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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夜取东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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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她没事吧?”此时药堂里请来的林大夫正为躺在床上已昏迷不醒的李茗兮把脉,这李大夫不惑年纪,穿着土黄色衣服,一副郎中打扮。瞧见李大夫紧锁眉头,一脸凝重,这让颜舒不禁心揪了起来。刚才茗兮可是流血了呢。

    “怎么回事?”正此时,从外边归来的李崇一进门便听到府上的丫鬟说,小姐流血了,心中大骇,便匆匆地向新房赶来。进了房门看到颜舒一脸焦急地站于床前,旁边的大夫正在为床上的李茗兮诊脉,径直走向前满心担忧,“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舒见李崇满脸紧张地问她,心中难免有愧疚。虽然让李崇难过,自是会让自己快活一些。但是显然颜舒此时全然没有这样感觉,怎么说这事也是因她而起,她要报复地是李崇,不是李茗兮,她并不想报复李茗兮。遂支支吾吾地答道:“茗兮她不小心滑到了。”

    李崇闻言,心中一震,随即扫视了屋子里狼藉一片的景象,了然几分,脸上倏然难看起来:“你们吵架了?”声音带着怒意与威严,让人听了恐会后背发凉。

    颜舒知屋子如此凌乱,瞒不过李崇,便点头应了下。这是怎么说也是跟她有关系,若不是她惹怒她的话,事情也不会闹成这样。若是知道如此惹下如此大祸,她定一百个顺着李茗兮。听说女子怀孕前几个月是保胎期,受不了太大的刺激和伤害,这下子,颜舒不敢想下去,她怕……

    只听到“啪”的一声,李崇狠狠地掌了颜舒的脸颊一下,面目狰狞,破口大骂道:“混账,本王把女儿交给你,自是让你好好待她,想不到你们新婚才几个月,便在房内闹得如此不可开交,简直气死本王了。”

    “两位大人莫要吵了。”李崇本想再骂,却被林大夫硬生生阻止了,只听到林大夫顿了顿道:“夫人此前不小心摔倒,致□□流血,随即引起阵发性下腹疼痛导致昏厥,却有小产迹象。”

    “什么,小产?”颜舒听林大夫这样一说,心中凉了半截。怎么会这样?这一滑怎么会这么严重呢?李茗兮费尽心机地想保住这个孩子,自己也是因为这个孩子才能顺利地入赘王府的,若孩子没了,她所有的一切都白费心机、化为泡沫了。定不能这样,心中仿佛万箭穿心一般,让颜舒整个人都僵硬了,失控般地一把抓住李大夫的衣襟,发力吼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大夫,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你一定要保住腹中的孩子。”她说什么也不能让这孩子没了,若这孩子没了,她跟李茗兮的关系也就断了。若跟李茗兮断了,再想接近李崇,难如登天。

    一旁的李崇也受了惊吓,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和亲外孙,岂有不疼之理,朝李大夫喝道:“大夫,你速速给本王想个办法,本王定要她们母子平安。否则的话,你可休想走去王爷府的大门。”说着,眼睛不由得眯了眯,带着威胁的气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本来一脸无奈的李大夫被此时的李崇阴冷的警告,吓得不由得心惊胆战起来。景王爷是什么人物,他自然知道,那是能在京城翻云覆雨的人物,本想着给王爷家诊病能巴结上达官贵人,不曾想一个不留神便会把命送了。想及此,不禁汗流浃背,额头上汗珠也不断地流下来,只能用宽大的衣袖拭了拭头上的汗水,怯生生地朝李崇道:“王爷,不是我不想救人啊。夫人这脉相准确来说是有滑胎迹象,说明腹中胎儿能保得住也不能保得住。”

    “有话直说,莫要拐弯抹角。”

    “我的意思是,药方可开,可是药引子难弄啊。这其中一个引子就是要用东鸫鸟的脑子入药,也有保胎之效,可是现下已入冬,群鸟南飞。就算不是冬季,这东鸫鸟也难寻,东鸫鸟一般生于南方,栖息于丛林,喜独居,根本不可能被人发现。就算现在去南方寻东鸫,回来也为时已晚,只怕是……”李大夫欲言又止,他这说了等于没说,自是没办法解决的。

    “东鸫鸟、东鸫鸟……”李崇听了李大夫的一番话若有所思起来,双手负后,在屋子里踱步起来。蓦地,抬起头,对上颜舒发凉的眼睛,在颜舒的眼中他读到了一样的信息。

    这东鸫,长安是没有的,本就物种珍稀,喜温,只有皇宫才有。昔日东瀛遣唐使来长安觐见的时候曾献给皇上这么一只鸟,而后,独孤复在缙云战役得胜归来之后,皇上一时欢喜,便在臣宴时将那只东鸫赐给了独孤复,所以说那只东鸫现在应该在独孤复家养着。

    可是李崇也知,他根本不能明要。他跟独孤复现在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就算自己现在上门去求独孤复,他也不见得会卖李崇这个人情,说不定会让事情往更严重的地方发展。可是眼下情况危急,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不能看着女儿受苦,可是又该怎么办?

    颜舒见李崇一脸严肃,深思不语。料到他心中所想,她早就知道独孤复跟李崇一路货色,不是省油的灯,这样上门拜访定是徒劳。眼下,当务之急,是……。遂颜舒一个跨步,走到李崇跟前,双手抱拳道:“岳父,此时因我而起,自是应由我解决,我定会把东鸫给取来,给您一个完整的交代。”说话声音不卑不亢,成竹在胸。

    李崇看着一脸坚毅的颜舒,本来满腔怒火也消了一半,现在并不是该计较的时候,保住大人和孩子的命才是最重要的。颜舒的身手他还是放心的,若颜舒偷偷去独孤府内取,他还是相信颜舒能办好这件事情的。遂低声启口:“那你快去快回!”

    “是。”

    颜舒麻利地去了书房,在书房中掏出她的夜行衣换上,正欲开门离开,便碰到诺殇。

    “你要知道独孤家一门将士,家丁个个武艺非凡,防卫严密,这样贸然前去恐是危险。”诺殇见她行色匆匆,开口道。

    “我知道,可是眼下情况紧急,纵使刀山火海也要去闯一闯。”

    “若是这样,我替你去。”

    “不行,虽说我武功比不上你,但是轻功却在你之上。若是躲避守卫的话,我还是有把握的。”师兄凡是都会冲在自己前面,颜舒不是不知道。但是有些事情,因她而起,自要由她解决。

    “既然这样,你带上这个。”诺殇从身后的包袱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与□□的东西,见颜舒一脸疑惑:“这鸟就算被关在笼中也会叫,你手臂绑上这射弩,待找到它时候便将它射死,这样可保万无一失。”

    “好。”言毕,颜舒将射弩绑在手臂上,推开来书房的门,飞身消失在黑夜中。

    此时,独孤府邸上下一片灯火,将整个院落照得光亮通明,每一个人的影子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颜舒压低身子隐藏在房檐后,不让巡逻之人瞧见自己。方才门外就有多名将士把守,要从正门悄然飞入自然不行,颜舒便饶了远去了偏门,刚跳到院内,就听到整齐有素的脚步声,遂一个机灵,滚到周遭的草丛中躲了起来。待脚步声越来越远,颜舒这才探了头,见巡逻兵慢慢远去,四周无人,才缓缓舒了一口去。扫视四周,这院落格局跟景王府的完全不同,似乎更饶,本来在檐上俯瞰全景的时候就知道独孤家府邸建造面积之大,若是一个个找的话恐是要大费周章,怕会无功而返,所以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寻人问问。

    正想得出神,突然又觉得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颜舒悄然抬头发现不远处正走来一娉婷少女,似乎年纪不大。看她穿着打扮实在普通,猜想估计是府内的下人。看到得来全不费工夫。不管了,只要是下人都应该知道那东鸫在哪了。遂待少女走近,颜舒蓦地从草丛中跳出扯住少女衣襟。

    少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抓,吓得花容失色,欲大叫救命。奈何,颜舒早就知她会大叫,急用手捂住她嘴巴,将她推到角落黑暗处,按在墙上,压低声音道:“我不会伤害你,但是你最好回答我的话,听懂了的话就点头。”

    少女这才警觉有个男人将她按在墙上动弹不得,惊慌无比,一时间不知所措。听这男人这样一说,心中一紧,只能顺从地点点头。

    颜舒见她乖巧地点点头,对她小声道:“我问你,独孤家不是养了一只东鸫,我想知道这东鸫在哪?你若说了,我便放了你。若你不说,你休想看到明日的太阳。”对待怕死之人,自然要威逼利诱了。

    少女一听他恶狠狠语气,觉自己今日遇上的恐非善茬,眼下还是保命重要,遂在颜舒拉开手之后,颤悠悠开口:“我只知道将军夜里会将它放置在三思堂中。”

    “那三思堂在哪?”

    “从这里左拐绕道仪式堂再径直穿过长桥,最左边一个院落便是。”少女怯生生地回道,生怕颜舒一个阴狠,将她脖子拧了下来。

    颜舒闻言,这才收了手,随即又突然捂住少女的嘴巴将她死死抵在墙上,威胁道:“念在你是个无辜女子份上,我不杀你。但是你要记住了,今日之事切莫对外人提起,你是个聪明人,莫要引火上身,懂了吗?”颜舒一向有仇必报,但是绝对不会伤及无辜,所以她定不会为了一己私欲伤害眼前女子性命。

    少女见男子趴在她身上,在她耳边吹气,不由得身子僵硬起来,只能机械般的点点头,瞳孔收缩。

    颜舒见她点头,随即将手伸到少女身后,点了她后颈的昏穴,只见一副温软如玉的身子便倒于她怀中,后将她慢慢放在地上。这女子要睡上几个时辰了,这样算是对这女子最好的处理吧,颜舒淡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