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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韩王府。
“王爷,属下抄录了一份颖惠乡君写给皇上防雪灾及修水渠储雪储水的折子。还花了些银子,从一个内侍的嘴里,得知颖惠乡君也曾在皇上面前阐明为何今冬会有雪灾和明年会出现干旱的论断。”
宇文翌拿过那份抄录的折子,一目十行,快速地看完。
“她是如何跟父皇说的?”
暗卫如实回道:“颖惠乡君说,有几位经验老道的老农依据他们数十年务农观天气的经验,今年的第一场雪会比往年提前了一个月左右,如果一下雪就连着下四、五天,下的雪有一指深的话,那今冬极寒,北地的大雪不断。而且,来年的雨水肯定就会减少,要是老天爷不给人活路,只怕就会遇上旱灾。”
宇文翌轻弹着手指,暗卫停下来,看着宇文翌。
“她的意思是今冬雪多,明年就无雨水。”
“颖惠乡君是这个意思,她对皇上言明,说天上的雨水都是有数的,雪是雨水因天冷而冻结为雪的,今年要是提前下了那么多的雪,那天上的雨水就少了,等明年开春雪化为水,河水一定会上涨,而往年入夏时正是雨水最多的时候,天上的雨水已在冬时都下成雪了,就不会有多余的雨水往下掉,故此,这天气就会炙热无雨,自然就会发生旱情。解决的办法,就是提前防止雪灾的发生,还有提前做好明年干旱的准备,开渠挖沟储存今年的雪水,还有把河水引入挖好的沟渠里,以防止春时雪融时河水上涨淹了田地。”
?看宇文翌听得认真,暗卫继续说道:“就连此次皇上下旨追收官员家眷经营店铺的税钱,好像也与颖惠乡君有些关系,内侍听到一句,颖惠乡君曾对皇上说,她可是一分钱的税收都不曾漏交过。”
“本王记得上次习墨桓见过父皇后,父皇手里就有了千里眼,在那之前,习墨桓可是与颖惠乡君来往密切的。”
暗卫略一想,回道:“时间倒是对得上,睿亲王、颖惠乡君身边的侍卫功夫不错,属下不敢近前打探,故而并未见到是不是颖惠乡君把千里眼交给睿亲王的,也有可能是颖惠乡君叫睿亲王的侍卫转交的,属下记得睿亲王的侍卫、小厮曾经见过颖惠乡君。”
宇文翌提起千里眼,是因为,借着用千里眼这一新型的作战助器,庆宣帝揪出了两个安东王安插在御林军和兵械所的探子。安东王妄图染指千里眼的行动失败了,现在,因为安东王,庆宣帝把千里眼全部收归在自己手中,只除了习墨桓和几个庆宣帝的心腹将领外,就连原本他们几个皇子可以拥有千里眼的资格,也都被庆宣帝给剥夺了。
也是因为兵械所御林军这么重要的两个地方,都有安东王的人,庆宣帝越加的意识到自己也许真的没有完全的把握能掌控住这个有反意的异母兄弟,于是,也许就是为了准备好与安东王一决高下,庆宣帝下旨征兵二十万。
宇文翌沉吟了半刻,对跪着的人吩咐道:“继续追查御龙令牌。”
“是。”
暗卫正准备离开,宇文翌又急声问道:“本王记得你们曾跟本王说过,出海远洋的商船上有不少面生的护卫。”
“是,那些人出现的有些突然,依属下看着,其中有不少的功夫应与属下在伯仲之间。”
宇文翌觉得脑中闪过一道光,快的叫他抓不住,但又觉得好似很重要。
“那些人只出现在了颖惠乡君和睿亲王的商船上?”
“属下不确定,因为白凌飞商船上的护卫中也有几个功夫不错的。”
宇文翌抓不住方才的灵光一闪到底是他想到了什么,思索了半晌后,有些可惜,他注意到这事的时间太迟,以至于现在无从查起,那些商船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有没有命能回来。
“派人守在海州、泉州,只要那些商船回来,船上的所有人,你们都给本王查清楚。至于颖惠乡君身边那几个功夫好的护卫,再派人去查,本王不相信他们的户籍是真的。”
“是。”
黑青峡卫所。
伍立文一脸铁青地看着有些局促不安的二儿子伍志学,只三天不见,志学此刻穿着下等兵的兵服,头发胡乱地束起来,头发上还沾着不少的草屑,原本就不算白净的脸庞冻得又红又黑,裤腿上还扯开着一条口子,看上去就是被树枝给刮破的,原本应该穿在他脚上的那双鹿皮靴不见了,现在志学穿着的是一双破着洞的布鞋,还是单布鞋,不是棉的。
伍立文又气又心疼,冷声问道:“你一定要从军吗?”
志学猛地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明显是震怒的父亲,又用余光瞥了一眼在旁边抿着嘴巴不说话的二妹如花,眼神闪了几闪后,还是坚定地一点头,说道:“是。”
“我不同意,你娘也不同意,你大哥、大姐,还有如花和志曦,我们一家,你爷爷家、姥爷家,他们也不会同意的。”
“爹,我……我是觉得我应该属于战场,我想从军。一个男人的荣耀,应是手握长刀,鞭策战马,迎接敌人的箭雨,昂然奔驰。我想在军中打出一片天地,争一份属于自己用双手拼出来的荣耀。”志学认真地看着伍立文,虎目中的光泽让人动容。
属于战场吗?
如花微微一愣,自打她到了伍家,就时时听到这位二哥话里话外表达出他对战神习墨桓的崇敬,看来,志学在崇敬习墨桓的同时,他也是有一颗以当兵打仗为荣的心的。
伍立文急道:“胡闹,你都考上秀才了,只要继续好好读书,三年后又可以考举人,还能考进士,将来做个官不是更好吗?就算当不了官,你也可以打理打理如花给你的作坊,做做生意,种种田,娶一个好姑娘生孩子,平平安安的,这不好吗?有什么比命重要的?你去当兵不是去送死吗?”
志学皱着眉头,不肯低头。
“人家因为要征兵,躲都来不及,咱村里被征兵役的人家,没钱的都找咱家借了钱交了二十两银子,花钱买个不去服兵役,可你倒好,堂堂的秀才,一届书生,居然自己跑上去报名参军。你,你想气死我和你娘吗?你知不知道,你娘为了你参军的事,都气昏了过去,如今还在客栈里躺着呢,要不是她病得起不来,她哪里不会亲自跟着来带你回去。”
志学听闻娘病了,也是担忧,问:“娘她瞧了大夫了吗?有没有大碍呀?”
伍立文气得不跟志学说话,如花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娘看了大夫了,没有大碍。”
“爹、二妹,是我不对,我不该不跟家里说一声,便跑来报名参军,我为这事向你们道歉,向娘道歉。不过,我不跟你们回去,爹,我跟你说的是真心话,我想参军,我想一步一步的靠我的本事,在军营里历练几年,只要我努力,我一定能挣一些军功,将来给娘请个诰命。”
伍立文哆嗦着手,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志学,“爹当年迫不得已入伍,几经生死才能留了一条命回家,军功哪里是那么容易挣的?要挣军功就得冲在前头,可打仗的时候,冲在前头的人又有几个能活下来的?就算你运气好,大难不死,可你只是个小兵,杀敌的军功又怎会落在你的头上?”
伍立文说的是实话,武将比文臣要辛苦危险百倍,武将要想一步一步地挣了军功升职,除了要有杀敌的真本领和被老天爷照顾着的好运气外,还得盼着上司不是个占属下军功的人,要不然,哪里能那么容易地拼了性命后,就能把杀敌的功劳算在一个小兵身上。
“爹,我不怕死,也不怕苦,不怕难,只要我杀的敌多,我就能挣军功回来,你相信我。”
“我不相信,也不想相信,你听爹的话,你要真想当武将,你就跟爹一起去京城,虽说你参加不了武举了,但爹去找人,请冷侍卫帮帮忙,给你在京城的哪个军营里找个缺,如花,是不是,爹听你说过,京城里是不是也有那些不用上战场杀敌的兵,当个侍卫也成啊。”
“如花,二哥想凭真本事,武举参加不了了,哪里能花钱低头求人去说项把我弄去当侍卫什么的,二哥可没那么没志气。”
如花看着一脸恳求的志学和满眼担忧的伍立文,一时左右为难,不知该站在谁的一边,替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