳到底在搞什么鬼,然而青阳的内室一直传出咳嗽声,两人一时半会不得而出,只好蹲在原地等。
等到后来,白浩困得直接团在白以楼脚边睡着了,好在青阳屋中地毯甚后,睡在地上不是那么冷。
子时渐渐过去,青阳屋中的咳嗽声仍是断断续续,偶尔还能听到他起来翻东西的声音,白以楼只得坐到地毯上,准备等青阳睡着再出屋子。
他看了一眼蜷成一团突自睡得正酣的白浩,估计是睡得冷了,他不时往自己脚边蹭去,睡得有些不舒服。
倒是挺没心没肺的,还在别人的地盘上就如此毫无戒备的睡着了,就不怕自己丢下他先走了么。
白以楼突然想起前几日这家伙的心声,难道真的是因为对自己很信任很放心,所以毫无顾忌的就躺下睡了?
思及此,白以楼心中不禁有些微妙之感。
丑时末,折腾了许久的青阳总算再未发出任何动静,白以楼摇了摇白浩,要将人喊醒,哪知白浩睡得太死,从未有半夜醒来的经历,于是任凭白以楼怎么摇,也未见醒,反而不耐烦的嘟囔着要说话,白以楼捂住他的嘴,一把将人过到背上,施展障眼法虚化两人,便背着白浩出了屋子。
临走前还将青阳的屋子还原了。
回到屋中,白以楼几下将白浩身上的棉衣扯了,把人放到床里,只见白浩自觉的滚到里面去,等白以楼躺下后,又自发的滚了过来。
白以楼任凭白浩趴在自己身上做暖炉,心绪却因青阳之事波澜起伏。
看来这白文昌食言之后,青阳道长在这白府待不下去,要拿出办法整治白文昌了,呵,这白文昌还真是个目光短浅之辈。
估计是最近攀权附势让他觉得前途光明,便目中无人,连当初的承诺都可以背弃,也不怪他人心生恶念。
白以楼想着就觉得反感,白家人实在不是什么东西,若此行不是为了自身利益,他反倒觉得青阳的所作所为很是合理。
白以楼嘲讽般的勾了勾唇角,竟然有些期待这青阳道长会做出什么事来予以还击,当然,他自然都会处理好。
翌日。
白浩眼底淡青,显是没有睡好,他两眼无神的跟着白以楼走到柴房吃了饭,便缩在柴房里眯着眼砍柴。
砍着砍着,白浩突然想起昨晚的事来,于是有气无力的问:“昨晚那个青阳为啥放血在铁片上,你造吗。”
白以楼一派轻松的劈着柴,说:“血祭,以自己的血来巩固法阵之威,我看他想必还有别的打算。”
白浩:“比如?”
“比如什么。”白以楼淡漠地说:“不过是猜测而已,能给你说出什么比如,不然你直接去问青阳。”
“......”臭屁,白浩忍不住腹诽,却见白以楼一个冷漠的眼神丢过来,倏而意识到他听得到自己在想什么,忙讨好的嘿嘿一笑,岔开话题,说:“那他弄这个铁片是干嘛用的你有头绪吗。”
白以楼沉默了,他并不打算将阴阳潭中那股阴邪之气告诉白浩,因此也不会将铁片能吸收阴气的事说出来,毕竟两者皆有牵连,且让他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暂时不清楚他打算做什么,这几夜我会再去看看,你就不必再跟着我了。”
白浩巴不得不再去,于是老实的点头。
入夜后,白以楼又再子时潜进了别院,没有白浩这个拖油瓶在,他进屋也无需再开门,直接穿门而入。
此时离正子时还差一刻,白以楼便仍旧保持着隐匿状态,等了半会儿,青阳便杵着拐杖出来了。
只见他径直走向桌案,将箱子拿出,白以楼大致算了算时间,此时恰好是正子时,一天之中阴气最盛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