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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夫人一情急,居然将实话说了出来。旁人都顾着劝獒战了,唯独花莽听出了点不一样的。他眼眸微眯,在莼儿脸上打了个转悠,妹妹?还是姓叶的?
此时,莼儿也从惶恐里回过了神来,一把扯开了花夫人和獒赐,含着眼泪冲到獒战勉强仰头喊道:“有本事你就一巴掌打死我好了!你不是一直都想我们一家人死吗?那行,你打死我,打死我给你那些兄弟填命好了!”
“叶莼儿,你到这一刻都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吗?”獒战回喝道,“你自己一个人任性可以,但你为什么要拉上花墨?你的任性不单单差点让花墨花尘搭上性命,你也让花狐族失去了几个忠心的族人!非言是卑鄙,但你自己想想自己是不是太缺心眼了?”
“我就是缺心眼!我缺心眼又怎么样?”莼儿情绪激动地嚷道,“我缺心眼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讨厌你,我打小就很讨厌你!讨厌你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讨厌你总是觉得我们全家都欠着你的!不管我爹娘为你做了什么,你都觉得他们可恶,都觉得他们该死!那好啊,你一掌拍死我,就当我替我爹娘恕罪了!”
“傻孩子呀!你胡说什么呢?”花夫人忙劝道,“他是你哥哥,他怎么可能杀你啊?莼儿你也消消气儿吧!你哥哥是气极了才打了你的,他也是为了你好啊!”
“他算什么哥哥?”莼儿越说越激动,眼泪掉得像珍珠串子似的,“他从来都没把我和弥年当他的弟妹!他就觉得我们全家欠着他,我们做什么事情都该的,我们就该一辈子替他做牛做马!凭什么?凭什么我们一家人就要待在那个地方过一辈子?而我一辈子都不能跟别人提我是叶衍水的女儿!我恨死你们这些姓獒的了!恨死你们了!你们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很了不起吗?”说着说着,莼儿缓缓地蹲了下去,放声大哭了起来。
“叶衍水?”花莽当即一愣,瞳孔放大道,“她是叶衍水和水玉的孩子?”
没人回答花莽,但花莽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怪不得,怪不得他每次看到莼儿的时候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如今细细再看一眼,莼儿脸上还真有不少叶衍水的影子。
莼儿坐在地上哭得很伤心,好像把这些年来所有的委屈和不快都哭了出来。贝螺蹲了下去,替莼儿擦着眼泪道:“莼儿,跟姐姐先回去吧!有什么话你跟姐姐慢慢说好吗?我们不坐在这地上哭,地上太凉了,来,跟姐姐回房去!”
莼儿只是哭,并不答话。贝螺起身对獒战道:“让獒赐先扶你回去吧,我在这儿看着她就行了。花尘需要清静,有什么明天再说。”
獒战低头看了莼儿一眼,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儿了,扭头叫上獒赐就走了。贝螺和花夫人一块儿劝了莼儿好一阵子,这才将她劝回了房间。
安顿好莼儿后,贝螺回了房间,见獒战还坐在榻上垂眉不语,走过去挨着他坐下道:“还在想莼儿的事儿呢?”
獒战捏着指关节,脸色阴郁道:“我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忍住……咳咳!”
“你是因为太气太急了,气急攻心,所以才没忍住。不过狗狗,管教妹妹不是这么个管教法子,女孩子跟男孩子是不一样的,你不能拿对付獒赐他们的法子来对付莼儿,知道吗?”
獒战悻悻道:“我怎么知道如何管教?我又没妹妹。”
“溜溜不是你妹妹吗?”
“那个没心没肺的训她两句她也就知道错了,可莼儿呢?这回真的差点闯出大祸来。要是花尘花墨真的有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花莽叔叔和姨娘交待……”
“除了这个,你就没一点半点担心莼儿的?”贝螺倒了一碗茶递给他道,“你嘴上虽然从没承认过她,但你心里早就承认了,不是吗?你也担心她再任性胡来,把她自己的命搭进去呢!”
“这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獒战一口喝光了茶,丢开碗烦躁道,“从前不是这样的啊!顶多就冷点,傲点,一副不理人的样子,可这回呢?好像带着一肚子气出来似的。”
“听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好像真的是受了什么委屈。可惜我刚才问了她半天,她就是不肯跟我说半个字,”贝螺耸耸肩无奈道,“只能等弥年来了再问吧!对了,还有个事儿,花莽叔叔知道了莼儿的身份,他会不会去告诉爹?”
獒战捏了捏眉心,打了个哈欠道:“我知道了,明天我会跟花莽叔叔说的。”
就在此时,花莽夫妻房间里,花夫人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恳求花莽道:“莽哥,你能不能别把莼儿的事情告诉獒拔啊?算我求你了,你要告诉了他,水玉他们一家子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了呀!”
花莽神情凝重道:“獒战早知道了?”
花夫人点点头道:“獒战是早知道了,他也是不忍心,水玉毕竟是他亲娘,莼儿和弥年毕竟是他同母异父的亲弟妹,他下不了那个手我明白。莽哥,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再提有什么意思呢?你就别告诉獒拔好不好?”
花莽为难道:“獒拔是我结义兄弟,胜过亲兄弟,若我知道这事儿不告诉他,那我还算是他兄弟吗?”
“可是你告诉了他,水玉一家子肯定逃不出一个死字的,”花夫人哭道,“你想想,到时候獒拔将水玉一家子给杀了,獒战会不会难过?那孩子我清楚,他一定会难过的。就算为了獒战,你也不能把水玉的行踪告诉獒拔啊!”
“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想当初水玉跟着叶衍水私奔,让獒拔丢了天大的脸,这事儿要落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那都是必报之仇!獒拔这些年一直在找水玉和叶衍水,我如今知道了却不告诉他,你觉得说得过去吗?”
“难道你让我看着水玉去死吗?她也是我妹妹啊!”
“这……”花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就算我求你了,你当不知道就行了,明天一早我就让人把莼儿送走,你就当她从来没来过我们花狐族行吗?”花夫人晃着花莽的膝盖哀求道。
花莽焦躁地斟酌了片刻,把花夫人拉了起来道:“你让我再思量个几天,回头答复你。行了,天都快亮了,歇一会儿去看尘儿吧!”
花夫人压根儿睡不着,在榻上斜靠了一个多时辰,天一亮,她便去了花尘那儿。所幸,在她去之前花尘已经醒了。贝螺和雨姬也在那儿,正给花尘喂药。
花夫人见花尘没有大碍了,心里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看花尘喝完药后,花夫人将贝螺叫到了院子里一角,小声问道:“你昨晚跟莼儿聊了那么久,那丫头可有说什么?”
贝螺摇头道:“什么都没说,只是哭罢了。她向来不容易与人亲近,除非是家里人,只怕很难从她嘴里问出点究竟来。”
“唉!”花夫人叹息道,“我瞧着那丫头是有心事,不然昨晚也不会那样跟獒战发火。獒战呢,火儿消下去没有?”
“早消了,为这事儿,昨晚他心里也不痛快着呢!”
“消下去就好,对了,我打算派人把莼儿送回五鬼山去,你觉得呢?”
“花莽叔叔那边怎么说?”
“他说得思量几天才能给我答复。”
“既然是这样,那就不用急。弥年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让弥年领了她回去,比送回去更妥当。趁着这几天,您再劝劝叔叔,让他最好别跟我公公提莼儿的事儿,不然的话,真的就要出事儿了。”
花夫人愁容满面,直摇头道:“唉!难道说躲了十多年还是躲不过去吗?我真的不想看见水玉一家子惨死在你公公手下,那样的话,我也会恨他的。”
贝螺安慰她道:“有獒战在,不会那样的。姨娘您看上去*未睡,回去歇着吧!花尘哥这边有雨姬和药师在,妥当得很!”
她冲贝螺感激地笑了笑道:“倒是辛苦你了,贝螺!我就想能有个像你这样能干的儿媳妇帮着我,那我就轻松许多了。”
“也许秦姐姐会是个好帮手呢?”
“说起她……算了,我也只能说但愿吧!”
送走花夫人后,贝螺也回了自己暂住的院子。一进院门,她就看见獒赐端着东西站在莼儿门口敲门。敲了好几下,里面都没有回应。獒赐转身看见了贝螺,忙迎上来说道:“二嫂,莼儿还在里面吧?”
“你又怕她跑了?吃过一回亏,她也该长长教训了,行了,给我吧!”贝螺伸手接过了托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