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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脚步顿住了,却没回头。
“果真是你……战儿……”那声音凄楚,带着浓浓的哭腔,仿佛话还未说完,眼泪已经婆娑而下。他沉沉地呼吸了一口气,态度冷淡道:“别到处瞎晃悠,给我的护卫添麻烦,回去吧!”
“战儿……”水玉快赶了几步追上了獒战,却不敢冲到他跟前,只是站在他身后,微微仰视着他那高大的身躯。
十几年的光阴不是白过的,当初还只知道黏在她怀里哭闹的那个孩子如今却长成了这般高大威武的模样,而她却不知孩子是如何长大的,十岁的时候有多高,十五岁的时候有多高,这一切的一切她都错过了。一想到这儿,她又忍不住掩面伤心了起来。
“哭完就回去吧!”獒战的语气还是那么冷冰。
“战儿,娘知道你恨着娘,恨娘当初抛下你跟叶叔叔走了。可你知道吗?娘这十几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担心你在獒青谷的一切……特别是我又生下你弟弟妹妹后,我每每看着他们便会想起你,心里真的是百般不是滋味儿呢!可事儿我已做下,再无从头来的机会,我也只能一直这么欠着你……”
“这些废话就不用说了,管什么用呢?”獒战依旧背对她而站道,“我打小没娘,如今其实也不需要,我有爹,有姐姐,还有贝螺就行了。”
“我知道……”水玉哽咽道,“有没有我这个娘对你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一声对不起能弥补什么呢?只会让你觉得我矫揉造作,更加烦我罢了。可是战儿,娘心里始终都记挂着你的……”
“哼!会吗?”獒战冷哼了一声嘲讽道。
“怎么不会?你和你姐姐一样都是娘怀胎十月所生,一样是从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娘岂会不挂念着你?娘明白,你是不会再相信娘了,可即便如此,你终究还是娘的儿子,娘心里也会永远地挂念着你。往后……娘仍旧无法陪在你身边,你自己得好好保重,好好对人家贝螺公主,能跟自己心爱的人一生一世,便是此生最大的福分了。不要像你爹那样,娶完一个又一个,却根本不知道这世上最该珍惜的是什么。”
“你好像没资格说爹吧?”獒战缓缓转过身来,垂眉打量了一眼她那哭花了的妆容,眼神冷硬道,“这些话有人已经教过我了,你再说便也是废话了。其实你什么都可以不用说了,甚至别觉着欠我的,我这条命有一半是你给的,不杀你丈夫和孩子就当是还你了。从今往后,你我再不相欠,也无瓜葛了。”
“战儿……”
獒战扭头就走了,即便水玉在他身后连唤了几声,他也没停下脚步。眼望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水玉倍感失落,伏倒在地,难过地哭了起来。花架下,一个人影晃了出来,走到水玉身边将她扶起道:“娘,您别伤心了。”
“贝螺?”水玉有些惊讶,“你怎么也在这儿?是跟战儿一块儿来的吗?”
“不是,我是跟着他来的。他一直睡不着,其实我也没睡着,看他出来了,我就一路跟着他,刚才本来想追上他叫他回去的,可忽然遇见了您,我就躲起来了。”贝螺一边说一边扶着水玉走到花架下坐下了。
水玉抹泪道:“他终究还是不肯原谅我的……这也是我的报应……”
“他是性子倔,内心却是热乎的。您别着急,或许再过个三五几年,他便没那么计较了。您今天一来便伤心地哭了好几场了,可别再哭了,好好保重身子,照顾好叶大叔才是。”
水玉抬起红肿的眼眶看着贝螺,伸手握住了她的双手含泪道:“贝螺,战儿就只能托给你了,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他,多给他生几个孩子,让他过得开心点。”
“那是自然。他是我的夫君,我这辈子唯一的男人,我肯定会把他伺候得妥妥当当,像个爷似的,”贝螺微笑道,“对了,时候不早了,娘还是回去歇着吧!”
婆媳俩一路说着话回叶衍水那儿去了。送了水玉进院门后,贝螺这才转身回去了。路过寨子里那座新修的木桥时,她觉得夜色挺美,便走上桥去驻足观望了几眼。正待下桥时,一阵莫名其妙的眩晕忽然袭来,她只觉脑袋肿胀,晕得天昏地暗,连忙双手扶着阑干坐了下来。
又是记忆片段不断闪现,原主的,她自己的,交替出现,末了,还是有张看不清楚的女人的脸浮现,跟着那眩晕感和疼痛感又渐渐消失了,一切又恢复如初了,除了她脑门子上还挂着几颗冷汗珠子。
“怎么回事?”贝螺靠在桥阑干上,一边歇气一边纳闷道。
若说第一回发作是因为太劳累了,那还情有可原,可这第二回呢?自己才刚刚回到金寨里,事情才刚刚忙起头,怎么会又晕呢?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脑海里那些记忆,有自己的,也有原主的,可从前她是一点都想不起原主的任何记忆啊!还有,还有那个看不清五官的女人,给人的感觉很不好,阴森又渗人,那会是谁?
“夫人!”巡夜的守卫奔了过来,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没事儿吧,夫人?”
“没事儿,你们继续去巡夜吧!”贝螺冲他们笑了笑道。
“不用送夫人回去吗?”
“不用,我自己能走的。”
“那请夫人小心,小的等告退了!”
巡夜守卫离开后,贝螺也缓步往回走去了。与此同时,在花狐族境内某个僻静幽深的山洞里,一场作法才刚刚结束。
“还是没成?”一个男人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响起。
“没成,”坐在祭桌前的女人答道,“想必还是那个缘由,拿不到那忽然冒出来的第三个女人本体的鲜血,这样的交换还是徒劳。不能再试了,再试的话,金贝螺和惠儿都会起疑心,那两个女人头脑都不简单,说不定会怀疑上我。”
“你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还怕什么?你在獒青谷已经销声匿迹了这么久,应该不会有人猜到是你的。”
“那可说不定,总之,在没找到第三个女人的本体之前我不打算再试了。好了,我这就打算离开,你呢?你有何打算?”
昏黄的山洞里,男人的嘴角勾起了一丝邪笑:“我当然是要去金寨了。金贝螺的转货场就要开市了,我想她应该有许多事情需要我帮忙的。”
“那随便你吧!反正你自己小心就是了。就此别过,往后如无必要,还是不要见面为好,告辞!”
女人收拾起石案上的东西,匆匆离开了这个山洞。男人送她出了山洞,站在洞外绝壁上,傲视远方那黑墨色的山峦自言自语道:“两天,只需要两天我就能赶到金寨了……贝螺,我很快就会来找你了……”
七月七,牛郎和织女相会的日子被贝螺定为了转货场开市的日子。此前三天,已有不下十个族落进驻,等到开市当天,又有七个族落入场,整个金寨又迎来了它一年之中最为热闹的时候。
金寨的易货方式比乌鲁寨要先进许多,再不是各族将货物堆放在空旷的露天大坝里,顶着风吹日晒地换货,看起来很不规整的样子。贝螺修建了仓库,开市时,各族按照自己的需要租赁仓库,并且只用携带小部分样品前去大转场即可。若有人看中了,各族便再带人前去提货,十分方便。
另外,寨子里修了几条商业街,全是临街店铺,分散地租赁给了各族或者是一些散货掮客,贝螺从中收取租赁费和管理费。
今年已经是第五年做了,整个金寨的运作完全上了轨道,前来易货的族落也比往年多了一倍之多,第一天单单金子的兑换就出去了一千多两,达到了金寨开市以来的最高。金子兑换得越多,说明寨内的买卖越火爆,
晚上翻看着念衾交上来的兑金账册,贝螺笑得是合不拢嘴了。果然不出她所料,到了第四年第五年,整个金寨能赚得的收益几乎是前面两三年的五六倍了。长此下去,金寨这个地方也会像乌鲁寨那样成为南疆有名的转货场。
獒战推门进来时,一眼就看见了她那小财迷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道:“赚了多少啊,金寨主?能高兴成这样?”
“赚再多不也是你的吗?我有什么好高兴的?”贝螺笑米米地合上了账册,伸了个懒腰问道,“没陪你两个儿子吗?又跑哪儿去了?”
“给姐姐带去看小土豆了,”獒战坐到她身边拥着问道,“怎么了?赚了多少能笑成这样?比看见我还笑得开心呢,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