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獒战笑了笑,把窗户一关,继续睡觉了。要养足精神,明天才好结结实实地坑那个一辈子都不知道认输两个字怎么写的丫头!等着吧,金贝螺!鹿,和你,一定是死在我獒战手里的!
就在獒战关上窗户时,西边若水房里那扇小窗微微开着,窗缝处露着一双阴冷幽黑的眼睛。一双玉手紧紧地抓着窗户叶儿,仿佛想把这两扇窗户掰扯下来丢过去!
“若水,干什么呢?过来!”*上响起了獒拔的声音。
她极不情愿地关上了窗户,捧起一碗茶,缓步走到了獒拔跟前。獒拔忽然伸手一拉,茶碗碎了,她被摁在了身下。獒拔那张老脸逼近,带着*溺她的笑容说道:“若水,替我生个孩子,最好生个儿子,往后好帮衬獒战。”
若水浑身打个战栗,假笑道:“若水也想呢!只不过……生孩子这种事情真的不好说啊!不是说来就来的……”
“那我就多努力些,争取早日让你怀上!”
“大首领,这还是大白天儿呢……”
“听说大白天弄出来的孩子是最聪明的,怎么了?你不愿意?”
“不是……我是不好意思……”
“这都多少回了,还不好意思?”
“是白天呢……”
“你这扭捏的小模样真叫我喜欢……”
獒拔哼哼地笑着,如饿狼般地扑了上去。若水不敢反抗,只能违心地承受着。有时候会极不情愿,急切地想推开压在身上的这匹老狼,每每这样的时候,她就会把獒拔想象成獒战。这样一想,她心里就舒服多了,任三魂七魄被撞出九天之外,在那云端彼岸,不是她和獒拔共赴阳台,而是她和獒战在尽情翻滚……
且说念衾一家子回到家后,不少东阳族人都来帮他们收拾东西。阿时和他哥哥也把抢去的东西送了回来,还赔了一张桌子和几条凳子。
几个姑娘媳妇围坐在念衾身边,替她脸和胳膊上药。一个姐妹道:“念衾你如今可算熬出头来了!跟着未来的主母,这寨子里谁还敢欺负你?你一人得了运,还提携了全家,你说你走的这是什么狗屎运啊!”
另一个媳妇也感触道:“是啊!有了贝螺公主的话,往后谁还敢轻易招惹你?你是混出头了,不必过那种窝酸的日子了,可我们还苦着呢!念衾,你能不能想个法子把我们也弄到贝螺公主那小酒坊去?”
念衾道:“我都还没正经去干过一天活儿,不敢应承你们。若是小酒坊那边真缺人手,我头一个就想到你们,可好?”
姑娘媳妇们连连点起了头。正说着,微凌夫人的使女阿鬓来了。这几个忙起身先走了。阿鬓坐到念衾身边,细细打量了一眼,心疼道:“这是出了多重的手啊?竟打成了这样?”她指尖刚碰到念衾,念衾便偏过头去道:“刚上好药,阿鬓姑姑还是别碰,仔细沾了你一手药味儿。”
阿鬓收回手,看着她问道:“你这是在跟阿鬓姑姑赌气吗?是在埋怨夫人没及早派人来帮你们?夫人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事儿的,一得了消息就立马派我来探望你们了。”
念衾低着头道:“多谢夫人好意,多谢阿鬓姑姑好意!事情已经了了,夫人和姑姑都不用费心劳神了。”
“那就好,其实就算没有贝螺公主出面为你辩护,夫人也不会让你白白受屈的。你不同旁人,夫人一直都很喜欢你的,待你就像待布娜公主一样。从前在东阳族时,你和布娜就是一块儿长大的好姐妹,是不是?”阿鬓微笑着问道。
“是,可那又如何?如今是在獒蛮族,回想起从前在东阳族的日子只会给自己心里添堵罢了,还是不想为好!”
“谁说不是呢?”阿鬓姑姑轻叹了一口气,愁容满面道,“寄居在别人族地上,这日子就算是夫人也过得难受啊!我们多想重返东阳族,重新开始我们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夫人是无时无刻都在为这个而操心费神!”
“姑姑,您是不是有话要说?您请直说吧!”念衾道。
“我来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你始终都是东阳族人,千万别学布娜公主自贬身价。你们念氏一门那在东阳也是贵亲了,如今的受辱只是暂时的,只要我们回了东阳族,你们念氏仍旧是高人一等的贵亲。念衾啊,夫人觉得你跟着贝螺公主也好,有了她的庇护,往后你想办点什么事儿也容易多了。”
念衾脸色微变,抬起眼眸看着阿鬓问道:“姑姑是想让我办什么事儿?”
阿鬓笑呵呵道:“你别急,不是让你这会儿去办,等时机成熟了,夫人自有吩咐的。你就好好待在贝螺公主的身边就行了。”
“姑姑,”念衾轻轻摇头道,“我只是想过点平静的日子而已。夫人想法深远,我想我实在难堪大任!”
阿鬓眸光微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忘记了你是个东阳族人?你忘记了那么多族人是怎么死的?我们来这儿只是为了修身养息,而绝非一辈子这么寄居下去。若无法夺回东阳族,你连祖坟都没法去拜一拜!”
“我也想回东阳族去!可是……让我对我的恩人做出不齿的事情,很抱歉,姑姑,我做不到!”念衾坚决地摇了摇头,垂下了目光。
阿鬓嘴角流露出了一丝鄙笑:“这口气倒真像跟了金贝螺了!可是念衾啊!人不能忘本的,你念氏祖辈都在东阳族地繁衍生息,你忍心抛却祖宗先人吗?你能?你父亲也能吗?夫人也不是让你对金贝螺不利,只是在必要的时候让你为东阳族做些小小的事情而已。你先不必回绝我,好好想想吧!姑姑先走了,你好生养伤!”
丢下一抹鄙视的目光,阿鬓起身傲慢地离开了。一直躲在屋外偷听的念成跑了进来,蹲在念衾跟前问道:“小妹,刚才那老巫婆跟你说什么了?”
“就是提醒我别忘了自己还是东阳族人。”念衾郁闷道。
“不止这样吧?”念成坐下来说道,“那老巫婆一向很少登我们家的门,这回来肯定是有事的!小妹你别怕,告诉哥哥!”
“真没细说到底是什么事情,只是让我在必要的时候替夫人办事。”
“千万别!”念成挥手道,“我告诉你小妹,千万别去帮微凌夫人办什么事儿,绝对没好事儿!那两个老巫婆凑在一堆儿就没想过好事儿!她们整天地想着夺回东阳族,想着她们的大局,可有想过我们这些族人?眼下正是我们念家翻身的时候,你千万不要因为那俩老巫婆背叛了贝螺公主,那叫忘恩负义知道吗?”
“我知道,我也没打算那样做。”
“没这么想就最好了!眼下,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务,命都没了我们拿什么去夺回东阳族?瞧瞧布娜吧!一眨眼就变成了一个卑贱的茶女了,多惨!微凌夫人帮过她吗?那是亲侄女儿她都不帮,心得多恨呐!所以,我们家首要做的就是变成獒蛮族人,只要这样,才不会被本族人欺负!小妹,你找个时候跟公主提提,让她把我们收纳成獒蛮族人,怎么样?”
“我再找机会吧!”
第二天天不亮,念衾就穿戴整齐地到大首领院子去了。她去了才知道,今天也不开工,先跟着贝螺去南边打猎。贝螺是想,带两个人总比带一个人好啊!万一真被那山大王坑了,好歹多一个人拉自己出坑啊!
念衾没有打猎穿的衣裳,贝螺就让阿越去跟丘陵借了一身。她自己的那身是绿艾夫人昨晚送的。听说要去南边打猎,绿艾夫人兴奋了一个晚上,天刚亮就起*着急地催大家出发了。
这趟打猎去的人还真多,除去原先要去的那几个,绿艾獒昆以及穆烈莫秋木棉等也跟着去了。巴芒还摆了点排场,带了两个跟班,其中一个就是阿笆。
到东边寨子口集合后,一行十多人就往南边峡谷去了。在路上,阿越问木棉道:“这儿离南边峡谷还有多远啊?”木棉笑道:“早着呢!晌午之前能到就算不错了。”
“啊……”阿越叫了一声苦,“这不跟去青湖差不多远了吗?我还以为走走就到了呢!完了,我肯定又是最后一个了!”
“哎呀!别哭丧个脸啦,阿越姐姐!”走在前面的贝螺转身后退着道,“就当出来锻炼身体啦!走不动我扛你,这总行了吧?”
她刚说完这话,一群人都笑了起来。巴芒回头道:“贝螺公主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单单走到峡谷那儿不算什么事儿,我们是去打猎的,不是去看风景的,到了峡谷才是使大力气见真功夫的时候。到了那个时候,你还能这么豪言壮语我就佩服了!”
贝螺转过身,继续往前走道:“行,我就等着你佩服我!你还要不要跟我打个赌,看谁能先猎到第一个猎物?”
“跟女人打赌我没兴趣,如果是獒战哥的话,”巴芒带着挑衅的目光看向獒战道,“如果是獒战哥跟我打赌,那我还稍微有点兴趣。獒战哥,来不来赌一局?”
“赌注是什么?”獒战问道。
“让我想想……既然这赌局是贝螺公主先提起的,那我们就赌贝螺公主身边的那两个使女吧!好像一个叫阿越,一个叫念衾是吧?如果我赢了,她们俩归我,如果我输了,我身边的女人随獒战哥挑拣,怎么样?”
獒战还没开口,贝螺就扔一支树杈过去道:“拉倒吧你!缺女人都缺到上我这儿来淘了?三大五粗的男人一个,能不能赌点稍微阳刚点的东西?”
巴芒躲开了贝螺的“偷袭”问道:“那你说赌什么?”
“是男人就赌两百个俯卧撑!”
“什么是虎卧撑?”莫秋好奇地问道,“不会是学老虎爬吧?”
“我还熊卧撑呢!看着!”贝螺找了块稍微平坦的地方,双手撑下去,做了十分标准的俯卧撑,然后起身拍手道,“看见了吧!”
巴芒不屑道:“就这个?”
“嘿!小子,你还别小瞧这姿势,一个两个你能做,一百两百你可未必行了。这姿势是有标准的,做得不够标准等没做,怎么样,敢不敢呐?”
“敢!谁说不敢了?就看獒战哥敢不敢了!”巴芒冲獒战挑衅道。
“不玩!”獒战继续往前走道。
“喂,怎么这副德行啊?玩不起吧?”贝螺朝獒战喊道。
“二哥是嫌赌注太小,他没兴趣呢!”獒昆笑道。
“那这样吧,”巴芒想了想道,“二百个俯卧撑,外加倒吊晃怎么样?”
獒战抬了抬手,表示答应了。贝螺好奇了,追着獒昆问道:“什么是倒吊晃啊?是把人倒吊起来晃来晃去吗?”獒昆笑道:“你稍后就知道了,赶紧走吧!我们先要去翠鸣谷取吃食和新鲜的水,然后得在晌午之前赶到峡谷,路还远着呢!”
“还要去翠鸣谷?”
走了一段路后,一行人到了翠鸣谷茶园。獒蛮族从五年前开始大规模的种茶,颇见成效,因此特地将翠鸣谷这一带全部划为了茶园。
早有族人在谷口迎接他们,一路请回了茶园农院所在。他们坐在院子里歇息时,木棉前去找负责准备干娘和水的族妇了。她刚刚起身去,獒昆也找了个借口跟着去了。贝螺扭过头,偷偷地瞄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心里嘀咕道:本来还想搭个顺风车,看样子这两人已经用不着私奔了啊!可惜了,多好的一个机会啊!
“姐姐!贝螺姐姐!贝——螺——姐——姐!”
溜溜连喊了贝螺三声,贝螺才回过神来,把头转回来问道:“干嘛?干嘛?”
“我看到布娜姐姐了!你瞧!”
顺着溜溜手指的方向,贝螺果然看见了正在院外那片茶园里干活的布娜。褪下华服和首饰的她一身蓝粗布衣裳,头裹蓝巾,正热汗淋漓地弯腰采茶。强烈的日光下,她那张小脸白得像纸一样。
“布娜姐姐也挺可怜的!”溜溜同情道。
“她那种人有什么好可怜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绿艾夫人喝着茶道,“她自己要不作孽,谁还能罚了她到这儿来?依我说,这还算罚轻了。为什么要收她做獒蛮族人呢?就该一脚踹出獒青谷才对!”
“那是獒战哥心肠好,踹出獒青谷她还有活路吗?”巴芒眼带冷光,嘴角挂笑地瞟了獒战一眼说道,“我听说那个胡尔在外头放了话,谁要能把她送回东阳族去就必有重赏。外头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活抓了她去献给胡尔呢!獒战哥到底不忍心她死无葬身之地,留下来也行,当个女奴使使也能保她一条性命。”
獒战灌了一碗茶水,丢下碗道:“那我把她给你,你送到东阳族去问胡尔领赏?”
巴芒冷淡地笑了笑道:“我要胡尔的赏干什么?他要真有本事就直接来我们獒蛮族抢就是了!不过他现在才刚刚站稳脚跟,不敢随意对其他族落进攻,更别提来我们这儿了。哎,獒战哥,你说这时候领一队人去攻打东阳族,没准还能灭了那胡尔呢!”
穆烈接过话道:“我们灭胡尔干什么?天远地远的,招惹那帮子强盗没意思!”
巴芒轻蔑一笑道:“我是听我爹说,獒战哥想送微凌夫人一块儿地方安生。与其送乌陶族的地方,还不如灭了胡尔把东阳族送还给微凌夫人,那才更显得獒战哥你仁义呢!”
“我仁义过吗?”獒战端起另一碗茶,似笑非笑地瞟了巴芒一眼,“你这么主动提这事儿,不会是想亲自去灭了胡尔吧?”
“说真的,我倒真想出去活动活动筋骨,整天呆在这獒青谷也无聊得很。瞧着我哥每回出去都打胜仗回来,我羡慕啊!我也想像我哥那样做个英雄,得大首领赏识,而不是整天呆在谷内吃喝玩乐睡女人,坐享其成啊!”
巴芒这阴腔阳调谁都听得出来是在讽刺獒战坐享其成,只会吃喝玩乐睡女人。这一路上来,贝螺就发现巴芒跟獒战很不对付,说话不是带刺儿就是带讽,就差拍着桌板子嚷着跟獒战决斗了。不过男人们这些破事儿她也懒得听,还是去瞧瞧木棉和獒昆有什么动静,没准私奔计划还有死灰复燃的机会呢!
想到这儿,贝螺借口去茅房,起身往后面灶房去了。到了灶屋里,没见着木棉和獒昆。一问才知道,两人领着族人去溪边取水去了。她有些失望,折返回院子时,院里多了一个人:春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