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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避难所后,在岳铮自己的刻意干涉下,他发现现在似乎可以控制异能的使用范围,而不必随时都被迫听到不想听到的声音、对话。
所以,在进入避难所后,他的听力范围便控制在一个相对狭小的距离内,除非主动,就像刚才在外面找罗文安时,不然距离太远的事情是听不到的。
现在刘诗诗出事,作为刑警,岳铮准备首先从事发地附近开始排查。
一个女人突然失踪,还是在刚刚抵达这个避难所之后……如果按照以往的经验,失踪女生最可能遇到的情况就是被劫财劫色。
劫财这一点暂时不成立,因为当时刘诗诗要去公共浴室,就算带着一些东西,恐怕也只有一些沐浴用品,以及换洗衣服,就算有人打劫这些东西,在事后罗文安他们赶去的时候,也能找到她的踪影。
即使当时没看到,但时候他们意识到刘诗诗失踪,也会在附近寻找,所以,暂时可以排除这一点。
但,劫色……虽然刘诗诗不是什么美女,可到底也是个年轻女生,相貌端正。遇到这种可能性很大,从她失踪地点来判断,附近人作案的可能性更大。因此,她现在还在附近的可能性更大。
不加以限制的听觉,让岳铮几乎可以听清附近几栋楼中每一户的声音。如今避难所内的房屋几乎全都是异变后异能者用异能建立起来的,隔音效果十分差,尤其是对于有着听力异能的岳铮来讲。
因此,他的异能一旦释放,听到的声音足以吵得他头疼。
有同室人聊天说话的、有同行者吵架拌嘴的、有夫妻共同指天骂地的、有上年纪的人求神祷告的、还有恋人间抵死缠绵的……种种声音钻进耳中,让人心中烦乱不已。
本以为早先在北上的那支队伍中听到的声音就够人头疼的,可现在,比起那时也不逞多让。
细细分辨每一个声音,男人的声音直接略过,女人的声音加以辨别……
“岳……哥?”见岳铮突然不说话,许松轻声叫道,生怕他已经睡着,自己吵到他。
“嗯?”
“啊……那个……刚才你说‘最坏打算’是指?”
沉默了一下,刚刚听到的声音中似乎并没听见刘诗诗的,岳铮才解释道:“最好的结果是,她被人绑架,劫色。”
许松默默点头,表示明白,女孩子走失,这种可能性很大。想比罗文安也想到这一点,才会那么崩溃难过。
“北上时,不是起过大雾么?”
“嗯?”许松不解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件事。
“大雾时我听到后面队伍里……有人吃人的事。”这种事几乎每天都有发生,可从声音来源判断,距离他们当时所在位置很远,他来不及阻止,也无法阻止。到后来,几乎每天、队伍的不同位置都有杀人、吃人的事情发生,听得多了、久了,他也就麻木了。
“人吃人?!”许松一惊,抬起头来。黑暗中,他看不见岳铮的脸孔,不知他此时是什么样的表情。许松觉得心里很难过,岳铮有着过人的听力、视力,身体上的异变让他变得比常人更加强大,可于此同时,这种不堪的事也不可避免被迫钻入耳中。
可想而知,对于一个当初敢冒着被发现、被灭口风险,把自己从盗墓贼鼻子底下背出来的这个男人,在听到这些他无法阻止的事情发生时,心里会多难受?不是什么人,都能在听见、看见这种事时无动于衷。
“岳哥……”不知说些什么好,许松知道岳铮很强大,无论是他的身体、还是他的心里。他现在能说出这件事来,就证明他已经调节好了心态。可自己还是想要以自己的方式给他安慰……
伸出双臂,轻轻环在他的腰上,不敢用力,只想将自己身上的温暖,尽量传递到他身上。
“昨天咱们在城里转了一圈……这里的生活并不好过,不少人连吃的都没有,所以……这种可能性也不低。”比起被人监禁当做泄欲工具,被人当成储备粮,或是直接杀掉吃……头一种可能性简直不能再好。
许松觉得喉咙发紧,默默点头。避难所中,同样有不少人蹲在街角行乞,他们没有胆量离开避难所,只能在这里乞讨,希望获得一些食物度日。人,饿极了,真的什么事都能做出。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可能性……但无论哪一种,最后的结果恐怕都不乐观。”他对于这个避难所的了解还是太少,少到无法判断一个人失踪后的种种可能性。
“嗯,我明白……”即使寻找,也未必能找到什么线索,但即使如此,这一路的交情、友谊,还是让许松决定要帮罗文安一把。大不了,就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
忽然,岳铮抱着自己的双臂用力,他低下头来,有些低沉的声音从许松头顶传来,痒痒的:“还好,失踪的不是你。”
许松的心“噗通、噗通”,猛烈地跳动起来,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他这话的意思莫非真是自己想的那样?!
“岳……哥?”许松的声音有些发颤,昨天自己才彻底想明白自己的心思,可即使想明白了,他也没敢抱有什么期望,只觉得能维持现状,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可现在,仿佛事情正在脱离自己的想象,向着自己最为期待的方向前进,让他兴奋之余,又颇为忐忑不安。
手放在他的背部,黑暗之中,岳铮看向他的双眼带着惊人的光,这种炙热的眼神许松看不到。岳铮犹豫片刻,低下头来,唇几乎就贴在许松额头:“之后在这里行动时,别离开我的视线。这里并不像咱们以为的那么平静。”
许松连忙点头,额头却一下子碰到他的嘴唇,就好像自己送上门去让他亲一样,惊得他忙要抬头向后让去。
可感觉到他的额头贴过来,岳铮忽然抬起放在他背后的手,按到他的后脑上,轻轻地吻在他的额上。
额头上的触感像火一样,一下子将他整个点燃,人像被火寮到似的,从额头那一点,整个人仿佛都燃烧起来。
“跟我在一起吧。”早先他并没打算这么快和他说明的,可今天的事情仿佛警钟一般,让岳铮一下子警惕起来。
虽然他觉得自己和许松或许能够适应异变后的世界,也能找到顺利生活下去的方式,但这个世界却有着强大威胁。来自自然界的,以及,来自同胞的。
刘诗诗有可能是被潜入的异变动物、植物猎食掉,但更大的肯能性却是被同胞加害了。这种事情同样对自己、对许松有着强大的威胁,一个不小心,天知道自己明天会不会死掉?许松会不会出事?
与其后悔没有早早表明心意,还不如现在就说出口……
他知道许松应该也是一样,对自己有着超越朋友的好感,如果能两人执手一起走下去,即使出现什么巨大的危险,那样也能死而无憾。
许松口干舌燥,自己的心跳声此时变得异常明显,血管似乎随时可能破裂。他有心多问一句“在一起是哪种意思?”,可心中却明白,他所说的在一起……应该就是自己想的那种。
脑中一片杂乱,身体却直接作出最直接的反应,头,不受控制般的、在他的怀里、在他的胸口点了点。
在一起?
好啊,那就在一起吧。
之前的种种顾忌、种种担忧,在听到他这句话后全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那些客观因素有什么可担心的?自己想和他在一起,只要脸皮足够后,即使在异变前,也没有外人能阻止得了!
感情一事,除非当事人自己心境变化导致分手。别人的目光、别人的奚落、别人的言语,能算得上什么?只要脸皮厚,谁拦也没用!
只要自己能坚定下去,只要对方也一样的坚定,总找到让两个人共同走下去的方法。
许松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却在醒来后,发觉自己还睡在岳铮的怀里。他的怀抱很温暖,和平时一样……原来自己早就习惯了他的体温。可在彼此表明心意之后,这种温暖中,似乎有多出了许多别的意思,温馨、幸福。
能在这样一个突变的世界中,找到一个愿意和自己共度的人,就算要面对的是世界末日,也能让人有勇气走下去。
岳铮也在差不多的时候醒来,两人在晨曦中视线交织到一起,一时间,竟然谁也不知说些什么好。
才刚刚表达心意,两人多少还有些尴尬,谁都没有率先开口,可交织在一起的视线,却带着一阵阵的灼热,让两人间的气氛愈发暧昧、缠绵。
“爸爸……尿尿……”
“尿尿、尿尿。”
对面床上两个睡眼惺忪的小家伙打破二人间的沉默,两人慌忙起床,披上衣服穿上鞋,去对面床上抱两个小家伙下楼。
带着孩子下楼方便,回到房间中用头天买回来的水洗脸、洗手,再转而取出包中的食物准备早饭。
这中与平时无二的配合、分工,让两人在再度找回原本的心态。就是说嘛,除挑明关系外,两人间的生活模式早就在一路上磨练出来了,根本没必要刻意去想、去研究,只要顺其自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