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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们可以走了!”
值班室办公桌后面的乘警对已经做完口供的乘客说。
听见这话,刚才还战战兢兢怕自己被这起案件牵连的目击证人们,这会总算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们可以走了。
“警察同志,再见!”众人激动的道。
只是回到车厢,他们脸色就不好了,刚才……这里可是死过人!想起对方的惨状,他们刚刚平息的心跳再次加速。
脑海里不时播放之前的景象——粘稠的红色液体小股小股流出,那双挣扎绝望的眼睛渐渐散光……。
越想越怕,终于还是有人受不住了。
“大哥!我怕!”女孩躲在年长的男人后面,小声的对前面的亲人说。
男人看着女孩流露出的恐惧,心疼不已,当即做出决定。
他拿起行李,牵着妹妹,往外走,亲戚家可以迟点去,妹妹可不能被吓到。
“小妹!咱们先出去,等会到站后下车,坐下一趟火车!”
兄妹二人带头,车厢里的乘客也都不愿意呆在这了。不一会,就有人收拾行李出去了,最后卧铺车厢只剩下几个人了。
人走了,车厢顿时安静下来。大红唇女人抿了抿嘴,心里挣扎,最后还是舍不得那几块钱车费。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只是又憋住了。忍住跳到喉咙的心脏,女人拿着行李,移到人多的位置,反正现在他们都走了,可以随便选。
李书文听见动静,睁开眼睛,就看到对面床上的女人,他忍不住转头看向姚清浦。
“清浦,血腥气好臭!”李书文声音上扬,带着苦恼对他说。
刚才那个人就死在他的床位前面,死的时候地面上被那个人的血液染红,甚至蔓延到他的脚下。虽然已经被清洗过了,但是残留的血腥气,仍然顽固的弥漫着,他的鼻子灵,闻着特别难受。
虽然可以封闭嗅觉,但是那只能是暂时的,不能长久,他需要时不时的透透气。
姚清浦听着李书文尾调上扬仿若撒娇语气的抱怨,哪还有理智。
“咱们换床位!我出去找床位。”
说着他就起身出去了,过了一会人回来,拿着行李直接往外走,李书文抱着小黑和老虎跟上。
“哎~哎!带上我啊!”女人赶紧收拾东西跟上,他们要是走了,这可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可是听见了他们刚才说的话,这两人没下车就找着床铺,不用多交钱的,她可得跟紧了。
女人精明的打着小算盘。
姚清浦和李书文走在前面,女人隔着两步跟在后面,她不敢靠的太近,对这个年纪不大的青年,她潜意识的有些惧怕。
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让她给青年打上了不好惹的标记,这会即使跟上他们,也不愿意跟的太紧。
姚清浦找的地方是隔壁车厢,也是卧铺。他向乘务员补交两张卧铺票钱买到的。
三人一进去满是人的车厢,刚才还热闹的气氛瞬间变成静默,众人将目光集中到三人身上,看了会,就开始窃窃私语。
姚清浦走到车厢尽头,就看到两个靠墙的上铺,这两个床没铺草席,说明现在没人。
把行李放到行李架上,再给小黑铺上草垫。安置好小黑,他拿出常用的物品,一一摆好,这才算好了。
之后两人就爬到床上去了。
“……我呢?”女人仰着头,讷讷道。
“这个车厢已经没空床了,你可以去其他车厢找找。”姚清浦伸出头,看着她说。
“可……可是,我想和你们一起。”女人说。
“素不相识!”
“……”女人心里感到难堪,在这么多人面前,都不给她面子。明明是同一个车厢的,还说什么不认识!切!不想帮忙罢了!
女人气冲冲的跑出去了,她也要让乘务员给她换一个!
……
“李书文!”
李书文听见声音抬头寻迹看去,他没有拍电报也没有写信,怎么还会有人来接?
是个高挑的女人,女人衣着时髦,上身是蕾丝镶嵌的衬衣,下身是青色八分百褶裙,看到他看过来的视线,女人反倒低下了头。
李书文收回目光,和姚清浦顺着人流向出口走去,把刚才喊他的陌生人丢到脑后。
“书文,刚才喊你的那个女人,你不认识吗?”姚清浦问他。
把老虎围到脖子上,两手抱着小黑,说。
“看着不是熟人。”
“那个女人应该认识你,只是你不认识她,嘻嘻!”姚清浦笑道。
“可能吧!不说这个了。我们等会……”
两人相伴渐渐走远,徒留羞涩中的女孩等待那个他过去……!
出车站,上车,下车,上车,下车,从火车站到市里,再到乡镇,最后徒步走到杉树村,夕阳余晖尚在,两人就已经站在院门前了。
李书文放下小黑和老虎,让他们一起上山。两只撒着欢跑远了,瞬间隐没在茂盛的草丛。
李书文看了眼四处打量的姚清浦,就直接伸手敲响院门。
“笃笃!笃笃!”
“师傅,书文来看你了!”
不一会就有脚步声传来,“吱丫”一声院门被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走出来,看到他,瞬间热泪盈眶。
“书文来了也不知道发个电报,让我和你师傅准备准备,好做两个好菜……”。
“师母!不只我一个人呢!还有他。”李书文赶紧把姚清浦拉倒老太太面前,对她说。
“哎呀!我老眼昏花,看不清捏,是谁呀?”老太太笑着问道。
姚清浦满脸笑容,彬彬有礼,他对老太太介绍自己。
“老太太!您好!我是书文的朋友,也是孙师叔的师侄,您叫我小姚就好。”
“哎呀!是老头子的师侄啊!”老太太虽然老了,但是身体好,这会一高兴,顿时红光满面,她拉着两人的手进屋,给他们倒水喝,拿肉干坚果吃,接着还有应季的桃子、梨、橘子,通通是一大盘。
“老头子在后面菜地除草,等会才回来。你们先吃点水果肉干。”老太太说着就快步走出堂屋,不一会他们就看不到老太太的人影。
“书文,师叔他家只有两老?没有其他家人吗?”姚清浦疑惑的问。
“不是的!师傅和师母带着孙子住这,师傅的儿子女儿都在城里。”李书文解释。
孙宽泰夫妻俩一共有两儿一女,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在外面上班,小女儿则是嫁到邻省,平常很少过来,一般只会在过年来一趟,就算是尽孝了。
“师叔来了。”姚清浦收起脸上的好奇,换成高兴。
“书文和清浦来了!”人未至声先到,孙宽泰混厚的声音传来,两人起身迎接。
看到两个高大的小伙,孙宽泰笑了,大力拍拍两人肩膀。
“都是大小伙了!等会吃了饭,我们比比。”孙宽泰笑着说。
见到孙宽泰,三人坐下来聊天,老太太去做完饭去了。
等吃完饭,消食完,天已经黑了,自然也就没有切磋成,于是这个计划拖到第二天去了。
竖日,天蒙蒙亮,李书文和姚清浦就起床了,看到孙师傅正在院子里练拳,两人也加入。
热汗淋漓的打完一套拳,孙师傅兴起,三人切磋一番,最后结果是旗鼓相当,不分伯仲。
不过孙师傅却是感叹道。
“老了老了!”
李书文用毛巾擦擦汗,笑道。
“师傅您还年轻了,比我爸还健壮。”
“你爸能和我比吗?你爸就是个假把式,只学招式,不学内力,哪像我,气劲充沛。”说着孙师傅就仰头吐出一口气,竟影影形成三花聚顶之势,可惜,一会就消散了。
“师傅,华子现在在干嘛呢?怎么没看到他?”李书文看着他问。
孙宽泰笑意隐没,仿佛老了十岁,不过表情还算平静。
“不孝孙,现在哪个知道他在哪?”
说着就抛下二人往屋里走去,显然是不打算再说什么了。
两人对视一眼,压下心里的奇异,之后却是不再提这个问题。
吃完早饭,李书文带着姚清浦往村外走去,他想去看看小豆子,他走的时候十四岁,现在他二十多了,时间过去六年,当时十岁的小豆子也成了十六岁的小小少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是我当时认识的人,教他习武,算是半个师傅了,想去看看。”李书文对姚清浦说。
姚清浦点点头表示听见了,其实心里还是存留醋意的,只是书文都表示对方是一个晚辈,那他自然不会去改变这个关系。
脚下的路弯弯曲曲,坑坑洼洼,两人慢慢的走到村口,遥遥看去,李书文依稀看到了当时那个荷塘,荷塘依旧,人已老。
几年过去,村子却是没什么变化,依旧是稻田土屋相相应,青草池塘处处蛙。
陌生人进村,总会被人围观,不过乡下人也没个消遣,像这样的“热闹”也难见哩!李书文也不在意,只自顾自和姚清浦往小豆子家走。当年虽然他让小豆子和他通信,但是也只是刚开始还算频繁,后来时间长了,就再没收过信了,就想着顺便来看看。
走近小豆子家,李书文可以清晰的看到门前石缝里的杂草和破旧的窗门,这哪像主人在的样子,分明是主人已经走了的样子,而且是很长时间。
“是想问小豆子吗?”村名见他们站在小豆子家门口,热心的上前帮忙。
“嗯,小豆子是我的朋友,本来想找他玩,谁知道……”。李书文一脸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