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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馆中照旧训练的乔沁被叫住,回眸见到的是谭星淳,西装革履:“谭司事找我?”
谭星淳身后没有跟着裁判,这次来并非武术比赛的事情,而神情严肃,想来是因为昨天的缉拿。她没有跟应吴照独处的时间去问详细,难道事情还棘手?
难得做了发型过来的谭星淳感觉自己的外表被忽视得彻底,又有些迫切地想要讲事……毫不犹豫地问:“方便进屋吗?”话一脱口便想收回,他想问的是方便出门吗不是进屋啊摔!
乔沁瞥了一眼会客室,师兄在接待新学员家长,说:“你等一下,我换身衣服出去。”
正中下怀!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来得巧了也容易心想事成啊!谭星淳矜贵地点头,声音里面不含半点兴奋之色:“好。”
谭星淳这次是驾车来的,邀乔沁上车之后也没问目的,直接开了。
“昨天,窦宾鸿蓄意注射毒品给应吴照,抓了个现成,”谭星淳提及至此语气很是轻蔑,“这条藤整根拔掉之后,几年的案子都能翻。”
是一条毒藤,也正是谭星淳的心头大患,乔沁关注的是,时限。她问:“要多久?”
恰逢红灯,谭星淳停了下来,道:“所有的案子已经交上去了,明天开庭。”
果然是谭星淳的作风,能够在逮捕之后立即列齐足够有力的证据打他个措手不及,对方再快也准备不过来。乔沁暗暗赞许,脸上丝毫不显。
“看右边。”
乔沁下意识地转头过去,是青河。那是她穿越而来挣扎的地方,记忆片段与实景重合,那绿裙少女溺水、醒来、再游水的场景令乔沁忍不住屏息。
谭星淳的声音似乎有召回乔沁神识的魔力:“自从落水再上岸之后,你的性格大变,疏远当初的闺蜜,选择用武力装备自己。赵虎和赵小北现在……”
乔沁开口道:“我不想知道他们的事情,”将那段记忆封藏,“谢谢你的总结。”如果谭星淳再查,难保不知道君子弦的事情,这与乔沁十六年来音乐小白的过去几乎没有任何接洽,免不了猜忌,被这样的人猜忌不是什么好事情。
她必须中止那段事情引申的任何话题,毕竟深谈下去,她讨不到任何好处。
谭星淳咽下那句“因偷窃入狱”,一时无言。
外面的喧闹声打破了这样的安静,路上的车辆不算少,有辆车的动静很大,惹得不少人大喊:“你丫别撞过来啊,撞桥去!”
“左后方约230米处保时捷超速行驶,似乎失控了。”乔沁的声音淡淡的,让谭星淳目光瞥向后视镜,那辆是空的保时捷距他们近了很多!
“从我口袋里拿电话拨联系人第三个号码,让他们联系车主。”他们这个角度能够清楚看得到那辆保时捷的车牌号。
乔沁伸手从谭星淳衣服的袋子里拿了手机,心底组织着语言用最简单的句子说清楚地点和对方的车牌号。
不过半分钟,那辆车的车主在提速之后又逐渐操控稳住自己的车,可是一路上的毁坏依旧还在。
谭星淳说:“失控之余,弃车保帅是一条路,反其道而行之是一条路,只看能不能稳操胜算。”
车里只有她,乔沁自然听懂了谭星淳这句话的意思。谭星淳把她的改过归咎于失控,后续的一切无论好坏,都脱不开那个结。并不是说她选择的路有何不妥,而是说她在姜志伟等人的案子中盘算之际,并无完全的胜算。倘若不是周凯晨这边的关系,他们的伏法依旧波折重重。
不过短短时日就这样疏忽,再来几次,恐怕她根本招架不住。
可惜谭星淳没料到的是,她自见到周凯晨第一天起便做了部署,只等时机成熟。
乔沁凝眉:“古有言,一山不容二虎,现在……老虎不都呆动物园了么。没有把握的事情固然不当做,可事必有因,因必有果,万物变迁,岂能全然掌握?”
“我带你一个人,牧曜前辈。”谭星淳说出此行的目的。
乔沁仔细地听着谭星淳的话,牧家祖上是开国元帅,到牧曜那一辈愈加兴盛,牧曜在顶誉之初,进了海军陆战队,搏得翘楚。
如今满身伤累,可还是到处晃荡,在知道牧曜来易云之后,谭星淳便递了拜帖。
意思很清楚,他觉得乔沁是可塑之才,引荐给牧曜。
乔沁不解,说:“论武力,师兄比我强,其他我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谭星淳的唇角像含羞草的叶片,轻盈地张张合合,发出的声音带有几分赞许:“记录的速度,单凭这一点就足以为牧前辈所赏识。”
竟是这个……乔沁未觉这样的能力有太多可取,于生活而言或便捷、或干扰,可于牧前辈那样的人怎看得上这点?现代科技不算发达,却也不是一个相机都用不起的啊。
她实在费解。
谭星淳笑得颇有深意,星亮的眼瞳里蹿着兴味,没再多说。
车子停在沧安公馆。
这几个字让乔沁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依谭星淳的话,牧曜于这儿只是过客,她料想的居所无非是酒店或者居所,可沧安公馆……那可是前世有价无市的地,多少土豪心之所趋,望尘莫及!
谭星淳注意到乔沁紊乱的呼吸,解释说:“牧前辈现在姑且住在他朋友的家里。”
依牧曜的资历,在易云省找个舒服的地方不难,而能住的朋友……恐怕来头也不小。乔沁有些怯场,心底盘算如何应对。
乔沁此时脑海忽略的是,那几分对这条路的熟悉感。
“谭先生,恭候多时。”
在门口接应的人是一位管家,目光在落到乔沁的时候,有几分迷惘。“这位是?”
“牧前辈要见的人。”谭星淳从善如流,却不再透露过多。于管家而言,这样的了解足够他清楚如何接待。
管家果然不再多言:“请。”
乔沁跟着管家走进这幢华贵的房子,细微处见真章,装饰不多不失韵味,线条简洁不失明朗,颜色深浅得当,交辉相应。亦步亦趋地跟在谭星淳身后,余光开始打量起管家,裁剪得当的衣服、头发也打理得一丝不苟,左手无名指尚留婚戒。东家严谨,却也有人情味。
那么这位东家应该是牧曜同辈的人,居所中没有太大动静,一路走来暂且没人,若非东家外出,便是早已下命,等着他们的到来。
进入客厅最显眼的就是以改造增加而来的圆形楼梯间,走过紫罗红的踏步,垂眸便看到简约古典的铁艺造型,手搭在有白色弧形护墙系统的红樱桃栏杆,乔沁眸中闪过一丝惊艳。
一名佣人在管家耳畔私语之后,管家说:“抱歉,刚刚牧老先生有事,两位可以稍做休息。”
纵然是谭星淳也不由抿唇,临时被放鸽子的滋味并不好受。
乔沁眼底没有半点波动,只是愈加觉得这个地方熟悉,她走上前几步,手微举起,按下挂钟一侧,记忆倾涌了出来,外公还是这么喜欢藏着玩啊。
挂钟对面的一堵墙打开来,其中端坐两个六十多岁的男人,另外部了两个座位,他们手里各自拿着一张a3的纸在默念着,一旁的秘书拿着计时器,显示倒计,一分钟三十二秒二六。
茅元水见到乔沁和谭星淳,招手让他们过来坐。
这里是茅家,也是乔沁母亲的娘家。乔沁跟外公家的关系并不亲密,只是春节之际拜个年,茅家一大筐的亲戚,自然是被淹没于人海间,对这部分的记忆鲜少。再加上她本体就是个健忘的路痴,几乎被埋在了记忆深处。
而那位管家,约莫是新换过来,不认识乔沁也算正常。
茅家的大厅布局很有意思,外面的颇大,而打开那堵墙之后,更为宽阔,开门的声音似乎影响到那两人,他们约莫十八/九岁左右,五官跟茅元水有六七分相似,不难断定是茅家人。
管家看乔沁似乎好奇,顺手拿了一份给她,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一堆字母,不是英文,乔沁也看不出是什么语言,陌生的字母整齐有序地映入视网膜,让眼睛都有些酸涩,却还是从头到尾每个字母都看了一遍,聊胜于无。
“叮——”
听到这一声,两人放下那张纸,迅速地在桌上空白的a3纸上动笔。
这是一场考核,乔沁看着手中的文稿,考翻译吗?
那两人却是直接把字母重写了一遍,前三行非常流畅,可到了第四行就开始迟疑和留空,乔沁这才知道,居然是考记忆力!
乔沁再看向白纸上的数字,简乘近万,别提那些奇怪的写法和笔画。
一式三份,或许有更多,乔沁不为所动,纵然是牧曜也不会这样考她,只不过是自己刚好撞上了……罢。而牧曜知道的事情,故意安排也不无可能。
其中穿着蓝色条纹衬衫的男人停下笔,秘书报数:“五分八秒五三。”
另一个男人伴随着万分不甘的叹息也放下了笔,秒表停下——
“十分钟整。”
茅元水听到五分八秒的速度就咧开嘴笑了,虽说另一个慢了些,可他们茅家也还是有可用之才的。牧曜丝毫不激动,沉着地吩咐秘书:“看准确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