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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六章

    骆青凝和苏师兄起了个大早,赶着去剧院堵人。

    他们要去的s城大剧院,位于城西,是比较有历史的一家剧院。一般有什么大型文艺活动,都选在这里。

    大剧院有两栋楼,办公区设在副楼。因为来的比较早,副楼还没有开门,骆青凝就跟苏师兄在门外等着。瞎晃悠的时候,骆青凝看了看剧院的宣传栏。上面不仅介绍了剧院的规模、历史,甚至还有剧院的责任分工。骆青凝一眼就扫到了业务经理的相片,这经理看上去不像随便毁约的人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等到了快九点,剧院终于陆陆续续有人上班了。在一楼问清了业务部的楼层,骆青凝就跟着苏师兄上了楼。

    砰砰砰敲了门,里面说话的是中年男人,声音听上去十分稳重。

    “请进。”

    苏青彦打开门,带着骆青凝走了进去。

    进去的第一眼骆青凝就看到了,经理背后的墙上挂着的那幅字。“风清气正”四个字,苍劲有力,笔锋凌厉,看得出来写这字的人,性格一定很刚硬。

    “您好,我们是和顺社的相声演员,我叫苏青彦,这是我师妹骆青凝。我们找您是想要了解一下……”

    苏青彦正说着话,忽然间觉得这位经理一直在看自己,莫名他也觉得这位经理看上去有几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于是要说的话也就没有说下去,而是问道:“年经理,我们是不是见过?”

    年经理笑了笑,说道:“苏小哥,你忘了,咱俩在一次书友会上聊过,我对你印象还挺深的。那次,在市图书馆七楼,记得吗?”

    一说到市图书馆的书友会,苏青彦就有了一点印象。他平时就喜欢看书写字,虽然不大喜欢出门,但书法协会认识的老朋友,让他去也不好推辞。就是那一次,他跟这位年经理,有过一面之缘。

    “您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真是太巧了。”苏青彦回了一个笑容,那一次他们还因为一个话题讨论了很久,原本想着以后多见面,可是那个书友会办了一次之后就没有音信了。当时也没有留联系方式,没想到年经理能一眼认出他。

    “可不是,我也没想到苏小哥你是说相声的,真是看不出来。”年经理也笑呵呵地说道,“这是你师妹啊,你俩来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社里的大师兄贾青元,曾经跟贵剧院签订了协议,打算在本周六那天租用贵剧院。但是我最近听说剧院这边好像出了一些问题,我们周六的时候,用不了。所以想来问问看,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们能不能协调协调?这次的演出,我们准备了很久,对整个和顺来说,都很重要。年经理,您能告诉我们原因吗?”

    年经理扶了扶领带,又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口茶,这才说道:“苏小哥,不是我不帮你,你们这个情况,不是我做的了主的……剧院不租给你们,是上面的意思,其实你跑这一趟也是白跑。上面说不租,那就是不会租的。你们啊,还是趁早去联系别的剧院吧。”

    苏青彦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就不明白了,什么叫上面的意思?这年经理说了一大堆,实际上根本没什么意义。

    “年经理,您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租给我们?”骆青凝也忍不住问道。

    “唉,小姑娘,我也就是一个小经理,做不了主的。你们啊,还是听我的,去别处问吧。”

    苏青彦不知道大师兄是怎么打算的,可是今天已经是周三了,再过两天就是演出的日子,大师兄能做什么?即便是现在去找别的剧院,那也来不及了啊。

    “年经理,你能透露一点原因吗?”苏青彦恳切地问道,“这个演出,对我们来说,真的很重要。”

    “苏小哥,我也想帮你啊,只是上面,唉……也罢,我就告诉你们两个字,康乐。你们自己琢磨吧。我这里还有事,苏小哥改天再聚吧。”

    这明显就是逐客令了。年经理随后就不再看他们,兄妹俩也只好从业务办出来。

    回去的路上苏青彦和骆青凝的脸色都不大好,他们其实没什么头绪,思路一团乱麻。

    年经理说的康乐,是相声界早年成立的一个社团。康乐社的创始人叫董承业,是相声届活着的几位泰斗之一,跟苏老先生算是齐名。

    只是董老先生常年活跃在京津两地,在外界看来,名声要比苏老先生大很多。再加上苏老先生近年来身体不大好,和顺一直是贾青元打理,这更让外界觉得和顺的发展绝对比不上康乐。但康乐一直都在京津两地发展,为什么突然年经理提到了它?

    “师兄,你想到了吗?”回去的路上,骆青凝手撑着脸,有气无力地问到。

    苏青彦也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清楚啊。康乐为什么要干扰咱们的演出?我们这一次只是在s城啊,康乐的手伸的这么长?”

    骆青凝坐在苏师兄的身边,胡思乱想,但仿佛get到了什么,她晃了晃苏青彦的胳膊,说道:“师兄啊,你说,康乐不会想要在s城发展吧?”

    被骆青凝这么一说,苏青彦也觉得很有可能。没有人会做没有目的的事,康乐这么做,肯定有理由,只是这个理由是不是青凝猜的这个,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康乐难道不满足京津两地的势力范围了?s城离他们有点远啊。”苏青彦感慨到。原本苏老先生也不是s城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老爷子当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最后才选择了s城。这里有着深厚地文化底蕴,非常适合相声发展。但唯一一点,就是离京城稍微有点远。

    不过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和顺在s城的怀抱里成长到现在这幅光景,走过的风风雨雨自不必说。其实按老爷子的性格,他活着能看到这样的和顺已经是心满意足了。他常说他把和顺的种子种在了s城,现在种子发芽,渐渐长大,离参天大树还有一段距离。

    为了缩小这距离要做的事,就该是年轻人的考虑范围了。他尽管不服老,可是却不得不认老。他老人家的身体,真的再也撑不起为这颗小苗遮风挡雨的重任。他早早就想要交出这个担子,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只好由贾青元一直担着。

    可时间证明,贾青元并不是那个合适的人。骆青凝现在却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老先生对贾青元的新任程度还是不可估量的。具体要做什么,才能让老先生认清楚这个人呢?

    在骆青凝的猜测里,这场主题演出也好,巡演也罢,甚至开分社,都是贾青元圈钱的手段。她不知道贾青元为什么突然要整这些幺蛾子,现在骆青凝唯一想做的,就是抓住贾青元的把柄。可是要怎么抓,她又没有多么具体的计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

    按道理,贾青元既然想要进行下面的事,他就不会在主题演出上搞破坏。而康乐应该算是外力,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不可抗力。现在骆青凝要做的就是,把大师兄放到一边,或许应该先处理康乐这个外在因素。

    “师兄,之前我们参加相声大赛的时候,你存了康乐的贺嘉祥和邵嘉胜的电话吗?”骆青凝开口问道。

    贺嘉祥和邵嘉胜是康乐董老先生最为得意的弟子,也是今年相声大赛金奖的热门候选人,也不知道算不算马失前蹄,败给了和顺的骆青凝和苏青彦。不过,任何圈子里,都没有永远的对手,他们都是要互相交朋友的。

    只是骆青凝是相声界里比较少见的女孩子,跟她要联系方式的同行,比早上能看到的星星还要少。她手机里的联系人,除了社里的是兄弟,就是剧组的工作人员,最后就是阮夏身边的人,除了这些以外,别的真的不剩什么。

    其实问苏师兄,也只是随口一问。毕竟苏师兄也不是多么爱交际的人。但跟骆青凝的情况不一样,苏师兄就是看上去再高冷,也总有人想去捂一捂的。就是不知道贺嘉祥和邵嘉胜是不是那些人当中的一员。

    “你是说那天跟咱们一起比赛的?”苏青彦偏着头想了想,似乎有点印象。“你等我找一下。”

    这一找,还真被苏青彦找到了。他手机里存着一个叫康乐的电话。点了进去,才发现除了电话号码之外,什么都没有。所以,这究竟是贺嘉祥的,还是邵嘉胜的?

    “别管了,反正是谁都行,师兄,快打打看!”骆青凝在一边看着苏师兄的手机说到。她猜当时苏师兄肯定就懒得打名字,不如“康乐”两个字好找。不过就像她说的,他们不过是想打听打听消息,是谁的号码,结果都一样,没有任何影响。

    “打了说什么啊?”苏青彦也想打,可是总得组织一下语言吧,不能上来就问“你们为什么捣乱”吧?所以要怎么说才好。

    两个人靠在一起,想了半天,最后还是骆青凝说到:“不然我们就先随便聊聊?探探口风?”

    “行吧,也只能这样了。”苏青彦认命地开始打电话。他们俩一贯都是不爱跟别人打交道的,尽管最近都有了些长进,但这兄妹俩加一起,依旧没有什么战斗力。处理事情的能力吧,也只能说一般,但是能看到他们的进步,这就很让人欣慰了。显然苏老先生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和顺暂时也还没有说要交给谁。大概也是老爷子想给他们锻炼和成长的机会。或许,有一条,他们真的能证明自己比贾青元适合的多。

    电话嘟了几声,那边终于接了起来。是一个慵懒的年轻男人,声音听上去很年轻。他懒懒散散地语气,让人听着那么放松。

    “喂,青彦,好久不见。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这熟稔的样子,让苏青彦有些怀疑,对面其实是一个自己认识了很久的人。可是天知道,不论对方是那两个人中的哪一个,他都只在相声大赛时跟他们有过寥寥数语的碰面。他们绝对没有熟悉到这种互相称呼名字的地步。所以,对方是谁?苏青彦不确定,又不能直接问,真是有点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