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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去还玉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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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不......我不......敢......”窒息让殷眠霜吐不出完整语句,第一次让她感觉到了死亡,姑姑要杀她,姑姑真的要杀她,除了不甘,就是恨,滔天的恨意,只是此刻她却表露不出来。

    皇太后手下一松,殷眠霜像破碎的娃娃般跌落在地,趴在地上,双手捂住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气,贪婪的吸收着新鲜空气,从来没发觉,空气是这般的清新,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

    “说。”皇太后厉声一吼,像修罗,像阎王,目光犀利尖锐宛若冰棱,仿佛要将整个佛堂冰封起来。

    “咳咳咳......”殷眠霜喘着气,想说话,却又说不出,又怕皇太后再对自己出手,惧怕让她的身子更是剧烈的颤抖不已。

    她后悔了,后悔被皇太后*,以至于现在让她有骑虎难下的感觉。

    “说。”皇太后明知她暂时说不出话,愈加紧逼,别怪她心狠,若不这般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她就忘了自己是谁?曾经能独掌傅氏皇朝后宫的女人,又是殷氏皇朝的和亲公主,,岂是泛泛之辈,没有狠毒的手段,残忍的心肠,如何能独占鳌头,把所有妃嫔踩在脚下。

    “我......咳咳咳......”殷眠霜除了不停的咳嗽,根本说不出话,皇太后还恐吓她,殷眠霜又是恐惧,又是惊慌。

    良久,皇太后也没再紧逼,等殷眠霜缓和了下来,皇太后也压抑住那暴怒的情绪,憎恨的表情,变得如往常一般,慈祥和蔼可亲,如不是刚刚殷眠霜亲身领教过,打死她也不相信,先前的皇太后跟此刻的皇太后是同一个人。

    “孩子,别怪姑姑狠心,想要在后宫站稳脚根,隐忍、耐得住寂寞是必要条件,有些妃子进宫几年都见不着帝君,得不到*幸,这些不用姑姑多说,你从小生活在后宫,岂能不知。所以,孩子,再忍忍,卧雪是进了冷宫,但是永和宫那边没动静,我们这边也不能动,静观其变,待时机成熟,我们再出手,届时笑到最后的就是我们,相信姑姑,姑姑不会害你。”皇太后摸着殷眠霜的秀发,声音慈祥,语气柔和。

    皇太后的手滑一下,殷眠霜的身子就忍不住颤抖一下,她真的好怕皇太后再捏她的脖子,她懂武功,却在皇太后面前毫无还手的余地。即便怕,殷眠霜还是忍不住说道:“姑姑,刚刚......”

    “是你逼姑姑对你动手。”皇太后目光一寒,殷眠霜立刻瑟缩了一下,皇太后叹口气,马上又换成慈祥的一面。“孩子,只要你听姑姑的安排,就不会有刚刚的不愉快。”

    “姑姑,我是你的亲侄女。”殷眠霜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吼了出来,原以为在皇太后身边她是安全的,可现在看来,皇太后喜怒无常,稍加不小心惹怒她,自己更危险。

    “卧雪也是姑姑的亲侄女。”皇太后的回答,殷眠霜顿时无话反驳。

    是啊!卧雪也是她的亲侄女,可她是如何对卧雪,殷眠霜想想都毛骨悚然,以后自己若是不听她的话,下场就和卧雪一样,甚至还更惨。

    唯一能脱离她掌控的办法,就是自己比她还强,利用她得到后位,然后再*傅翼,独领*,届时还怕对付不了她。

    十年前,她才十岁,就能将傅翼迷得神魂颠倒,如今她对自己这躯身体更加满意,肯能将傅翼手到擒来,对此她信心百倍,但前提是,别让傅翼知道她才是当年加害于他的殷眠霜。

    御书房。

    “咳咳咳。”

    一声一声压抑不住的咳嗽声,从傅翼嘴里传出来。

    傅翼坐在龙椅上,专心致志的批阅奏折,一身高贵的黑色龙袍,眉宇间有着疲惫,原本妖艳的脸有些苍白,呈现出孱弱的病态面容,然而却有一股宁静和睿智萦绕在他周身,还有那展露的一代帝王的尊严和威势。

    “帝君,丑时已过,已经寅时了,您应该休息,还病着呢,帝君身子重要。”刘图担忧的说道,卯时又要上朝,现在休息也只能休息一个时辰,昨夜帝君也在御书房处理政事,然后去冷宫,只是站在远处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刘图都怀疑,他这样去冷宫做什么,有时候他都有股冲动,将帝君敲晕后直接送到冷宫,想归想,冲动归冲动,他还是不敢做。

    傅翼脸色阴沉,神色极为不悦,眸光冷冽一扫,寒声道:“下去。”

    咳咳咳......

    “帝君,您先喝杯参茶,润润喉。”听着努力压制,却怎么也压制不住的咳嗽声,从傅翼口中一声连着一声的咳嗽出,刘图脸上的担忧更盛,将一旁的热茶端了过来。

    “再啰嗦下去,信不信朕砍了你的脑袋。”傅翼厉声道,冷漠如冰,分外寒峭逼人。

    “帝君。”刘图还想劝。

    “滚。”傅翼抓起茶杯,朝刘图砸去,所幸这茶早就凉了,不然刘图准被烫伤。

    唉!刘图最后只能叹口气,这都是第几次被砸了,应该是从霜妃被打入冷宫,不,还更早,帝君生辰那日起,帝君原本暴怒的脾气,更加旺盛了,刘图不敢再挑战傅翼的极限,认命的退下。

    傅翼的脾气谁敢忤逆,纵使是为他好,也没人敢进言。

    放下奏折,靠在龙椅上,冰冽的目光中多了一份浑浊的黯淡,皇太后的话在他耳畔响起,她恶言的诅咒,难道她的诅咒真应验了吗?

    他当真不配得到幸福,不配得到爱情,不配得到亲情,更不配享受天伦之乐。

    近在咫尺的爱情与亲情,还是从他手中滑走,宛如捧着一把沙子,越是用力紧抓着,越是从他指缝间滑走,最后一粒不剩,而他余下的只是空凉的悲悸。

    他渴望得到幸福,渴望得到她的爱,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不相信真如她所说,不爱,若是真不爱,她会对自己露出那样的表情吗?自己的枕边人,是不是真的爱自己,他能感觉到,他真的能感觉到。

    不然,他也不会放弃对诺儿的恩情,也要他们的孩子成功降临,可惜,他们的孩子还是没了。

    到底里哪儿出了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要用如此犀利而果断的手段与自己决裂,放弃他们的誓言,放弃他们的孩子,放弃他们的爱。

    “啊!”狂乱的吼,傅翼抱着头,修长的手指插入发丝之间,狭长而晦涩的眸子有着千丝万缕,理不清的情愫。

    那日的情景席卷而来,那鲜艳刺目的血,那是他流失的孩子......

    倏地,傅翼长臂一挥,桌面上所有东西都被全落地,听得门外的人心惊胆战,却没有一人敢进去。

    帝都西城,西湖畔,傅府。

    “请问夫人是?”老管家见门外站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美妇,惊艳的容颜,额心处还有一朵蓝色的樱花,不似是装饰,看起来就像是天生的,如同那些胎记。

    有些眼熟,老管家凭着他超凡的记忆思索,惊讶的叫道:“是你,你上次来找过少爷,不不不,不是你,上次......不不,你比她美艳,她额心处什么也没有,而你额心处有朵蓝色樱花,你不是她,不是。”

    老管家有些激动,也有些尴尬。

    “老伯,请问下,你家主人在吗?”殷卧雪眼角弯成月牙,此刻的她以真容示人,本想易容,可随即一想,没必要,与其易一张平庸的脸,还不如以真颜示人。

    “夫人,我家公子远行,尚未归。”美人面前,谁都有些心花怒放,老管家虽上了年纪,那审美观却未淡化。

    “请问老伯,你家主子何时归。”殷卧雪摸了摸高隆起的肚子,傅歧月交给她手中的笛子,她要物归原主,再不归还给他,说不定以后就没机会了。

    “这个就说不准,也许明天,也许明年,我家公子的行踪没人能掌控得了。”管家老实说道。

    “这样啊!”殷卧雪面容一沉,愁眉不展。

    “夫人找我家公子为何事?”管家问道。

    “是这样,有人托我将一样东西送到傅府。”殷卧雪拿出笛子,双手奉上。“能烦劳老伯将这东西转交给傅公子吗?”

    “夫人,对不住,公子离去前有交代过,无论任何人送东西上傅府,一侓不能接收。”管家为难的道。

    “不能例外吗?”殷卧雪不死心,换了个身份,结果却一样。

    “抱歉夫人,让你白走了一趟。”管家摇头,见那高隆起的肚子,应该快要临盆了吧。

    “那打扰了。”殷卧雪失望的转身,东西还不回去,这笛子又关系到傅氏皇朝的安危,不能交给别人,她是对傅翼失望,却也还没到想要毁了傅氏皇朝,现在她这个样,见都不敢去见傅翼,更别说将笛子给他,叫人代劳,又没可信之人,她跟红袖关系也深,也没想过让红袖代劳。

    夕阳西下,殷卧雪依旧在街上走着,直到夜幕降临。

    “殷卧雪。”

    殷卧雪没回头,她知道是谁,脸上也不见一丝惊讶之色,林长风这个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藏不露。

    从他帮自己保守秘密开始,她就知道此人不简单,留在傅翼身边必有所图,他是傅翼身边的侍卫,却帮着她瞒着傅翼,是可怜她吗?殷卧雪不觉得,一个面无表情的人,就等于无心无肺,怎么可能会可怜自己。

    所以,她敢笃定,林长风不是傅翼的仇人,就是别的国人派来的人。

    其实,殷卧雪连红袖也怀疑,甚至,她还感觉到红袖跟林长风是一个国家的人,他们为同一个目的而来,当然,她也能感觉到,红袖是真的要保护她腹中的孩子,因此,她才全然相信红袖。

    只要能让她腹中的孩子安然无事,她可以借助其他国家的人相帮,只要不伤害她的孩子,他们真正目的为何,她不去理会。同时也感觉到可悲与庆幸,孩子的父亲,为了一个毫无根据的原因要牺牲孩子,与他为敌的人却想方设法的要保护这个孩子。

    “殷卧雪。”林长风又叫了一声。

    “有事?”殷卧雪转身,脸上的表情很平淡,仿佛水一般。

    夜已深,寂静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了人,月色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死一般的寂静在空气中漫延流淌,偶尔传来打更声。

    殷卧雪脸上的平静,让林长风有些无从适应,殷卧雪,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不用他道明,皆心知肚明,他也酝酿很久,再次考虑,才鼓足勇气叫出口,她的淡定自如,反而让他无从适应。

    脑海里过虑了很多表情,却没有如此平静。

    她不应该惊慌失措吗?不应该恐惧万分吗?就算她掩饰的功力极佳,也应该质问他,或是否定到底,然而,通通都没有,却只是镇定的问他,有事?

    “你不惊讶吗?”林长风面无表情的脸划过一道裂痕,是疑惑,是不解。

    “惊讶?”殷卧雪绝艳的容颜上,表情平静如水,神态淡漠如冰,嘴角却划过讥诮。“惊讶什么?惊讶你如何知道我不是殷眠霜吗?惊讶你如何知道我是殷卧雪吗?惊讶我毫不避讳的在你面前露出真容吗?还是惊讶我没有当场否认,或是装不认识?”

    面对殷卧雪的咄咄逼人,林长风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字,喉咙更是堵塞了般。是啊!惊讶什么?现在的她除了腹中的孩子,恐怕什么都进不了她的心,什么也不能让她的情绪受到波动。

    孩子,林长风的目光移到殷卧雪高隆起的腹部,天天见,时时见,刻刻见,却没有像此刻这般刺眼,甚至还有些心痛。为什么?林长风无从得知,也许心知肚明,只是不愿去承认,不愿去接受。

    殷卧雪见他不说话,接着又开口。“你既然能叫出殷卧雪这三个字,就足以证明你已经将我的身份摸得很清楚,也许从我入宫那天,你便知晓,否认只会让自己难堪,何必呢?”

    林长风心颤了下,随即也了然,殷卧雪是谁,纵使曾经没交集,却也听过她的传言,兰心慧质的她,他是傅翼身边的侍卫,受傅翼之命暗中保护她,然而,他却隐瞒了傅翼孩子的事,就凭这一点,她就能猜测他只是蛰伏在傅翼身边,甚至可以说是韬光养晦。

    “无言以对了吗?”殷卧雪摸着肚子,转身继续朝前走。

    林长风素来沉默寡言,不善言词,默默的看着殷卧雪越走越远的背影,即使怀孕,殷卧雪的背影依旧纤瘦,好似一阵风都能将她刮走,迈步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殷卧雪茫无头绪地走着,没有指定的去向,就这么走着,哪儿有路往哪儿走,脚有些累,她却没有停步的意思,她是多么的想就这么走掉,离开帝都,离开傅氏皇朝,可是,想归想,没有冲动的失去理智,在所有的事还没按排好之前,她不能走。

    她都怀孕十一个月了,却毫无生产的迹象,她懂医术,身体状况也清楚,并不担忧,怀孕十二个月才生产,这样的案例不是没有,她只是怅惘,先前的预计,这时就是她假死带着孩子离宫,二师兄提前准备好一切,就等着孩子出生,可这孩子到现在都还未出生。

    “宝宝,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出来啊?”殷卧雪摸着肚子,苦笑的问道。

    殷卧雪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孩子舍不得离开父亲,所以才不愿出生,可想了想,孩子若是知道自己的父亲......

    殷卧雪猛然摇头,不能想这些事了,孩子在她肚子里会感觉到。

    “殷卧雪。”林长风身影一闪挡住殷卧雪的去路。

    殷卧雪猛然刹住脚步,却因太急促,身子向后仰,林长风眼明手快伸出手扶住她的腰,才避免她摔倒。

    “林长风,你到底想怎样?”殷卧雪站稳脚步,扶着肚子,表情有些愠怒,她的平静与淡泊是在不伤害她的孩子为前提,若是谁想伤害她的孩子,她会失控的与那人拼命,刚刚林长风那一举,若说不是故意,让她差点儿摔倒到是实事。

    “抱歉。”林长风也被刚刚的一幕吓倒,她都怀孕十一个月,要是摔倒,可怎么得了。

    正常的孕妇都是怀十月就临盆,而她多怀了一个月,依旧没有生产的迹象,是因前三个月时,有两次差点流掉,还有他真气的原因吗?无论是那种原因,林长风心里不免担忧起来,这孩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孩子是她的,不管生出怎么样的孩子,相信她都会爱孩子胜过自己的命,可一旦是死胎,她能接受得了吗?

    除去这个,魏太后那里也将会功亏一篑,孩子已经推迟了一月,魏太后的计划也被打乱了,殷卧雪是清虚老人的传人,根本不可能在她膳食里下催产药,他们也不敢,这个孩子已经晚了一月,万一又因药而产生复作用,所有努力就真的全盘结束,这个孩子对殷卧雪重要,对他们更重要,一点万一都不能有。

    意识到自己刚刚激动了点,平息怒意,殷卧雪微微一叹,看着林长风缓缓说道:“林长风,你要跟就跟,不跟就请你转身,别再跟着我了好吗?”

    “抱歉,不能。”林长风歉疚的说道,她现在怀有十一个月身孕,谁知道她什么时候生产,说不定马上就生产,谁放心她深夜一人在街上走。

    冷风吹,两人僵持着,谁也不退步,别看林长风面无表情,什么情绪都放在心底,他要是执着起来,谁也扭转不了他的想法。

    最后,殷卧雪只能妥协,认命的跟着他回冷宫。

    倒不是真妥协在林长风的执着下,而是他那一句话。“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腹中孩子着想,像这样走下去,腹中的孩子会吃不消。”

    冷宫。

    “德妃娘娘,您还是先进去休息......”

    “休什么休啊?她怎么还没回来,都这么晚了,她到底去哪儿了,不知道自己身体状况吗?”德妃愤愤的指责,想到殷卧雪那肚子,除了愤愤就是担忧。

    红袖缩了缩脖子,没再相劝,相比德妃的担心,她却平静许多,有大哥在,能出什么?

    德妃又念叨了几句,见围墙上跃下一抹身影,德妃脸色一变,提着灯笼了跑了上去,指着殷卧雪骂道:“殷眠霜,你不是想要担心死我吗?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吗?挺着个大肚子还早出晚归,你安的是什么心啊?存心想要吓破我的胆吗?警告你,要是我干儿子有个好歹,唯你是问。”

    “抱歉,让德妃姐姐担心了。”殷卧雪歉疚的道,明明是不顺耳的话,听到殷卧雪耳里却是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