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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子豫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现在不论是舆论导向还是具体证据都指向赵亦然。
她不怕赵家再施压,他能压制住一个人,却压制不住一群人。赵奇峰再厉害赵家再有人,也不可能一直扛着。
只是不论是公安还是调查组那边一直迟迟不肯动手,她就有些不明白了。
她表面装作云淡风轻,仍旧每天去蒋氏招猫斗狗,内心却心急如焚。
如果这些都不足以扳倒赵亦然,那司法这条路便是再也走不通了。
蒋子豫本来想通过姚露让她爸去问问情况,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自己去找姚思元。
她先前帮了姚露那么大个忙,说救命恩人一点都不过份,后来又出钱让姚露去整容,姚家不论是谁对蒋子豫都非常礼遇。
所以蒋子豫提出让他去问问情况时,姚思元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
这事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反正谁也都知道他跟赵家早就撕破了脸,他去问别人也不会觉得哪里奇怪。
他甚至也不好奇蒋子豫的动机,这让本来准备了一套说辞的蒋子豫觉得姚露她爸这人耿直得让她愕然。
不过,蒋子豫还提了一点要求:“姚叔叔,这件事还希望您不要告诉姚露,她的个性您比我清楚,我怕她要是知道了反而不好。”
深知自己女儿冲动个性的姚思元连连点头,“明白明白。”又说:“唉呀,我们家姚露遇事能像你这样考虑周道就好了。”
蒋子豫只笑,不说话,心想死过一次的人,再被人玩坏,就真的太不应该了。
姚思元办事效率也是相当的快,当天晚上就回复了蒋子豫。
当然,他自然是问不到调查组那边的,问的是公安,那边的人回他说:“赵家要十来天的时间,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我们也不能对赵奇峰怎么样,只能等了。”
姚思元把这话原封不动的复述给蒋子豫,后者道了谢之后便陷入深思。
蒋子豫自认为把什么都考虑进去了,赵亦然不可能还有什么退路,但她要这十来天的,又是想生出什么变数?
赵亦然不可能做无谓的事,但蒋子豫思前想后,始终没能想明白她手上还有什么没有亮出来的牌。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怠,赵亦然的这番举动她想不清楚,便也不敢轻举妄动,她做了那么多,不想一朝功亏一篑。
反正,十来天时间也不长,到时候就知道赵亦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的确,十来天时间不长,很快就过去了。
赵亦然回到H市,当天就被公安带走了。
蒋子豫跟姚露都等着接下来她会有什么举动,或者说……公安亦或是调查组有什么举动。
但赵亦然好像只是去公安局喝了个茶,不到两个小时间就出来了。
这让姚露震惊,更让蒋子豫震惊。
姚露在家盯着她爸看了好一会,问他爸:“什么时候H市黑到这份上了?”
这问题姚思元回答不出。
而赵亦然,不仅好好的出来了,还给姚露跟蒋子豫发了条信息,两人的信息一模一样。
内容是:“真遗憾,你们费了这么大的劲,我还是什么事都没有,真心疼你们。”
落井下石这件事赵亦然一直干的漂亮,让人不禁要拍手叫好。
看完这条短信,蒋子豫冷笑,姚露愤然。
姚露甚至在家撒起沷来,“我不管,爸,你去帮我问清楚,他们凭什么放了她,那么多有力的证据,他们是当H市的人都是死的吗?网上的舆论他们也都不管了吗?爸,我不甘心,赵亦然不坐牢我不甘心!难道我的脸就白白毁了吗?”
姚露自打脸受伤以来,情绪一直表现得很积极,对自己的脸也表示无所谓,每次姚思元跟姚太太说起她的脸,她还反过来的安慰他们。
她一直以来的反应也让他们以为她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所以她突然的情绪崩溃,让姚思元跟姚太太措手不及。
“露露,你别难受,你现在脸上的疤也去了,你看你现在,比以前还好看了。”
姚太太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姚露更是崩溃,“可这根本不是我的脸,我的脸哪里是长这样,再好看有什么用,再好看也是假的,我现在就是H市的一个大笑话!怎么都争不过赵亦然!我就活该被她骑在头上侮辱一辈子,我活个屁的劲!”
她这样让姚思元跟姚太太心疼的不得了,姚太太直抹泪,对赵亦然更是恨得牙痒痒。
“露露,你别这样啊,你要这么想,妈怎么办……”
见姚露这样,还是帮不了姚露什么忙的姚太太只好埋怨姚思元。
“你倒是想想办法啊,姓赵的都干这么些缺德事了,真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姚思元直叹气,“我能有什么办法?”
先不说他一个文职类的管不了这些事,就算他算不得也管不到赵奇峰头上去啊,人家不知道比他大多少。难道让他去上访,这种事哪里适合他去做,弄不好全家都得跟着遭殃,那不如就现在这样,虽然受点气,但家里也还都好好的。
姚太太气得直捶他,“那你去打听打听啊,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赵家到底是使了什么阴招,你不敢动他们,总有人敢啊,你先去问问怎么回事。”
姚太太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他办不到的事别人还办不到吗?
蒋家大小姐不是一直对扳倒赵亦然很有兴趣吗?又或者,沈山上次在赵奇峰手上吃了个那么大的亏,那么多年的韬光养晦被赵家一撸,又回到解放前了。沈家真能心甘情愿吃下这个闷亏?
不管怎么样,姚思元还是听了姚太太的话,立即拎了东西去打探情况了。
好在那边的人对他倒算客气,大概拿人手短,“唉呀,我们也是难做啊,本来她这样的情况肯定是要先押后审的,但谁让她怀孕了啊,而且,我们已经给她做过尿检了,呈阴性,排除吸毒可能。而且她说房子是借给那个外国人的,至于他在里面做了什么她一概不知。现在这么个情况你也懂得啦,我们也只能把人先给放了。”
姚思元满脸堆着笑又问,“那之前那个误杀案的事呢?网上正闹得沸沸扬扬的,连我这种老古董都知道了,我就不信你们不知道。”
那人边吃姚思元带过来的东西边说:“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啊,反正现在又没有人上诉,她又是那个身份,上头哪里敢轻易做什么,我们知道了也只能当作不知道。”
姚思元听了直叹气,那人安慰他:“唉,我说老哥,你就认命吧,你闺女那口气是出不了了。不过,你在这里呆这么久了,这种事也应该理解。”
他能理解,不代表他能咽得下这口气。
姚思安回去就把这事跟姚太太还有姚露先说了。
姚太太觉得奇怪,“她不是跟沈家那孩子的事黄了吗?怎么突然怀孕了?”
姚思安不太赞同地看了她一眼,反问她,“谁说孩子非得是沈家的?”
姚太太被他一堵想反驳什么,但想想,他说的也对。
倒是姚露,忽然说:“她如果真怀孕了,那孩子一定是那个瘾君子的。”
姚太太道:“那她还说她的房子只是暂借出去的,跟那人没有关系。”
姚露看了她妈一眼,没再说什么,起身要上楼。
“我去给子豫打个电话。”
姚露播通蒋子豫的手机,才响一声,那边就接了。
“接电话这么快?”
蒋子豫笑笑说:“正好在玩手机,手机一响就马上点开了。”
姚露咬咬唇,想了想说:“子豫,我答应过你,要把赵亦然送进去,但现在做不到了,她怀孕了。”
这下蒋子豫也愣住了,赵亦然怀孕是她始料未及的。
姚露又说:“不光这样,她检查下来结果呈阴性,排除短期内吸毒的可能。而且,她还否认了她跟那个在她房子里吸毒的外国人的关系。”
蒋子豫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为什么赵家要等,为什么赵亦然要那十来天。
蒋子豫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好让痛感来让她冷静下来。
她问,“知道孩子是谁的吗?”
姚露道:“肯定不是知非的,我猜是那个瘾君子的。不过,这是私事,公安的人也无权过问。”
蒋子豫觉得赵亦然简直是可笑,“她这样,就不怕孩子生下来会有什么缺陷?”
姚露说:“你还是不太了解赵亦然,像她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去管别人的死活,至于她到时候她生下来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我想她也根本不在意,她身边的所有人,都只能用可利用跟不可利用来分类,至于其他的,她不会放在心上。”
蒋子豫接着她的话说,“所以就算到时候孩子生下来有什么问题,但那个时候那个外国人早就引渡回国了,又一个死无对证。”
“是啊,她能连自己的孩子自己的身体都能算计进去,我们哪有她那么狠,又拿什么跟她斗。”
姚露很是泄气,她为了对付赵亦然做了那么多事,蒋子豫甚至还为此付了一千万,到头来赵亦然却仍然什么事都没有,怎么能让人不泄气。
蒋子豫安慰她:“没事,你也尽力了,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
姚露摇摇脑袋,她是真的下定决心要为秦予兮做点什么,就当是还过去她对秦予兮做的那些事。但现在忽然发现,她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了用处,这种感觉……她不知道怎么说,也不可能有人能理解。
听出姚露情绪不高,蒋子豫也没过多安慰的话,她只是说:“我会想其他办法的。”
姚露却不大听得进去,显然赵亦然的安然无恙对她的刺激太大,让她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她知道这一次又让赵亦然看了笑话,但她也完全没办法了。
姚露说:“子豫,能做的我都做了,这结果不如你意,也不如我意,但我尽力了。我想……出去走走,带上我爸妈。这么些年,我都陷在沈知非不爱我跟怎么找别人不痛快中,都没好好陪过他们。”
蒋子豫沉默了会,片刻后说:“这样也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你走我就不去送了,希望下次见到你,你还是元气满满,像是什么都打不败的姚露。”
姚露笑笑,大叹口气,故作轻松地说:“蒋子豫,你真的是个让人很容易就爱上的人啊。”
所以……沈知非喜欢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沈知非喜欢蒋子豫,姚露早就看出来了,只是她不愿意承认。
喜欢这种事……还真是勉强不来呢。
若是以前,赵亦然未婚先孕,赵奇峰跟赵太太一定会气得吐血,但现在这孩子是赵亦然的救命稻草,赵太太像侍候祖宗一样侍候着赵亦然,深怕她有个什么闪失,把这救命稻草给弄断了。
就连赵奇峰,对这事也没说过半句不是。
虽然名声保不住了,但好歹人没事。只要赵亦然没事,那些人就没有动他的契机。
赵亦然救了自己,也无疑是给了赵家一个缓冲的时机。所以,对赵亦然怀孕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赵家人包括赵亦然自己,对这突然来的孩子说不上什么喜欢,但也都明白,现在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这孩子。
赵亦然又住回赵家,平时上楼下楼都小心翼翼,就怕有什么闪失。而赵太太自己侍候她不说,还给她请了个二十四小时陪护的保姆。家里什么桌子角、柜子角全都包了起来,那些原来摆在楼梯处还有客厅跟房间的一些装饰用的大花瓶之类的东西也全都移进了仓库。平时赵亦然基本不出门,出门也是出场保镖全方位保护。
赵家对赵亦然,已然采取了高度保护模式。赵亦然自己也深知这孩子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对赵家的所有安排都积极配合,既使像个犯人似的二十四小时被人盯着也一点抵触情绪都没有。
赵家这兴师动众,在蒋子豫看来,简直可笑。
因为……赵家把赵亦然保护得再严实,这不,蒋子豫只不过用沈知非的手机给她发了个信息她便自己甩了保镖出来了。
女人平日里再聪明,遇到自己喜欢的男人,智商都会欠费。
蒋子豫想,不知道一会,赵亦然会不会为自己这个冲动的决定后悔一辈子。
蒋子豫把人约在沈知非很喜欢去的那家私房菜馆,赵亦然也是知道那个地方的,以前大学的时候,沈知非跟秦予兮还很好的时候带着大家一起经常去那边。
不过,自打秦予兮出事以后,她便没有再去过那里。
赵亦然一进门,那矮胖的老板娘就直接把她带进了包厢。
等赵亦然一走进包厢,蒋子豫便示意站在门口的阿全把她往里拉了拉,然后把门迅速关门并上了锁。
蒋子豫欣赏着赵亦然速变的脸色,笑着开口说,“赵小姐,好久不见!”
赵亦然几乎是下意识地用手去护住她的肚子,蒋子豫把她这一举动看在眼里,只笑了笑。
“蒋子豫,同样的招术用两次,你不嫌老套?”
蒋子豫耸耸肩,“老不老套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又上当了不是吗?听说赵小姐以前做过智商测商,还是全班第一呢,我看呐,你不会是用赵家的钱买来的吧?”
赵亦然知道蒋子豫这是为了故意激怒她说的话,所以也不把她说的这些放在心上。
“蒋小姐大费周章的请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蒋子豫摇摇头,“自然不是。”
赵亦然眉目冷然,她站着一动不动地看着蒋子豫,后者道:“听说赵小姐怀孕了,要不要坐。”
赵亦然表现出有点不耐烦,“坐就不必了,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要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蒋子豫笑笑,说:“既然这样……”
不知为何,赵亦然觉得蒋子豫的笑容里充满了冷意,但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她跟蒋子豫的过节不过是上次那一点刀伤的事,蒋子豫要真计较,她大不了赔礼道赚,她要想要别的什么,她也帮她弄来就是。
现在是她落了单,蒋子豫占了优势,审时度势这件事,赵家人每个人都干得漂亮,她自然也不例外。
蒋子豫也不再跟她废话,用眼神示意了下阿全,后者心领神会的一记手刀就冲赵亦然的后颈劈了过去,赵亦然只来得及闷哼一声,整个身子就软了下去,阿全自后方接住她,没让她瘫倒到地上去。
蒋子豫冲阿全比了个大拇指,赞他这记手刀真是劈的漂亮,又快又准。
蒋子豫起身,走到门边打门打开,“把她抱到车上去。”
方才带赵亦然进包厢的矮胖老板娘见刚刚好好走进去的人这会被阿全抱着出来,连忙跑过来问,“怎么了这是?刚才还好好的?”
阿全脚步没停地抱着人就往车上奔,蒋子豫在他后面,跟老板娘解释说,“她怀孕了,我刚跟她说了两句话,她情绪有点激动,晕过去了,我送她去医院。”
那老板娘有点不信:“你别不是……”
蒋子豫迅速打断她说:“谭姐,秦予兮托我带句话给你,她说,你做的南昌炒米粉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东西,谢谢你那几年对她的照顾,只可惜她不能当面对你说声感谢了……”
听到她提秦予兮,老板娘愣住,眼眶迅速红了,“她……”
蒋子豫又说,“小杰身体现在还好吧,可惜来了几次都没亲眼见过他。我先走了,下次再来吃谭姐的南昌炒米粉。”
那老板娘一点都没怀疑蒋子豫的话,因为她口中说的南昌炒米粉的确是秦予兮最爱的食物,而谭姐这称呼,只有秦予兮一个人叫过,连沈知非都从来没有这么叫过她。
当初她儿子小杰生病,需要一大笔钱,虽然她家还算小康,但那么一大笔,忽然一下子要拿出来也是犯了难。秦予兮知道后什么都没说,就直接就给了她一张卡,她还嘱咐她:“你可不要告诉沈知非。”
她记得她还问过她为什么,她当时的回答是:“我要他自己发现啊,等到他发现他一定会感动得哭的,我这么好的,他一定觉得自己捡了个宝,对更加对我好的。”
只可怜,还没等沈知非自己发现秦予兮就出事了。她不曾在沈知非面前表现出过什么,但私下里却偷偷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儿子后来病能好多亏了秦予兮的那笔钱,她还想着等小杰长大一定要让他好好报答她。只是秦予兮出事太突然,她甚至连钱都来不及还上。到现在,她都不知道那笔钱该还给谁了。
蒋子豫让阿全把车开进了校园,正值寒暑假,学校里也没什么人,只有一些附近的居民三三两两的偶尔进去操作打打球跑跑步什么的。
到了门口,阿全提着两个大西瓜下车,递给门卫。
“天这么热,哥几个辛苦了啊,刚去了趟超市,买了几个大西瓜,喏,好东西一起吃。”
值班室里坐着好几个门卫,其中一个忙说:“唉呀,破费了破费了。”
阿全道:“两个西瓜能有多破费,放假了你们还在值班才是辛苦。”
那门卫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接过西瓜,大喜,“唉呀,还是冰的呢。”
阿全大着嗓门说,“夏天嘛,就得吃冰的。唉呀,我得走了,还约了人打球,说好今天输的人要请客,我得去赢才行。”
门卫室的几个喜笑颜开,也都跟着大笑。
阿全回到车上,他才坐下电闸门就开了,阿全笑着冲他们摇摇手就把车开了进去。
等车进去,几个门员拿刀把西瓜切了,捧着西瓜边啃边道:“痛快。”
吃着吃着,忽然有人道:“唉呀,没找他要身份证登记呢。”
先前那个开门的门卫说:“没事,这能有什么事啊。”
他这样一说,几个都彻底放下心来,都继续啃西瓜去了。
蒋子豫让阿全把车径直开到了体育学院的教材室那里,蒋子豫跟阿全先下了车。
当初出事的那间教材室自出事之后就封了起来,蒋子豫站在那里,看着上面陈年的封条,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看了好一会,蒋子豫轻声说,“打开吧。”然后退了两步。
开锁这件事,对阿全来说一点都不难,他三两下把封条撕了,然后单手一拉一拧,门上的挂锁便应声而开。
天近临暗,教材室里面一片昏暗,阿全返回车上把赵亦然抱下车又抱进了教材室,蒋子豫低着头说:“就放地上吧。”
阿全把人放下就又回了车上,顺便帮她把教材室的门关上。
阿全刚一出去,赵亦然便醒了过来,她揉揉发疼的脖子,有片刻的迷茫,等到她意识彻底清醒,她才抽了口气。
赵亦然看着缓缓走近的蒋子豫,来不及起身,只后半躺着身子往后退。
“蒋子豫,你这是犯法你知道吗?”
教材室里太暗了,赵亦然看不清蒋子豫脸上的表情,只听见两声冷笑。
“赵小姐犯过的法还少吗?我其实挺好奇的,赵小姐可还知道法字怎么写?”
“蒋子豫,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处处针对我?”
无怨无仇?蒋子豫退了两步,看着赵亦然道:“你可还记得这是什么地方?”
赵亦然这才环顾四周,尽管天色昏暗,但她还是把里面的大致看清楚,“这……H大?”
蒋子豫点点头:“是啊,赵小姐记性不错。”
赵亦然盯着她问,“你是秦予兮什么人?”
蒋子豫哼笑,“难为赵小姐还记得秦予兮这个名字,我啊,可不是她什么人。”她只是她自己而已。
“那你为什么……”
蒋子豫抬抬下巴,“谁让我正义感爆棚呢!我就是这么样一个好人呐!”
这明显唬人的话让赵亦然有些气急败坏,“这话你骗鬼去吧!我可不信。”
蒋子豫耸耸肩,“随你咯。”她无所谓她信不信。
“你带我来这想干什么?”
蒋子豫走近她,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说,你这孩子要是没了,你会怎么样?”
赵亦然立即护住肚子,“你……”
蒋子豫往旁边看了看,正好有人棒球棍靠在架子边,她便随手拿在了手上。
见此,赵亦然大骇,“不行不行,蒋子豫,你不能这么做,你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全都给你……”
赵亦然边说边把身子往后挪,挪着挪着她便转了个身,然后双手双脚迅速往前爬。
蒋子豫看着她这样真想放声大笑。
她上前,一把抓住赵亦然的一只脚踝,然后用力往后一拉,赵亦然便被拖回了原处。
蒋子豫看着她说:“你听话点,别让我烦躁。”
赵亦然吓得立即噤声,只是身子抖得跟筛子似的,她不知道蒋子豫到底想对她怎么样,她拼命呼吸,好让自己不被吓晕过去。
蒋子豫看着笑笑,夸她,“很好,就像现在这样,别出声,虽然有点痛,不过,忍一忍就过去了,跟秦予兮相比,你这点痛可不算什么。”
赵亦然被她吓得直哭,她一边摇头一边哭着说:“不要,求求你,不要,千万不要……”
蒋子豫很享受折磨赵亦然的过程,“本来我还想着,要不要留着你这孩子,说不定以后还有用。不过,姚露提醒了我,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母爱这种东西,又怎么可能被一个孩子牵制住,说不定你自己本身就对他恨之入骨呢。”
赵亦然简直对姚露恨极,听到蒋子豫提姚露,她还以为蒋子豫对她做这些是因为姚露。
“你别听姚露胡说,她就是一个贱人,我跟你说当初要是没有她,我怎么可能轻易在秦予兮身上得手,若是没有她的配合,沈知非怎么可能听我的。你跟姚露走的那么近,小心哪天被她卖了。”
蒋子豫像是听到了什么让她开心的话,她笑,“谢谢你的忠告。”
赵亦然以为蒋子豫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接着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以前秦予兮跟她有冲突,她便对付秦予兮,后来秦予兮死了,她便开始对付我。你想想,如果我也出事了,她接下来会对付谁?”
蒋子豫叹口气,觉得赵亦然也就那样,而自己竟然在这样的人手上死过一次,想想,她的心情就怎么也好不起来,脸色也如吞了苍蝇般。
“就算你说的都对……你这孩子也不能留。”
蒋子豫说着便举起了棒球棍,赵亦然吓得都快尿裤子了,她拼命往后缩拼命摇头,但蒋子豫仍旧高高举着棒球棍,居高临下地问她:“你想要我轻一点?还是重一点。”
“你别做傻事,蒋子豫,你别,你会坐牢的!你会坐牢的!”
蒋子豫脸上出现不耐烦,不想再听她继续说什么,手一挥,棍子便落到赵亦然肚子上。赵亦然啊的一声,整个人瘫到了地上,但意识还是清醒的,她一手暗着肚子,一只手还想撑起身子想往后退,嘴里直叫唤。
蒋子豫弯下腰凑近她看了看,“气色还算不错。”
说着立即起身,又是一棍子。
赵亦然觉得自己快要魂飞魄散了,她脸色一白再白,忽然,她感到腿间一股湿意,她大骇,“孩子……孩子……孩子……”
赵亦然疼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不停地喊着喊子。
蒋子豫往她腿间一看,地上已经出现一摊血迹。
见如此,蒋子豫便停了手,把棍子一扔,她可没想过要赵亦然的命。
蒋子豫蹲下身,看着赵亦然的脸,还好心地替她理了理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不知道赵小姐还记不记得王玉芳这个名字。”
赵亦然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蒋子豫再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已经不可能了。
蒋子豫又道:“可能赵小姐已经不记得了吧,我想也是,说不定那个可怜的女生只是你随机抽取的,你怎么可能会记住她的名字呢。不过,看你疼的这么可怜,我就好心的提醒下你吧,就在这,你就是在这把她给杀了。”
蒋子豫说着起了身,拍拍手,“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不知道其他人会在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你,如果今天晚上都没人发现你,恐怕你得在这里过夜了。听说冤死的人鬼魂会一直在过世的地方飘荡呢。”
蒋子豫一边说还一边抖了抖身子,做出害怕的样子。
赵亦然眼睛里全是恐惧,但她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直抽气。
蒋子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走了出去,把赵亦然的挣扎声抛于脑后。
蒋子豫上车后靠在车后座上发呆,阿全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问,直接把车开了出句。
走到门口声鸣了声喇叭,然后把头伸出车窗,对着门卫室喊了声,“西瓜甜吗?”
门卫一边给他开门一边点头:“甜,可甜了。”
阿全把车开到赵奇峰单位附近,然后跟蒋子豫两人都下了车,阿全锁了车,把钥匙给扔了。
天已经全黑,那边又都是政府大楼,早已经过了下班的点,这会一个人都没有。
阿全打了个电话,很快来了部车子,接上两人绝尘而去。
蒋子豫回去洗了个澡便睡下了,晚饭也没吃。
她内心一片平静,平静得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怕。
她俨然已经变成一个恶魔,向人索命的恶魔,她将自己陷入被子里,露着眼睛瞪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
她一遍一遍地回忆自己从前的模样,心中只有偶尔流过酸楚,并无半点后悔。
而赵亦然,果然如蒋子豫所料,第二天早上才被巡逻的保全发现。
因为体育学院处于学校的最里,一般放假的时候根本不会有人过去。
等保全发现赵亦然的时候,她身下的血都已经干了,整个人陷入了高度昏迷。
赵亦然很快被送进了医院,她的情况十分危险,要立即动手术。
还好医院有人认出她来,想起她之前自杀过一次在这住过院,立即去查联系人,并按留的电话打了过去。
上次赵亦然自杀,是张猛送到进的医院,留的也是张猛的手机。
张猛一接到电话便立即赶了过来,并一路跑着到了手术室门口。
护士还以为他是孩子的父亲,拿着一份责任书递给他,并说:“医生已经看过病人了,病人现在非常危险,孩子已经没了,又失血过多,子宫必须摘除,否则病人会有生命危险。你快签字,必段得赶快动手术。”
张猛一听有生命危险,立即签字。护士接过签好的责任书,疾步离开,去通知医生做手术去了。
张猛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给赵太太,并把赵亦然的情况简单地复述了一遍。
找了赵亦然一夜的赵太太一听赵亦然正在在抢救,还要摘除子宫,悲鸣一声便昏死过去。赵奇峰不在家,家里没有人在,张猛在电话那头喊了两声没得到回应,只好改打赵奇峰的电话。赵亦然还不知道怎么样,他也不敢离开。
赵奇峰回到家时赵太太还躺在地上没有醒过来,赵奇峰把人扶起,送到了医院,跟赵亦然两人一个在六楼,一个在二楼。
赵亦然这边,手术好几个小时医生才出来,“已经给病人做了子宫摘除手术,病人也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等她醒来再观察观察,家属一定要悉心照顾,稍晚一点会有护士告诉你注意事项。”
张猛连忙道了谢,目送医生离开。
不一会张亦然就被推出手术室推进了病房,张猛远远地看着,没有上前。推着赵亦然的护士,瞄了张猛一眼,翻了个白眼。
不是没看到护士的白眼,但张猛仍旧没动,他一个大男人,叫他干粗活他没话说,让他照顾女人他真是头皮发麻,而且……这会他完全没个主意。
被送到医院的赵太太很快就醒了过来,她扯了正在打的点滴,给张猛打了个电话,让赵奇峰扶着她到了赵亦然所在病房的楼层。
见到赵奇峰跟赵太太,张猛如释重负,上前去扶住赵太太。
赵亦然还昏迷着,赵太太坐在赵亦然的病床前直掉泪。赵奇峰眼神示意了下张猛,两人走出了病房。
赵奇峰问他:“怎么回事?”
张猛说:“应该是被人暗算了,今天早上H大的保全在H大的体育学院的一间教材室里发现的亦然,保全看到亦然的时候,她已经陷入昏迷,身下全是血,已经流产。”
赵奇峰沉着脸色听完,牙齿咬得紧紧的,眼睛里全是阴霾。
张猛小心翼翼地瞥了眼他的脸色,小声的问,“姑仗……要不要……报警!”
赵奇峰咽下一口气,揉揉额头,“你不要,等亦然醒过来问清楚再说。”
张猛点点头,他刚才就是拿不定主意报不报警,怕这一个电话出去,再惹出什么不利于赵家的事来。
赵奇峰想了想又说,“你去悄悄查一查,别惊动任何人,要查出什么立即回来告诉我。”
张猛应了声好,赵奇峰便让他回去,“你先回去休息,晚上来替我跟人姑姑,我们都老了,经不起折腾,赵家迟早要交到你们手上。”
张猛一愣,“姑仗……”
赵奇峰却摆摆手,没让他再说下去,很显然他已经意识到,赵亦然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也不能给赵家带来任何可能了。
赵亦然一直睡到下午才醒过来,医生跟护士一再叮嘱赵太太要悉心照顾病人,还要照顾好病人的情绪。
赵太太听得直抹泪,赵亦然要是好好的,再狠的事情她也能狠得下心,但看到她这样,她又哪里舍得,毕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
赵亦然一醒,赵太太先把枕头垫高,好让她躺着更舒服,又喂她喝了点水。
赵奇峰看着赵太太做完这些,才开口问,“谁做的。”
如果赵奇峰跟赵太太再细心点,一定会发现赵亦然的不对劲。但他们都是习惯被人侍候,哪里有什么把别人照顾细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