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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儿子把布布偷走的事,裴芊芊清楚,再怎么逃避都是不行的。更何况自己儿子做错了事,他们身为爹娘,如果对左文筝没个交代,那不成了‘助纣为虐’了?
思来想去,她决定亲自去跟他谈。看在彼此认识多年、也合作多年的份上,希望左文筝能原谅他们南召。两个孩子还小,现在谈婚论嫁那真不合适,她不会去提那些,眼下她只想让左文筝接受他们家南召能和布布在一起玩。
“左公子,一路辛苦了。”坐在左文筝对面,裴芊芊脸上堆着满满的笑。
“你非得如此见外?”左文筝掀着眼皮,温柔的眸光不满的嗔了她一眼。
“呵呵……左大哥。”裴芊芊傻笑了两声。
旁边,一股冷气直朝她冲来,她扭头一看,赶紧使眼色。为了儿子,这家伙能不吃醋吗?
将夫妻俩的神色收入眸底,左文筝轻扬着唇角,生怕气不死某个黑脸的男人似的,温润的嗓音对着裴芊芊,轻柔如风,润滑如玉,别提多动听了,“芊芊,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分。既然你称我一声大哥,那我自然不能把你当做外人,以后我们就算半家人吧。”
裴芊芊承认,他声音很动听,还从来没有哪个男人这么温柔的对她说过话,那俊美的笑容比外头的阳光还温暖怡人,真是能把人心灌醉……
可她却忍不住淌下黑线,一身鸡皮疙瘩!饶是相识多年,她都一身肉麻,外加还要承受某个醋男罗刹般阴沉又危险的气息,这感觉,她真想直接落跑了。
可为了儿子,她还得傻笑,“左大哥,那个……那个客套话咱们就不说了,还是说说你们父女接下来的事吧。这个……这个事啊……左大哥,能不能让芷晴在我们家住一阵子,呵呵,我就一个儿子,还没有女儿,我跟冥夜可喜欢女儿了。”
人生第一次她说话能结巴成这样……
左文筝突然睨着她肚子,而且还是直勾勾的看,轻挑起眉梢,“听说你有了身孕?说不定就是女儿。”
裴芊芊怔了一下,下意识的用手护住小腹,都想对他翻白眼了,可还得挤笑,“是有了,不过还要好几个月才知道是男是女。”
她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人好难对付,咋以前都没这种感觉呢?当初他们合作时,这人干脆得很,而且极好说话。
就片刻功夫,她就觉得压力好大,不,应该是替儿子感到巨大压力。不过是做玩伴就这么困难,真是儿子以后死活要娶布布,这左文筝会不会拿刀追杀他们南召?
对左文筝护女的态度她心里有了几分底,也正因如此,她也逐渐镇定下来,笑得也没那么假了,“左大哥,不是我吓唬你,这京城最近有些不太平,我们母子刚回来不久就发生不少事。我说把布布留在南赢王府,其实也是为了你们父女着想。你来这边是有要事在身,虽然可以把芷晴带在身边,可也不太安全。特别是瑞庆王那里,你应该懂的。这里又是他们的地盘,我就怕他们不顾两国邦交,硬要对你们不利。如果芷晴被我们看着,一来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自己的事,没有后顾之忧,二来也可以让芷晴陪着我,让我们替你临时照顾好她。左大哥,你觉得我这建议如何?”
左文筝敛下眸光盯着地面,他唇角依然勾着笑,只不过笑得有些诡异,比她硬挤出来的假笑还渗人,反正裴芊芊看不透,只能等着他思考。她偷偷朝自家男人看了一眼,想给他使个眼色让他也帮忙说说,可司空冥夜压根就没把心思放在左文筝身上,冷脸绷得死紧,冷眸跟刀片一样剜着她。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算了,让他醋死得了!
就在她绞着脑汁打算再接再厉说服左文筝时,左文筝突然抬起头,那诡异的笑没有了,只是温和的看着她,“那我就芷晴先谢过了。”
裴芊芊顿时松了一口气,“左大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芷晴的。”
“既然说好了,那我就先进宫了。”左文筝说着话已经起了身,并朝某个冒酸气的男人看了一眼,突然绯红的薄唇勾勒出一道优美绝伦的弧度,“司空,可得把芊芊……看好了。”
他这话,裴芊芊没听明白,可司空冥夜脸色黑到了极点,裴芊芊都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目送左文筝离开,她起身朝自家男人走去,还忍不住问道,“左文筝啥意思?难道他知道有人要对付我?”
司空冥夜长臂一伸,将她拉倒大腿上,刀眼瞪着他,凌厉又有些吓人,“你这个笨女人,以后离他远些!”
“……”裴芊芊睁大眼,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冷硬如覆冰的俊脸。这么久以来,他们吵吵闹闹的次数不少,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骂自己。回过神,她脸拉得老长,“司空冥夜,我得罪你了?你再骂一句试试?”
“笨女人!以后不许跟他见面!”司空冥夜还当真给她面子重复了一遍,而且语气更冷更硬。
“你才笨!”裴芊芊直接给他回骂去,气得粉拳朝他肩膀直打,“骂我骂我让你骂我……我哪做错了?还不是为了你儿子!你这个小气鬼!醋坛子!蛮不讲理!我都说了我跟他没什么没什么,说到底你就是不信任我是不是?!”
“闭嘴!”司空冥夜突然低喝,还把她双手紧紧抓住,冷峻的脸怒气满布,彷如随时会吃人一般。
“我就不我就不……放开我!我不想理你了,你要吃醋自己吃个够!”对上他吃人般的眸光,她红着眼眶挣扎起来。气死她了,无缘无故就给她发这么一通火,她哪里惹到他了?
见她还要挣扎,司空冥夜勒紧她身子不说,动作粗鲁的扣住她后脑勺,有些疯狂的堵上她红唇。
“唔唔唔……”裴芊芊扭着身子,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
“怎么,还碰你不得了?”那湿咸的泪液入口,司空冥夜突然又将她放开,冷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红红的眼眶,幽深的眸光阴沉得让人不敢直视。
“我……”裴芊芊哽咽的开口。
而就在她哽咽的这一瞬间,司空冥夜将她从大腿上拉开,随即从椅子上起身,带着一张阴沉的脸朝厅外疾步走去。
裴芊芊傻眼的站在原地,只感觉到他身后散发出来的冷气浓烈得让她头皮发麻又不知所措。
他就这么走了……走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
从厅堂回到卧房,本以为会看到他的身影,可惜没有。她站在门口愣了片刻,心里突然升起一丝凉意。
“娘,你回来了?娘,布布爹怎么说的,有没有让我把布布交出去?”司空南召见她回来,赶紧从床上跳了下来,直奔向她将她抓着急问。
“南召,你可以带着布布玩了,我跟布布爹说过了,他没意见。”裴芊芊摸着他小脑袋,不忘认真的提醒他,“这段时间你要好生照顾布布,知道吗?同样的,不许轻易现身,只能跟布布躲着人玩,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爹和娘可是同你说过的。”
“娘,你放心吧,孩儿一定不会让外人发现我的。而且我也会把布布照顾好的,别院里有下人做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司空南召欣喜的只见一口小白眼,双眼都笑成两道缝了。
“布布呢?”裴芊芊朝床里望去。
“娘,布布睡了。昨晚她跟着我跑了一晚,都没睡觉呢。”
“哦。那你也快去陪布布睡,以后记得饮食起居要正常,知道吗?你们现在都要长身体,可不能因为好玩就颠倒黑白的玩。”裴芊芊耐心的交代起他来。
“娘,我懂的。”司空南召仰着头,突然盯着她脸猛瞧,“娘,你是不是哭过?”
“呃……没有,就刚回来的时候风有点大,吹了粒沙子在眼中。”裴芊芊心虚的解释,眼神一直飘向别处。
“哦?”司空南召不怎么信她的话,依然盯着她神色猛瞧。
“行了,你快去陪布布睡觉,别等她醒了你又想睡了,要是你们作息不同,你怎么看护好她?”裴芊芊把他小身子转了一圈,往床那边推。
司空南召走到床边,可是没上床,而是从床角拿起一件披风,回头对她道,“娘,你过来帮我一下,把布布绑我背上。”
“你做什么?”裴芊芊走了过去。
“我带布布去别院住。娘,我看你也没休息好,我跟布布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嗯。”裴芊芊最终还是同意他离开。宫里现在还在找他,让他留在府里是不方便。两个孩子去别院住也好,彼此有个伴,而且那边也有专人照顾他们的日常起居,她并不担心两个孩子生活上的问题。
小丫头睡得很沉,裴芊芊抱她都没反应。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精致的就像个洋娃娃,还别说,她家儿子的眼光真是不错。这小丫头是个美人坯子,以后长大了指不定多迷人呢。当然,她家南召也是帅帅的,以后肯定比他爹还帅!
将小丫头裹在披风里,绑在儿子背上,她还忍不住多提醒道,“记住了,以后别随便出来,有事就让人来通知我们,由我们过去看你们,知道吗?”
司空南召反手托着‘媳妇’小屁股,对她咧嘴笑了笑,“娘,你安心啦,有布布在,我还往哪跑啊?倒是你,记得多休息,照顾妹妹的同时别忘了自己。孩儿现在不能常回来,你可别让我担心啊。”
裴芊芊忍不住捏他小脸蛋,“知道了,我的小管家!好了,别婆婆妈妈了,你早点带布布回别院休息。”
司空南召这才背着小人儿去打开门。
看着儿子离开,房间里空荡荡的,裴芊芊坐了一会儿,又起身走了出去。
冷凌刚好从远处过来,她上前问道,“王爷可是在书房?”
冷凌低头回道,“回王妃,王爷刚出府了。”
闻言,裴芊芊有些诧异,“他出府了?有没有说去哪?”
冷凌摇了摇头,“王爷没跟任何人说去何处。”
裴芊芊望着院门口,莫名的,心更凉了。
他还是那个样子,生气就冷战,丝毫没变!
“王妃……”见她神色不对,冷凌微微皱眉。
“我想回房休息,你去忙吧。”裴芊芊已转身朝卧房走去。
“……”看着她背影,冷凌眉头皱得更紧。
回房躺在床上,裴芊芊脑子里全都是男人离开时带怒的样子。
她知道他吃醋了,而且非同一般的吃醋,就因为她那六年里跟左文筝认识。他不说,她一样清楚,就他那小气的性子,别说她跟其他男人来往了,就是在外抛头露面那也得看他脸色,他同意才行。
可这真不能怨她啊!他和左文筝只是互相合作的关系,她一年都见不了他两次,就算有见面,绝对没有单独相处过,他铺子里的伙计都在的。
她问心无愧没有做一点出格的事,哪怕当初她一心要忘了他也从来没想过要再找男人过日子。她就只想着谋生、赚钱、养孩子……其他的不敢去想,也没有那个心力去想。
从他对左文筝的醋劲儿上,她也知道,其实他不仅仅是吃左文筝的醋,而是内心里始终对她六年的离开还有着怨气。他觉得他六年里孤独的度过,但她却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越是了解他,她越是清楚他心里的想法,这些绝对不是她瞎猜测的。
“呕——”胃里一阵翻腾劲儿,她无法控制的朝床下吐了起来。可此刻身体的难受远不及心里的难受,他这次不但同她冷战,还不声不响的就出府了,怎么,是不打算回这个家了吗?
看着地上的秽物,她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啪啪的全掉在了地上,怎么都收不住。
从早上到晚上,她没有踏踏实实的睡觉,脑子里一直都是晕晕噩噩的。偏偏她心情越是消沉,害喜的反应越频繁,勉强喝些清淡的米粥,隔不了多久又全给倒出来了。也好在冷凌是个有耐心而且不多话的,打扫房间,给她擦洗,端羹煮粥的反复忙活。
她坚持撑着不睡,可熬到天黑也没见到男人回来,在吐过一次后她实在吃不消了,狼狈的晕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梦到男人回来了,而且梦境很真实,让她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她隐隐的闻到一股暗香,那香气好闻得让她停止了哭声,还忍不住多嗅了几口,渐渐的,她脑子空白,什么都不知道了。
“王爷,王妃等了您一整日。”站在床边,冷凌一直低着头。
“……嗯。”男人手抚怀中女人苍白如纸的脸,眸光沉沉的,一身阴沉的气息比任何时候都强烈。
“王爷,奴婢先下去了。”冷凌低着头退了出去。
房门关闭,司空冥夜搂着女人的手臂用力收紧,幽沉的眸底下掩藏的心疼渐渐的溢出,指腹在她皱紧的细眉上轻抚着,似要替她抚去那些难受……
……
翌日,裴芊芊醒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侧,冰凉的温度也让她彻底清醒,睁开眼的时候眼眶里水汽翻腾,心在一瞬间沉到了谷底般,冷得让她忍不住蜷缩起身子。
他一夜都没回来吗?
就因为吃个醋,他连她都不管了,连‘女儿’都不在乎了?
“王妃,您醒了?”冷凌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洗漱用的水盆。
“……嗯。”裴芊芊吸了吸鼻子。自打怀孕以来,她一日比一日娇气,都快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了。如今还被人冷落在家,她还能再娇气下去吗?
“王妃,您躺着就是。”冷凌蹙眉轻道。
“不了,还是我自己来吧。”裴芊芊撑起身子下床。
冷凌快速的放下水盆,走过去欲搀扶她。
“我没事,不用这么紧张。睡了一晚上,精神好多了。”裴芊芊还硬对她挤出一丝笑,虽然笑得有些苦、也有些难看,可她精神比昨日是好了许多。许是该吐的都吐完了,她发现胃里都没那么难受了,甚至还想着要吃东西。于是对冷凌道,“你帮我去拿些吃的来,我有些饿。”
“是。”听她主动说饿,冷凌也不含糊,快速的退出了房门。
裴芊芊揉了揉眉心,这一觉睡得很沉,连梦都没怎么做。往几日半夜她因为害喜反应会醒来好多次,可昨夜居然安睡一整夜。虽然她也觉得奇怪,可能这样睡饱睡足肯定是好事。
冷凌送了饭菜进房,裴芊芊说饿,那还真是胃口大开,两碗米粥下肚,这算是她最近最大的饭量了。冷凌不敢说什么,毕竟能吃是好事,但她却不动声色的把一只木盆放在了桌下,随时等着裴芊芊不舒服又给吐出来。
肚子有些撑了,裴芊芊才吧唧着嘴巴停下。看着桌上的空盘子空碗,她也有些疑惑,还反复摸了摸肚子,居然一点都不难受了。
“冷凌,午饭的时候不要这么清淡的了。”她突然还想吃点有味道的东西。
“是,王妃。”冷凌眼也不眨的盯着她,有些诧异,又有些惊喜。
裴芊芊当然也发现了身子的异样,为了确认,她还跑到墙角对着香炉使劲闻了闻,居然也没事。头几天她有些反应,司空冥夜就没在用香炉了,直接给扔到了墙角。
睡饱、吃好、精神好,裴芊芊心情都好了很多。
只是想到某个男人,她坐在床边还是打不起劲儿。
“冷凌,王爷回来了吗?”
“回王妃,王爷被瑞庆王请去了花楼。”冷凌低头回道。
“……”裴芊芊瞬间冷了脸。这么说那男人昨夜回来过?而他回来都没回房!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居然又跑去青楼了!
“王妃?”见她神色不对,冷凌低声唤道。
“冷凌,给我梳妆,我也要去花楼!”裴芊芊咬着牙起身。臭男人,敢跟她这么冷战,真当她脾气好么?上一次他去过了,她相信他,也听他解释过那花楼是瑞庆王私下开的,可是……那也不是干净的地方,他不打招呼就跑去,那就怪不得她同他算账了!
“王妃,王爷不是去……去玩乐。”冷凌并不赞同她出府,蹙着眉头劝道,“据说瑞庆王在花楼设宴,去的人有太子和左公子,连荣襄王也去了。”
“我又不是去找他们的。”裴芊芊冷着脸往梳妆台走,边走边交代,去找两身男装来,我们装成男人去。
不怪她火大,昨日等了他一天,好不容晚上他回来了,却不让她知道,更别说来跟她谈和了。整整一天一夜,她这心悬着、冷着、纠结着……偏偏那家伙面都不露,就算她想主动哄他都没机会。
这样的冷战下,他还跑去烟花酒楼之地,她能不火大?
她甚至忍不住胡思乱想,那男人最近一直禁欲,他这么去,会不会……
要她还继续坐在家里老老实实等她,她要有这么好的耐性还叫裴芊芊?!
……
香气萦绕的房间,宽敞华丽,只是轻纱曼扬,多了一种奢靡的气息。婀娜的身影来来回回,刺鼻的脂粉味在房中各处蔓延,直让软垫上盘腿而坐的几个男人浓眉紧蹙,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
就连一贯笑脸示人的太子司空文睿都忍不住先开了口,“瑞庆王,可否让她们下去。”
司空黎皓斜斜的扫了一眼那些斟酒上菜可却身着轻纱犹如半裸的女子,朝他回以轻笑,“皇兄可是看不上这些胭脂俗粉?可臣弟这里不比皇兄的太子府,只能先委屈皇兄了。”
司空文睿浓眉紧蹙,嫌恶的瞪了他一眼。
他这种并非专情的男人都忍不下去了,更何况其他三人,各个脸臭的就如同被骚味熏了一般。
司空澜低着头最安静,尽量不让自己四处看以免‘伤’到自己的眼。
左文筝同司空冥夜同坐一侧,司空冥夜就不说了,俊脸一直沉着,那冷眸一向装不进去多余的东西。可左文筝呢,可不像他平日里就这么个摸样,在外头从来好脾气的他难得黑着脸,丝毫不掩饰自己满心的厌恶。甚至在太子开了口后,直接嘲讽起来,“堂堂的蟠龙国就只有这种地方供人玩乐?左某真是佩服至极!难怪瑞庆王在沙场骁勇无敌,原来都是被这些丑货给训练出来的。”
“噗——”司空文睿第一个没忍住喷笑。
“……”司空冥夜狠狠的抽起唇角。
就连低着头的司空澜都忍不住抖动起肩膀。
司空黎皓眸光凌厉的射向他,端着手尊的手猛然收紧。
对他,左文筝可没一点胆怯,甚至丝毫不惧他当场翻脸。司空黎皓暗中对付他们曼罗国,仅是这份仇恨就不可能让他对司空黎皓露出好脸。要不是司空齐点名让司空黎皓做东款待他,他压根就不会坐在这里闻这些丑闻、看这些丑陋的东西。
说起来,他还真不怕司空黎皓翻脸。他这次以使者身份出使蟠龙国,要是司空黎皓敢明目张胆的对付他,哪怕他少了一根汗毛,这蟠龙国也没法向世人交代。
太子那个乐啊,郎郎的笑声,俊美的脸上就跟长了花一样,只差用‘花枝乱颤’来形容了。还端起身前酒樽朝左文筝递去,笑着打圆场,“左公子,瑞庆王是有些与众不同,这口味也与我们差别甚大,你可别往心里去。”
左文筝也端起酒樽,还算给面子,只不过嘴里冷哼着,“左某也算是长见识了。”
司空黎皓握着酒樽的手越发收紧,指骨节都传出断响的声音,那刚毅的俊脸布满戾气,眸底的厉光更似锋利的刀刃。
除了司空澜一直低着头外,其他三个男人也跟眼瞎似的,没看到不说,还开始推杯盏酒喝上了。
偌大的房间里,司空文睿笑声语声不断,左文筝对他也算友好,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敬着酒,从吹捧彼此的国家到各自现有的生活状况,热络的劲儿就跟‘相见恨晚’似的,让其他人插不进话不说,甚至有种坐在这里是多余的感觉。
而就在司空黎皓脸色越来越难看之时,有小厮从外面进来,直接到他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
司空黎皓突然挑起了冷硬的唇角,朝正同太子侃侃而谈的左文筝看去,“左公子,外面有人找你。”
左文筝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温润的眸光闪转过后,他起了身,对在场的几位歉意的笑了笑,跟着那小厮走了出去。
司空冥夜眯着眼目送他离开,幽深的眸底也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待左文筝出去不久,他也起身丢下一句话走了出去,“我出去透透气。”
……
裴芊芊这次还真是怀着‘抓奸’的心思来的。
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肯定不熟。她跟冷凌打扮成俊美小生的摸样一进来就被一群妖艳的女人团团围住,她粗着嗓音要了一间房,其中一娇滴滴的女子立刻把他们带去了楼上。
趁着对方准备酒菜时,裴芊芊让冷凌去找人。也不是要去扫人兴致,就是让冷凌去偷偷瞧瞧,看自家那男人有没有不规矩的。
可就在冷凌刚离开,一袭白袍出现在她面前,差点惊掉她眼珠子,而且尴尬得还想找地缝钻,“左大哥,你、你怎么来了?”
左文筝拧着浓眉,打量着她一身男装,也有些诧异,“谁让你来的?”
裴芊芊那个窘啊,尴尬的对他直傻笑,“我……我就来玩玩。”
左文筝浓眉皱得更紧,“你找我?”
闻言,裴芊芊怔了一下,“没有啊,我没找你。我是来……是来……”她还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来‘捉奸’的。
左文筝难得对她板着脸,似是特别嫌弃她一身男装,背着手转身道,“他在隔壁,我带你去。”
都被发现了,裴芊芊自然没理由继续待在这里,好在男装打扮也不怕别人看到,于是起身跟上了他。
其实她也是紧张的,不被发现还好,一会儿偷偷回去就行了。她现在满脑子里都想着自家男人那张又冷又臭的脸,不知道他一会儿是什么反应。想想,她心里还有些虚……
看左文筝这么大方的样子,说明他们几个男人没做别的事,否则他怕是掩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带她去呢?
她现在都好纠结,要不要找个借口先跑?
到门口也就十来步,她只顾想事忘了脚下,也没注意到门口的那道低槛——
“啊——”脚下被绊,她瞬间回过神,可人已经不受控制的往前扑了。
这遂不及防的情况让她内心大骇,千钧一发之际她没忘记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肚子。
闭上眼的那一刻,她都做好跟地面碰撞的准备了,可腰间突然一紧,一缕陌生的气息在她鼻尖萦绕。她睁开眼,脸色只能用惨白来形容。
“左大哥……谢……谢谢了。”好险!
“你们在做何?”一道冰冷的嗓音从左文筝身后传来,还没见到人,裴芊芊已经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了。
“我……”看着自家男人那阴沉得犹如鬼魅上身的神色,她这一刻是真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