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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岸,蜥蜴人的营寨。
在这木篱环绕的地方,最正中处是一片筑起四面土墙的方形院落,它能有四五十亩地,约占整座营寨的十分之一。
院落中央,是三间呈现等边三角形出现的青顶土屋。土屋的高度在七米以上,占地面积都有一两亩。不仅是这边最为高大的建筑,顶部也和院外的土屋不同,它铺上了一层石瓦,而不是那千篇一律的茅草。
这里正是蜥蜴人头领的住所。
此时此刻,西侧那间一直空旷的土屋中,现在却人头济济,近三十个多蜥蜴人齐聚一堂,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部落的未来。
“酋长,既然有了魔导炮,我们还怕什么?直接轰塌石墙,将那群胆小的人类全部抓出来,剥皮抽肉不就好了?”锡得说话时,不断晃动着尾巴。
他身后的同伴纷纷发出大喊,显然十分同意这个观点。
这些蜥蜴人正站在土屋的西端,这时一起朝东望,目光的焦点是坐在白骨宝座上的高大头领,那一双双眼睛泛着嗜血的光芒。
“这事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没看到罗里说城墙那边有异动……”
“酋长,你也太胆小怕事了。罗里那家伙随口胡言,你居然也相信?突然出现一条龙?天空上有一道恐怖的虚影?呵呵,他一定眼昏了。”锡得很是不满的看向身边的人。
“锡得,你这家伙说什么?”罗里朝他龇牙咧嘴。
他和锡得是这里最为高大的两个蜥蜴人。
正如锡得统领左边堆人一样,他也是右边这群蜥蜴人的头领。
“我说你张口胡言,就和那些嘴臭的地精一样。按照我们铁鳞部落亘古不变的习俗,下次再有冲阵的机会,你应该第一个上。”
“你这个早晚鳞片得掉光的混蛋,一定是偷吃了牛头人的大粪,才敢说出这样的胡话!”
……
望着这两个属下又怒气冲冲地吵嚷起来,西德尼怒吼一句,“你们两个是无视我的尊严吗,在我的鳞宫还敢这样?”
这个龙人怒目起来,他头顶一对羚羊似的弯角微微竖起,鼻孔登时扩大,喷出两缕硫磺味的火焰。
龙人是劣龙人进阶一次后的产物。但和矮小如幼童的劣龙人不同,龙人身形高大,体态魁梧。像西德尼就有两米多高,那肌肉虬结的身躯,覆盖着碗口大小的青色龙鳞,给人以一种狂放的力量感。作为这座蜥蜴人营寨唯一的龙人,西德尼是这里当仁不让的主宰。
他这一声近似龙吟声的怒吼,登时让站在他前方的锡得和罗里停止争执,也让这处地方安静的针落可闻。
看到自己的调解起了作用,西德尼一甩拽在座椅后边的尾巴,末端尖刀状的棘刺划破空气时呼呼作响。
但正当西德尼打算拉回话题,土屋里又突兀地响起一句话。
“西德尼酋长,你别看它们不说话,就以为它们害怕你。在我看来,它们完全是口服心不服。”
赫达坐在西德尼的左侧,离这位威风八面的龙人统领只有五六米之隔,也是这边唯二能坐下的人。和西德尼狰狞的白骨宝座不同,她座下只是一个简单的石墩。当然,出于精灵特有的唯美追求,这个临时的座椅还被她用弯刀修饰一番,刻上了一片优美的云纹浮雕。
赫达是一个标准的黯月精灵。
她的出身给了她近似深棕的巧克力色皮肤,尖而细长的精灵耳朵,和一头富有光泽的银白长发。而和所有精灵一样,赫达的五官美丽绝伦,身材更窈窕有致,再加上垂在脑后的大波浪卷长发,很有一股迷人的风情。
坐在石凳上,赫达风情万种的将一条腿翘到另一条上。哪怕开口和人说话,她还是低着头。仿佛眼前的争论,还不如她用弯刀修理鸢尾花汁染红的指甲重要。
但这位精灵美人的发言,却让被她训斥的两人怒火中烧。
“精灵,你说什么?我们和统领说话,关你什么事。”锡得朝赫达怒斥起来,“你这个丑女,要是再敢多话,小心我把你手脚打断,再将你卖给那些人类贵族。听说那帮家伙,就喜欢你这种没鳞片的娘们。嘿嘿嘿,倒时候看他们怎么折腾你?”
这个体高近两米的蜥蜴人一说完,另一位蜥蜴人头领也一并起哄架秧子,“没错,我们和首领说话,你这个连尾巴都没有的丑女凭什么说话?”
这两位的话,饱含浓浓的讥讽,尤其还用各自的审美观批判了希达一番——蜥蜴人雄性对鳞片的钟爱,不亚于人类喜欢美胸大腿,而尾巴的长短粗细基本等同于五官美丑。
他们这两句粗鄙之言,让在场所有的蜥蜴人都朝希达望去,甚至西德尼也不例外。这帮雄性牲口,那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摇头,目光之中分明闪烁着“光秃秃的,简直丑死了”、“居然连尾巴都没有,还是个女人吗”这样的话。
这些暧昧而又鄙夷的目光,让赫达的目光终于从那纤纤玉指移开。
这个美丽的黯月精灵猛地瞥向下方的锡得,“蜥蜴,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要是再敢多嘴,我就把你卖给那些人类贵族,看他们怎么蹂~躏你。”蜥蜴人锡得双手环抱,一脸云淡风轻。
赫达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我要你说的不是这一句?”
“我让你赶快闭嘴,你这个臭精灵耳朵聋了吗?”锡得不耐烦地反驳道。
土屋这时已经完全安静下来。
“蜥蜴,你是装傻还是脑子真笨。和上边一样,也不是这句。”赫达语气微微泛冷,“你要真有勇气,不妨再将它讲出来。”
“难道说是‘你这个丑女’,哈哈哈,你本来就连鳞片都没有……”这句话还未说完,锡得的笑声戛然而止。
那一刹那间,一道弯月般的闪光绕着它的脖颈划了一圈。
然后,锡得就身首分离!
他那一颗狰狞的蜥蜴头颅,像被秋风剪去根蒂的红苹果,滚落到了土屋的地面。于此同时,鲜血在血压的作用下,从脖颈喷涌而出,化作了一道鲜艳的红色喷泉。他周围的蜥蜴人,脸上、身上、衣服上都被染成一片血红。
作为始作俑者,赫达这时笑了起来。
“你说把我卖给那些人类。没问题啊,我倒要看看有多少不要命的家伙,敢来试试我的魔吻。你让我闭嘴,语气好点的话,我说不定可能答应你。”语气突然一片森冷,“但你说我是一个丑女,呵呵,呵呵呵……”整个土屋都回荡着赫达银铃般的可怖笑声。
所有的蜥蜴人,哪怕是坐在她一边的西德尼,此刻都有一股脊背发寒的感觉。
刚才,锡得蜥头落地的一刻,整个大厅只有西德尼看出一些端倪,其余的人只望见那道光一闪而逝。而恐怖的是,做出这一切的人,居然坐在座椅上一动不动。这种谈笑杀人的可怖,实在是震慑了这里所有的人。
“这个家伙料理完了,接下来是你了。”赫达转眼又看向另一边的罗里,“够胆子就把你刚才的那句话再和老娘我一遍。”
罗里已经吓得开不了口了,他的大腿在不断颤抖。
刚才,由于他离锡得离得最近,那张鳞片遍布的脸上被喷的全是血。
“我——我——我,我说你很美,虽然——虽然既没有鳞片,也没有——没有尾巴。虽然什么都没有,你也依旧没美。像你这样的美人,一年里起码能生出三十个孩子,晚上可以和七个,不,十个……”在赫达的强逼下,罗里开始用蜥蜴人特有的赞美语言恭维着她。
“好了,你不必多说了。”赫达只有痛苦的闭上眼睛,她开始自嘲,“我和你们这帮光看鳞片、尾巴的混蛋生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