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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早有预谋的倒戈
房门被砰然踹开,李敏行趴在地板上抬头一看,失声叫道:“白源?”
——他还没死?!还是说,是另一个复制人?到底怎样做,才能把他彻底弄死!李敏行一时觉得束手无策,既无奈又无望。
卫霖已经像只矫捷的豹子一样猛扑过去,与白源打成一团。贴身肉搏让彼此的热武器都毫无用武之地,纯粹只能靠身手取胜。
这是卫霖第一次与白源真正交手,原本对“体育老师”传授的知识相当自信的他,满心以为拿下这个看起来高高瘦瘦没几斤肉的老对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对方的精神能力是强,可没听说身手有多出色——却赫然发现自己完全判断失误,竟是踢到了一块铁板上。
白源的搏斗风格,有一种与气质微妙吻合的冷酷犀利、剽悍凶狠,拳脚肘膝并用,力量与敏捷兼备,颇有些类似某个东南亚小国以杀伤力著称的格斗流派。
两人在不大的卧室内拳来脚往,看似打得不分伯仲,但卫霖心底却清楚得很:在力量的充沛与攻击力的猛锐上,他远不如白源,即使再支撑三五十回合,也免不了落败的下场。
借着一个前滑步,白源挨近卫霖说:“你输定了!”
卫霖弯曲右腿,上身向后微仰,避开一记凶猛的刺拳,同时十分不要脸地踢击对方下腹,心道:老子有外挂!
“李敏行,”他抽空开口,“别顾着发呆,帮我一把。”
“……哈?”李敏行缩在角落里看直了眼,慌慌张张地答,“我、我不会打架……”
“没指望你上场,用力祈祷我获胜就行了。”卫霖说。
“哦,哦!卫哥加油!卫哥必胜!”
“我擦你能不能认真点!”
李敏行也觉得自己好像不够虔诚,于是赶紧调整了个跪坐的姿势,双手交叉合握举在鼻端,紧闭双眼,拿出了平时祈祷“下载的爱情动作片千万别打码”的强度和力度,在心底默念:卫霖——压倒他压倒他压倒他!搞定他搞定他搞定他!
“绝对领域”的规则力量果然再次降临,占了上风的白源仿佛被四面八方的海浪拍击,身躯猛地一沉,被卫霖摁倒在地。卫霖缠住他的手臂,屈膝压制他的后腰,俯身在他耳畔低声威胁:“快投降,不然挠你痒痒了。”
白源不屑他投机取巧,恼火道:“滚!”
卫霖果然忍笑去挠他的腰肉。白源扭动挣扎,卫霖忽然发现新大陆似的叫道:“哎你居然有六块腹肌!看不出来啊,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
墙边的吴总监扯了扯手腕和脚踝上的铁链,不甘地道:“——我有八块!”
李敏行觉得简直没脸看这尴尬的一幕,有种连带自己也成了为虎作伥的坏蛋的错觉,忍不住插嘴:“别玩儿啦,把那改造人——还是别的什么,赶紧搞定了吧!”
卫霖说:“东西。”
李敏行迅速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神经芯片丢过去。卫霖一把抓住,袖中滑出的脱手镖抵在白源后颈,用力切割下去,顿时鲜血飞溅。
场中另外两人别过脸不想看,卫霖手脚麻利地撬出白源体内的“云柱”,将自己手上那枚置换进去。
原来在机房里,卫霖请李敏行帮的忙,就是修改芯片内的预设程序,把第二程序改成“摧毁装载wl源代码的便携式电脑”,又将第一程序由追杀改为保护。
李敏行一听便领会了卫霖的意图——利用手中这枚神经芯片,转化“白源”的阵营,为己方争取一个生力军,来对抗黑暗背后的那个“公司”。而他的专业水平比卫霖预想的还要高一些,只用了不到两小时,就完成了代码的破解与修改。当然,这也要归功于白源之前具现化出云柱芯片时,刻意将破解的难度降低,以方便李敏行操作。
白源在“云柱”被抽出的一瞬间,如同断了电源的机器骤然停止运行,僵直得完全不似活人。在新的芯片被放置进去后,他又频率极高地震颤了几下,让人担心是不是软硬件产生了冲突,下一刻就要程序崩溃。
所幸李敏行修改过的程序最后还是顺利运行起来。卫霖尝试着松开手,白源双手撑地弹身跃起,十分人性化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转头望向李敏行,后颈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
李敏行还笼罩在他带来的心理阴影中,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卫霖。
卫霖轻笑:“难道你不相信自己的技术能力?”
白源一步步走到李敏行面前,面无表情地朝他伸出一只手。李敏行心头大石终于落了地,抓住他的手站起身来。
“好啦,总算是搞定了。”卫霖过去抓住白源的手腕,“我带他去冲洗血迹,换套衣服,以后这个超级杀手就是咱们的人了。”
他从衣柜里随手拿了件外套,不由分说拉着白源出了卧室,推进卫生间,反手关上门。
在他关门的那一刻,具现化出的改造人“白源”化作点点微光,迅速消散无踪。
讯环在手指上震动起来,卫霖一手按向盥洗台上的镜子,镜面上出现了白源的投影。
“怎么样,我的理解力和行动效率?”卫霖面露得意之色。自从他在那枚“云柱”里发现对方留下的密码,翻译过来是“临阵倒戈”这四个字时,就立刻猜到了白源的计划,并最大程度地利用了身边资源,短时间内把这个计划顺利实施。
事到如今,白源对这个死对头的各方面能力,都有了超越预期太多的认知与认可。如果卫霖不先开口,说不定他还会说一句:“你很聪明,的确有资格做我的搭档。”但看到卫霖邀功的表情,他就偏不想遂对方的愿,淡淡道:“c,勉强合格。”
卫霖不爽地撇嘴:“就你这么苛刻的标准,天底下谁能拿到a?”
“你面前就有一个。”白源说。
……自恋狂!卫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卫生间的门从外面打开,出现在门口的真·白源看着卫霖手里拿的李敏行的外套,嫌弃地皱了皱眉,在身上具现化出一件同样颜色款式,但明显布料更好、做工更细致的,转身就走。
卫霖朝他的背影做了个吊死鬼脸,把外套随手塞进盥洗台下方的柜子,跟着回到卧室。
李敏行正忐忑不安地等他们回来,见没有什么异状,终于相信换过神经芯片的白源不再是附骨之疽般的追杀者,彻底松了口气,浑然不知短短几分钟内,对方已经以真换假。
吴景函匪夷所思地嘀咕:“换芯片?改造人?原来你之前说被追杀不是瞎扯淡。这么说来……以前你经常在办公室嚷嚷被人跟踪窃听什么的,都是真的,不是被害妄想症?”
“我知道那些同事们背后都嘲笑我神经兮兮,可我说的全是真相,现在你该相信了吧,吴总监。”李敏行说。
吴景函能坐到公司技术总监的位置,自然不是豆腐脑,前因后果一联系,立刻就想通了:“两年前,你捣鼓出一个没头没脑的程序,以为没用,就连同便携电脑一起卖了。现在有个叫‘公司’的非法组织不知怎么知道了这事,要干掉你并且把那程序弄到手,所以派出改造人,也就是我们面前的这个叫‘白源’的酷哥追杀你。等等,有个逻辑问题——他们为什么不抓了你,逼迫你完成那个半成品程序?”
“是哦,”李敏行一脸不解,“我也不知道。”
“也许他们觉得你不能为其所用?”卫霖故意猜测,心里想着该怎么补这个漏洞。
李敏行弱弱地反驳:“我觉得他们不管是用枪还是用钱,都能让我为其所用……啊,我这不是想跳槽的意思,吴总监你别多想。”
吴景函斜睨他:“我们公司难道就缺你一个技术员,怕你跳槽?”
卫霖转头问新“投诚”的白源:“你应该知道原因?”
白源不假思索道:“因为李敏行存在所导致的风险,大过于可能带来的利益。‘公司’不担心没人能完成那个程序,却担心被李敏行提前一步完成。至于谁能完全接替李敏行的构想完成那个程序,由于安全级别不够,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张口就来,编得真溜,卫霖在心底偷偷给他点了个赞。
吴景函盘计片刻,又问:“那个什么‘公司’下手的目标是李敏行,还有帮助他的卫霖,对吧?也就是说跟我没关系,那能不能放我走?现在我知道了内情,也不可能去报警,一来我不想害死你们,二来警方也不会相信我,搞不好把我当神经病,第三我真不想牵扯进这么危险的事。所以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互不干涉,行吗?”
白源朝他露出标志性的讽刺冷笑:“你以为自己能置身事外?在芯片被更换之前,我这双眼睛所看到的一切,会以视频形式同步传输回‘公司’。放心,你的脸在里面清晰得很。”
吴景函面如土色,算来算去,都觉得自己除了加入面前的三人小队之外,再无生路。
……真是疯了!他艰难而痛苦地想,难道跟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神秘组织对抗,就他妈的有生路?然而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如果他连卫霖和白源这两条远粗于常人的大腿都抱不住,只怕明天一出门,就会被暗枪给爆了头——至于李敏行,早已被他忽略不计了。
“我加入,真心的!”他欲哭无泪地说,“我父亲是市警局的局长,应该能帮上忙。而且小李是我的下属和同事,作为公司管理层,我有责任和义务保护员工的人身安全。”
李敏行感动地看他:“吴总监,我第一次对咱们公司有了深深的归属感,真的。”
吴景函恨不得穿越回三年前,把他的求职简历从人事部抽出来,一股脑塞进粉碎机里。
卫霖猜他这回应该不敢再闹幺蛾子,作为警局局长的公子以及电子信息技术公司的cto,不论身份背景还是技术手段都不亚于李敏行,带上他或许能派上用场。
与白源迅速交换了个眼色,卫霖走到吴景函身边蹲下,用钥匙解开锁链,笑得春暖花开:“不好意思啊,吴总监,一场误会,不打不相识嘛。等破获非法组织,抓到幕后主使者,还能给令尊记上一功,你觉得如何?”
吴景函想了想:在迫于无奈保命之余,还能给自己那总是升不了职的老爹额外捞点好处,也只能这样了。
解开锁链,卫霖笑眯眯地朝他伸出右手:“欢迎加入。”
吴景函握住他的手,觉得触感光滑、弹性十足。面前的青年笑得眉眼弯弯,隐约的半个梨涡能滴出蜜来,顿时像有根羽毛在他胸口轻挠,瘙痒感能从心底一直钻进小腹去……于是他曲指搔了搔卫霖的掌心,鬼使神差地低声说了句:“怎么个欢迎法?”
他把声音压得极低,只有面对面的人才能听清,卫霖一怔,较劲似的用力捏紧了他的手掌,继续微笑:“这样的诚意够不够?”
吴景函被他突来的一股大力捏得掌骨咯咯作响,咬牙忍住疼痛抽手,勉强笑道:“够了够了。小霖真是热情。”
李敏行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也挤过去,雪上加霜地握住吴景函仍在作痛的手:“我也很开心啊,吴总监,欢迎欢迎!”
吴景函用尽自制力才没叫出声来,笑得嘴角几乎抽搐。
“还有白源,来来,你们互相认识一下。”卫霖故意招呼。
吴景函想到这个脸色漠然的男人方才一拳打断床柱的风范,起身不动声色地把手别到了背后:“不用不用,已经认识了,白源白先生,好身手。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去二手买家那里把便携电脑拿回来。对了小李,你知道那人的相关信息吗?”
“只知道电话号码,我查一查手机,应该还有留底。”李敏行掏出手机翻看记录。
吴景函说:“有号码就够了,我让警局里的人帮个忙,很快就能查到对方的住址。”
给警局打了个电话,对方表示五分钟内就把地址发送过来,吴景函满意地挂断通话,不自觉拿出了公司高管兼决策者的架势:“节约时间,去车里等?”
李敏行当惯了小弟,二话不说去开车。
卫霖不以为意地笑笑,转身离开。
白源站在原地,冷冷瞥了吴景函一眼。后者有些莫名的心悸,连忙追着卫霖走了出去。
上车时,吴景函想跟卫霖一起坐在车后座,肩头却被白源一把扣住:“吴总监,麻烦你坐副驾驶座。”
“抱歉,”吴景函很不喜欢他直截了当的语气,反击道,“我从不坐副驾驶座。”
“那么今天你就要破例了。”白源不为所动地说。
吴景函想把他的手从肩上拨开,却发现简直跟铁铸似的动弹不得,脸色数变,最后只得悻悻然地移开一步,嘴里说着“白先生青年才俊,这个例破得有价值”,去开副驾驶座的门。
白源坐进车后座,漠然关上门,并没有多看身旁的卫霖一眼。
卫霖心想:刻薄鬼不高兴先生,对上老滑头性骚扰先生——这下可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