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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很好。”颜尘松开白止的胳膊,脸上是极其扭曲的表情,“我以为娶了你一切就会有改变,我以为只要我努力,你就一定会有被感动的那一天,可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因为你根本没有心!”
白止身子一动不动,就这样直直地望着颜尘,她以为她的心已经不会再痛了,可是当她听到颜尘说出那样的话时,她很难受,她其实很少再哭了,而且更不想在颜尘的面前哭,可是眼泪却止也止不住,不争气地一颗一颗砸下来。
“既然你一心想逃离我,那我便成全你!”他只看了她一眼,就飞快地转过脸去,她的眼泪是对付他最好的武器,他害怕下一刻就会忍不住上前拥住她。
白止不知所措,仍旧站在原地,哭得越来越厉害,连肩膀都跟着颤抖起来,她不想哭的,可是呜咽的声音却一声高过一声。
颜尘走了,就这样丢下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止以为颜尘只是同她闹别扭而已,等他消了气一会就会回来找她。而且她不认得回去的路,她不相信,颜尘竟然会真的这样狠绝,就这样将她丢在人界不管不顾。
从前两人也闹过矛盾,可颜尘总是那个先低头的人,所以颜尘这次的反应着实吓到了白止,她心里也开始隐隐地不安起来,她觉得她再也做不回从前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白止了,着实很悲哀。
白止方向感极弱,所以她并不敢乱走,她害怕颜尘回来就找不到她了,于是她就一直守在原地等着颜尘回来。
就这样从晌午等到日落,仍旧不见颜尘的身影,白止的心也彻底冷了下来,她知道,颜尘不会回来找她了。
她恍惚想起颜尘离开时说的话,他说,要成全她,难道这就是他的成全?她以为颜尘还会像从前那样纵容她,可是她太天真了,男人狠心起来,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白止觉得她只能依靠自己回去了,她在湖边胡乱了洗了把脸,然后将凌乱的头发拢了拢,冷静下来后,便开始努力搜寻记忆,寻找回去的路。
貂在晚上的视力并不好,所以白止只能施法燃了盏小灯。就这样拖着身子不知走了多久,肚子已经在咕咕作响,她却一刻也不敢逗留,只想早一点回去。
法术耗尽之后,仍没有走出去,白止只能停下来,准备养足精神后再继续赶路。
夜空明月高升,白止仰起头,有些懊恼,傲恼自己同颜尘说出那种话,颜尘不高兴了,她也不好不到哪去。颜尘平日里对她皆是百依百顺,她为什么要和他闹翻呢?简直是自讨苦吃。
休整过后,白止起身又继续走了许久,再次抬头的时候,面前出现了座府邸,白止只觉得那府邸有些眼熟,于是急忙上前询问门口守夜的侍者:“请问这里是……”
门口的侍者是识得白止的,见到白止便笑着说道:“白姑娘……不不,这时应该叫娘娘了,娘娘您真是贵人多忘事,这里是巫咸上神的旧居啊。”
巫咸的旧居?那不是说明……自己回到神界了吗?她曾经还在这里住过几日,怪不得她会觉得这里眼熟。
侍者急忙将白止迎进去,“上神移居之后,这里便留下我们几人看守,只是娘娘怎么会到此地?而且也没个侍女在身边?”
“我……我出来办些事情,和她们走散了。”白止自然不能将事情告知,只能选择说慌。
侍者对白止的说法表示疑惑,却也不再继续追问,然后道:“那娘娘不如先在这里住上一夜,待明日天亮,小的再命人去九华天通知太子,接娘娘回去。”
白止点了点头,道:“好。”
侍者收拾好房间后便转身离开,白止走了整整一夜,浑身的骨头像是要散架了一般,身上也酸痛得厉害,她很累,躺下的时候,手都已经抬不起来了,她已经无暇去想她同颜尘的事,没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此时虽还未入夏,阳光却已十分毒辣,阳光透过窗纱照射进来,晃得人眼睛生疼。
白止翻了个身子,一边揉着朦胧的睡眼,一边从床上坐起来,再次抬眼的时候,却蓦地对上了一道炽热的目光,而看清这目光的主人后,白止着实愣了一愣。
照理说白止应该同巫咸打声招呼的,可是这个时间巫咸出现在自己房内,实在让人有些尴尬,她觉得昨晚睡觉的时候因为太累没有脱衣服的决定实在太明智了,不然她这个太子妃岂不是要晚节不保。
她如今身份不同往日,自然不用尊称巫咸为上神,而且她同巫咸向来交好,若是此时摆出一副吃惊的面孔来,只怕有失风度,于是白止理了理衣衫,十分淡然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你又搬回来住了?”
巫咸将目光从白止身上移开,“我每隔些日子,就会回来打理扶珠树,底下的人始终伺候得不精心。”
“说来也是,还有谁能比你更加细心?”白止干笑了几声,然后说道:“其实我今天……”
“我知道,侍者已经同我说过了,方才我已经派人去通禀了,颜尘他应该马上就会派人来接你回去。”
白止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半晌后巫咸转过身子,神色有些复杂,道:“其实你若是有什么委屈,可以直接同我说的。”
白止愣住,然后扯出一个笑来,“我还能有什么委屈,其实嫁给颜尘,并没有什么不好,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我自然过得舒坦。”
巫咸他其实看得出来,白止又怎会是不小心走失,太子妃走失,颜尘还不要急翻天,l可是他派人去通禀的时候,整个九华天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那时他便奇怪,如今看白止的反应,他心中也就猜出了一二。
巫咸则继续说道:“那时我只恨自己没能留住你,才让你之后无端受了这些委屈,你可曾怪过我?”
巫咸忽然这样说,着实让白止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为何将错都揽在自己身上?难道是因为作为朋友他却没有劝住自己,他才觉得愧疚,只是这同他又有什么干系?
于是白止讷讷开口,“其实这事怨不得你的,嫁给颜尘是我心甘情愿的。”
“若是你后悔了,就是将整个九华天得罪个干净,我也在所不辞!”
白止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些什么,于是干笑着问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巫咸有些激动,“我对你的心思,你至今都看不出吗?因你那时已同颜尘在一起,我这才迫不得已将心思藏了起来,可如今看你这般,又让我怎能坐视不管?只要你愿意,纵使教我万劫不复又有何妨!”
巫咸这突如其来的表白着实让白止有些不知所措,听他方才的话,是说暗恋自己许久的意思?细细想来,巫咸他对自己的确十分照顾,万事也都上心,只是那时的白止,也是个粗心大意的主,却从未想他会对自己存了这样的心思。
只是时过境迁,白止成了颜尘的妻,为了避开红杏出墙的嫌疑,白止只能努力组织拒绝巫咸的话,她在思考,怎样才能既拒绝了巫咸,又不驳巫咸的脸面,因为她知道,既然巫咸已经说出了这种话,两人还像从前那样继续做朋友只怕是不太可能。
“你只说,你愿不愿意?”巫咸继续追问。
白止深深地呼吸了几次,然后垂眸道:“我毕竟是个妇道人家,出嫁之前干娘曾经嘱咐过我,既然已经嫁人,就要对夫君一心一意。你的心意我明白,我也十分感激珍重,可至于其他,我是不会肖想,也不敢再肖想。”
巫咸木然地望着白止,半晌后叹了口气,“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强求你,只是日后颜尘若是教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白止打断他,“无论如何,我都已经嫁给了他。”
这次巫咸是真的沉默了,白止其实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说是不要伤到巫咸,却还是伤到了巫咸,由此可见,语言果真是门艺术,而白止在这门艺术上,实在没有什么天分。
在巫咸处用过午膳后,便有侍者前来接白止回九华天。
临行前,巫咸叫住白止,身子有些微微地颤抖,“我说的你要都记得。”
在侍者面前,白止有些心虚,于是点头嗯了一声便跟着侍者离开。
白止的心里乱的很,一路上也都心不在焉,走至璋华殿前竟也没有察觉,于是一旁的侍者小声提醒道:“娘娘,到了。”
“太子现在哪里?”过了一晚,她在想颜尘的气是不是已经消了?可是马上她就有些自嘲的笑了,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在颜尘的面前变得这样卑微的?
侍者则支支吾吾道:“太子……太子在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