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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县衙,陈县令立刻招来去大吴村报喜的几个衙役。
“大人,伍家和吴和邦家俱都有府衙的衙役和神武卫的侍卫把守,小的打听了一下,伍家和吴家的人可以外出,但只限于村子里,若要出村子的话,就是府衙的衙役都没那个权力放行,要问询过神武卫的张大人的意思才可,且需神武卫的人一同跟随。”
陈县令摸了摸胡须,沉吟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后,才问:“可有人向京城伍家送信?”
“伍家的管事倒是曾向张大人提出,要给颖惠县主送信,要县主和伍老爷他们回来送伍夫人的娘亲最后一程,不过,小的听说信交给了张大人,张大人说是由他的人往京城送去,至于送没送,小的打探不出来。”
“县主的姥姥已在弥留之际?”
“是,左右怕是就这两日的事。”
陈县令听了,不禁唏嘘,一摆手,打发走了衙役。
在长久的思虑之后,陈县令提笔写了封信,叫来心腹,交待了几句,看着心腹拿着信走了出去。
若不是这一次的事情太大,他何至于连伍立文中了进士都不亲自上门去道贺,念在以往伍家的厚赠和睿亲王的面子上,陈县令写了封信给睿亲王,把文承铭和神武卫查办伍家的事略提了几句,希望睿亲王能因为颖惠县主而对伍家有所照顾。
而且,不管伍家最终有没有事,在他的辖地出了细作,他这个县令怕是得不了好了,只希望睿亲王能看在自己对伍家一直关照的面子上,为自己美言几句,不要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要知道,他这些日子一直强撑着装作无事的轻松,可终究他心里的恐惧有多大,为了妻子儿女,他只能瞒着一切,不叫他们为他担忧,也不能叫手下的人以为他这个县令到了末日,尽管手下的人中没几个意识到神武卫的到来是有多严重。
“大人,大人。”
陈县令烦忧不已时,见衙役去而复返,还大声嚷叫着跑了进来,发怒道:“放肆,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大人息怒。”
“何事?”
“小的听闻县主的姥姥半个时辰前没了。”
“什么?”陈县令一惊,“可曾有人向外报丧?”
衙役摇头,“这个小的不知。”
“人确实亡故了?”
“回老爷,是柳家邻居家的亲戚来出来的消息,绝对不假。”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派人去查探一二,伍家的人不在村子,这柳家的人至少也得给镇上梅夫子家报丧吧,去盯着,看是否有人去报丧,得了消息,立刻来回禀。”
“是。”
衙役刚走,陈县令又想起自己方才送出去的书信,忙又着急地派人去追他的那个心腹,也不用他再另行写信,只叫去追的人带个口信给心腹,提及颖惠县主的姥姥于今日去世的消息便成。
京城。
宇文辙五花大绑地被扔进了天牢,同时,庆宣帝向大殿上的臣子扔下一份急报。
“安东王反了?!”
“安东王反了!”
众大臣面面相觑,无法消化这一震惊的消息。
睿亲王习墨桓出列道:“臣请命立刻出兵,抓拿反贼宇文成宪。”
与习墨桓一样,是从武试的校场突然被传召来的兵部尚书等官员,立刻也纷纷附议。
“臣等请皇上出兵,抓拿反贼宇文成宪。”
“臣附议。”
“臣附议。”
“陛下,应立刻下旨,将反贼宇文成宪之子宇文辙关押。”
庆宣帝已没有方才要发雷霆之怒的样子,淡淡地扫视着大殿上的众臣,幽幽地开口道:“反贼之子已被抓捕归案,现已投入天牢,众位爱卿大可放心。”
“皇上英明。”
抓住了就好,要不然的话,这反贼宇文成宪少了被牵扯的质子,必是要打个你死我活的。哎哟,不对,没有宇文辙这个质子在京城,宇文成宪无所顾忌,可现在有了这个质子,皇上岂会有所顾忌,这说来说去,宇文成宪还是要和皇上斗个你死我活了。
还有人已从方才皇上的话里听出点意思来,这急报刚到,宇文辙便抓捕归案投入天牢了,速度是否太快了些。该是说皇上早有耳目,提前知道宇文成宪要反,便把他唯一的儿子扣押在京城。
这些臣子不知道的是,宇文辙在庆宣帝的监视下,还能从京城逃出去,动用了神武卫和禁卫军的不少人手,今日方才押送回京,当然了,宇文辙这一逃,顺带的将宇文成宪安置的一些联络点和探子曝光了,和宇文辙一起被抓回来了不下四十人。
庆宣帝没去关注大殿上的臣子私底下的暗潮涌动和小心思,直接就习墨桓方才的请命下旨。
“睿亲王另有任务安排,这抓拿反贼宇文成宪一事,着令大同府兵马司督尉关启明、宣抚褚恒、乐亭卫指挥使周澄领兵合力围剿。另,着抚化刘胜严守肃州、同化、漠关,防反贼攻取抚化。京城内外加强防守,具体调度由睿亲王负责。”
“是,臣遵旨。”
……
杏儿听到门声一响,诧异地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丈夫陶威,愣了愣,才起身上前问道:“今日怎地回来的这么早?”
陶威张开双臂,杏儿没弄明白什么意思,依旧诧异地看着他。
“为为夫宽衣。”
杏儿又是一愣,瞥见陶威略带疲倦的面容,还有他衣衫上的斑斑血迹,顿时担心地抓住陶威胸前的衣襟,一双手开始摸索道:“你哪里受伤了?”
陶威不想因为要享受一次杏儿为他宽衣解带,便叫杏儿有了误会,赶忙说道:“没受伤啊。”
“谁说的,没受伤怎会衣衫上有血。你可别骗我,快叫我看看,哪里受伤了。”
陶威这才反应过来,抓住杏儿叫他有些心猿意马的小手,认真地对杏儿说:“真没受伤,那是审犯人时,不小心被喷到的,不是我的血,是犯人的。”
杏儿仔细地看了看,果真像是喷溅上的血迹,这才吐出一口气,后怕地皱了皱眉头,“吓死我了,以为你又受伤了呢。这是要沐浴吗?”
“嗯,你丫环我已吩咐过了,热水一会儿就送来。”
也许是因为方才吓到了娇妻了,后面沐浴时,陶威没好意思叫杏儿给他擦背,只快速地泡了个澡,便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从后堂浴室走了出来。
“夫君,我有事想问问你。”
杏儿给陶威擦着头发时,终于还是忍不住地开了口。
陶威半闭着的眼眸一动,只是杏儿没有注意到,就听陶威说:“你问。”
杏儿想了一想后,才把组织好的语言说出来。
“这些日子你这么忙,可是公务繁重?我不是要过问你公事上的事,我就是想跟你说,能不能你在忙的时候,提前派个人给我带个口信,好叫我知道你回不回来用饭,或是何时回家。”
“嗯,我知道了。”陶威睁开眼睛,拍了拍杏儿的手。
杏儿见陶威并未因为她的要求而觉得她在管他,还这么痛快的应允了,一时间,心里高兴,替陶威擦头发的动作更加轻柔了些。
陶威自是感觉到了,不免也是心下一松,他还以为杏儿要问伍家的事,看来,是他多虑了。要么是颖惠县主一家还不知道神武卫查北戎细作的事会与他们有关,要么就是颖惠县主和自己一样,对杏儿有所隐瞒。
“近来在忙那些贪官的案子,故而会回来的晚些,嗯,你放心,只要我稍有空闲,能按时归家的,我便会按时归家。”
“好,我晓得的。”
“嗯,还有一件事,你听了不要害怕,也不要与别人议论。”陶威想了一下,还是把安东王宇文成宪谋反的事说了给杏儿听。
终了,叮嘱杏儿道:“家里仆从不多,我有空会找几个会武的人来守门户,你平时无事,也不要随意出门,要采买什么,就吩咐下人去买。”
“哦,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多买点粮食来,要是真……”。
杏儿想,要是安东王真打到京城来,那粮价一定会涨价,还有油盐这些东西,对,药材也得备一些防身。这都是跟如花平时的“教导”学来的,有战事时,物价上涨,粮食定是首当其次的。
陶威没想到杏儿还会想到这一点,不由地对杏儿有些刮目相看,点头应了一声:“好。”
杏儿见陶威同意了,立刻就想着找时间去找如花,如花京郊有田地,去年的粮食没卖,从她那儿买些回来,比去城里的粮店买要便宜的多。肥水不留外人田,既然一样要花银子,还不如叫如花赚她的钱呢。
杏儿此时想着买粮的事,却从未想过宇文成宪谋反是件极大的大事,有可能举国上下会陷入战乱之中,当然,这种事也不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忧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