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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夏失眠到四点才睡着,一觉醒来已经上午十点,傅岳早已去了医院。
看过时间,她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抱怨傅岳不叫醒自己。
正被傅太太念叨的傅岳匆匆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傅岳很早就独立了,傅岳的父亲也一直表明不会干涉两个儿子的婚事,傅太太深知态度强硬无用,只好改变策略打感情牌,傅岳沉默地听完她长篇大论的抒情,再次表明和谁恋爱结婚是自己的事,自己有分寸。
傅太太脸色阴沉地刚刚离开,紧接着又来了两拨探病的,傅岳被妈妈扰得头痛,却不得不应酬这些半生不熟的人。
阮夏是中午到的,带了阿姨炖的猪肚莲子汤和白粥。
“这个阿姨是秦婧请的,什么菜都会做,她说胃出血吃猪肚以形补形好得快。”
傅岳吃不惯内脏,见阮夏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唯有屏住呼吸喝了两口。
“你要全喝光,炖了好久呢。”
傅岳又喝了两口,推开碗:“我收拾一下东西,等下转院。”
“为什么要转院?”
“探病的太多,吵。”
阮夏扫了眼柜子上花样繁多的礼品,走到花篮前,挨个翻看里头的卡片。
卡片没什么可疑的,倒是一只自做的水果蛋糕引起了她的注意,看到蛋糕上用粉色果酱写的那句“傅岳哥,早日康复”,阮夏似笑非笑地看向傅岳:“青梅三号用心做的蛋糕,就算冒着生命危险你也该尝一口呀。”
傅岳根本没留意蛋糕是谁送的,见阮夏用手挖掉蛋糕上的“傅岳哥”放在嘴里,扬起脸瞥自己,便走过去吻掉了她唇边的奶油:“挺好吃的,看来美貌和厨艺并不是一定呈反比。”
阮夏知道他在故意气自己,笑嘻嘻地并不在意:“男朋友擅长招蜂引蝶,我不会做饭有什么关系,用你的微信发条朋友圈说肚子饿,上赶子来给我们送饭的说不定能从月初排到月末。”
傅岳忙着收拾东西,懒得搭理想寻衅滋事的人。
阮夏坐在柜子上,晃着腿一口一口吃蛋糕。
待傅岳收拾妥当,办好转院手续,一只八寸的蛋糕早已被她吃掉了大半。
阮夏睡醒后几乎没吃饭,甜食又吃得太多太快,自然要犯恶心,见傅岳转头看自己,阮夏顺势动作夸张地干呕了两下,紧张兮兮地说:“我好像怀孕了,你会不会对我负责。”
她演得太像,傅岳难免怔了怔,哪知下一秒她就咯咯笑地躺倒在床上,把他刚折好的衣服碾得七零八落。
傅岳气恼,双手撑在她的脸边,俯下身刚想教训她,来探病的褚君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褚君“呦呦”了两声,捂着眼睛退了出去,隔了几秒才敲门。
傅岳立即站起身,用手点了点阮夏的额头,黑着脸说“进来”。
褚君和傅岳熟,开玩笑道:“大白天的,你们好歹关关门。”
正经惯了的傅岳有些抹不开面子,瞪了禇君一眼。
阮夏倒不在意,大大方方地笑道:“大中午的来探病,是要我们管你饭么?”
禇胖子呵呵一笑:“胃出血病人的清粥小菜我可吃不惯,坐一坐就走,你们继续。”
“对啦,你是不是还欠我个情没还呢?”她好歹拼死“救”过他的命。
“你不会想要我自戳双目吧?”
“我要你的眼珠子干吗?听说你们要在我们学校录司菲教学生,禇大总裁,帮我留一个群演名额呗。”
禇君刚要点头,眼神忽而往傅岳处飘了一下,马上改口道:“节目不是我们录,我做的是经济公司,只是帮司菲接了这个活儿。什么内容我都不知道,又不是拍戏怎么还用上群演了……回头我帮你问问去。”
禇君说完这句便立即告辞了,阮夏狐疑地望向傅岳,正把换洗衣物往行李袋中装的傅岳一脸莫名地回看她。
阮夏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问傅岳,趁着他办转院手续的空档,把花篮和各种慰问品送给护士和医生。
傅岳拎着行李袋走出来的时候,阮夏正缠着一个年轻的实习医生问东问西,实习医生也是二十岁出头,清秀的脸上面色微红,阮夏一边点头一边拿出手机准备加他的微信。
赶在她解开手机锁前,傅岳把她拉到了自己身边,看清他脸上的不悦,阮夏收起了手机,却把最后一盒饼干放到实习医生手中,笑着和他挥手说“多谢,再见”。
她的笑容太明媚,傅岳走到电梯间再回头看去,实习医生仍站在原地,全然没回过神。
“……”
“我是在问照顾你的注意事项。”
“那么多医生,你非得找个小白脸问。”
“因为陈医生最有耐心呀。我都不吃你那一箩筐青梅的醋,你居然管那么多。”
“下次再有年轻女性送东西,我一律不收,你也不能再随便对别的男人笑。”
阮夏的目的达成,在心中“耶”了一声,嘴上却说:“傅先生就这么没自信?我还以为只有女人爱宣示主权呢。”
傅岳懒得同她计较,摇头笑了笑。
因为不想再医院公寓两处跑,转院前,傅岳特地载阮夏回家收拾了些日用品。
医院靠近海边,行政病房又设在顶层,风景很是不错,傅岳收拾东西的空隙,阮夏坐在窗边的沙发上自拍,正准备选一张最美的发朋友圈,手机就被傅岳抽了过去。
傅岳随手翻了翻她的朋友圈,每张露脸照下面都有一溜男生点赞叫女神。
见傅岳看向自己,阮夏哈哈一笑:“长得太漂亮了是我的错么?不然以后我出门蒙头巾?”
傅岳沉着脸不语。
“傅先生,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小心眼的样子特别特别可爱。”阮夏站到沙发上,抱住他的脖子整个人缠了上去,把脸颊递到他的嘴边,得意洋洋地笑道,“你不高兴了么,给你咬两口平气。”
她笃定傅岳拿她没办法,哪知傅岳真的咬了上来。
怕再被他咬出红印,阮夏自然不依,她的脖子间有令他沉醉的香气,原本傅岳只是想让她长长记性,却渐渐被她挣扎得心痒难耐,偏偏阮夏还用脚勾着他的腿问:“傅先生,你不是病了,正虚弱么?养病期间也可以吗?”
傅岳抱着她走到门边,反手锁上门,又将她丢到陪护床上,整个人压下去解她的衣扣:“试试看呗。”
正欲进入,傅岳才发现身边没有套,他深吸一口气,说了句“晚点再收拾你”,便准备撤离。
阮夏却缠着他不放,娇娇媚媚地说:“傅先生,有种东西叫事后药。”
傅岳犹豫了一下:“你前不久才吃过一次,总吃不好。”
她的手指划过他的喉结:“我知道,可是为了你我乐意。”
见傅岳仍是站起了身,阮夏噘嘴表示不满,扮起了凄凄楚楚的苦情女:“傅总,你是怕我拿孩子逼婚要挟你么?你放心,我爱的是你的人,只要你别离开我,我可以不要名分。”
“真有了就生下来,咱们结婚。”说完这句,傅岳大力冲了进去。
除了没有准备的第一次,他们次次都用套,极少有这样真正亲密接触的时候,触觉自然格外强烈,发现病中的傅岳非但毫不虚弱,还因素了几日比往常更甚,阮夏顿感不安——这种深度,真的会怀孕吧?
最后一刻,她使劲儿推他:“不准在里面。”
傅岳顿了顿,到底还是听了她的话,泻到了外头。
“你又耍赖!”
阮夏分外嫌弃溅到自己腿上的液体,没好气儿地说:“食言才叫耍赖,我又没答应怎么能算?”
她才二十三,怎么能当妈妈,别的可以商量,原则问题绝不能打破。
傅岳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最终只是刮了刮她的鼻子没计较。
……
傍晚时分下起了雨,傅岳打最后一瓶点滴,阮夏靠在他怀里看电影。
看到片子里的小孩吃糖葫芦,阮夏吧唧了一下嘴。
“我好像从来都没吃过这个,看上去挺好吃的。”
“拔了针出去给你买。”
“我要吃两个!买不到不准你回来睡觉。”
阮夏只是随口一说,哪知打完点滴,傅岳真的拎上外套要出去。
“这边是景区,天黑下雨人都没有几个,哪有卖糖葫芦的。”
“开车沿街找,不是买不到不能回来睡觉吗。”
“说的好像我虐待过你一样。”
男朋友执意要去,阮夏乐得一个人呆着,他一走她便继续多角度自拍,发朋友圈的时候单单屏蔽了傅岳。
一个多钟头后,傅岳才去而又返,带着十多支各种口味的糖葫芦:“不是说没吃过么?一次吃个够。”
阮夏欢呼一声,瞥见傅岳半湿的外套和头发,感动不已地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两下他的脸颊:“傅先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说呢。”
“你要答应一直和我在一起,绝不离开我。”
“这话该我说。”
“我不愿意太早生宝宝,是怕有了宝宝,你就只对小孩子好不疼我了。”
傅岳想象了一下:“应该没这种可能。”
“最喜欢我,第二喜欢我们的小孩我也会嫉妒的,你只能喜欢我。”
傅岳拍了拍她的头,去浴室洗澡。
望着男朋友的背影,被幸福感填满的阮夏忽而感到愧疚,立即打开微信,删掉了朋友圈的所有自拍,又挨个儿把在她每一条朋友圈下都留言赞美的男同学拉入看不到她朋友圈的分组。
傅岳洗过澡出来,阮夏已经把所有口味都尝了个遍,挑了最喜欢的一款塞到傅岳口中,又接下他的毛巾替他擦头发。
她的衬衣短,一扬手就露出一大截雪白的腰肢。
傅岳将她凌空抱起,丢到陪护床上,把嘴里的橘子糖葫芦又喂给了她。
“我不能吃这个。”
阮夏记起他的病,只觉得自己太大意。
“对不起,我忘了。”
“你吃饱了没?”
“嗯!”
傅岳笑了笑,抽掉了浴袍带子。
阮夏这才发现浴袍里头竟是真空的。
彼此再亲密,她也看不习惯对方的私密处,马上移开眼,骂了句“不要脸”。
傅岳拉她一起躺下,用手指抚了抚她的脸颊,含了会儿她的耳垂,才翻身把她压到身下。
“门!”
“进来的时候就反锁了。”
“……”
傅岳从上至下将她吻了个遍,不知从何处翻出一大盒套套,阮夏见了自然惊异:“哪来的?”
“刚刚出去买的。”
“……所以糖葫芦只是你顺便带回来的?”
傅岳没有否认,手上的动作不停,嘴上笑道:“还得住四天院。这地儿没人知道,只有你和我,每天除了打针就是吃饭,总得找点有趣的活动。买都买了,离开前,把它们用完。”
阮夏深感上当受骗,愤慨之余,拿过枕头挡住脸不肯看他,咬着嘴唇忍着不发出声音。
平素沉默少言的傅岳却格外多话:“上次的问题我还没问你呢,你喜不喜欢跟我做/爱呢?”
“不喜欢!”阮夏答得极快,报复却来得更快。
外头的雨仍在下,雨滴吧嗒吧嗒地打在屋檐上,却盖不住窄小的陪护床支支扭扭的声响。
怕阮夏生气,傅岳放缓了动作,阮夏把枕头丢到一旁换气,边喘息边看着他妖妖娆娆地笑:“傅先生,我们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你十九岁生日。”
“……我还不到二十岁你就这么欺负我,还是人吗?”
“真不是人的话,早几年就不会忍着避着你了。”
“那么说,我十六岁的时候你就对我动心啦?”
“嗯。”
阮夏“哼”了一声表示不信:“你骗人。”
最后一刻,傅岳箍紧她,嘴唇贴在她耳边:“真的。后来想想,我对你,或许也算一见钟情。”
……
四天后,傅岳如期出了院。
进了车子,傅岳回头看了眼住院部,脸上竟有不舍:“四天还挺短的。”
整个人瘦了一圈的阮夏白了他一眼:“不要脸。”
假期还有三天,阮夏想短途旅行,傅岳却嫌景区人多,想呆在公寓里继续过关上手机、吃饱了睡饱了就专心致志耳鬓厮磨的生活。
刚回到家,阮夏便收到未娜的微信——因为节目一开学就录,节目组要提前选人,有兴趣的话下午要到学校面试。
听到阮夏想参加,傅岳不置可否,只说可以牺牲午觉接送她。
面试的过程很快,填过表交过照片,连问题都没问几个便结束了。
在校园里拍完宣传照,刚想上车离开,司菲就看到了靠在车门上等人的傅岳。
他大病初愈不好抽烟,等得无聊,又没有玩手机的习惯,便从盒子中抽出一根烟,拿在手上把玩。
他的侧影一如初见的时候,看得司菲心中一动。
见惯了他西装革履,运动装还是头回见他穿,居然更显挺拔。
司菲也算半入娱乐圈,男明星见过不少,眉眼比他精致的也有那么几个,有的还曾撩拨过她,但和气质高雅、博学沉稳的傅岳比起来,总嫌太轻佻。
除却巫山不是云,那么多年,她始终也喜欢不了别人。
从禇君处听说傅岳进了医院,司菲想好措辞,拉了拉裙摆,正想走过去寒暄,感受到她的目光的傅岳就看了过来。
看到她,傅岳愣了一下,微笑着冲她挥了挥手,人却没动。
司菲敏感了片刻,仍是决定过去打招呼。
哪知走到一半,就看到阮夏朝他跑了过去。
她和过去一样浮躁,离得老远,就连声大喊“傅先生”,跑近了更是旁若无人地往傅岳身上跳,抱住他的脖子作势要亲。
傅岳自然不会同她一样不要体面,立刻格开了她的手,面露责怪地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阮夏像是生气了,噘着嘴坐进了副驾驶。
司菲看得直冷笑,然而下一秒,却依稀见到上了车的傅岳主动吻了吻她的脸颊,她似乎还在计较,偏过头不乐意,傅岳好脾气地拍了拍她的头,左手打方向盘倒车,右手牵住她。
司菲心中发酸,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助理连叫她了数声,才回过神上车。
……
天气回暖,阮夏嫌闷,就没关车窗,听到有人叫司菲,她马上往后视镜看,司菲恰好站在两百米外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
“你司菲妹妹在后面呢!你不下车打个招呼么?”
“什么妹妹,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