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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轩这边路子不通,顾明璋又重新筛选接手蓝天的公司,g市本地没有合适的,他把目光投到外地,一时间却找不到有实力口碑好又愿意并购蓝天的。
顾明璋的原则是,要善待蓝天原有老职员。
汤山度假村一事一直没查出幕后黑手,顾明璋既担心方笙的安全,又担心顾明瑜,有些焦躁不安,那晚后给顾明瑜打过几次电话,顾明瑜却从不接听,这天顾明璋实在忍不住,打电话问刘亮沈容的手机号,想从沈容那里侧面打探一下顾明瑜的消息。
“方笙不是跟你和好了回南园住了吗?干嘛还要找沈容?我听说,沈容最近天天跟阿瑜在一起,你可别糊涂,兄弟俩争一个女人会给人笑话的。”刘亮劝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顾明璋失笑。
“那你找她干嘛?问诊看病?”
“沈容是医生?”顾明璋有些意外,沈容看起来娇娇脆脆,很难跟医院里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联系到一起去。
“是啊,你还不知道?我算是服了你了,眼里除了方笙,别的女人就是布景板了。”刘亮啧啧赞叹。
沈容是医生,顾明璋猛然间想到一个查张悦母亲是否真的生病的办法。
巧的很,沈容恰好是张悦母亲住院的那家医院的医生。
电话里说不清,顾明璋直接到医院找沈容。
“好,我这就去查。”沈容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
“我那天通过关系查了住院记录,没看出来不对。”顾明璋说。
沈容摇头,笑道:“要是有意装病的,主刀医生和护士肯定买通了,病历也是做的天衣无缝,连每天要用的药都会一丝不苟按病情开的然后调换成补药每天打针吃药,除了从主刀医生那里掏话,别的你查不出,我直接去查病人身上有没有刀口。”
顾明璋等了约半个小时沈容就出来了,面色极凝重。
“病人不让我查,我编了非查不可的借口他仍不给我查,说我不是给她动手术的大夫。”
“欲盖弥彰!”顾明璋面色霎地变了。
沈容重重点头。
张悦竟然是隐藏得那么深的敌人,顾明璋急忙打电话回南园。
忆璋接的电话,软糯糯说:“妈妈和张悦阿姨出去了。”
方笙和张悦出去了,张悦方笙不知她的真面目,跟那样一个狡黠又残忍,卑鄙无耻的人在一起,随时都会有危险,也许此时已经……手机的金属冰凉刺骨,顾明璋一双手抖个不停,几乎握不住轻薄的几两重的东西。
再三深呼吸,顾明璋方抖索着拔出方笙的手机号。
电话接通了,却许久没人接听。
顾明璋刚离开南园时,张悦就去找方笙说让她帮忙拾掇东西准备搬家。
“房子得装修一下,装修完了再透透气,怎么也得两三个月才入住,这么着急干什么?怕二表哥答应送你房子又反悔?”方笙一边帮张悦打包物品,一边笑着打趣。
“可不是,我还真就怕呢。”张悦哼了哼,指书架办公桌,“那边东西简单,你帮我直接拾了装纸箱,我收拾衣服。”
“我看看有没有哪个男生写给你的情书?”方笙笑着拉开抽屉。
上面是几本贸易相关的书籍,下面是一个黄色文件袋,颜色略暗,看起来时间很长了。
这种文件袋里一般装着比较私密或是重要的东西,方笙没有好奇心,也不会去拆看张悦的东西,拿起来直接往纸箱里放。
张悦一阵风似冲来,急切地从方笙手里把那牛皮袋拿走。
“别急,我不会看你的情书的。”方笙见她慌成那样,不觉好笑,话音未落,笑容僵在脸上。
张悦把牛皮袋拿翻了,里面的东西掉在纸箱上,几页纸纷纷洒洒恰散了开去,方笙清晰地看到堕胎手术字样和顾明璋的签名。
“阿笙,你别误会,和明璋哥没关系,那是那天晚上我喝醉酒了……”张悦焦急地语无伦次解释。
方笙默默拔开张悦拉扯自己的手拿起纸张。
堕胎手术,婴儿父亲一栏签名是顾明璋,交手术费的是顾明璋的银-行-卡。
方笙目光定在日期上。
五年前,她还在顾明璋身边时,那时,她抱愧含恨不敢见顾明璋,一直躲学校里,和顾明璋好长一段时间没见面。
“阿笙,你别误会,你记不记得那天晚上咱们寝室同学实习前聚会,大家喝醉了,我也喝醉了,所以……”张悦吞吞吐吐半隐半露解释。
她记得,那天晚上她喝醉了,迷蒙里快活地翻云覆雨,谁知第二天醒来身边躺着的是顾明瑜!
想不到……想不到那地狱般的一晚不只是自己被顾明瑜污辱,二表哥那天晚上和张悦在一起。
怎么可能呢?
不!二表哥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如果是醉酒糊涂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他在事后定会向自己坦白请求原谅的。
孩子不是二表哥的,张悦故意模棱两可误导自己。
手里的纸沉沉的握不住,缓缓地从手里滑落,方笙瞪着那几张纸,颤抖着,像看着洪水猛兽似不停后退,一直退,一直退,直到退无可退靠着墙壁。
为什么?她们相识十几年,亲如姐妹,不,比亲姐妹还亲,在她心中,张悦比她两个弟弟还重要还亲密。
张悦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悦的手机响起,她走出去接电话,不久,方笙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爸爸来电话了,爸爸来电话了……”忆璋娇嫩嫩的童稚的声音,是顾明璋录下的专属于他的来电铃声。
方笙听而不闻,死死盯着张悦的背影。
“爸爸来电话了,爸爸来电话了……”忆璋的声音反复不停说着,方笙像厨师砧板上正被削着鱼鳞的活鱼,颤抖着,痛极却挣扎不开。
张悦是顾明璋的助理,熟知蓝天所有内-幕,这样一个人却是敌人,是一个吃人不眨眼的魔鬼,是她把张悦带到二表哥身边的,怎么开口和二表哥说?
张悦接完电话进屋,惊讶地问道:“电话响这么久你干嘛不接?”
她怎么能这么若无其事?方笙呆呆看她。
张悦穿着白色高领毛衣,外面一件黑色开衫,简单的黑白色,似是不经意的穿着配搭,却又是那么恰到好处,淡化了她的肥胖,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更白,眉目鲜妍花朵一般娇媚。
方笙恍恍惚惚想,原来,张悦也是极美的。
“是明璋哥的来电吗?我帮你接了?”虽然是问话,张悦却没等方笙点头,说话的同时已笑着拉开方笙背包掏手机。
方笙想阻止,却周身发软无法动弹。
她以为很了解张悦,可此刻,那看惯了的熟悉笑容像是一把刀,泛着置命的寒光,一点一点朝她逼近,要切断她的喉管。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顾明璋觉得自己已停止蹦跳的心又活了过来,待听得是张悦的声音,整个人又被抛进冰窖里。
深深地吸气,顾明璋命令自己冷静,用寻常的语气问道:“你和囡囡在干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如果不是刚刚接到母亲的电话,知道沈容去查过她母亲的病情,猜到顾明璋已发现一切,张悦还真被顾明璋平静淡定的言语瞒过去了。
顾明璋眼下一定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又急得想插翅飞到方笙身边,把方笙搂进怀里护着她使她免受伤害。
怎么会有那么痴心的男人?怎么会有那么幸运的女人?
张悦想把一切毁灭,不止毁灭方笙,还要毁了顾明璋。
“明璋哥,阿笙刚才看到五年前你送我去医院堕胎的手术书了,她现在呆掉了。”
堕胎手术书是医院留存的,她手上怎么有?为什么过去五年还保存着,她想干什么?
她想让囡囡误会自己和她不清不白!
顾明璋跳上汽车,飞快地挂档重重地踩下油门,一手握手机一手握方向盘上了马路,一面厉声道:“张悦,让囡囡接电话。”
“阿笙不肯接你的电话。”张悦微微笑,“我跟阿笙解释了,堕胎手术虽然是你陪我去做的,但是孩子不是你的,可是她不相信。”
她这个样子方笙原来不信也信了。
寒风扑面而来,像锋利地刀锋在脸上刮过,而后钻进皮肉凌迟着心脏,顾明璋疼得握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
希望囡囡别想不开,别做出什么傻事。
方笙在张悦和顾明璋说话的时间里渐渐找回一些力气,渐渐平静下来。
珍惜友谊的只有她一人,这朋友不要也罢。
“把手机给我。”方笙平静而坚定地朝张悦伸手要手机。
“你不生气?”张悦呆住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为一个背后朝我捅刀的人生气吗?”方笙淡笑。
“你最爱的男人和最好的朋友背叛你,你不生气不伤心?”张悦死死盯着方笙,想从她的笑容里看出端倪。
“我最爱的男人不会背叛我,至于最好的朋友?你把我当最好的朋友吗?你不当我是,我就不当你是。”方笙甩了甩头,眼睛笑盈盈半弯着,仿佛笼着一汪秋水,水波清澈明净,没有忧伤的涟漪,方才惨白的面庞漾起秀润的淡淡粉红色,嘴唇微微上挑,柔和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