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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城里谈起说书的行当,谁都不能忽视了霍四究的存在。
说不上名动天下,至少也是名动汴梁。
他说的三分,精彩演绎,却又不背离历史,很是受到相当一群人的追捧。
甚至有不少人就是凭借着从他这里听到的说书桥段,当做正经历史在激烈讨论。
因此,霍四究非但可以富甲一方,还成为了雄辩社书会的会首。
宋代的文化环境极为宽松,所以随着各个文艺项目兴起,也诞生了不少的会社。譬如杂剧的绯绿社,影戏的绘革社,说话的雄辩社,清乐的清乐社,唱赚的遏云社,耍词的同文社,吟叫的律华社,撮弄的云机社等等。
相应的会社管束着各自社员,也要承担官府的差役。
此时虽说官府也有教坊司承担皇室或者官面上的许多宴会演出,但有时也会指定一些市井艺人承担演奏或者表演。
这时候就是由会社来安排人选和节目,居中周转。
其中可以操作的地方很多,既可以捧人起来,也可以置人于死地。
除了歧路人,他们是走江湖跑单帮为主,其余同行业的艺人若是不加入相应会社,本身演艺事业必然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丁阳根本就不知道,在他回去和红玉分享喜悦的时候,还有一众说书人前去拜见霍四究。
“霍兄,这个百晓生实在有些过分,照他这样瞎胡闹下去,整个行情都会被他破坏干净!”
“就是说呢!每日里都讲新故事,这不是逼着别人也要学他么?可新故事,哪有那么容易就编出来?引来众人不满,最后只能是坏了行情。”
“这事儿霍兄若是不出面管管,那咱们可就真的忍不下去了。”
听完这些人轮番评述后,霍四究并不以为意。反正他是以讲史说三分出名,丁阳的那些听众根本就影响不到他。
不过众人恳求,霍四究终究也不会拂了大家面子:“好说,好说!诸位所言我知晓了,且再看几日。若果那百晓生还说新故事,我便去约他谈谈。否则,也就罢了。毕竟是个新人,刚入行总是有一些积累在。可诸位也很清楚,故事的积累不是那么简单容易的。我看他也就是这样了,开头三板斧耍完了还是要现出原形来的。到那时,再作商议也不为晚嘛!”
霍四究一番话虽平平淡淡,可却很快让众人的心情都平静了下来。
“这几****虽然没有太多关注百晓生这个人,火爆是火爆了一点点。可谁没有从新人的阶段走过去?刚入行的时候,最差最差,手头上也有1、2个新故事能拿出来,想不火爆都难。可随着时间流逝,新故事迟早有说完的一天。那时候,还不是需要沉淀下来另行摸索。所以百晓生的事儿,不算什么。大家也没必要太上心,随他去吧!”
按常理来说霍四究说的才是正经,谁刚入行的时候不是都有压箱底的新段子和好故事酝酿已久。
一入行,都是凭借全新的故事来打动市场,吸引听众的注意力。
可随着肚子里面的存货用完,终究还要回到老路上来。
新故事的推行,也就是起到个最初入行时候吸引来相应听众群体的效果。
这些人也都是说书时间不短了,谁又会不懂这个道理。
但是丁阳所表现出来的势头却很让他们不安,似乎会打破以往的惯例。
“霍兄的道理是没错儿,可总感觉这个百晓生和别人不一样呢!”
“是啊,这才短短几天的工夫,就已经说出来了四、五个新故事。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有不少。”
“呵呵呵,诸位是身在此山中,才不见庐山真面目啊!”霍四究这些日子的注意力全被新发现的贺兰砚所吸引,并没有过多关注丁阳的势头。
因此他也无法理解众人的担忧心理,总觉得他们都是杞人忧天。
“这件事就先听我一言,过些时日再看也不迟。诸位也是许久不曾登门,今日既然来了,正好请诸位看看我新得的一方宝砚。”
很快霍四究便岔开了话题,引着大家去看他费尽了心机才买到手的新砚台。
众人都知道他平日里就很喜欢搜罗名砚,眼下看他热情满满,那怕心中还都在担忧丁阳所带来的威胁,可却也不好推辞。
彼此对视一眼,只能跟随过去瞧瞧:“哦?霍兄又有新收获?那倒是要瞧瞧的!”
“这方砚台可不好买到,举世之间也不过寥寥。若非我与墨仙相熟,又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许出无数好处,哪里能借来用用。”
这话出口,众人全都惊呆了。
敢情费了半天劲儿,这方砚台居然还只是借来用几天而已。
到董事什么好砚台能这样稀奇,便是其余人不如霍四究这般喜爱砚台,也就心中好奇。
很快,霍四究便引众人来到了自家书房当中,珍而又慎的取出一方砚台来:“这便是贺兰砚!”
贺兰砚?
“恩,对,据说是原石是从西夏境内的贺兰山峰顶采取,殊不易得。举世之间,此砚之数也仅在五指之内。”
全天下也至多才有5方砚台?稀少是足够稀少了,可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呀!
虽然看上去能感觉到这方砚台的质地莹润,文理细腻,雕刻手艺确实不凡。然而以霍四究的喜爱程度,不应该只是这样简单吧?
“哈哈,李兄所言极是。此砚非但易发墨而不损毫,还能呵气见水,发墨如透……”
这的确是好砚,但是许多名砚也能做到呀!
“不错,此二者虽然稀少,却不见得稀奇。贺兰砚真正的厉害,是它有存墨过三天的特点!”霍四究看着砚台,甚至脸上的褶子都在释放着光辉。
存墨过三天?
就算再怎么不爱好收集砚台,可说书这行当中很多都是能写会读的人,对于文房四宝并不陌生。因此对其中的道道也都很熟悉,顿时全部大吃一惊。
“存墨过三天?这……这方贺兰砚当真能如此?”
“老夫初来也是不信,可亲眼见识过之后,不信也要信了。”
“却不知这样的好砚台,那潘谷又是从何处搜罗而来?”
“呵呵,听说是有位客人从西夏千辛万苦得来,恰逢他与国子监黄教授辩墨……”霍四究兴趣上来之后,顿时滔滔不绝,将其中的缘故分说出来。
……
丁阳再度满载而归,收入的那些铜钱都先不说了。
这几日故事说的痛快,打赏也日渐增多。比起红玉去任店卖唱赚钱,早就不知胜过多少。
能够摆脱吃软饭的小白脸命运,尤为让他开心。
有美人相伴,又花着自家辛苦赚到的钱,伤势也继续好转当中。
当真是一件喜事接着一件,丁阳的心情又怎么能不好?
何况最关键的是,这几日随着说书生涯的渐入佳境,明显能看出来手背上代表了位面活跃度的红线也在慢慢向手腕延伸。
虽然还只是过了三分之一而距离,但却让他看见了完成试炼任务的曙光所在。
只消继续下去,相信再过段时间就能彻底完成试炼任务。
到时候,说不定也到了和红玉所约定的百日界限。
非但可以光明正大的返回千年之后的本位面,还可以和妹纸滚个床单作为庆祝。
其实这几天丁阳就很开心,每每也想着和红玉滚滚床单。可念及妹纸对他的关怀,人家一心一意只为了他的身体康复着想,他也就不好意思勉强红玉了。
反正妹纸又不会跑,迟早都会被他吃下去,又何必一时急色呢?
红玉对他的深情便是瞎子也能感觉到,丁阳自然也认为应该尊重妹纸的意愿。
何况这几日红玉并没有停下帮他每日清洗身体,毫不避嫌的温柔侍奉。见他涨的难受,偶尔也会照例亲口帮他释放一二。
再说红玉也对他没有任何防范,除了最后一步还没突破外,每日上下其手,搂着美人相拥而眠也是逍遥自在的很。
近来眼见试炼任务完成曙光已经出现,丁阳的心情也格外激动。
今晚吃了几杯浊酒,烛光下看着美人如玉,愈发的意气奋发起来。
“玉儿,你是我在这里所遇见对我最好的女人了。你也知道,我本不是这里的人。终有一天,我还是要回去的……”
丁阳说的当然是完成了试炼任务后,还要返回千年之后的原位面。
可红玉却只以为他要离开东京,回去老家——至少还在大宋境内。就算不在,也肯定是在周边,无非是辽、西夏、大理和吐蕃之类境内。
“唔,奴奴知道。无论郎君要去哪里,若郎君方便,带了奴奴去,能是为郎君铺床叠被,奴奴也会满心欢喜不尽;若不方便,奴奴便在这里等着郎君回来,无论天荒地老,绝不相负!”
眼看妹纸温婉,吐气如兰。语气虽不强硬,可态度却极为坚决。
丁阳也能从中听出来红玉的心志,明显是一腔柔情全都系在了他的身上。
不过说到带她回去,红玉倒是愿意做妾,哪怕没有名分也愿意跟着他身边伺候。就算是带回千年后,也不会影响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