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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秋怎么也不能想到戚五少爷头上。
戚五少爷脾性最是软弱不过,她不止一次见他被其他的少爷奚落,但戚五少爷从来没还过一句,。
即便欺负他的人身份同他相当,他也只都缩着脖子退让。
莫说其他人,就是谷秋心里都有些看不起。
真真太软弱了!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简惠心——
“十二三万……”穆清轻声一笑,这可真不是笔小数目,“戚五是戚家的二房吧?他娘好像是个侧室?银子哪儿来的?”
这样是数目即便放在嫡子身上也足够惊人了。
戚家在王都也只一个二流世家,戚安还是二房侧室所出,用脚趾头想也知这银子的来路恐怕不对。
“奴婢想起来了,戚五少爷那日说过一句——”谷秋猛然间回想起,先是一怔,而后看了穆清唇边的冷笑一样,嗫嗫道,“戚五少爷说,说,他把他娘的嫁妆都卖光了……他一开始没说,只说是他爹要给他定亲,他让郡主随他回家去见他爹,以前都好端端地,那日突然来了这一出,郡主才让奴婢把话同他说清楚。奴婢说完了出门才听见他说了这样一句,当时也没多在意……以前没算过,真不知道有这样多银子……”
谷秋怔怔呐呐。
沈霓裳只觉无言以对。
究竟同戚安有没有关系,眼下没有证据也不能断定。
但照目前谷秋所言,戚安的确有最大嫌疑。
有足够动机,各项情况也同她早前所言符合。
沈霓裳朝穆清望去,穆清也正看向她。
世家大族在没分家之前,家产皆在公中,除开每月的月例外,似戚安这样的侧室之子,若想要额外的银子,只能从母亲那方得到,当然若是自个儿另有生财之道的则另算。
但很显然,以戚安这样的性子,他的银子来源只能在这两处。
月例不会多,而他母亲在世的时候,想来也不会给太多。
而在他母亲去世后,戚安继承了母亲的嫁妆遗产,这样手头才松动起来。
但这笔遗产应该更多是产业或是一些物件,银子应该是不多的。
如今王都的不忘居,也就是以前的如意银楼应是这笔遗产中占比重比较大的一份产业了。
照谷秋这样的说法,戚安这断断续续拿出的十二三万两银子,恐怕就是他继承自他母亲的所有财产的总数了。
穆清同沈霓裳对视过后,再看向谷秋,眸中更清冷几分:“这几日戚安可有出现?”
谷秋也察觉了不对,仔细想了想:“没有。自打那日奴婢转告了郡主的意思后,再没见过戚五少爷。”
这样的情形说来好似正常,但往深里一想,又是不正常了。
以戚安软弱的性子,加上自来对简惠心言听计从,那么,在那日她将话挑明说绝了之后,戚安没再出现在简惠心跟前,似乎也在符合此人的性格。
但转念一想,围在简惠心身边的王都子弟不在少数,但细想来,好像还真没有其他任何一人有戚安这般听话顺从,凡事不需简惠心明言,只稍稍派她同灵竹二人在戚安面前露上一句,隔了不了几日,简惠心想要的东西就必定能被戚安双手奉上。
十二三万两银子……
一想到这个数目,谷秋后背也不禁有些发寒。
但若非穆清这样直白问出,她根本没想到前前后后戚安竟然在简惠心身上花了这样多银子。
那日她转身听见戚安那样呆呆傻傻一句,但当时也没望心里去,说到底,在她心里也多少是有些瞧不起这个人的,简惠心擅于人心,但其他人多少心里都有些数,送礼送个几回,后面要么就不送了,要么就送些意思意思过得去的东西走走场面。
只这戚安好似是真傻一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简惠心只稍稍给点好脸色,这人就跟过节似的,实在……太蠢了些!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疑心不到戚安身上去,不止她,便是简惠心,也万万不会想到戚安会朝她下手。
谷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穆清却不再围绕这个问题多言了,只朝小扇子示意了下,小扇子探着身子敲了车壁,孔祥又将马车加速了几分。
马车再度停在了和风楼后巷。
他们离开也不过一个时辰多一点,周遭的一切乍看起来同他们上一次离开时并无分别,若说有,那就更安静了些。
二楼包厢的烛火还是亮着,后门的门关着。
谷秋上前将门打开,扭头低声道:“奴婢没钥匙,没敢锁门,只将门扣着。”
穆清吩咐孔详:“我们上楼上看,你在下面该看的地方都看看。”
孔详在宫中受训到十五岁,原本是按暗卫训练,后来跟了穆清才由暗转明,但该学的东西都是接触齐全了。
孔详不做声,只利落地一点头,转身就去了。
穆清沈霓裳带着小扇子跟在谷秋后头上楼,一上二楼就见倒在地上的灵竹,空气中还遗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香味,以沈霓裳的嗅觉灵敏度自然瞬间就分辨出来了。
同助眠的安息香成分有些相似,但还添加了些别的一些沈霓裳没接触过的药物成分,显得要更甜腻一些。
结合原先容苏和罗才的描述,沈霓裳心里大概有了底。
沈霓裳点点头,道:“应是江湖上用的迷香,品级中上,不算太好,也不算太次。”
四人又行到包厢,包厢中也有同样的迷香味道遗留,较之走廊还要更浓烈些,大概是空间相对封闭的缘故。
沈霓裳弯腰从椅子下方拾起一根断成两节的白玉蝴蝶簪,低头细细端量。
“沈姑娘是不是看出什么了?”小扇子凑过来问。
“他很慌张……应该也没有帮手。”沈霓裳瞄了一眼拾起簪子的位置,轻声说道,“简惠心中了迷香倒下去的时候,簪子从她头上滑落,但这簪子质地很好,硬度不算高,但韧性不错,所以簪子并没有断。是那人弯腰抱人的时候猜到簪子才将簪子踩断,他应该有些慌张着急,所以才没注意到脚下,然后踩断簪子之后,也因为慌乱,将簪子踢了出去,最后踢到了椅子下撞到椅腿,簪子才停在了椅下的位置。”
“沈姑娘怎么看出他没有帮手?”小扇子好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