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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给你的心里扎一根刺。”路启明微笑着说。
祁愿看着他无比灿烂的笑容,反而觉得怎么看怎么刺眼。
“我究竟是死在谁手上的,原著中写得含糊其辞,可我自己却好歹是知道的,我想,你应该也猜到了。”
祁愿确实隐约猜到了。
路启明的人设左右逢源,怎么看都不会招惹到要取他性命的人,而唯一一个不会按常理出牌的人,就是秦擎了。
如果说在前几个世界的时候,祁愿还不能确定爱人的身份的话,现在他已经可以肯定了。不管在哪一个世界,十一都是那个出错的点,也就是bug。每一世的bug表现出来的形式都不一样,可能会有多个出错点,但是十一,是所有出错点中的根源。
既然如此,路启明的死是何人所为已经昭然若揭。
“有些东西你还不知道,我也不打算告诉你,但是你迟早是会知道的。就比如你一直以来都心心念念的爱人,你真的以为,他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吗?”
路启明抛出这句话后顿了片刻,依旧一脸微笑地看着祁愿,不说话,仿佛在等待他的回答。
但是这个问题,祁愿回答不出来。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不管是在哪一个世界,修仙也好,未来也好,灵异也好。他的十一都是有问题的,那问题便在于他的心理。
除了祁愿以外,十一似乎一点也不把旁人的性命放在眼里。这还不算可怕,最可怕的是,他真的有夺人性命的能力。
小兵小卒的话,问题还能解决,可是一旦涉及到了命运之子,那么事情就严重得多了。如果十一真的拥有杀死命运之子的能力,那么他的存在就是一个异数,很有可能会导致整个世界的坍塌。
祁愿沉默着,这恰好正中路启明的下怀。
“在之前的世界,你以为为什么会相安无事?未来世界和灵异世界都有规则束缚着他,虽然不一定束缚得住,但是至少还是有一点用的。可是如果换成强者支配弱者的世界,没有规则,你觉得还会这么轻松吗?”路启明盯着他,一字一句说。
句句砸在祁愿的胸口。
他看着路启明,明明知道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挑拨,可是还是不自觉地认同。不,不是认同,这种感觉,倒像是他本来就这么担忧着,然后在这一刻被点明道破了一样。
祁愿苍白着脸,没有说话,他说不出来。
路启明的确做到了,他在祁愿的心里扎了一根刺。
祁愿还在回忆着路启明对他说的话,忽然身体不由自主往后退了退,然后脖子处一松,新鲜的空气灌进了他的口鼻。
原来是秦擎回来,把他往后拉了一点。
没那么难受了,但是窒息的感觉还卡在咽喉处,迟迟褪不去。祁愿呆呆地看了秦擎一眼。
秦擎端着些吃的过来,见祁愿呆呆地站在门口,直接伸手把他拉了回去,让他坐在床铺旁的桌子上。
祁愿望了一眼秦擎,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顺从地坐下开始吃饭。
这顿饭吃得祁愿如坐针毡,因为秦擎全程都直勾勾地盯着他,那股浓烈的占有欲几乎都要化为实质了。
他吃力地把口里的饭咽了下去,正想支支吾吾着开口跟秦擎说话,忽然秦擎手腕上的通讯器嘀嘀响了两声。
这是有电话的声音。
秦擎低下头按了接听键。失去了插话良机,祁愿也没有再开口,静静地继续吃饭。
因为秦擎是站着的,祁愿是坐着的,两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祁愿听不清楚电话对面说了些什么,只隐隐约约听出了是个女声。
“嗯,你说。”秦擎开口。
对面又说了一长串,秦擎又说:“不用,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虽然听不出对面的话,但从秦擎说话的态度来看,对面应该是有些苦恼的,又说了一通,秦擎再次开口,这次似乎是直接打断了对方:“谁?路启明?”
听到这个名字,祁愿只觉得全身上下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他装作不在意地低头扒饭,实际上恨不得竖起耳朵听清楚对面究竟在说什么,还没听出个所以然来,秦擎就说了一句“行了我会处理的。”然后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祁愿什么也没听到,心里着急,但又不敢表露出来,此时看着桌上的饭菜,忽然之间没了胃口,便轻轻放下了筷子。
秦擎挂了电话,看到祁愿吃饭吃得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拿过了碗倒出去了些饭,又放回了桌上,说:“吃。”
这个字完全就是命令式的语气,没有任何转圜的语气。
祁愿脸色有些发白,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吃了下去,因为没什么胃口,完全是硬逼着自己吃完的,所以吃完之后他不仅不觉得满足,反而还一阵犯恶心。
不是祁愿刻意要这样的,不得不说,这完全是因为这具omega的身体太过娇贵了,在象牙塔呆了十多年,一点不适应都要折腾半天。
秦擎看到他难受的样子,脸上快要结上一层冰霜了,一把就把他拽到怀里,往后一退坐在了床沿上,让祁愿坐在他大腿上,伸出手帮他揉了揉肚子。
他不懂章法,完全就是一通乱揉,搞得祁愿没有好受多少,反而更不好受了。可是看到秦擎这幅模样,祁愿还是不自觉有些恍惚。
此时的秦擎与记忆中每一世的他重叠在了一起。
感受着肚子上轻柔的力道,尽管难受,祁愿还是没有推拒。
“离开,你不属于这里……”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在祁愿耳边徘徊着,犹如魔音穿耳。
祁愿感觉自己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奔跑着,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退路一片漆黑,前路也一片漆黑。
对黑暗的恐惧驱使着他奔跑。
他想喊,但是发不出声音,只能机械地重复着往前奔跑的动作,直到他看到远方有一处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那处光点的中心站着一个人。
穿着干净整洁的门派家袍,左眼角下一颗泪痣,脸上挂着腼腆又无害的笑容,开口喊了一句“师尊”。
多久没有再次听到过的一句“师尊”。
这个人,祁愿再熟悉不过了。
再次见到顾长流,祁愿欣喜若狂,原本发不出声音的嗓子竟然在这一刻挣脱了束缚,响亮地喊出了一声“长流!”,他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几乎是在刚喊完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就脱离了黑暗的禁锢,眼前一片明亮,他从黑暗中跑了出来,扑向了对面那人的怀里。
可他还来不及再说一句话,就觉得胸口一痛。他低头一看,看到顾长流的手无情地□□了他的胸口,于是难以置信地张开嘴,抖着嗓子说了一句:“长流……为什么?”
“把师尊藏起来,这样你就再也跑不了啦。”
明明是做着难以理喻的事,但他的语气却是轻松快活的,就好像终于得到了心心念念的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兴奋又激动。
祁愿想说自己不会跑,他能跑到哪里去,他明明只想留在他的身边。可是对上顾长流的眼神,他竟然解释不出半个字来。
顾长流笑着看他,眼神里三分古怪,七分癫狂。
被这个笑容刺了眼睛,祁愿一下就吓醒了。
原来只是一个梦。
可为什么梦里的一切都这么熟悉,这么真实,就好像真的快要发生了一样,预兆着某些危险可怖的事情。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此时,,整个房间安安静静的,只有时钟往前拨动的哒哒声。梦里的痛觉残存了下来,祁愿伸手摸了摸胸口,还以为自己会摸到一手血。
没有血,什么都没有。
但是祁愿却说服不了自己说,那个梦只是自己想多了。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深吸了一口气,坐起身来。
现在是晚上七点,整个屋子里除了他没有别人,秦擎不在,出去了,可能是工作。如今正是冬季,天黑得早,这时候屋里已经是黑漆漆一片了。祁愿摸索着找到了灯的开关,“啪”得按开,屋里一瞬间亮堂得让他睁不开眼睛。
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想去接杯水,但是环视一周也没看到房间里哪里有饮水机,想来应该是在外面了。
本想着忍一会儿就好了,没想到越是忽视,口渴的感觉就越是强烈,尤其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全身燥热,难受得不行。
祁愿很快就受不了了,爬下床,不死心地准备找找哪里有水喝,结果刚一下床,他就腿一软,栽倒在了地上。
头有点晕,他以为自己是睡久了,努力想爬起来,可全身瘫软如泥,扭了半天也没有成功。
不对劲。
很不对劲。
再怎么睡过头反应也不会这么大的,祁愿往镜子里看了一眼,看到自己面色潮红,看上去像是发烧了,不过身上难以言喻的渴望却告诉他这一切并不是因为发烧。
他的心里忽然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难道是……omega的发\情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