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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离浑身猛地一颤,她怎么有脸去见他呢?
夜暝穿戴整齐之后,慢慢坐在卿离跟前,双手轻轻抚着她的脸颊,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也知道我有怎样的手段,你若是想要大哥平安无事,你就要乖乖的。”
见她呼吸急促起来,夜暝才觉得终于达到了报复的快感,于是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明日一早,我会派人过去接你,在这之前不要想着寻死,你若敢寻死,大哥便会因此痛苦百倍,千倍!”
“为什么要这么做?”卿离的眼角缓缓噙出泪痕,在她苍白的脸上留下一道亮晶晶的痕迹。
“我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被人背叛!”他明明是暴怒,脸上却仍旧挂着笑意,“至于背叛我的人是什么下场,你是知道的。”
“那又为什么不杀了我?”卿离的声音沙哑,恐怕只有死才能是解脱了吧?
他的手指顿了顿,抬头却又嘲讽地望着她,“我要你活着,只要你活着,你永远都只能是我的人。”
卿离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痛的有些麻木,最终只得绝望地闭上眼睛。
第二日天还未亮,卿离就被侍女唤了起来,彻夜未眠,使得卿离原本就苍白的脸看起来有些可怖。【零↑九△小↓說△網】
夜暝来到她的房里,见她穿戴整齐,却冷然嗤笑,“你可要珍惜今天的机会,因为这恐怕是你们今生最后一次见面了。”
卿离微微有些发抖,慢慢伏在地上,“谢……谢厉王。”
见她如此,夜暝冷哼一声,“你身份低贱,自然是坐不得马车的,等下跟在马车后面步行就好。”
“是。”
远远地望见浮弈的身影,卿离就有些控制不住要呜咽,又怕被夜暝看到,只能死死捂住嘴唇才得以忍住。
浮弈被人架着站在城门外,他从前那样整洁光彩的一个人,此番却落魄至此,一身粗布麻衣,头发也略显凌乱,只是身子却站的极正,卿离的心口像被什么扎过,一阵抽痛。
她想不顾一切地飞奔过去,可是忌惮一旁的夜暝,却也只能极力忍住。
夜暝望着她冷笑,一把扯住她,朝浮弈走去。
她身子一个踉跄,若不是被夜暝扯住,差点要跌在地上。
“知道大哥此番路途艰辛,特地过来送别。【零↑九△小↓說△網】”夜暝走近,脸上没有一丝波动,真像是在说什么送别的话。
卿离攥着衣角,她不敢相信,事到如今他就没有一丝丝的愧疚吗?他怎么会冷血至此?不过她马上便想通了,他这种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他那样狠的心肠,又怎么会对他人心存愧疚呢?
浮弈的目光绕过夜暝,落在卿离的身上,然后对夜暝说道:“我同阿离有些话要说。”
夜暝一愣,回头去看卿离,然后命所有人退下,自己也退到远处,冷眼望着两人。
“你……”卿离深深地呼吸了几次,才不至于哭出来,“一路小心。”
她这几日想他想得要发疯,可是现在却又不敢去看他,若不是因为她,他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阿离,你不要自责,从始至终,我都从未怪过你……”浮弈上前为卿离整理凌乱的发丝,动作很轻,“这个太子的位置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他喜欢只管拿去就是,从前我就想着,待你痊愈,我就向父君说明,带着你去一个只有咱们两个人的地方,想和你过浅浅淡淡的生活,男耕女织,自给自足,天气好的时候我们就去林里散步,闲暇之时我还会教你下棋,以后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浮弈一开口,卿离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一瞬涌了出来,“不要……不要再说了。”
他说的那样又何尝不是她想要的,可是那终归只能是个梦,梦醒了,卿离的心都要疼出个窟窿来。
最后浮弈慢慢开口:“现在,只怕是奢望了。”
看到她的眼泪,浮弈心口疼的厉害,那是他曾暗暗发誓要保护一生的女人!
伸了手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几日不见,她瘦的都有些硌手了,又没有好好吃饭吗?明明知道再见面只会是徒增伤感,他却还是忍不住,忍不住想要见她,更忍不住要将她拥在怀里!
感觉到袖子里被塞进什么东西,卿离抽噎着抬头,“这……”
“别说话,我说你听就好,”浮弈贴在卿离耳边,“这是可以保命的东西,母妃将它留给我,我现在转送给你,有它在,四弟便不会拿你怎样,记着我的话,一定要活下去,好好地地活下去。”
“不……”没有他,自己又怎么能安好?
“父君只是说流放,并不会杀了我,但是我不在,就没有人保护你了,所以你拿着它,我才能安心些。”浮弈拍了拍她的背,就算再留恋,也只能极力克制,浮弈推开了她,“好了,该回去了。”
看着浮弈被侍卫架着离开,卿离疯了一般地就要冲上去,却被一旁的侍卫拉开,她几次努力都没能挣脱,只能眼睁睁看着浮弈离开,望着浮弈渐渐消失的背影,卿离只觉得眼前一黑,最终跌在地上。
夜暝原本以为,这样做就可以报复到她和浮弈,可是在看到她的身子慢慢跌下去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却注满惊恐,几步冲上前去,将她抱了起来,“还愣着做什么!叫医士!”
夜暝望着怀里的女人,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那一刻夜暝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可笑,他以为这样做就可以让她痛苦,他以为她痛苦了,自己便会开心,可是最终他却要比她更加痛苦!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在折磨她,还是在折磨自己。
回到殿里,夜暝在卿离房里坐了良久,他做不到去恨她,他其实最恨的便是自己,恨自己当初亲手将她推到了别的男人身边。
伸手覆上她的脸颊,似是对她说,又似是自言自语,“我负了你一次,你也同样负了我一次,这样你我就算是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