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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洲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便去了医院。姚丹溪还没醒,叶秋和姚文瀚也回去了,留了一个姚家的佣人照顾。
高级的单人病房里反而更像一个装修温馨的卧室,那佣人见到沈洲这么早就来了,面露惊讶,轻声说:“沈先生,你吃早饭了吗?小姐还没醒,我帮你盛一碗粥吗?”
沈洲摇头,道:“谢谢,我不饿。”
佣人张了张嘴,便先拉开门出去了。
沈洲在床边坐下,盯着床上的女人。姚丹溪躺在那里,面色还是苍白。沈洲一直没有说话,就那么安静地坐在床边,目光放在她身上,又似乎透过她看向别的地方,想别的是事情,整个人也冷冷清清,不言语。
姚文瀚和叶秋中午过来了,见沈洲还守在里面,面上的不满消散一些,得知沈洲早午饭都没吃,叶秋忙问佣人,说:“怎么没有跟我们说呢?”
她语气含着淡淡的责备,的确有些生气。佣人哑口无言,沈洲解释道:“不是,伯母,是我不饿。”
叶秋叹了口气,道:“你先回去吧,吃点饭,医生说今天应该就能醒了,身体各方面机能也没受损,恢复良好。”
“这里我和你伯父在。”她最后道。
沈洲最后看了一眼姚丹溪,起身道:“……好。”
他离开后。姚文瀚蹙眉道:“你说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叶秋说:“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总归是和他们分手有关啊。
姚文瀚道:“她这么喜欢沈家那孩子?”
叶秋苦笑,说:“这几年我也常在国外办展,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后悔。
是的,后悔。这世上那么多人、那么多事……如果事事都能顺心顺意,就没有那么多后悔怨恨、求而不得。
二十多年过去,当初那个跟在他们身边牙牙学语的小姑娘已经长成聪慧美丽的成熟女人,他们自认对孩子的教育非常完美,却还是在岁月的长河中,忽略了很多东西。
是固执也好,是魔障也好。只要丹溪喜欢,他们……并不介意当恶人。
*
姚丹溪是晚上醒过来的,沈洲不在,因为叶秋一直守在病房。得了通知,姚文瀚也匆忙赶了过来。
喝了水,姚丹溪虚弱地躺在床上。叶秋眼圈通红,轻声说:“丹溪,你醒了。你可吓坏我们了。”
姚丹溪目光转了转,随即暗淡下来。
叶秋忙说:“你在找沈洲吗?”
姚丹溪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愣愣的看着虚空。
叶秋说:“我让他回去了,现在你醒了……我也没有通知他,因为妈妈有一些事情想问你。”
姚丹溪张了张嘴,声音嘶哑,道:“妈……”
叶秋说:“告诉妈妈,你为什么做傻事?”
眼泪毫无预兆地滚了下来,叶秋一看就明白了,她也忍不住想落泪,女热入了情魔,他们做父母的能怎么办?
“他不要我了,妈妈,他不要我了……”姚丹溪哭着说,“没了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姚文瀚刚好进门,听到这句话,高大的身体竟晃了一下,扶住门没动。
叶秋轻拍她的手,给她擦眼泪,柔声说:“没有……没有这回事,你记错了,他没有要和你分手。”
姚丹溪抬头,怔怔地看着她。
叶秋目光温柔,道:“你放心,妈妈给你做主。”
姚丹溪喃喃道:“妈……”
叶秋说:“马上就要订婚了,可得好好养身体,不然日子延后,还要挨个通知宾客。”
姚丹溪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叶秋在她额头亲了一下,道:“听妈妈的话,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体,可别做傻事了,我和你爸爸……承受不了。我们就你一个女儿。”
姚丹溪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
“妈,对不起……可我真的不能没有他!没有他我活不下去的!”
叶秋表情平静,目光冷然,说:“妈妈明白。”
姚丹溪哭了一阵就累了,困倦地闭上眼。叶秋轻抚她的额头,温声说:“你先休息,医生说你现在饮食要清淡,等会儿家里送饭过来……”
“我不饿,”姚丹溪说,“妈妈,我不饿。”
叶秋说:“好,不饿,那等你饿了告诉妈妈。”
“嗯。”姚丹溪闭着眼。
姚文瀚这才轻轻走进来,叶秋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姚文瀚脚步停住。
突然,床上的姚丹溪轻声开口,“爸,妈,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行吗?”
“丹……”
姚文瀚话刚出口,就被叶秋拉住了胳膊。姚文瀚闭上嘴,叶秋对他摇摇头,说:“走吧。”
姚文瀚觉得不妥,叶秋回头道:“那我们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有事请叫阿姨。”
姚丹溪点头,叶秋便拉着姚文瀚走了。
*
此时,沈家也收到了姚丹溪醒来的消息。潘莹和沈中岳商量明天去医院探望的事事情,就见沈洲从楼上下来了。
沈中岳把沈洲在公司的职务撤了,对公司内部称是请假,员工们不明所以。
沈中岳没有理他,潘莹站起来,说:“阿洲,去医院吗?”
沈洲道:“嗯。”
沈中岳冷淡地翻报纸,没有看他。沈洲叫了一声爸妈,便出去了。
潘莹叹了口气,说:“你怎么这样?这件事……也不能说全是他的错啊。”
沈中岳冷笑一声,说:“不是他的错?丹溪会无缘无故自杀?丹溪对你怎么样,到现在你还在护着他?”
潘莹哑口无言,说:“唉。”
沈中岳继续冷冷道:“你看看这几年他都做了什么事儿?莫名其妙和丹溪分手,带回家一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女人,身世背景我们一无所知,甚至连人品都不知道!我们不同意,他是怎么做的?你都忘了!”
潘莹说:“我记得……”
“你记得?呵!我看你是忘了个干净!”沈中岳道,“没得到教训!”
潘莹瞪眼,道:“你!”
沈中岳冷漠道:“我说得不对?”
潘莹略感烦躁,说:“对!你没说错!可那时候他非要娶那个女人,态度强硬,我能怎么办?”
沈中岳道:“怎么办?呵呵,那时候就该像现在一样,砍掉他的羽翼,撤掉他所有的退路!没有财权做支撑,也没有翅膀,他能飞到哪里去?”
潘莹愣住,沈中岳说:“沈洲各方面都很好,公司交给他我很放心。只有一点——太善良!”
潘莹不解道:“善良?这不好吗?”
沈中岳放下报纸,目光略有复杂,道:“从这一点来开,我其实更欣赏孟允安的行事作风。该狠时绝不心软,该软时又能完美收得人心。”
潘莹不满道:“孟允安?中岳,你现在是认为他比阿洲好?”
沈中岳道:“从性格上来说,我认为孟允安更适合接管一个大企业。”
潘莹想辩解,但却发现无从辩解,她有些生气,没有说话。
沈中岳看她一眼,笑了一声,道:“沈洲是我的孩子,我自然应该偏袒他。但我从小看着他长大,太明白他性格上的弱点了。”
“心软——甚至有时候因为这个而被假象所蒙蔽,被蛊惑。”
潘莹皱眉,说:“有吗?没有吧……”
沈中岳淡淡道:“小事上当然不足为虑,但我们沈家这么大的家业,放他手里,我需要好好斟酌。”
潘莹愣住,道:“中岳,你……什么意思?”
沈洲是他们的独子,即使他再有不好,沈氏也该他继承啊!
沈中岳淡声道:“我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他最近两年没有让我看到变化,反而是越发优柔寡断,陷在情爱里犹豫不决,给我引出一个又一个的事端!”
潘莹忍住气,道:“他惹事?!沈洲在现在年轻这一辈里也是佼佼者吧?你想说孟允安?呵,难道他比阿洲安分?”
潘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讽刺道:“女朋友一天换一个,桃.色绯闻从没断过,孟家那一堆虎视眈眈觊觎他位置的后辈……”
“所以呢?”沈中岳反问,“即使如此,孟氏有出过什么乱子?如果把沈洲放在那样一个环境里,他能坐稳那个位置?”
潘莹简直要疯了,不明白沈中岳怎么突然和变了一个人似得!
“我们不是孟家!我们姓沈!”潘莹怒道,“我们家就沈洲一个儿子,他继承你的位子是再正常不过的!沈洲也不需要和被人去争得头破血流,我们沈家的一切将来都是他的!”
沈中岳自始至终口气都平平淡淡,态度也冷静,他说:“嗯,我只是打个比方。”
潘莹简直是有气也发不出来,她狠狠喘了一口气,怒道,“你今天简直不可理喻!”
沈中岳重新拿起报纸,目光在上面浏览,平静道:“丹溪这次的事情,我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潘莹没说话,怒视着他。
“这也是我最后给沈洲的机会,”沈中岳道,“如果他再因为感情的事乱了自己的脚步,我会考虑直接给我们沈家选一个儿媳妇。或者……”
潘莹看着他的表情,竟有些慌张。
沈中岳起身,淡淡道:“或者重新换一个继承人。”
潘莹目瞪口呆,完全反应不过来,沈中岳已经上楼了,等她回过神时,对方早已不见了。佣人说先生在书房,潘莹飞快地去了他书房,却在门口时停住了。
她想起方才沈中岳最后那个眼神,抬起来的手又放了下来。
今晚,沈中岳很晚才回的卧室,潘莹早就躺在床上了。她没有睡意,翻来覆去地回想晚上和沈中岳的对话,她始终不明白沈中岳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这么等到沈中岳回来,她忙闭上眼,比不再翻身。
沈中岳关了灯,躺倒床上。潘莹不小心动了一下,沈中岳便笑着说:“还没睡?”
口气一如往常的温和,潘莹有些混乱,便没说话。
沈中岳探过身来,在她额头轻轻亲了一下,温声道:“睡吧,晚安。”
潘莹困惑地眨了眨眼,而另一边的沈中岳却似是完全不记得晚上两人激烈的“争执”,没几分钟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
潘莹困惑地在心里问自己,答案当然是无解……
潘莹揉揉太阳穴,本来觉得丹溪自杀,沈洲去哄哄她,两人和好就没事儿了,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可为什么她突然开始觉得并没有这么简单呢?
潘莹想了许久,都不知道让她困扰的问题点在哪里,最后头脑发胀地睡着了。
*
沈洲坐在床边,淡淡道:“你醒了。”
姚丹溪盯着她,声音嘶哑,表情哀愁,道:“阿洲,你来了。”
沈洲说:“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姚丹溪温柔地笑,说:“你能来看我……身上的痛都没了。”
沈洲表情却没波动,就那么坐在那里,气氛很安静。姚丹溪看着他,目光中带了一丝贪婪,说:“阿洲,我们……”
“你失血过多,好好休息吧。”沈洲道,过了几秒,他补充,“我在这里陪你。”
姚丹溪愣了一下,继而绽放笑容,说:“嗯!”
这下她是真的安心地闭上了眼,房间内安静的落针可闻,她却似乎能感受到沈洲的呼吸声,感觉到他就“陪”在她身边。
她的嘴角勾起,沉沉睡去。
……
过后,姚丹溪在医院住了多久,沈洲就“陪”了多久。姚文瀚对他的不满渐渐消失,脸上开始露出笑容,只是沈洲的表情却始终淡淡的,维持着基本的礼貌,话也很少。
他已经很久没去公司了,被罢免职务,时间是无限期。沈洲没有去找父亲,反而是潘莹找他谈了好多次,翻来覆去都是那些话。沈洲面上没有表情,心里却倍感讽刺,越发不爱笑,话更是少之又少。
金钱和权利代表什么?两年前的沈洲收获一份独特的爱情,有生以来第一次站在了父母的对立面,为了他喜欢的女人。那时候的他几乎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了,家庭美满,事业有成。可如今来看……竟全都成了笑话。他的事业,他的感情……没有一项真正属于自己。
走到沈家给他铺好的康庄大道上,自以为早已强大到可以掌控一切,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感情,都是让他可以为所欲为的。
“不要再闹了,阿洲,”潘莹不厌其烦地叮嘱,“不要惹你爸爸生气,因为这件事,他真的很生气。如果这次你执意和丹溪分手,将来你的婚事也由不了自己做主,妈也帮不了你了。”
那时的沈洲什么都没说,平静地听着。然后潘莹又忧心道:“你现在脚跟还没站稳,不要和你对着干,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