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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汉奸洗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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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喝了喝了喝下去了无药可解的毒酒!芍药心中狂喜,长舒一口气,这狗贼死定了!青年搁下空杯,支着头望向不远处的舞蹈,悠然自得。芍药暗骂一句无知蠢货,挂着假惺惺的笑容回到屠白身边,激动得浑身发颤!自国破家亡,她第一次感到如此舒畅,不知是否是女子直觉,她一直防备青年多有嫉恨。

    虞人璟从青年的怡然神色中察觉出不对,“你在开心什么?”

    师宣歪歪脑袋,语带醉意,“殿下认为呢?”

    “孤非汝,怎知汝之心思。”虞人璟凝视他眸中的波光潋滟,只觉一颗心都被泡在酒里,软得一塌糊涂,迷了醉了,答得心不在焉。

    “小人啊,即将得偿夙愿,怎能不开心?”

    目光落于青年嫣红欲滴的唇瓣,虞人璟瞳仁一颤。那动人心的眸子又望向灵动群舞,那灼人眼的唇微启,幽幽叹了句,“……又到该收网的时候了。”

    虞人璟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没什么。”青年转回眸,已恢复几分清明。

    ……

    夜宴散去,凉风习习。

    虞人璟拖着沉重脚镣,还要扶着走路飘忽的青年。短短一程,已浑身热汗。虽因体弱而更加刻苦锻炼,力气足以,持久欠缺。好不容易回到占星楼,掀开纱帐,把青年拖上床。

    本该不擅长伺候人的太子殿下,弯下他尊贵的腰,脱掉青年的布履。

    青年躺得不舒服,微微扭动,无意识扒开衣领,袒露大片晃眼的肌肤。虞人璟目光一闪,放弃给他脱衣的想法。把青年的腿摆好,正待起身离开,一双长臂揽住他的腰。他身形微斜,滑倒在床侧,青年嫩软的脸贴了上来,烫得他腰眼发软,差点没盖在青年身上。

    “……你松手!”

    师宣迷迷糊糊间,闻到熟悉的灵魂气息,搂得更紧。不论是鹰枭,还是故友,能让他这般念念不忘,铁定关系非常。

    青年所表现的依赖,简直在撩拨虞人璟的神经,眸中窜起一把火苗,跳了又跳,“你……”

    话未说尽,青年突然弓起背,头颅前伸,喉咙一滚,嘴一张——虞人璟以为要吐,脸色变黑,快速拿来花瓶往青年嘴下送。还没等对准位置,青年已吐了出来,犹带热气的液体哗啦淋了整个手背。

    没有任何熏臭。

    鲜红的,刺人眼晕的血液染红了虞人璟的眼,僵了一瞬才仿佛活过来般,顿时脸色惨白,抖着唇瓣如风中不胜吹拂的娇花,声音发颤,“你、你、你怎么会……”渐渐的,那声音里的惊惶遮盖不住,泄出些微脆弱泣音。

    接下来,青年又吐了几次。

    每增一次,脸色皎白明润一分,容华从皮肉血骨中透出,清艳逼人。

    虞人璟喃喃念出“回光”,皇宫藏污纳垢,他自然认得这等奇毒。等慢慢缓过劲来,少年被冲击得支离破碎的部分渐渐重组、拼凑起来,颤抖的身子缓缓稳住,脸上狠戾显露,声音刻骨!

    “是谁?!”

    青年兀自吐了几次,才躺了回去,微微喘着气,还有些迷蒙。

    虞人璟双手绞在一起,骨节咯吱咯吱作响,绷紧*的脸,透出锋芒。是了,是了,这等奇药一般人接触不到,有条件接触的有必要针对青年的有作案时机的,虞人璟脑中越发清明,恨不得咀嚼人骨的语气,吐了出一个名字:

    “芍药!”

    这个毒是无解的!这一想法仿佛天光灌顶!劈穿虞人璟,那些往日的拘泥与介怀全部烟消云散,显得多么可笑!呵!若这青年都消失了,那些禁锢他的伦理道德!阻碍他的犹疑怒愤!压榨他的国仇家恨!有什么不可以不抛弃的!仿佛一切失去意义,仿佛万念俱灰又破而后悟,他骤然发现,不知何时,青年于他已然如此之重。

    重到,青年一人,足能令他抛弃所有!!!

    虞人璟一点点擦拭青年嘴角的血,第一次这么心甘情愿,“孤不会让你有事的,你撑着,天下如此之大,能人辈出,定有人能配置解药。”

    师宣掀开眼皮。

    “殿下心知肚明。汇聚天下医术绝顶之人的皇宫里,回光都无药可解,茫茫人海,又能去哪里寻求解药?”

    虞人璟目中殷红,“那就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吗?!”

    “死又何妨?”师宣侧头,垂下眼帘盖住眸中神色,一副郁郁寡欢全然不在意的姿态,“小人身负骂名,日日受人指摘,这摇尾乞怜的日子总归厌了。何况,就连心中思慕之人都不肯垂青小人,这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你是在逼我吗?!”

    虞人璟连自称都抛弃了,砰得一声踹了下床,脚镣哗哗作响,脚踝磨出血,他犹不够,踢了一脚又一脚,仿佛在发泄无处安置的情绪。指甲踢翻了盖,露出血淋漓的甲床。铁链摩擦着肉,来来回回,痛感丝丝入骨,他却似要借着这感觉要压下什么?

    嘴里牙齿咬烂出血,满腔腥锈,仍然压不下!

    怎么都压不下!!

    “你非要逼我亲口说出才满意?!说——我虞人璟自负一生问心无愧,竟鬼迷心窍钦慕你——与我隔着杀妹之仇的你!你可知,我若心动一分,地下冤死的妹妹要如何安宁?你非让我承认我是个不堪!肮脏!丑陋!□□迷心!卑鄙无耻背德弃祖之人?!你想让我承认,你苍越竟如此之有本事,能把堂堂一国太子变成你袍下之臣,变成一个自甘堕落!掩耳盗铃的小人!!!”

    声声入耳,句句力竭。

    师宣酝酿感情,声音仿佛荡在空中,轻飘飘,没有着落,“如此,小人死了不是才称殿下的心意……还了公主的仇,解了殿下的结。”

    “你你你!”

    虞人璟气得说不出话,胸口憋得恨不得狂吼大喊,情绪过度激动让他无力负担的身体微微摇摇欲坠,扶住床柱喘着气。

    师宣拉住少年衣摆,漾出虚弱笑意,唇瓣开合间露出血色,“只是小人心愿未了,恐会死不瞑目,若能得殿下怜悯,肯成全小人遗愿,必死而无憾矣。”

    虞人璟冷笑,从牙缝挤出一句,“那不如让你抱着遗憾不甘坚持地活下去?”

    “殿下莫要故意为难小人,中了‘回光’之毒,最多不超过两日光景,小人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何谈逆天。”

    虞人璟盯着青年越来越具神采的脸,沉默良久,终是闭了闭眼。

    “你说。”

    “小人只求能在死前,与殿下一度*。”

    虞人璟脸色骤变,红了白,白了红,那目光能把青年囫囵吞了,鼻翼一张一张气得不行,“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难以启齿。什么寡廉鲜耻、死不悔改、满腹□□等词在嘴里翻滚了好几遍,终咽下那口闷气,*道:

    “孤不知道要怎么做。”

    师宣愣了一下,脸上的伪装差点破功,这才猛然想起太子不通情爱的人设,许是因为体弱,连教导房事的宫女都未曾有过,瞅着少年阴郁的小脸,忍住笑意。

    “小人可教殿下。”

    虞人璟心里一堵,目光幽幽,“你从何得知?”说着脸色变得更沉,“你与旁人试过?何人?何时?在哪?几次?”越说,越恨,盯着青年的目光冷飕飕的,依青年那轻佻的举止,遭殃的人指不定有多少?

    师宣识相的闭上嘴。

    “罢了罢了。”青年已身中剧毒,再计较这些又有何用。虽然想着,终究还是憋着口气,难以下咽。

    虞人璟又咬了咬牙,才道,“你先说来听听,男子是如何欢好?”

    师宣简单讲解分男角女角,用□□承欢,可怜的堂堂太子殿下脸已黑成煤炭,隐隐露出嫌恶。

    “若殿下实在难以忍受,此事自当作罢。”口中这样说,师宣却仿佛有些嫌热,漫不经心解开衣衫,露出一片大好春光,随即舒爽一叹,声幽而长,若拖曳细尾,语调带勾。

    “你!”

    “嗯?”疑惑的声音更是酥麻入耳。

    师宣支起脑袋,身体斜躺,肌肤展露更多,“殿下怎么还不走啊?”

    “孤、孤……”虞人璟孤了半天,把“可恶至极”四字颠来倒去念了无数遍,终是按捺不住,倾身压住青年。

    字字切齿,“孤不会屈居人下。”

    师宣摸上少年的脊背,轻“啧”了声,骨瘦单薄,肋条微凸,“小人是无所谓上下,只是殿下这身板,实在不适合位居上位,那很耗体力,唔……”师宣手往下一移,摸了摸比他都细的腰身,口气玩味,“这腰也有点悬。”

    虞人璟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猛然贴住青年的唇,压下那些讨嫌的话语。

    师宣嘶疼张嘴,撞得有点疼。

    虞人璟趁机攻城略池,用唇舌为非作歹,满溢的澎湃炙热、气恼苦闷、又爱又恨尽数倾泄。情水漫来,连师宣都微微醉了,发出暗含色气的喘息,在情潮中荡漾。虞人璟微微一顿,那声喘息给他很大的鼓励与满足,动作都不由轻缓几分,像是慰劳青年的表现,细细研磨。那种初尝禁果,贪婪探索、刻苦钻研、往死里渴求的劲,让师宣头皮发麻了。

    一回合结束,少年眸中已情深似海,波澜万丈。

    “孤好欢喜。”

    师宣舔尽嘴角的津液,浅浅一笑,“亦然。”

    被色气与春意结合的暧昧暖潮,蒸得虞人璟眼晕。像是初学狩猎的狼崽,又扑了上去。逮住猎物就紧咬不放,缠绵至死。两个回合下来,虞人璟已被蒸得浑身燥热,且越来越热,烫得脑子都不甚清明,脑中唯剩的念头是掠夺、占有、汲取、索求……贪婪无厌的,而眼下这些,还远远不足以满足他的渴求。

    搜刮青年所能提供的一切。

    一层层衣衫自指尖脱落。宝盒开启,露出莹润珠宝,虞人璟爱不释手地抱住珍爱的青年,用细密磨人的吻覆盖之,落下一个又一个痕迹,从蜷缩精巧的脚趾,及发颤健硕的腿根,至臀峰与谷,摘樱红朱果,到深深迷恋的颈侧,感受那些脉搏里流淌的感动。

    这折磨劲让师宣有点着恼,浑身软得有点丢人。

    承受的一瞬,师宣电得浑身乱颤,有点疼,有点后悔,想象不到这小虞人璟竟然颇具分量。

    一开始的摸索还毫无章法,但这种事于男子而言,是无师自通的。当虞人璟以密不透风的程度,把这个高大几分的成年人紧紧镶入怀里,深深契合,前所未有的冲击令他险些丢盔弃甲。可他毕竟不想放过青年,不愿认输,咬牙硬忍!

    虞人璟烫得可以烙饼,热汗骨碌碌往外滚,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倾城小脸都扭曲得不成样子。

    师宣摸一下血脉偾张的少年,掌下身躯就颤一下。

    然而玩火只会*,虞人璟唤着青年,拿出吃奶的劲,一下一下,像在敲榔头,深深的,凶狠无比的,烙印在青年最深处。

    青年每一次或颦眉,或隐忍,或舒畅的表情变化,那种青年被他所支配的,油然而生的满足几乎将虞人璟撑爆!

    第一次结束时,虞人璟腿一软就像搁浅河岸的鱼,死死趴在青年身上,一动不动,托举青年的手臂与用力过猛的腰一直打颤。超负荷行动,入不敷出了。

    虞人璟侧头,凝视皱眉的青年,近在咫尺,呼吸相闻,想到这个青年里里外外都被他的痕迹覆盖,他仿佛徜徉在暖流里,心情荡漾。热气喷在唇边,他又有些蠢蠢欲动,不过疲劳的身体还是辜负了亢奋的心。

    师宣揉揉发酸的腰背,毕竟是成人身体,比虞人璟好多了。瞥见少年连脸部肌肉都不协调的抽搐的可怜巴巴的惨样,稍微良心发现。

    “要不小人抱殿下去洗个澡?”

    虞人璟压下青年准备付诸行动的手,脸色乌黑,“等、等孤缓过劲来,孤给你擦身。”

    师宣没忍心揭下遮羞布伤害少年的自尊心,“小人……等着。”

    ……

    小人等着……

    这是虞人璟一生中听到的师宣最后一句话。他原本只是想休息一下,缓一缓,可身体毕竟难以负担,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虞人璟躺在床上。天色大亮。

    他起身,而后低下头,脚镣已经解开了。撞烂的脚趾与屡屡磨伤的脚踝已经涂了药,用帕子包扎。

    能想象那个画面。夜晚寂静,他睡得沉沉,青年用那双在月华下莹润发亮的修长手指替他擦药,微温的指尖细心擦过,那画面定然会让他心动吧。青年那时会是怎样的表情呢?或许是舒展着眉眼吧,低垂丰密的睫毛会像把羽扇,忽闪忽闪就让他晃了神。

    他打开掌心,里面塞着没用完的手帕碎布条,上书八个字:若有缘分,来世再见。

    这是什么意思?!

    一夜的旖旎全部褪去,少年脸上的浮红渐渐脱落,苍白,目露惊惧!刻意回避的现实再次毫无遮掩地摊开,“回光,回光,回光……该死……”

    少年低喃声渐大,突然厉声叫道,“人呢?宫女呢?他人在哪儿?”

    ——到最后近乎声嘶力竭!

    *

    封名大典于天坛举行。

    接受职位前,师宣需要跳一场祭祀舞。他把紫木剑藏在袖中,发丝缠的人偶别在腰间,一步步登上台子,环视周围。巫祭师封名是龙族大事,但凡具有身份的龙都到场了,夹道拥堵围观的平民龙更不少,一个个腰间挂着信牌,满脸热切。

    但注定要辜负他们的热切了。师宣跳着已经改编了细节的祭祀舞,底下无龙察觉。手腕翻转、长指掐诀、脚下腾挪,所有微不足道的变化,都在改变周围气场,借着天坛本身的地利,凝出一个浩大的能量场。

    祭祀舞跳了半个时辰,围观龙众突然察觉出异样,“怎么感觉风有点大了,刮得我这耐打的老皮都疼得厉害。”

    众龙瞩目的中心,翩翩而立的青年依然在舞,正午烈日晒得他浑身是汗,黏腻的衣料贴紧皮肤,让动作灵活渐缓。好在,快了。

    风吹衣袍,烈烈鼓动——

    砰——

    青年突然从袖中射出什么,刺入远空。没有什么东西能在空中悬停不掉,无依无靠的紫木剑却稳稳扎在那个位置,一动不动,令人称奇。

    “你看——”

    众龙抬头,蔚蓝的天空突然裂开一个巨洞,幽深不可测。这帮龙太熟悉这是什么了,屠白终于反应过来,明白这青年与紫木剑有问题。指着青年怒吼一声,“抓住他!”而后化形飞起,去拔那根当空伫立的紫木剑。

    然而下一秒,青年就有了新的动作。从腰间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丝缠小人偶,狠狠丢向黑洞中。

    屠白心里一跳,自然明白那不是好东西,想拦却没拦住,本该轻飘飘的小人偶似是化身利刃,擦着屠白的指尖远去、消失、坠入黑洞深处……

    一霎那!天坛狂风大作!风沙迷眼!

    围观龙众明明摩肩擦踵,却看不清身旁龙的面貌,若不是身体接触有感觉,还以为置身荒野。但!微瞬过后,连身体接触都全部消失!

    待风沙静止,天上黑洞消失。

    周围密密麻麻的龙众所剩无几,百分之八十的龙不知所踪。换个更准确的说法,但凡佩戴信徒木牌的龙,尽皆消失不见!

    轰!地面震得一晃!屠白丢开已经无用的紫木剑,重重落在青年眼前,怒不可遏。

    “你骗我!奸猾汉人!我要杀了你!!!”

    同屠白一样没加入信徒的族长拦住他,“等等,先问清楚。”转头看向青年,目露憎恨,“你把他们送到哪儿了?”

    青年道,“从哪儿来自然回哪儿去。”

    风月之力汹涌而来,这次所得远胜上个世界。昨晚趁着机会拿到风月精华,在虞人璟心尖点上一颗朱砂痣,彻底摧毁了他与芍药的可能。又先主角一步摧毁龙族根基,替复国打下绝佳的基础。两根主线,全被他斩断,难以承受的力量疯狂洗礼着师宣的*凡胎,他面容扭曲,实在是痛。

    不等屠白把青年千刀万剐,就见眼前人迅速萎靡,像是抽干灵魂只余行尸走肉,软倒在地。

    ……

    关心则乱的虞人璟,好不容易忆起封名大典,一路上穿越慌乱的街头巷尾,赶到时,天坛已经没有一个活物。屠白已召集残余龙众商讨对策去了。

    斜阳铺洒琉璃台,彩光折射,斑斓绝艳中有一具软塌塌的肉泥——对!肉泥,虞人璟一字一字磨着牙咀嚼着这个触目惊心的词汇。青年死了,龙族仍然没有放过他,一脚一脚,愣是把一具人形踩成面目全非的肉泥。

    目眦欲裂!

    心脏紧缩!情绪冲涌上头!虞人璟感觉快要从内部炸开,却不知要怎样开能发现这恨不把天都劈开一个洞,把地都踩成七零八落的豆腐渣都不足以安抚的情绪!恐慌油然而起,他浑身抖得像快要散架。

    一步步走过去,他从那滩肉泥里寻到熟悉的衣料和发冠,不容否认。

    “这不是你……不是……绝对不是……”他喃喃念着。

    昨夜温存的记忆犹在,世事怎能变得这样恐怖?老天爷怎忍心如此待他?如此冷酷?正午炙热的高温仿佛快把他蒸化了,脚步有点飘,越来越飘,几乎站不住,似是下一秒就会跪软在地。

    “怎么会呢……”

    那帮凶蛮兽类怎么忍心连死都不给青年留下颜面?!

    虞人璟呵呵笑着,像是要疯了,眼中汹涌出泪,又哭又笑。晶莹的泪水流干了,开始流出血泪,血淋漓的流了半张脸,一道一道,极为恐怖。

    虞人璟捧着肉泥,一抓一把想装起来,手头却没有工具!可他怎么忍心让他躺在这么脏污冰凉的地上?他又怎么能忍受,在以后漫长的生命里,再没有人敢像这个胆大包天的青年一样,嬉笑逗弄他,牵动他的心神?

    怎么能忍?!怎么能分开?!脑子仿佛被各种情绪搅成浆糊!!!

    ……

    天坛的异状传出来后,汉人们震惊无比!

    谁能料想藏得最深的竟然是苍越,汉奸中最为得势拉仇恨的那位居然是假意投诚?!其精湛的演技骗了全天下。有见识的,从那发丝人偶紫木剑中分辨出,都是国师的看家本领。前者是沙场上调兵遣将让军队瞬移百里之外的,后者则是一个能劈天裂地的杀阵,苍越竟融会贯通,重新打开时空裂缝把异族全部送了回去,而没了巫祭师,他们再想回来祸害大齐简直天方夜谭!

    何其聪慧?何其大胆?何其缜密?!

    又有何人敢置信!

    原以为没能掰正这人,悲叹竟给异族做了嫁衣,青年居然瞒天过海,一步步谋划,不动声色间抄了龙族老底!

    但凡暗地里骂过他的汉人无不自惭形秽,朝臣们更是被他舍身取义的高洁品质折服!惋惜再惋惜,这么一个不世之材,年纪轻轻居然就这么死了!唉……可惜!可叹!

    暮色四合。

    芍药闻讯赶去。

    一路跑得发丝凌乱,芍药想着谋害青年的事,想她竟然误杀了一个救世功臣,心里一时惶恐不安!微末悔恨刚刚萌发,就被妒恨占据上风。听说青年被泄愤的屠白踩成肉泥,幸好幸好,这都死了,她拜托幕僚拿到“回光”下毒害人的事情应该不会暴露了。

    然而,当她赶到天坛时,被震惊了!

    简直无法相信她看到了什么?

    那个世间最精雕细琢的人形艺术品,一举一动皆可入画的太子殿下,像个快饿死的脏污乞丐一样趴跪在地。贪婪的,大口吞咽肉泥,连骨带肉,嘴角被骨头断口划伤都囫囵狂咽,嘎吱嘎吱嚼碎骨头的声音在一片死寂中令人毛骨悚然。那骨头渣不是好啃的,芍药从殿下的血盆大口中瞄见摇摇欲坠的牙齿,咯噔,断了,可殿下竟没都没皱一下,连着自己的断牙一起吞咽下去。

    娇气的喉咙同样承受不住,吞得艰难,突然卡住!少年猛拍胸口!咳!咳!咳!咳出一口混着骨渣的血沫。

    少年缓了一会儿,竟然面无表情捡起那些吐出来的肮脏骨头渣渣,重新塞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殿下疯了!

    芍药疯狂跑过去,掰开殿下的嘴,掏出那些骨头渣。但当她对上少年灰蒙蒙的浑浊双眼,竟突然有些退缩!她从来不知道,有人能凭一个眼神就让她惧怕成这样,而这个人,还是她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美好如玉,该束之高阁精心养护的病弱少年。

    像面对血海深仇的敌人,少年嘴一合,狠狠咬住芍药的手。

    芍药试图唤醒殿下的神智,却惹恼少年,指头险些被咬断,差点没疼得背过气去!心思电转,格外不甘又急迫地喊道:“苍越!苍越!苍越!殿下可是在找苍越?!”

    少年微愣。

    芍药趁他发傻夺回手,还没哀叹手指受苦,少年目中渐渐清明,突然暴起一脚狠狠踹了她,芍药毫无防备,就这么骨碌骨碌滚下台阶,一命呜呼。于人世间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殿下冷寒入骨的眼睛,让她浑身发凉,耳边是殿下痛恨至极的嘶喊,“是你!是你!你这个毒妇!你害死了他!都是你!!!”

    虞人璟清明了一会儿,看见那滩肉泥又开始恍惚……他不要青年离开,是生是死,青年都是他的。就像昨晚一样,融为一体。

    ……

    此后五年间,虞人璟从文弱多病的少年太子长成一代暴君,时而清醒时而癫狂。

    清醒时杀伐果断,同一红彤彤的雷龙异兽冲锋陷阵,天南海北围捕外星异兽。食肉龙边族因早前被屠白打压惨重,不成气候,最先覆灭。而后,原本雄踞中原的杂食性恐龙各族残余被赶得东躲西藏,逃到瘴气弥漫的南方,还是被赶尽杀绝。

    癫狂时残忍暴虐,其刻毒寡恩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鞭尸护主侍女芍药,任意杀害功臣幕僚,把异兽首领屠白活生生捣成一坛肉泥,其惨叫绕梁三日,行刑之人终生噩梦连连,而罪魁祸首虞人璟,他连尸体都不放过,肉泥喂宠雷龙,尸体炼油点灯。

    史记,齐武帝少逢大难,忍辱负重,伤及根本,一生不近女色,孤寡辞世。

    野史中却记载了一名叫“苍越”的大汉奸。听说那暴君爱之如狂,苍越舍身救世被踩成肉泥,暴君竟一点渣都不剩的全吃了,为了防止排泄出去,他还干过缝住魄门的疯狂奇事。再听说,这暴君发傻的时候会分不清自己是谁,只有唤着“苍越”他才应。再再听说,自那苍越死后,暴君再没流过一滴眼泪。

    有人问帝其因,帝曰:寡人此生,再未能得遇一事,之痛不欲生,堪比失去他。

    那人称奇,苍越真有这么好?值得暴君念念不忘。

    帝观其色,猜出其想,摇头叹曰:非也非也,苍越其人,世间最坏不过矣。

    而回到拟态书库的师宣,对此一无所知。

    ……

    他站在书架前,望着灰扑扑锁掉的《外星人侵略古代》,叹了口气,先慢慢整理了复杂心绪,封存一些多余的记忆,再梳理这次所得……

    于此同时的现世。

    某间vip病房,迟迟不醒的富n代自不久前莫名流泪引来骚动,却又因再无反应而沉寂。其家人在病房里安装了摄像头,能时时查看病房内的情况。

    其兄长趁着工作休息的间隙,揉揉发酸的脖子,打开宝贝弟弟的房间录像,其中一个正对脸上方。惊异发现,总是傻白甜的弟弟面目扭曲,唇角和眼角不时抽动,流露出几分疯狂,连阅尽各色人的兄长都吓得汗毛倒竖了一瞬,好在很快,弟弟脸上恢复如常。

    这一次师宣梳理了很久,终于淬炼完所有力量。他呆呆坐了一会儿,才再次走向书架,取下另一本艳光闪烁的书。

    《大骗术师》

    一篇男主种马文。搜索着合适的皮囊,故事流入脑中……

    ※

    师宣刚在皮囊苏醒,眼耳口鼻就被水充盈堵塞感官。似有无数水鬼拽着他的脚拖曳向下,湿重的衣物增加下坠的力量,他想先稳住,可手脚却不受控制,四处乱扑腾。

    察觉到不对,师宣赶忙抽身,魂体悬在半空,俯视脚底。

    “小龟孙,我听我妈说了!都怪你那个骗子爸爸捐款跑了,才害我家赔了一大笔钱!害我都没了零用钱!从今天开始,你必须当我的奴隶还债!你再敢逃跑敢反抗我,就像今天这样,跑一次我整你一次,听懂了没?”

    胖男孩打头,领着几个年龄相仿的小伙伴,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招数,折磨着一个同龄男孩。

    小男孩在水里沉浮的,奋力挣扎,每每冒出个头,就被一人一脚嘻嘻哈哈踩下去,呛得鼻涕眼泪横流,池边,胖男孩一脸嫌弃恶心,踹得更狠,指着水里男孩笑道,“你看他那怂样,像不像蠢透了的翻壳乌龟?”

    师宣能搜索到的皮囊,必须是有了死气的将死之人。

    【顾温:自幼丧母,其母来自书香门第,被其父顾长技用花言巧语骗娶,离家私奔,难产而亡。一周前,骗术精湛的顾长技抛下老母幼子,捐款逃走,令顾温饱受同龄人欺辱。】

    而顾温,正是此界的种马男主。幼时因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心理病变,最终从被人人欺负践踏的野草,逆袭为著名骗子集团紫阳花的掌舵人,因他走在邪道却偏偏长相儒雅,极具绅士风度,纵横情场无敌手。

    难道这次要借主角的壳子行事?那风月精华不就必须彻底放弃?师宣搜遍整个小世界,发现还真只有眼前这一具合适。灵魂脱壳的消耗无关紧要,但每次打破次元壁都耗费巨大,一事无成就离开未免可惜,师宣心思一动,再次钻回壳子。

    ……

    小胖子踩得正欢,水里突然冒出两只手,猛拽他的裤脚。胖哥不会游泳,吓得哇哇乱叫双腿乱蹬,没甩开那双手,反而因为平衡不稳掉进水里。两米深的池塘,足以淹没胖哥,小伙伴们惊叫着拉人,没拉上来,见胖哥越坠越深,吓傻了,一窝蜂跑走叫人。

    绝望的胖哥慢慢下沉,迷迷糊糊中,一个身影远远游来,没看清就晕了过去。

    等胖哥再醒来,一个做人工呼吸的嘴刚刚离开,他吓了一跳,腾地弹起身才发现被人救上了池岸。周围小伙伴早就跑光,眼前只剩下往日瞧不上眼的小孬种。他对他这么坏,他居然还救了他?胖哥骤然经历大悲大喜,感动非常,加上小孩健忘顿时泯了恩仇,他不计较小孬种耍阴招害他,小孬种也该忘了他以前的压榨。

    胖哥突然想到小孬种亲了他,吧唧着嘴,自觉不能做那陈世美,委委屈屈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小孬种愣了一下,打量着他,眼波流转的时候胖哥觉得像被电了一下,小孬种微微一笑,笑得好看极了,却感觉有点坏坏的,就听他道:“抱歉,想做我的人,你这张小脸还得再开个百八十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