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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开始,所有的考生迅速回到各自号舍之中,易凡深深地望了那铜像一眼,也轻笑着坐了下来。
趁着等待发卷的时间,他顺便扫了扫诸位监考官的样子,除了那位一身正气,学识渊博的宰相大人之外,其余几个副考官,也皆是满腹经纶,学富五车的知名大儒。
从前扫到后,倒是让他看到了一个熟面孔,正巧那人此时也将目光移至易凡身上,两人就这样远远地对视了一眼,然后马上匆匆分开。
此人正是上次在襄城主持乡试的“王主考”,他作为经验丰富的资深监考官,参加本次文考也是情理之内,只不过在刚刚那一眼中,易凡却是看到了丝丝的诡异之色。
“我已经幻化了容貌,这厮不应该认得我才对。”他心中疑惑着,但回想起这个王主考曾与薛仁狼狈为奸,并一起陷害了自己和父亲,他就有些释然了。
“这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知道我是九皇子的属下,定然会在评卷中做一些小动作,我得早作打算才行。”他的眼珠子转了几转,不一会儿便计上心头。
片刻之后,殿外用于提醒时间的锣声再次响起,随后卷子便被考场巡视发了下来,易凡定睛一看,那张质地坚韧的宣纸之上,数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跃然而立。
始一接触试卷,易凡便觉得有阵阵精芒直刺灵魂深处,那黑色的字迹虽说龙飞凤舞,不怎么雅观,但却力透纸背,气势惊人,一笔一划之中,似乎存有武人强大的精气神,并借着笔势传了出来。
“啊……”考场中突然传出几声低沉的惨叫,似乎是有考生经不住字迹的威压,伤了自己的神魂。
与此同时,宰相闻哲圣的声音悠悠传来:“此卷的执笔人,乃是我大康皇室的一位武圣老祖宗,你们若是有谁连他老人家的字迹都看不清楚,就无需参加考试了。”
紧接着,易凡便看到有数名禁军抬着几个昏迷的考生出了考场,可笑的是,他的那个疯狗小弟闻公子赫然也在其中。
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下意识抬眼望了望主考的位置,只见那位宰相大人老神在在地正襟危坐着,好像被抬走的不是其儿子一般。
“这个闻大人倒是丝毫不心疼啊。”易凡暗自调侃了一句,不再东张西望,低头认真对付起那张试卷来。
他的肉身境界已经突破了第二大境,配合着自幼养成的文儒之气,这点武圣之威倒也难不倒他。只见他将自身的精气神凝聚于眼中,激射出丝丝电芒,生生压制住了字迹的威势。
闻哲圣此时正微眯眼睛,仔细观察着考场的情况。他身为大康王朝著名的大儒,虽然没有修炼过念力,但自小积累的文人之气也使其具有了一些超凡的能力,就如现在考场之中逐渐升腾起的武圣威压,在他眼中显化为片片红光,看得真真切切。
“哼!都说大康文人凋零,果不其然,就这帮只会死读书的考生,怎能改变现状!”他圆睁双眼,看着考生们被武圣威势压得连笔都提不起来,不由得心生怒气。
正在他恼怒之时,却见考场某处白光一闪,点点文儒之气从天而降,红光立即就被压了下去。闻哲圣见此眉毛挑了挑,指着那个方向问道:“那名考生是谁?”
几名副考官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小声回道:“禀大人,此子乃是九皇子殿下推荐的康易,据闻其本领不凡,备受各方推崇。”
“原来他就是康易,不错!”闻哲圣淡淡地评价了一句,便没了下文。不过饶是如此,诸位副考官也纷纷心生惊讶,能被眼高于顶的宰相大人夸赞,就证明此子是真的“不错。”
那位“王主考”听到此言,脸色却是渐渐黑了下来,他在昨日接到老友薛仁的通知,说要想办法令那个康易落第,如今对方被闻大人看重,可该如何是好?
不过他也没有将惊慌表露在外,毕竟文考考的还是文章,若是其文采不行,也还是无法通过的。
易凡倒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众考官关注的对象,他压制了文字的威势,便看清楚了本次试卷的考题为:“何以治国?文治?武治?”
“咦?”他暗暗地惊疑了一声,这般敏感的题目,出在三十六国大比之前,也不知道朝廷到底是有何用意。
他略微分析此题,发现文治武治,皆有利弊。若是以文治国,自然会改变现在大康重武轻文之风,文人走到台面之上,施展抱负,有助于国家的建设,进而富国强民。但常久如此的话,民风势必变得懒散迂腐,贫富矛盾之下,乱民骤起,朝廷却无力镇压,就离亡国不远了。
若是以武治国,朝廷掌握强大的军力,国家势必会安定许多,并且人人专心向武,也不会有太多矛盾发生。但常此以往,便会像大康目前这样,文人凋零,国家无建设,无发展,日渐穷困。
易凡思索了一会儿,一拍脑门,笑着想道:“这题目倒是应了我的修行之路,既然念力和武道可以双修,那文和武也能一同治国。想来朝廷出此题目的用意,便是想要在政体上做些转变,并提前给我们这些未来的国之栋梁开开窍。”
想到此,他便提笔破题道:“治国之道,理应文武同治。所谓文治武功,便是指:文在于治,从小的方面抓起,以求国富民强。武在于功,从大的方面着手,以求定国安邦……”
易凡写文,向来讲究一气呵成,现在他又找到了朝廷的心思所在,自然是笔走龙蛇,如有神助。所以文章虽长,但也没消耗太多时间,并且此次答卷,他更是将自己的念力修为悄然融入其中,令字迹饱含幻术之力,到时若被那“王主考”刁难,兴许也可以发挥一些作用。
两个时辰之后,一篇文章已然完成,通读一遍,前篇所写的文武同治,连他自己也甚是满意。可结尾之处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苦苦思索之下也不得其法,这倒是让他着实苦恼了一阵。
正在此时,在他的号舍之前,那位“王主考”不知何时站于此地,看那样子,似乎是在专门等待他交卷。
“这厮果然图谋不轨!”易凡暗自恼怒,牵动了元神中的仁字帖,令它微微一荡。
随着圣器的微动,一点灵光忽然在其脑中闪出,他顾不得观察那“王主考”的动作,提笔继续写道:“除了文治武治,也应加入德治。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若是德治达成,众民拥戴朝廷,其它政策也能顺利地推广下去,国家自然强盛。”
写完此句,那考卷之上,竟然渐渐产生点点神光,并在那“王主考”眼中大放光明。他面露惊容,心里暗自叫道:“这小子到底写了些什么,竟能显化出此等异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