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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子浔第二日并没有一大早再出门,而是在下午,收到夕风和晴雪都到了缙云城的消息之后,才再次出门来到状元楼。
状元楼的雅间里,沐子浔正含笑看着眼前的两人。
一个是锦衣华服的少年,一个是双八年华的少女。
“所以呢,这是终于决定要将状元楼发扬光大了?离歌,你早该这么做的,就凭咱们状元楼的实力,只要有心,闻名天下岂不是早晚的事儿!”
锦衣华服的少年挑着眉看着沐子浔,一双灼目的桃花眼,带着些理所当然的嚣张。
不过他样貌生的好看,尽管这样一幅张扬欠揍的神情,也并不让人觉得厌恶。
沐子浔不由得暗暗感叹:样貌果然是个好东西。
“不,夕风。”沐子浔轻轻抚了抚衣袖,轻笑着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要你尽快将状元楼脱手。”
“将状元楼脱手?”夕风吓了一跳,满脸的不可思议。
自创建了状元楼之后,沐子浔为了避免树大招风,一直不肯将之扩大规模,目前整个大乾也只有京都和缙云城各有一家罢了。难道现在要彻底放弃状元楼不成?
沐子浔扫了震惊的夕风一眼,若无其事得道:“我记得之前联系搭上李斐这条线的人是张文谦?你可以考虑将状元楼交到他的手里。”
不是要放弃状元楼!夕风眨了眨眼睛,心里松了口气。
他可是倾注了不少心血在这状元楼里,虽然各种菜式都是沐子浔的提供的菜谱和烹饪的法子,但从店铺的选址,人员招揽收用,以及各种原材料的采买渠道,沐子浔可都没有操过心,都是他辛辛苦苦的成果。
不过,这意思是状元楼会继续经营?只是他一个人要离开?然后让张文谦接手管理!
夕风俊美的脸上,神情变幻的那叫一个精彩,最后定格在委屈和不甘心,愤愤地道:“为什么?状元楼刚要成立的时候你说的多好听,什么以后各种皇宫都没有的美味佳肴随便本公子点,什么只有最好的酒楼才配得上让本公子这样的人才经营。这些话都是谁说的?用的到本公子的时候马屁拍的溜溜响,现在看状元楼已经声名鹊起了,竟然要一脚把本公子踢开,你做梦!况且,竟然要交给张文谦那小子?他虽然有几分能耐,但和本公子比还差的远,把状元楼交给他,本公子可不放心!”
“夕风,你今年是十八,不是八岁!”晴雪听夕风的抱怨,实在是汗颜,到底没忍住出声了,“旁的十八岁的少年郎都能做几个孩儿的爹爹了,主子虽然不指望你能这么出息,但是太丢主子的脸面也不好吧?”
这个夕风,还是这么不着调,也只有他敢这么同主子说话了。主子将他调离状元楼这件事的确突然,但主子既然如此决定了,自然有其原因,必然是有旁的事情要他去做。夕风这么了解主子,不会不明白,偏偏还做出这么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孩子气的一团,分明是故意的在主子面前卖乖,他可真好意思呀!
而且,人家张文谦怎么就不如他了?人家一介布衣,什么背景都没有,却能凭借着高明地手段,拉拢大乾的国舅爷李斐站在状元楼后面撑腰,可见其能耐了。
夕风闻言,瞪了晴雪一眼,“你这小丫头,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从晴雪楼撤出来再来和我说这话。”
这能是一回事儿吗?她要不要继续掌管晴雪楼本来就是要看主子的意思,如果有一日,主子真的需要她离开晴雪楼的话,她一定没有二话。
晴雪抬手给沐子浔的空杯子满上水,懒得再搭理这嚣张的小子,她本就不是多话的性子,要不是实在觉得夕风太无耻,刚才那番话她也不会说。
马屁拍的溜溜响?
沐子浔瞥了夕风一眼,神情倒是平静的很,这世上,怕是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夕风的德行了。
看着夕风一脸委屈傲娇的俊脸,沐子浔只是静静地抚了抚衣袖,语气很是惋惜地道:“我可没有时间哄小孩子!现在时间紧迫,我原本是有要紧事交给你去做的。不过眼下看你推三阻四的,想必是没有信心了,既然你当真觉得自己不能胜任,我也只好考虑其他的人了,不过夕风知道的,我一向还是最看中你。”
“激将法?离歌,你这法子你用的也太拙劣了!”夕风挑了挑精致的桃花眼,以他对沐子浔的了解,她绝不会为了旁的什么事情放弃美食!
“不过本公子还就偏偏要吃这套!说实话,咱们难道当真还有比让状元楼闻名天下更重要的事情不成?”
更重要的事情?
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沐子浔闻言嘴角不由地微微上扬,沉静的眼眸变得幽深难测,像是墨黑色的旋风仿佛在酝酿着一股巨大的能量。说出来的话语听起来很是平静,却自有一种无坚不摧的气势,连一向自诩了解她的夕风都觉得有些看不透了,总觉她的眼睛似是在看向自己和晴雪,但所思所想却完全不在这一间屋子里。
只听沐子浔缓缓道,“我想要重新开一家高标准、高规格、高门槛、菜式一流、服务一流的顶级酒店,它被人提起时,人们想到的不再仅仅是美味的食物,更会是全方位的极致享受,是文人的风雅随性,是挚交好友的相知畅快,我要这家酒楼成为整个大乾文人雅士的推崇之地。”
她要在这异地,打造一座超一流的花园酒店。就像现代最豪华的顶级酒店那样,有着一条龙的精致服务,和完美的口碑。
夕风眨了眨好看的桃花眼,他总觉得今日的沐子浔和往日里很不同。
她一贯的风格就是不招惹无谓的麻烦,不出头,行事既有些不管不顾,又不过分张扬,只图个随意快活,就连做善事,都不用自己的真名。
虽然现在她只是说要开个酒楼,但夕风还是从她说话的语气中感受到一些不同以往的气氛,下意识的觉得这件事情绝不是开个酒楼这么简单。
“主子,咱们的状元楼还不算是高规格、高门槛吗?状元楼的菜式是任何一个酒楼都比不了的,咱们的价格也不是普通人能够享用得起的。即使有什么不足,咱们直接改进就是了。”
一旁的晴雪听说沐子浔还要再开一个酒楼,不由得有些诧异,毕竟状元楼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想要在京都洛城周围开分店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到底是有一定的根基,总比重新开一家酒楼要方便很多吧。
“状元楼吗……”
沐子浔默念着几个字,眼神闪了闪,想着现代的一些让人炫目的星级酒店以及各种奢华会所,不由得轻叹了一声,“差的有些远了。”
夕风和晴雪闻言,两人看了看彼此,都十分诧异。
沐子浔皱了皱眉头,接着道,“至于说改进,两者的方向完全不同,改进并不比重新开一家店要容易。”
现在的状元楼的确是在京都附近有些名气了,但是食客们提起状元楼的第一反应,想到的是状元楼的菜味道很好,仅此而已。换句话说,状元楼在这些富贵人眼中也只是个味道好一些的菜馆。
这样的情形和沐子浔当初开这家酒楼的原因有关——她嫌弃这个时代的饭菜,开酒楼主要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胃。
毕竟她在沐府再怎么受宠爱,沐家的大厨房也不可能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去尝试上百遍,只为了找到她记忆中的味道……
而沐子浔眼下决定要开的这家酒楼,却有别的打算,她希望它不仅仅是一个吃饭的地方,更是友人谈心,文人交流、同僚切磋、官员宴请的最佳场所。
夕风不由得低下头,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才问道“那么,我们的新酒楼,叫什么名字呢?”
沐子浔站起身来,优雅地走到窗边,看着街面上来来往往的人,嘴角扬起一抹动人的弧度,微微启唇道:“我想要称它,天下第一楼!”
夕风不是一个喜欢安逸的人,尤其是像他这样的少年,都更喜欢拼搏战斗。沐子浔的话让他觉得全身有一种火焰在燃烧。他并不怀疑沐子浔说的事情可以做到,这些年,她就从来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只要她愿意做。
“那么,这件事要交给我来做吗?”夕风盯着沐子浔的背影问,当初状元楼建立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夕风筹建的,不过,那个时候的状元楼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酒楼,远没有现在的名气和规模。
沐子浔回过头,站在窗前侧身往回看,窗外的光线柔和的打在她身上,整个人像是镀了一层光晕,而且往日一直平静无波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那样的神采让夕风和晴雪都愣了愣。
沐子浔轻轻的开口道,“不,这次我要亲自来。”
这次她要亲自制定服务标准,亲自建立管理模式,亲自制定菜式,真正的让这家酒楼拥有绝对的核心竞争力。当然,最重要的是,她要亲自为这家酒楼拉拢一些有力的合作者。酒楼开得起来,也要能经营的下去才行。
夕风和晴雪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沐子浔坐回椅子上沉思片刻,突然抬头道,“眼下咱们能调动多少银子?”
夕风闻言笑道,“你尽管放心好了,抽调十几万两的银子还是有的,就算你是要在洛城最繁华的地段开酒楼,银子也是定然够了。”
沐子浔皱了皱眉,她自己的产业能调动多少资金,她心里也大概有数。只是这些钱用来建酒楼,并不是夕风嘴里的“定然够了”,而十有八九是不大够,看来只能在新意上取胜了。
“如果把其他的店铺都转手,只保留状元楼和南边的那几个茶园呢?”
“卖掉?”
夕风诧异的看着沐子浔,只是开一家酒楼,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沐子浔声音很轻,但却分明不是在问他的意见,而是宣告她的决定:她要将这些店铺卖掉!
沐子浔的手里除了她所说的状元楼和那几个茶园之外,店铺也不少,而且几乎涉及各行各业,甚至连打铁铺子都有两个,而这些商铺大都集中在京都洛城附近。
现在她竟然为了开一家酒楼,而把这么多的店铺转手。要知道这些店铺也一样价值不菲,况且他们也不是没有流动资金呀?这么做,有必要吗?又值得吗?
沐子浔看到夕风惊讶的神色,并没有开口去解释什么。她很清楚,除非让他们看到实物,否则这种事情很难解释清楚,在商品交易和服务市场远不如现代的大背景下,想要凭借言语的力量来说服旁人,效果只能是微乎其微。
沐子浔只是平静得再次问夕风,道:“如果把状元楼和南边的几个茶园之外的店铺都转手的话,你需要多长时间?最多可以拿出多少银子?”
夕风看着云淡风轻的沐子浔,定了定神,开始认真思考沐子浔的问题。“慢慢转出去,价格肯定要高一点,如果咱们需要银钱比较急的话,就不能好好的寻找合适的下家,势必会有所贬值。不过,再怎么贬值,也不会少于三十万两就是了。”
沐子浔点了点头,她来到这个世界的这两年时间也算是没有白费,吃吃玩玩的,倒也赚了些银子,这样一来,她可用的银钱就有四十多万两了,再怎么样也是尽够了。
“我给你一年的时间,慢慢的转出去。先把附近的一些绣楼和首饰店转出去,京都洛城的那两家就留着。还有那几家粮铺和药铺也不要转出去了。”
其实对于那些绣楼和首饰店,沐子浔多少有点儿不舍。要知道这种为高门贵妇们服务的场所,可是最容易打听消息的地方之一。不过眼下也不得做出取舍,只能先留下京都的两家了。
沐子浔想了一下,又嘱咐道,“打铁铺子也留着吧,左右那两个铺子也换不上几个银钱。状元楼也要尽快交接给张文谦,你以后怕是没有这样悠闲的好日子了。”
夕风闻言,大手一挥道,“这个再简单不过了,状元楼经营这么久,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沐子浔点点头,又问晴雪,“现在风雪楼是什么状况?”
夕风简直就是被沐子浔宠坏了,晴雪可不敢和夕风那样一个态度,听到沐子浔问话,就赶紧答道:“回主子,一切事项都很顺利,那些茶棚所在地都是各地进城的要道,周围又没有打尖儿的地方,咱们的茶棚又干净整洁,所以大多进京的人都会去歇个脚的。”
这件事沐子浔很早之前就在做了,最开始只是在京都周围设置茶棚酒舍之类歇脚的地方,后来就慢慢地辐射到了周边的城镇。那个时候,她还没有什么具体的打算,但是一种忧患意识还是催促着她去做些什么。
现在,这些茶棚、酒舍就能派上用场了。在很多时候,信息往往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很好。”沐子浔扬了扬唇角,“既然一切顺利,现在就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我得到消息,大乾太子和金梁太子现在都在缙云城,说是为了太后的寿辰做准备的,你去查查还有没有什么旁的原因。”
前日,沐子浔已然让紫苏去查了这件事情,沐子浔现在还记得当时紫苏的表情。
紫苏实在是太过震惊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和主子偶遇两次还在一起用膳的莫公子竟然会是金梁那位被传的神一般的太子!这怎么可能?再者说,即使他是,那主子又是怎么知道的?主子对莫公子格外不同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主子又是如何知道莫公子是金梁太子,还让她去查探?
其实,沐子浔原本都没有想到莫云景会是金梁的太子,他的风姿气度非常人可比,沐子浔自然不会相信他是个普通的商户出身,可也想不到金梁太子莫云景的身上。
沐子浔想起那个时候在状元楼用膳时,莫云景感叹道:
“只怕就是皇宫中的御厨也做不出这样好的味道。”
沐子浔当时就觉得心中一跳,虽然他的话看起来是随口夸赞一般,但当时那种随意的语气却是断定了御厨做不出来。
换句话说,他必然是一个常在宫中用膳,甚至可以随意传膳的人,如此才能知道宫中最好的御厨有着怎样的手艺。
他说自己叫莫景,而金梁的国姓正是莫姓,当朝太子的名讳是莫云景。
当然,一切都只是沐子浔随意的猜测,不过,在当时用过膳食之后,沐子浔看到莫云景和疾风的马时,一切就清楚了。
这些动物到底不比人聪明,虽然两匹马并没有出卖莫云景的意思,但是还是三两句之间就被沐子浔套了话,确定了莫云景的身份。
老天爷真的是给沐子浔开了金手指了,这懂兽语真的是做狗仔的大利器有没有?
沐子浔并不知道她将来会和莫云景各自处在怎样的立场上,不过眼下,倒是可以一交。
结果和沐子浔猜想的一般,紫苏并没有查出更多的问题来。虽然这件事沐子浔亲自去办肯定会效率更高,但她还是打算试一试风雪楼的实力。
晴雪听到这句话简直两眼放光,自风雪楼成立以来,她就会定期的筛选一些有用的消息给沐子浔送过去,但这还是沐子浔第一次主动给她任务。
所以尽管知道这件事不是这么容易打听清楚的,但她还是立刻回答道:“主子放心,风雪楼一定不负主子所望!”
沐子浔看着这样的晴雪,不由得笑了。
她上一辈子被迫的走了一条艰难的道路,今生也没有幸免,又踏上了这条路。不过奇怪的是,这次她并没有觉得难过,甚至隐隐的有一种期待,这大概就是主动选择和被动承受的区别?
沐子浔也不由得会想,自己这样的选择会给身边的人带来怎样的危机,他们也都是正青春的年龄,很多人在跟着她之前也受了不少的苦。现在自己的主动选择,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被动的承受。
此刻,看到只因为她的一句吩咐就瞬间振奋的晴雪,沐子浔的心情也觉得明亮了不少,他们能喜欢这样的生活真是最好不过了。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喧哗。状元楼自建立就很注重维系与各方的关系,在京都,有大乾的国舅爷李斐,在缙云城,云开这些官场之人也没少打点,所以很少有人会到状元楼来闹事。
“怎么回事?”沐子浔微微蹙眉。
“我去楼下看看。”夕风有些郁闷。
状元楼一直都是他在管理,平时也没出过什么乱子,偏偏今日沐子浔和他都在的时候有人闹事。尽管沐子浔不会因为这个生气,但他还是觉得很丢脸。
他可是刚说了状元楼不会出问题的话!
沐子浔微微点了点头,端起了手边的茶。
看着夕风黑着脸出去,晴雪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
“夕风最爱面子,这次在主子面前丢了脸,只怕要气闷几天了。”晴雪笑着对沐子浔道。
沐子浔抿了口茶,淡定的道,“不会,六月的天,阴晴只在一瞬间,夕风实则最好哄不过了。”
晴雪愣了愣,反应过来又忍不住笑,六月的天,孩子的脸,主子果然把夕风当成孩子哄了……
当看到夕风风采奕奕的回来时,两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弯了弯唇。
“离歌,你猜外面的人是谁?”夕风关上门,没来得及走过来,就对沐子浔道。
沐子浔眸中含着笑意,问道,“是谁?”
“竟然是李斐那老小子!”夕风很自得的道。
不知道是不是受沐子浔日常的态度影响,她身边的人对于皇室并没有普通古代人对皇室之人的敬畏,尤其是夕风,在嚣张这一点上,更是像足了沐子浔,只不过沐子浔的嚣张一向透露的更有水平些,像夕风这样张牙舞爪,她总觉得有点丢脸……
沐子浔眨了眨眼,“李斐也在缙云城?”
“可不是吗,刚才只剩下一间雅间了,却同时来了两位客人,一位是李斐,另外一位说是什么慕容家的小姐,看那架势也有些来头,两个人都想要最后一间雅间。”夕风解释道。
李斐这老小子在京都认识他的人不少,显然在缙云城就没有这么高的知名度了。
“那女子倒是有几分妥协的意思,竟然要问李斐讨赔偿呢。”夕风又忍不住乐。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竟能做出这样有失身份的事情。
慕容家的小姐?沐子浔再次眨了眨眼。
“结果那女子一听李斐的下人喊国舅爷,立马就把房间让出去了。”夕风撇了撇嘴,似乎对纷争平息的这样快很不满,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下楼的目的。
沐子浔好笑道:“李斐的同胞妹妹是当朝国母,两个亲外甥,一个是襁褓中的太子,另一个则是魏王的独子。在整个大乾,有几个人能和他争抢的?更何况,这位慕容小姐怕是和太子关系匪浅,换言之,人家本就是一家人。”
“离歌,你真是神了,他们最后的确是进了一个雅间!”
沐子浔完全无视夕风的放着光的眼神,转头若有深意地对晴雪道,“现在李斐也来了,缙云城可真是热闹。”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主子只管静候佳音!”晴雪立刻站起身,对沐子浔拱手道。
夕风看着晴雪离去,房门被再次关上,转过头盯着沐子浔眼也不眨一下。
房间里一片寂静。
“想问什么,只管问就是了。”
最终,还是沐子浔开了口,轻飘飘的扫了夕风一眼。
夕风立刻眉开眼笑的道,“离歌果然聪明!第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要开建天下第一楼?”
沐子浔正要张口说话,又被夕风打断,“不要说挣钱、好玩之类的话,你这么嫌麻烦的人,会为了这些事情惹麻烦?”
夕风隐隐觉得沐子浔这次的举动,会让她站在风口浪尖上,不仅仅是因为她要开设的酒楼有什么奇特之处,而是她的心态变化,这在以前,都是沐子浔千方百计在避免的事情。
沐子浔白了夕风一眼,她都还没说话好吗?
“的确是为了吃喝玩乐。”
“慕离歌!”夕风皱着眉头瞪视着沐子浔。
沐子浔没有搭理夕风的情绪,只是平静的道:“我是觉得只有钱财的话,并不能吃好玩好。毕竟,在权力面前,金钱一文不值不是吗?”
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时代。
夕风看着眼前宁静安然的沐子浔,觉得很是不可思议,连语气也带了几分小心翼翼:“你是说笑的吧,离歌?”
沐子浔微微侧头,看着夕风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你觉得我是在同你顽笑?”
夕风愣了愣,突然上前一把握着沐子浔的肩膀,盯着眼前的人,眼中的火焰几乎要燃出来。这双往日里好看轻佻,总是带着几分邪魅的桃花眼,此时只有愤怒。
“你疯了吗?慕离歌!你疯了吗!”
沐子浔看着夕风的眼睛,没有说话。
“离歌,你疯了吗?你明明知道的,什么权利都是虚的,即使封王拜相又如何?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罢了,只要别人的一句话,全是灰烬!连性命都留不下!那你就再也不能吃状元楼各色美食了对不对?你一个女子,就像现在这样不好吗?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不好?”
夕风的话语有些混乱,到了最后,语气中已经有了哀求。
他从沐子浔吩咐说要再开一家酒楼的时候,心里就隐隐地有所察觉,他一直知道,沐子浔和一般的闺阁女子不同,所作所为、所思所想往往出人意料。却又心存侥幸的觉着,沐子浔这样嫌麻烦的人,应当不会让自己有什么麻烦。
夕风的手抓在沐子浔的肩上,力气有些大,沐子浔皱了皱眉头,却没有甩开他,虽然她想要甩开夕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样张皇失措的夕风,让她觉得心疼。
“把你从死人堆里捡出来的时候,我就在想,你这条命是我捡来的,那自然就是我的。”沐子浔尽量放缓语气,轻柔的话语像是清风一般。
夕风捏着沐子浔肩头的手抖了抖,想起两年前的那一幕,整个人几乎被悲痛压垮,那是他这两年从来也不敢去碰触的伤痛。
“那个时候你多大了?15岁,比我整整大了五岁呢。”沐子浔像是没有看到面前少年的颤抖,轻轻地道。
“把你带回来之后,你吃的第一口饭,是我硬塞到你嘴里的。”
“那个时候,你就像是一只绝望的小狗,眼睛里除了悲伤和仇恨,再也没有了一个少年该有的简单和朝气。”
“不过,那个时候的你可没有我的雪米可爱,倔强的很。我救了你,救了流云,救了流星。偏偏只有你,从来也没有称过我主子,每次都只肯唤我离歌。”
那个时候沐子浔刚来这个世界不久,做事情既有原来的行事作风,也隐隐地带了一丝恶趣味。她救三人的时候就曾说过,她救了他们,那他们就要认她为主,命也就是她的了。当时流云和流星就同意了,而夕风却一心求死。
“离歌……”夕风的声音有些颤抖,松开沐子浔,无力的滑坐到地上。
夕风突然伸手捂住了脸,身体轻微的颤动着。
沐子浔看着这样隐忍流泪的夕风,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悲伤,她前世不过十二岁的稚龄,便有家不能回,但好歹在之前是经受过磨练的,那个时候的她虽然不如后来那样闻名于国际特工界,却也心志坚定,非一般的弱女子可比。
而夕风,一个十五岁的高门少爷,素来锦衣玉食,一日之间,家破人亡,只留下他一个人去承受悲痛和仇恨。
说到底,他们都曾是可怜人。
沐子浔想着两年前的事情,神情有些恍惚。那个时候,她刚来这个世界不久,就让白芍为她掩护,一个人偷偷地溜出府闲逛。上午逛了集市,觉得也没什么意思,下午便出了城门,去了城门外的一个山林里闲逛。
她不是一个没有见过鲜血的人,甚至她自己的双手都曾沾满鲜血。但是看到那样的场面依然感到震惊。
几十口人全部倒在血泊里,冷成冰一般,杀人的手法干净利落。
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人死了不过一个时辰。也就是说出事的时间点就是当日正午左右。
她虽然刚到这个世界,也知道在青天白日里能在距离京城不足三十里的地方无声无息地杀死这些人需要怎样的势力。
要知道,距离此处不远可就有大乾的城防军巡逻。
原以为所有的人都已经死了,就在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被一只脏兮兮地小手抓住了衣角。
那是流星的手。
后来,沐子浔才发现了昏迷不醒的流云和夕风。
夕风的祖父是一代名相,母亲也出身名门。可惜的是,就这样的一个家族,嫡系一脉却在一日之间惨遭灭门,如果不是沐子浔从死人堆里把三人拉出来,以他们三人的情况必死无疑。
沐子浔静静的一句话也没说,就这样坐在椅子上,看着夕风流泪。毕竟这个世上大概再也没有一个旁的人能让他在那人面前流泪了。
“可是离歌,你知道,权利也不是万能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血流成河?”
良久之后,夕风放下双手,声音有些暗哑,他永远都无法忘记亲眼看着至亲惨死在眼前是怎样的绝望。
沐子浔摇了摇头,“何必欺骗自己,你心里真的认为远离了官场就能远离这些纷争吗?”
吃饭都有噎死的时候呢,难道所有人都不要吃饭了吗?
任何时候,逃避都不是一个好的解决方式。更何况,她慕离歌从来都不是一个会逃避的人。
“对不起,离歌,我是不是很没用。我不怕死,这条命本来就是捡回来的,但是我不想你再出事。小时候父亲经常对我说,要好好读书,长大了做一个和祖父一样的护国安邦之人。那个时候祖父就是我的方向,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的方向竟然成了一场噩梦。”
夕风脸色苍白的吓人,声音颤抖,努力的把话说地顺畅,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沐子浔轻轻地抚了抚夕风的背,“不要担心。你什么时候见我是没有打算的?不会有事的。”
沐子浔眼神闪烁了一下,即使有事,她也不会放弃。
“我选择的路我自己自然要承担后果,好的,不好的都要承担。至于你……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救你回来是希望你开开心心的活,而不是诚惶诚恐的活。”
夕风愣了愣,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就看到沐子浔语尽之后直接起身离开,只留下了一个看起来柔弱的背影。
离歌这是要他离开?夕风只觉得有些迷茫,一时竟没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