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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暖这一夜同样睡得不踏实。
许是今天被阿姨喂了太多大补汤,她半夜醒来,额前被汗水打湿的碎发黏成一小片,嗓子干得冒烟。
她迷迷糊糊地起来,掀开被子下床,出了卧室要去厨房倒杯冷水喝。
打开客厅的灯后,邵暖朦胧地瞧见沙发上有一团巨型的银灰色东西,还在不安分地蠕动。
邵暖登时又是一身冷汗,她赶紧跌跌撞撞地回房间,拿了眼镜架鼻子上再次出来。
哈!
居然是盛嘉言!
久违的喜悦瞬间在她四肢五骸里滚了一遍,腰间的伤口疼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邵暖傻兮兮地无声笑了好一会儿,才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前。
只见盛嘉言修长的身体,委委屈屈地蜷缩在沙发上,伸不开腿也伸不开胳膊,一条腿从银灰色毯子下露了出来,几乎搭到地上,似乎再稍微动一下,他整个人就会摔到地上。
他眉头皱成一团,一条胳膊以一个奇异的姿势把自己固定在沙发上,双颊憋得泛红,让人看着都替他难受。
哎呦,怎么这么可怜?
该不会是怕打扰我休息,就打算在沙发凑合一夜吧?
明明卧室里是两米二乘两米的床,男神什么时候这么委屈自己过?
真是让人心疼死了。
邵暖脸上神情难得的温柔,平日里锐利的目光,此刻能温柔得化开一块西伯利亚的寒冰。
她白皙的手指,轻轻抚摸上盛嘉言的轮廓,从饱满的额头,抚上他挺直的鼻梁,轻柔的唇瓣,沾了沾他的脸颊,继而如落地的鸟羽般离开,小心翼翼的手指,又轻抚上他的唇。
蓦然间,手指被什么湿润的东西轻吻一下,邵暖抬眸,对上的是盛嘉言睁开的清澈双眸。
他的眼睛真是很漂亮,这样睡梦中迷糊地醒来,双眸却可以像无辜的孩童一般,干净透明。
盛嘉言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几点了?”嗓音有点沙哑。
邵暖拿下眼镜,微笑着贴向他的脸,两人四目相对,近得能看到彼此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邵暖亲亲他的唇,低声说:“我去拿杯水,你要不要?”
“别动,我去。”盛嘉言连忙说。
他单手扶了一把沙发靠沿儿,撑住自己,坐了起来,脑袋晃了晃,好一会儿没动。
“怎么了?”邵暖问。
“可能是睡觉姿势不对,头有点晕。”盛嘉言眉心轻蹙。
“你怎么不回房间睡?”邵暖问。
“我去了,刚靠近你,你就扇了我一巴掌。”盛嘉言抿了抿唇,轻声道。
“额……对不起啊。”
邵暖有点心虚,睡人家床上还赏床主人耳光,这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哦,咳咳。
“唉!”
盛嘉言轻叹一口气,“我担心你担心得食不下咽,夜不成眠,千里迢迢坐最快一班飞机赶过来,结果……唉!”
男神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可那轻蹙的漂亮眉毛,那染上一层淡淡忧伤的双眸,不论男女,任谁看了都想立刻下跪磕头,恨不得登时捧出心来给他看。
邵暖身为一个盛嘉言资深声控,近距离了解后的骨灰级颜控,而男神又是因为自己而叹气。
印象中,盛嘉言总是骄傲的,总是淡淡定定,一切都风轻云淡的样子。
连车祸后毁容毁嗓子,他也未曾流露出一丝软弱。
可现在,邵暖,邵暖真不知该以什么样的姿势来自裁谢罪。
“嘉言,嘉言,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邵暖的嗓音,难过得都有点发颤。
盛嘉言的长睫,轻轻遮住了眼眸里的情绪,他温柔低沉的声音,轻柔道:“没关系的邵暖,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拿杯水喝。”
一杯温水,被轻轻递到邵暖手中,她忘了自己其实是想要杯冷水,乖乖地小口小口咽下。
“喝完了?那我们去休息。”盛嘉言又柔声道。
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邵暖受了伤,脑袋本来就转得慢,半夜起来又迷迷糊糊,再加上此刻泛滥成灾的内疚,她完全失去了自己平时的冷静判断,像一个最为乖巧的小女孩,任盛嘉言拉着她的手,搂着她的肩,慢慢进了房间。
盛嘉言体贴地避开她受伤的腰部,在床上轻搂着她,伸出自己的胳膊给她当枕头。
熟悉的气息笼罩了邵暖,迷迷糊糊地,她重新沉沉睡去。
这后半夜,邵暖倒是睡得挺安心。
她醒来便又是中午。
未待起身,便有盛嘉言亲手递上一杯暖胃茶,又拿过特意从她家里带过来的她自己的衣服,任她挑选。
她挑好了,盛嘉言以她腰部受伤,不宜活动为借口,亲手帮她换衣服,内衣外衣全部换了一遍,一丝不苟的,竟然连趁机吃豆腐都没有。
邵暖狐疑地看向他,他一脸的正经:“你都伤成这样了,我还动手动脚,岂不是成了没品的禽兽?”
“再说了,平常喜欢吃豆腐的,其实不是你自己嘛!”
邵暖讪讪一笑,也对哈!
盛嘉言帮忙换完衣服,又是帮忙洗漱,细心得连牙膏都给她挤到牙刷上。
邵暖这一整天,被照顾得无微不至。
任何东西,她还没开口,盛嘉言必然帮她想到,亲手递过来。
任何事情,她只要一个眼神,就连上个卫生间,盛嘉言都扶她到门口。
男神这么细心体贴,温柔有加,还这么帅,声音又这么好听。
邵暖觉得自己一整天都晕晕乎乎,走路都像踩在云端,脑袋里像注满了最甜蜜的糖,已经甜腻得什么问题都没有容身的余地。
记得昨天想思考什么事情来着?
什么事情?
忘了……
算了,不管了,应该不重要。
如果是重要的事情,肯定会再想起来的。
于是,在盛嘉言妈妈再次提起结婚的事情时,邵暖终于想起自己遗漏了什么。
可她没有提前想到任何对策,任何借口,面色为难中带着羞赧,坐在盛嘉言妈妈身边,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平常的伶俐善辩,更是跑得无影无踪。
盛嘉言在一旁,垂了眼睫,轻叹一声:“唉,暖暖,暖暖可能根本不想嫁给我,唉,可能嫌我老了……”
邵暖现在哪里受得了男神这个样子,心都痛得要碎了,她连忙摇头反驳:“嘉言,怎么可能!你千万不能这么想!”
盛妈妈眼睛一亮:“那小暖是同意了?”
盛嘉言抬眸,目光希翼地看向邵暖,漂亮的唇线轻抿,仿佛经受不起一丁点儿最轻微的打击,仿佛简简单单一个略微迟疑的回答,都能立时伤到他最脆弱的玻璃心。
邵暖,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已经晕掉的头,轻点下来。
盛妈妈一拍手:“太好了!嘉言,等小暖好了,我们一起去拜访她爸妈吧!”
盛嘉言低着头,长睫毛遮了情绪,唇角微不可见地,弯起一个极细小的弧度。
他给凯文回短信:“法比安不是想当我演唱会的嘉宾吗?告诉他,我同意了,首场和欧洲场都给他留着。”
**
盛嘉言亲自照顾了邵暖几天,又达到了心底藏得挺深的大目的,国内实在太忙,就先飞回国,跟邵暖约好了几天后见。
几天后,就是俩人一起参加专访的日子。
盛嘉言妈妈在国内也没有事情,便多陪了几天邵暖,然后两人一起飞回国。
去机场那天,盛大哥盛嘉行亲自到法兰克福机场送机。
邵暖自认为自己没那么大面子,盛大哥肯定是来送他妈妈的。
不料,在头等舱休息室里,盛妈妈一人坐在窗边的软沙发上,翻看杂志,喝着咖啡。
而盛嘉行,跟邵暖两人分作一张桌子的两面,面色严肃地,想要和她谈点事情。
邵暖意外地挑了下右边眉毛,轻轻顺下留海儿,给自己倒一杯清水,不由自主地,语气就进入了谈判状态:“您请讲。”
盛嘉行先是微微一笑,递给邵暖一小叠名片,一张张指给她看:“这是当初大哥结婚时用的婚纱设计师,你和嘉言可以参考下。”
“这是咱家总店经理,你们的婚戒,找他定制。”
“这是我国内的私人助理,你在国内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
……
一张张名片展开,邵暖的真实感才越来越强,她不由得挺直脊背,表情有点慌乱:“这个……大哥,还不急吧?”
好像,有什么事情,我答应得太早了?
盛嘉行挑挑眉,看起来跟盛嘉言有五分想象,神情却严肃许多,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他语气淡淡,气势却有点逼人:“怎么不急,嘉言年纪也不小了,你们早点结婚,爸妈也能安下心来。”
接着,盛嘉行又拿出一小串钥匙:“这是大哥送你们的结婚礼物,本来想写在你名下,可是手续有点麻烦,先放在嘉言名下了。”
然后,他又推过来一个纯白色档案袋,从外面看厚厚一叠:“我正式聘请你为公司法律顾问,把这些文件签了。”
把文件签了!
没有请,没有礼貌用语,没有询问,直接让她签了?
邵暖懵圈了,真真正正的懵了,愣愣地盯着他看好半天。
她都不知道,盛嘉行这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考验她?
还是认真的?
她抿了抿唇,想要开口,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盛嘉行见她没动静,蹙了蹙眉,自己亲手从文件袋里取出文件,又从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支漂亮的笔,笔杆递给邵暖:“用我的笔。”
“额……”
邵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拿出态度来,她定定神,又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他一遍。
盛嘉行神情认真,仿佛刚才那些话,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见邵暖迟迟没有反应,他眉心间隐隐带着点不耐烦。
邵暖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她挺直脊背,想了下措辞,开口道:“盛大哥,首先——”
她把钥匙推回去:“礼物我不能收,您要是必须送,请送给嘉言。”
她把名片敛在一起,微微一笑:“名片我收了,需要的时候,会跟嘉言一起联系他们。至于婚期,麻烦您留给我和嘉言自己决定。”
然后,邵暖把合同重新放回文件袋,递回去:“盛先生,聘用合同我不会签。”
她语气淡定冷静,条理清晰地一条条讲出来:
“首先,我修的是德国和欧洲法律,国内的法律顾问,实在无法胜任。您给一份合同,很明显是因为嘉言的关系照顾我,而不是真正的聘用。”
“其次,这也与我自己的职业规划有冲突。我的目标是积攒经验和人脉,然后与朋友或同事一起开一家自己的律师事务所,而不是当大公司拿年薪的法律顾问。”
“最后,麻烦您不要将私人关系和公事混为一谈。对不起,我不习惯。”
邵暖饮尽杯中水,站起来,微微欠身,然后面带微笑地走向盛嘉言妈妈。
盛嘉行脸色有点难看,直到最后道别的时候,他才恢复了平日里的儒雅风度。
他跟邵暖握手:“邵小姐,期待下次与您碰面。”
邵暖微笑:“盛先生,我也是。”
上飞机后,邵暖给盛嘉言发了条短信:“嘉言,我可能把你大哥给得罪了。结婚的事,咱再等等?”
然后,她吐了吐舌尖,干脆利落地关掉手机。
烦人的事情,就交给无所不能的男神吧!
我看好你哦,盛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