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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杏儿从如梅那儿知道楼氏提议要柳氏给如花办个生辰宴，请蒋小姐母女和一些如花上次在京城新结交的小姐来热闹热闹。只不过，如花没有答应。
“就她事情多，如花的生辰咱们一起热闹热闹多好，哪里需要请那些只做面子活的人。如花，你没应承她就对了。”
杏儿又扭头对坐在桌前的如花说着。
如花把才办好的蜂窝煤厂的红契收到盒子里，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杏儿。
如梅对杏儿说的话直摇头，想了想，还是劝了句：“杏儿，二伯娘再怎么说都是长辈，你以后说话还是客气些，别叫人拿了你的短处，说你没礼貌。”
杏儿见如花听了如梅的话又看了自己一眼，顿时这面子上下不来，就沉了脸，别过头去，嘴里不饶地说了句：“到底是嫁了个解元郞，这说起话来都带着教训了。”
如梅一抿嘴，呐呐道：“我没教训你的意思，我是好意。”
如花见杏儿恼上了如梅，不禁摇头，这样性子的杏儿，是什么魅力能叫黎泰和陶威都向她求亲呢？尤其是陶威那个人见人怕的。
“杏儿姐，听二伯说，你把黎家和陶家的提亲都拒了。”
果然，听了如花的话，杏儿立时吸引了注意力，暂时把对如梅的不快给忘了，问如花：“我爹跟你说的？”
如花点头。
“那我爹有没有说他怎么跟人家去回话？”杏儿经过一夜的思索，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黎泰和陶威都不是普通老百姓人家的，她拒了他们的求亲，别到头来得罪了人家，要他们给她爹脸色看或是恼了她爹说些不好听的话，那她爹不是要为了她受气嘛。所以她才会担心起来，想着她爹要怎么回话才能不惹这两人对她们家生出怨来。
“二伯没说。”如花摇头。
杏儿咬了咬唇，犹豫着对如花说：“如花，我爹他没见过比县令还大的官，黎家那边倒没什么，直接跟黎公子回话说我高攀不上他就成。可陶大人那边，他那个威严的样子挺吓人的，我怕我爹会……你能不能想个办法，帮我把陶大人那边给拒了，别叫他因为这事怨上我们。”
“杏儿姐，其实吧，我觉得只要是你拒了他们，不管怎么补救，这两个人你都已经惹下了。你要知道，也许在他们看来，他们的身份地位，根本就没想过你会拒绝的。如今，你要想不得罪，咱只能冒个险，就以他们两方为对比，全拒了的话，他们谁都没如意，心里也能平衡。当然，这只是咱们往好了想。若他们心眼小些，怕是两个人都会不高兴。黎泰那边好办些，我觉得他跟你求亲的目的不单纯，听堂姐夫和桔子姐说的，他该是想通过你和我攀上关系，从而做些生意，更或者是从而攀上灏亲王。要知道京城现在最火的生意便是我和灏亲王合作开的那个娱乐健身室。”
“那陶大人那边？”
“陶威这边比较难，他那个人是个有仇就报的，为人狠辣又做事不留余地，要不然也不会短短几年就坐上神武卫副统领的职位。而且，他这人吧，人们虽怕他，可又不得不巴结他，因为他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谁也不敢得罪他。你也知道他前未婚妻的事，他本身也有煞星的称呼，可他前未婚妻出了事后，多少人家还想着把闺女送到他府上去，要不是他直接扔了两个人家的闺女出来，怕是他家的后院都该满了。”
杏儿和如梅听了，讶异地叫了一声：“啊！真的？”
“嗯，以前是他在外执行公务，不常在京城，去年底他回京，皇上今年给他指了婚，那些打着送女人给他的人家不敢有所动作。自他前未婚妻出事了，这不，过了没多久，那些人家就开始想给他塞女人，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他把两个女人扔出门，吓得那些人家不敢再动心思。这还没完，他又把送他女人的人家连查带抄的，全都送到牢里去了。”
杏儿一愣，“为啥送牢里？就因为人家要把女儿嫁给他？”
如梅似乎是明白点什么了，便说：“难道那两家犯了事。”
“是啊，陶威本就是神武卫里的悍将，折在他手里的大小官员不计其数，只要他想，那些人岂会是干净的，这下好，就因为要给他塞女人惹了他，他便干脆查了人家的过错，投进大牢里了。所以我说，二伯要跟他回绝提亲的事，他不报复的可能性为零。除非……”。
“除非什么？”杏儿急问。
如花看着杏儿。
“哎哟，你快说啊，除非什么？”杏儿一想到她曾经见过陶威一身鲜血的模样，想着倪九说过陶威杀过不少人的事，就是一阵后怕。
“除非啊，除非他是真心实意地向杏儿姐你求的亲，他看中了你，真心想娶你为妻，也许，二伯拒了他，他会因为你不报复你们，而且，为了娶你，说不定他会低下身段，巴结二伯，向二伯表达他的诚意。”
如花的一番话叫如梅吃惊地张了嘴巴，杏儿也差不多，只不过，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一双眼睛里闪动着诧异、复杂、犹豫、羞涩等等情绪。
如花再接再厉地又对杏儿说：“杏儿姐，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也许，这位陶大人真的是心悦于你，才会在黎泰求亲的当口说出了也要求娶你的话。你想想，他老去王码巷的宅子吃饭，难道就是为了那么一顿饭吗？”
杏儿垂了眸子，如花看不到她此刻的眼神，却能看到她紧握着的双手，无不在显示着杏儿此刻的紧张。
“我听你和桔子姐说过，他救了你们，你们因为感恩，所以每回他来时，你们都倾力接待。而我也听说，他每回来时，话都不多，却又说他是来找堂姐夫聊聊的。这不是很奇怪的吗？就算他是找堂姐夫聊天，又是因为你的手艺好，为了那一顿饭上的门。但他还给你们送东西，你出餐点车他又时常巡视到那儿，这也太巧了吧。”
杏儿抬起头，“这话是汪婆子说的？”
如花没点头，也没摇头，算是默认。
事实如此，杏儿也不是要指责汪婆子跟如花说这些事，毕竟汪婆子本就是如花的下人。可是，杏儿的心有些乱了，她昨天之所以能跟她爹说了回绝两个人的话，是因为她只想到了黎泰和陶威的身份，和她门不当户不对的，她根本没往深处想，没有想过他们是不是真心的。
现在，如花把事情这么一摊开来分析，杏儿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滋生了出来，有些事不经人去想去分析，有时候，一件事要是多想想，就能发现其中的不同。
“二伯他们今天出门去逛，我瞧着，二伯心里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绝，心里有些烦，所以才想着出去透透气的。”如梅在边上说了几句话，叫杏儿更是皱紧了眉头。
“我回屋了。”杏儿有些慌乱，心里像猫抓一样，逃也似地和如梅姐妹说了一声便跑了。
如花瞧着杏儿跑走的身影，心中暗想，看来还真是有情况啊。
如梅见屋里只剩自己和妹妹，便不好意思地说：“如花，我没赞同二婶的意见要给你办生辰宴，你不会生气吧？”
如花转头看向如梅，摇了摇头，“没啊，生什么气。我知道大姐你的担忧，大姐，你别担心，有张嬷嬷教给你的那些，以后姐夫当了官，你一定能胜任官太太的身份的。”
如梅点点头，为如花的善解人意而感动，“大姐真是没用，以前跟着你也和人打过交道谈过生意，可自打嫁了人，你姐夫来京城考春闱，我这心就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你姐夫要是高中了，我不能给他丢脸的。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和那些官宦人家的小姐、夫人打交道。张嬷嬷教我和娘，我看娘都适应的很好，学的快，我越想学就越觉得自己不如别人。听二婶说要你请官家的小姐和夫人来庆生，我就紧张得要命，害怕自己给你丢脸，给你姐夫丢脸。”
“我知道，所以我说姐你别担心，凡事要往好的方向看，就算你什么都不会，你还可以学啊，我找找人，请上几个有经验的宫里出来的嬷嬷，给你和娘都上一两个，有她们这些见惯了场面又有能力做事的嬷嬷在旁指点着，你和娘一准能当好官太太的。”
如梅一听，红着脸一笑，“你又打趣我和娘，什么官太太，我还是觉得当个平头老百姓的好，不用成天想着怎么和那些夫人、小姐打官腔，说着场面上的话，还得时刻想着她们话里真正的意思，不能被她们给绕进去，太累了。”
“呵呵，姐，你……”。
“乡君，二老爷受伤了。”
如花正要说什么，就听到屋外巧冬的声音。
如梅和如花同时站起身，如花出声询问：“二伯怎么了？”
“陶大人送二老爷回来的，二老爷似乎被人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