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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
“闭嘴。”捕头冷着脸看了一遍低着头的几个人,指着他们,说,“看还有别人在就给你们留点面子,此事没有一处不值得仔细琢磨你们竟然那么随意的就下了定论,我给了你们机会把自己犯的错说出来,你们不珍惜,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这话哪里是看在有别人在留点面子啊,明明就是看有别人在特意往脸上踩几脚啊……
苏若洵在心里嘀咕着,不过绝对不是因为同情。
“还愣在这干什么,有人自动送上门来帮你们调查,不用你们费脚力心力去查出线索来,你们就是这么把人晾在这儿的?”捕头一拍桌子,那几个捕快连忙散开,搬椅子的搬椅子,沏茶的沏茶,苏若洵眼睛都直了。
这待遇也太好了!
苏若洵往令以明身上靠,伏在他耳边说道:“你从前怎么就没别人这么有威严呢?”
“我让你这么做,你愿意?”令以明无奈地说着,苏若洵想了想,点点头,“真了解我。”
大概是信不过别人,所以那捕头亲自拿了纸笔要记下苏若洵与令以明说的话,身为过来人,两人相当明白该怎么回答。
“发现时骨头就都是散开的,最先发现的是颅骨,也就是头,盖住它的土很浅,不知是不是因为下过雨,所以冲走了一些泥。”苏若洵先说了自己知道的,令以明接着说,“其他骨头所在之处土也很浅,并且都隔得不远。”
捕头一一记下,在两人又要开口前问道:“你们为何会到那座山上?”
“我们是从京城来的,那座山是马夫推荐我们去的,今日是到这儿的第二日。由尸体已经变成白骨来看,死了有一定时间,所以我们不会是凶手,除非您认为会有人会做带着一袋白骨,远涉千里的跑到一个陌生地方埋下然后又去报官的蠢事。”
捕头看了一眼笑靥如花的苏若洵,眼神都变了,“你刚才说最先见到的是头,若是普通人见到白骨,又怎么会如此镇定的守在那,然后再让另一个人来报官呢?”
“这位捕爷,您这话儿就不对了,普通人怎么就不能如此镇定了,我们从前在京城是杀猪的。”苏若洵突然靠在令以明肩上,“难不成您看不出来吗?”
捕头的嘴角抽了抽,“继续说吧,还有什么。”
“骨头散开还能说是死在那后,因为一些动物走过所以乱了位置,不过那山上绝不会有一些太大只的动物,所以应该也没办法把衣裳都叼走,这点应该就能说明是有人把骨头一根一根的藏起来的。”苏若洵端起茶喝了一口,仔细想了想后道:“没了。”
“凶手应该是很匆忙的,不然没道理埋得那么浅。”令以明替苏若洵补上她没说出来的话,苏若洵听了点点头,表示赞同。
捕头听了,斟酌再三,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说真的,这不重要,帮你就是了,为什么非要纠结身份呢。”苏若洵扶额,“年纪轻轻的不要总想着怎么浪费时间好吗?”
令以明拍了拍苏若洵的头,道:“以前是捕快,仅此而已。”
“诶你……”苏若洵看向令以明,失望的瘪嘴,“把私隐全都告诉别人干什么……”
令以明不语,只当是苏若洵还有些生气,非要和他拌嘴,非要骂他来解气。
他们如实说了是一回事,别人信不信又是一回事,果然,那捕头听令以明说是捕快,眼神更加锐利,“那既然是捕快,就直接些问了,你们认为那具尸骨会是什么人的。”
“既然不知道死了的是什么人,那就只能从消失的活人着手查了,我昨天来时,那几位捕爷说了,失踪的也就那么一位,如果他们平时没有渎职,没有连动动手记下有什么人失踪都懒得的话,就应该是那位了,我并不认为死的是谁很值得去纠结。”
苏若洵瞥了一眼站在一边一直微微颤着的几个人,冷笑道:“哦当然了,如果他们平时也是那么懒散的,死的是谁可就真的难说了,说不定这还会是个千古奇案呢,捕爷,你说是吧?”
得理不饶人也不过就是这副模样。
虽说被教训的不是自己,可捕头的脸面也有些挂不住了,苏若洵的这番嘲讽,在他听来就是说他没把人管好!
脸色一沉,捕头道:“好了,请回吧,不要耽搁查案。”
“昨日我们打算离开时,有个人来拦着我们,张口就污蔑我们,那笃定的语气几乎就要把我们是杀人凶手说出口了,不知你对这种事有何看法呢?”
苏若洵静静的等着对方回答,可换来的只是对方一个冷冰冰的眼神,苏若洵轻叹一声,道:“并无他意,只是想说,是存心污蔑还是悲愤过度是极其容易看出来的。”
令以明一直在旁安安静静的看着苏若洵把对方气的脸色都不对了,他不拦着,任由她闹,反正真要翻脸了,他也有办法全身而退。
也许是对方看出他们是太有底气所以如此气定神闲的,所以就算把脸憋红了,也还是忍下了那口气,让苏若洵与令以明跟着人去‘查’。
捕快骑马,他们两个则是在马车里坐着,刚才还在怄气,可明明谁都没主动陪个不是,就已经和好了。
苏若洵想着觉得自己有点亏,想再装装样子,又没那个火气了,自顾自的叹了口气,脑袋倚在令以明肩上,百无聊赖的抓着他的头发玩。
“会乱的。”令以明微微蹙眉,不过并未真的去阻止苏若洵的行为。
“乱就乱了,大不了就披着。”苏若洵不顾令以明,一会儿捏捏他鼻子一会儿作势要亲他,待下马车时,令以明将她扶着下马车后就离她远远的,生怕她在别人跟前也这么做。
一间灵堂,中间摆着棺木,几个孩子跪在里头,大人陆陆续续的走到外头。
“你们安的什么心啊?居然闹到灵堂之上!”
苏若洵与令以明和几个捕快隔了些距离,两人在后头定定的认着,一下就认出是昨日往他们身上泼脏水的人。
“是安的想让死者永远安宁的心,换做是你,你会希望让杀了自己的人永远平安无事逍遥快乐吗?”捕头估计也从那几个捕快那听过这人颠倒是非的功力了,所以在他开口前又补了一句,“还请不要多想,我没有咒你死的意思。”
苏若洵在后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人不错啊,口才进步不少,不会是因为刚才被我刺激了吧?”
说话声音极小,到底只是一个疑问,而不是故意说出来气人的。
做了坏事自然而然就会心虚,只会用一张嘴说三道四的人,在看见利刃时,都会乖乖的把自己浑身上下的戾气收起来。
其实那几个捕快也没做什么,就是穿着一身捕快服,各自带着佩剑,重话都没说过,昨天还‘悲愤过度’的人就安分起来了。
不难想这是为何,昨天发疯时是想着无人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可昨日他们已经暗讽了一回,刚才捕头又是对他一人说话的,换做别人,也该担心是不是怀疑是自己了,所以表现的好些是能理解的。
到前厅后,那几个人开始介绍自己都是那些骨头生前的什么人。
二男三女,泼脏水的是小儿子,自小就备受宠爱,而其他四人呢,女儿都以自己嫁出去不了解家里的事为由什么都不说,剩下那个就说自己不得父亲欢心,所以平常也不在家,都只是在学堂待着。
跟孤立似得,苏若洵与令以明都看见那小儿子慌张了。
“也就是说,你父亲失踪一事,你该是最早知道的,对吧。”板着脸,摆出架子来,苏若洵成功唬的小儿子结巴了一下,“是…是的…不过我当时立刻就出去找了!”
“没问你这个。你是最早知道的,那你可知失踪前他有何异样,又知不知他平时可有仇敌,或是与什么人结怨了?还有,看你这府邸虽然是朴素些,可也绝不是贫苦人家,你父亲生前有多少积蓄?”
扔了一大串问题过去,见对方回答不上来,又问,“对了,你可记得我是谁?”
小儿子闻言,打量了好几眼才认出来,苏若洵冲他笑了笑,看向捕头,抢在小儿子说话前道:“昨天还说是杀父仇人呢,今个儿就认不出了,这不得不叫人对他昨日的行为产生些别的念头。捕爷,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