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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怎么那么像死刑前的人道关怀——来碗断头饭,吃饱才有力气去挤奈何桥……啊呸,真丧气!
因受外力制约,她不能动;又好像有淡淡的安魂香沁入心脾,熏得她昏昏欲睡,连嘴也张不开。
今晚她犯懒没烧炕,被窝里却不凉,难道冷血动物也可以暖~床?
心底喟叹一声:好舒服!
扭扭身体,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睡着……
第二天醒来,神清气爽,坐起来伸个懒腰,通体舒畅。
“饿了呢,快去做饭!”睡在她旁边的无赖抬脚轻踢她小腿,一脸不耐烦的吩咐她。
知时重新躺倒,拉过被子盖好自己,闭上眼睛咕哝一句:“反正又没什么事,还有点困,再睡会儿。”
克洛诺斯虽然嘴上说着:“你随意。”却伸出手来摸她脖子。
知时猛地睁开眼:“你干什么?”
“没事,你睡你的,我吃我的。”
知时一骨碌滚出被子外,接着利落的爬起来,边套毛衫边说:“等着,我去做饭。”
“难得闻起来这么香。”声音听上去相当失望。
吓得知时都用跑的,一溜烟钻进厨房,舀水倒进铁锅,原本打算煮几枚鸡蛋糊弄糊弄克洛诺斯,可转身拿蛋时却顿住,她突然意识到,昨天晚上自己居然一夜好梦。
过去的她就算被人无心说上几句批评的话,都要难过好久,昨天的她被人那么恶毒的攻击后,竟还能好吃好睡,真是稀罕!
“又是鸡蛋?”克洛诺斯从背后抱住她,不满的咕哝,接着低下头凑近她脖子,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动脉处的肌肤。
“今天早晨吃大餐。”畏惧强权的知时再一次妥协了。
随后面对一大桌子菜,克洛诺斯只是看着知时吃,自己却不动。
“你怎么不吃?”
克洛诺斯微笑:“睡足吃饱,精神好多了。”
知时愣愣的看着克洛诺斯:“什么意思?”接着心一揪,想起昨晚入睡前他说的话,再看满桌子的菜,这难道是最后的早餐,她的表情垮下来。
但克洛诺斯却说:“有精神了,说说看,你现在最想去哪里玩,我心情好,可以带着你去。”
“哪也不想……”心念一转:“哈,我想去见我亲生母亲,你也能陪我?”她看不惯他那骄傲自大的表情,存心难为他。
结果他说:“也不是不可以,但有一点……”
“什么?”
刚刚还在对面坐着的克洛诺斯瞬间出现在她身后,环抱住她,啃上她脖子:“你得支付点差旅费。”
不知道过了多久,克洛诺斯松开手脚虚软的知时,意犹未尽的舔着嘴唇:“虽然只垫了个底,但感觉好多了,给你半个小时准备时间。”
知时抬手捂住脖子:“准备什么。”
“去见季岁末。”
“……”
虽然难以置信,但知时还是先打了通电话告知扁柏要出门玩几天,手机可能没信号,让他不要担心,接着又像出门旅行一样装好行囊,然后拎着背包到门口看坐在躺椅上晒太阳的克洛诺斯:“我准备好了,说吧,怎么去?”
克洛诺斯站起来,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嗯,穿的厚了点。”
知时抬头看了看:“我不够耐寒。”
“好吧。”他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走进屋。
知时跟在他身后:“不是要去见我妈妈么?”
“这就带你去。”翻出她的抱被,牵起她的手,来到客厅穿衣镜前,拎着抱被的手像做法事一样在虚空中挥出一个“s”形:“时间、地点——同它完成。”额头上类似翡翠绿猫眼石的天眼浮凸出来,发出耀眼光芒。
亮光过后,知时愕然发现,镜面开始扭曲,转成漩涡形,很快漩涡中心出现一个空洞:“这是……什么?”
“我想想,好像你们人类称它为虫洞。”
知时灵光一闪:“你之前就是通过这种东西,从海上直接跑到我家里的?”
“嗯。”
知时看看抱被又看看镜子,狐疑的:“但你从前没搞的这么费事。”
克洛诺斯看了一眼知时的脖子:“哦,从前我精力充沛,现在我忍饥挨饿,并且这次是时间和空间双重转移,万一跑偏……”顿了顿:“你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把自己养好让我吃么?”
原来,这就是吃饱好上路啊!
接着克洛诺斯把知时护在怀里,通过虫洞,来到一座矮趴趴的土房子后面。
“咦?二十年前有这样的房子么?你不会是跑错地方了吧?”知时皱着眉头盯着房子,出声质疑克洛诺斯的能力。
克洛诺斯微微喘息:“闭嘴,不会自己上前看么?”
早就好奇的上前查看的知时发现了屋里的人影,自动消声。
天很热,所以窗户开着,屋子很窄,一眼过去就能看个通透,一个套着大号男式t恤衫的年轻女人正坐在靠窗的炕上缝着什么。
知时仔细一看,抬手捂住嘴,眼圈也涩了——这就是那条曾经包过她的抱被。
年轻女人刚好走完最后一针,然后拿起剪刀剪断线头,放下针线和剪子,嘴角翘起来,双手提着抱被两角将它拎起来查看。
“季末?”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年轻女人轻声应道:“我在。”
知时抬手按住噗通噗通跳得脱轨的心脏。
因季岁末转了角度,使得知时终于看清她的眉目,该怎么形容这张脸?
假如萧米可以用清丽来形容,那么眼前的季岁末就是清丽绝伦。
特别是那双眼睛,澄澈动人,叫知时感觉似曾相识,她想,这大概就是血缘关系的奇妙之处吧,明明从未见过。
知时凑近克洛诺斯咕哝了一句:“看到没有,原来我的亲妈是个大美女呢!”
而克洛诺斯却冷淡的回了句:“有一股让人不舒服的味道。”
知时没听清,此刻她眼底心里全都是季岁末。
下炕站起来的季岁末,高挑,纤细,只有小腹处像扣了个西瓜,证明她果然是身怀有孕的。
知时盯着她的肚子呆了会儿,等季岁末走出她的视线,她才有反应,一把抓住克洛诺斯,有点激动的说:“喂,看到没有,那里面的就是我。”接着抬起另外一只手摸摸鼻子:“这个说法——怎么感觉怪怪的?”
克洛诺斯反手握住她,意兴索然:“不好玩了呢,我们还是回去吧。”
知时转头来看他:“做人要厚道,我支付过差旅费了。”
克洛诺斯莞尔一笑:“呵……我又不是人。”
假如换个时间和地点,她肯定回他一句:“要回你自己回去。”但在这里,她没那个胆量,只好用可怜巴巴的目光盯着克洛诺斯:“再等等好么?”
克洛诺斯盯着她好久,最后叹息一声:“算了,反正我力量暂时也不够,就再看看吧。”
一群羊驼从她脑子里狂奔而过:吾靠,既然力量不够,还说毛废话!
“季末,妈对不起你!”扑通一声,大概是来人跪下了。
“妈,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来人果然给季岁末跪下了。
知时和克洛诺斯相视一眼,果断拔腿绕着房子跑。
总共才两间小土房,几步就转到前面来了。
知时躲在山墙角偷偷看过去,就见一个蓬头跣足的女人泪流满面的跪在季岁末身前,季岁末越要扶她,她趴得越低,嘴上不停重复着:“岁末,全都是妈的错,妈才是最该死的……”
季岁末扶不起她妈,只好跟着跪下来:“妈,是我辜负了你和爸的养育之恩,是我对不起你们,求你别这样,快起来吧。”
季母连连摇头:“岁末,你谁也没辜负,如果不是我们,你也不会遭遇这些,是我们季家对不起你啊,对不起,我的岁末……”
这壁角听得知时云里雾里,转头去看克洛诺斯,用眼神询问他:这是什么情况?
倚墙望天的克洛诺斯收回视线,对上知时的眼神,诡异的笑了笑,唇语:“隐情。”
知时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就见季母从兜里掏出一个报纸包往季岁末怀里塞:“岁末,这里有五千,你拿着。”
季岁末诚惶诚恐的推拒:“妈,只要你能原谅我,我就满足了,这钱我不能要。”
季母又给塞回来:“寒、寒章他不会回来了,你生孩子没钱怎么行,家里的钱都被你爸这趟出去带走了,就剩下这些,别嫌少。”
季岁末沉默了,知时又把脑袋往外探了探,发现季岁末哭了。
季母手忙脚乱给她擦拭眼泪。
季岁末伸手轻握住季母干瘦的手腕:“妈,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寒章的。”
季母低头看着季岁末的肚子,看了半天,突然伸出另外一只手。
季岁末下意识的往后挪,并双手护住自己的肚子:“妈,孩子是无辜的。”
季母的手僵在半空,接着又哭出声:“岁末,好好把他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