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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身符乃随身之符,需与元神一同出窍。”易凡回想着玄极道长临走时的叮嘱,将那张淡黄色符纸贴于脑门之上,随后运转起自然之法,片刻间,其元神便一跃而出。
这次出窍他明显感觉与前几次大不相同,其天灵盖处一点黄芒微微闪耀,令元神化为一抹透明影子。
看着自己变得越发虚幻的胳膊,易凡暗暗赞道:“果真是仙家宝贝。”
一旁的易夫人看儿子突然间一动不动了,虽然早已听玄极解释过,但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那猎户见她这般摸样,安慰道:“易夫人莫要担心,这道家元神精妙无比,绝对没有危险的。你且在这里为易凡护法,我出去猎些吃食回来。”
易夫人对其说了声谢谢,而后回想起昨晚之事,仍是心有余悸,好在遇到了这些好心人,才能活到现在。
“不知玄极道长此去京都送那御状,能否顺利……”易夫人望着窗外唧唧喳喳的晨鸟,轻声叹道。
……
秋日的早晨,呼呼的北风吹得人心之中都有了凉意,任绮梦坐于自家书肆门前,仰望着东方渐渐升起的朝阳,心情复杂。
她已得知易凡未中举人,如此一来,他们的未来道路不免会再生坎坷。那薛良前些日子隔三差五的来催促她赶紧完婚,虽皆被任长兴以各种理由打发了,但眼下唯一希望已经破灭,怎能不让她心生冷意。
“我是断然不会嫁与那薛良的!”任绮梦低头自语道,神情极其坚毅。
“梦儿……”任长兴不知何时站于任绮梦身后,听到此言,叹声道:“谁知易凡竟然连个举人也中不了,还夸下海口,当初真是看错他了。”
“爹,易凡他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相信他不会就此弃我于不顾的。”任绮梦站起身来,小声说道。
“哎!”见女儿这般神情,任长兴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挺胸道:“梦儿你尽可放心,既然你不愿意嫁给薛良,爹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会保你周全的。”
“是谁要拼了老骨头啊?”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父女间的谈话,扭头一看,竟是那薛良带着一众恶仆又来这里逼婚了。
“岳父大人,这点薄礼您赶紧收着,我和绮梦的婚事也赶紧办了啊。”薛胖子顶着一身肥肉挤进绮梦斋内,将手中所带礼品随手一丢,轻笑着看向任长兴。
任长兴厌恶地撇过头去,厉声道:“既然你已听到了我父女的谈话,那我也不再拐弯抹角了,绮梦与易凡早有婚约,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薛良两只绿豆小眼转了几转,冷冷一笑道:“这算什么理由,有婚约也不妨事的。对了,有一事忘记禀报岳父大人了,易家昨晚遭歹人袭击,现在已经化为一片废墟,恐怕那易凡已经……哎!我与他也算是同窗一场,出了这等事情不免为其难过啊。”
任绮梦闻言心中一紧,冲到薛良面前质问道:“你说什么,易凡他怎么会……”
“他已经死了!”薛良斩钉截铁道。
任绮梦脸上一会白一会红,身体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薛良急忙将她扶住,顺势搂入怀中,安慰道:“他死了便死了,你不是还有我嘛。”
推开薛良,任绮梦躲于父亲身后,任长兴见状冷声道:“薛公子,我女儿身体不适,请回吧。”说罢便要将他轰出房门。
“敬酒不吃吃罚酒!”薛良脸上厉色一闪道:“论家世,我比他易凡富有百倍,论才学,我更是高中解元,你倒是说说看,我哪点比不上那穷小子。”
听到此话,任绮梦大声道:“纵使你千般万般好,我任绮梦此生却只爱易凡一人!”
“好好好!”薛良怒极反笑:“我薛良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他扭头对身后的狗腿子道:“还愣着干嘛,快将你们少夫人请回府去。”
话一说完,众恶仆便一拥而上,抓着任绮梦就往外拖。
“你们这群强盗,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我跟你们拼了!”任长兴抄起一根竹棍便打了过来。
恶仆见此,纷纷转身望向薛良,见他点头,便直接将任长兴按倒在地,一阵暴打。
“爹!”任绮梦哭喊着去阻拦恶仆,却怎么是他们的对手,不一会,任长兴就被打得奄奄一息。
“少爷,这老头不行了。”一恶仆伸手放于任长兴鼻间,低声道。
“怎得这么不经打?这就闹出人命了?”薛良连忙跑至任长兴跟前,低头一看,怒道:“你们这帮不长眼的混账东西,谁叫你们打死他的,看我回去不收拾你们!”
一众恶仆均不敢答话,而任绮梦这时才挤到了爹爹跟前,抱着任长兴放声痛哭。
丢下几锭银子,薛良道:“这些钱给你爹看病用。”说完此话,他带着众人一溜烟跑了。
“爹……”任绮梦不停地推搡着任长兴,却总不见其醒来,她的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颗颗滴在父亲脸上。
“梦儿。”也许是任绮梦的举动感动了上苍,任长兴似回光返照,又睁开了眼睛。
“爹,你怎么样,走,我们去看大夫。”任绮梦泪眼婆娑,扶起父亲就要出门。
任长兴无力地摆摆手,叹气道:”爹不行了,你快去找易凡,我相信他一定没有死,找到他,让他保护你。”拼尽全力说完此话,任长兴脑袋一歪,便再无了生气。
……
整个上午,任绮梦皆在以泪洗面,举目无亲之下,竟是连个帮她埋葬父亲的人都没有。
“易凡,我要去找易凡。”任绮梦发疯似得冲出家门,径直来到易家。
易家宅院此时已被大火摧毁,只剩下些残砖断瓦,任绮梦哭喊着易凡的名字,徒手在废墟中挖掘着。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匆忙跑到院中墙角处乱挖一通,果见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未死,勿念,我定会前去接你,易凡留。”
看着这熟悉的笔迹,任绮梦喜极而泣,心中暗自庆幸:“小时候一起玩耍,留下这只有我们两人知道的秘密存放处,竟在今日起了大用。”
“任小姐,你果然在这里!”忽有一群人出现在此地,将任绮梦团团围住。
“我家少爷请您去家中一叙。”这帮人便是薛家之恶仆,奉薛良之命前来抓人。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任绮梦见他们要来绑她,一挥手道:“无需你们动手,我自己会走!”
……
城主府,易凡的元神潜伏在薛仁的卧房内,有隐身符的加持,他再也不用害怕被武道高手发现,而他的身体被母亲和猎户照看,也不用担心出现什么问题。
“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今日又打死了一个人,真是个惹祸精!”突然间,易凡听见薛仁骂骂咧咧地来到卧房,其身后,似乎跟着另外一人。
“不过是死了个寻常百姓,无需太过计较,只是听你说有念力高手前来探查,不知当年之事可有败露?”说话之人竟是今年乡试主考王主考,易凡见此心中一喜:“潜伏一了早上,总算让我等到了。”
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集音符,默念咒语,那两人的谈话便录入其中。
“前日那个探查者已被我震散元神,绝对活不了。而这边我又派人去易家杀那母子,不过似有高人相救,让他们跑了,故此我才请你过来商量一下对策。”薛仁面露愁容,轻声说道。
“什么?难道有哪个名门大派暗中相助那易家?这可如何是好,若当年诬陷易鸿之事被翻案,你我都要人头落地。”王主考吃惊不小,不安道。
“这倒没什么可能,毕竟大康王朝周边的门派,都是以我的师门小陀寺为尊。依我看,当务之急是全力追杀那易家母子,斩草除根!”薛仁脸上显出狠厉之色。
“那便全听薛大人安排了。”王主考闻言笑了笑,恭声道。
待两人话闭,易凡心中怒道:“这王主考竟是合谋,果然官场黑暗,人心叵测。哼!想要杀我,没那么容易!”
收好集音符,易凡飞出卧房,刚想要离开薛家,却看见一众恶仆带着任绮梦向后院走去。
“这帮贼人,还是对绮梦出手了。”易凡咬牙切齿,但元神雏形只是一个虚影,并无影响外界的能力,他只得跟在后面,看他们要做些什么。
恶仆将任绮梦关到一间柴房内,嘿嘿笑道:“请任小姐先委屈一日,我家少爷明日就要与你成亲,到时你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任绮梦默然不语,独坐于柴堆之上,暗自神伤。
易凡飘入房中,见到心爱之人,恨不得立刻与她相认,只是纵然有千般话语,两人此时也无法交流。
就这样易凡一直陪在这里,天色渐暗,任绮梦忽然哭泣起来,只听她哽咽道:“爹爹,女儿不孝,无法及时埋葬您。”
易凡心中一惊:“任伯父死了?”顿时他义愤填膺,目露怒火。心想要找薛家算的账,自此又多了一份。
任绮梦望着慢慢变黑的天空,哭诉道:“易凡,你在哪里,明日我大限将至,求求你,快来救救我啊。”
听见此言,易凡心中一横,暗自道:“我一定会来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