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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京城的一国之君庆宣帝在权衡着给习墨桓娶伍如花的利弊。
大吴村这边的伍立文家,却在忙着给家里的老大志勤准备婚事。
六礼已过一半,不是因为要忙着秋闱的话,纳征一礼也是该早早地把聘礼送了去的,虽说纳吉时,伍家除了活雁送了两只外,还送了不少东西,但真正的聘礼是要在秋闱后纳征一礼时送的。
这次伍立文和志勤去了韦家庄后,见了韦秀才才知道,韦秀才得知女儿韦锦云出事,没收完租子就急匆匆地赶回家里,那个时候,韦锦云已带着两个家仆在卫四的暗中保护下到了西州府的南安县表姨婆家里。
带话的人说的不清不楚,韦秀才不知道女儿出了何事,突然回到家中,那严氏竟然颠倒黑白,只说伍家被人告上了公堂,罪名已核实了,伍家父子三个更是被夺了功名,伍志勤挨了板子也得坐牢,还有伍立文更是被判了砍头。还说为他们两家说媒的彭田县县学的夫子也出面来说项,要他们和伍家退了亲,免得被这一家子不孝不悌、罪大恶极的人给带累了。
韦秀才当时一听,本就身体不好的他一想到自己疼爱的闺女竟遇上这样的一家人,还订了亲,立刻就一口血吐了出来晕了过去。
等韦秀才醒来,已是第二天,这才发现从他回家到现在,都没有见到自己的闺女韦锦云,一问在旁边殷勤伺候着自己的严氏,严氏又是一通谎话,说是韦锦云得知自己订亲的对象是个穷凶恶极的杀人犯的儿子,还品质败坏的是个不孝子孙,一时难过,便带了人负气去了颖州府,想来是去找伍家的小子当面了断去了。
不见了闺女,当后娘的不着急,当亲爹的韦秀才可不能不着急啊,何况,这个闺女还是自己一直疼爱的宝贝。无奈何自己的身体太差,这次又气又急的吐了血,躺在床上翻个身都觉得胸口疼,想去找闺女都不行。只好召来了家里的家仆,想着叫他们去追查韦锦云的下落,把她带回家。
严氏看着被叫进屋里的家仆,心中便是暗暗记下了,哪些人是丈夫的心腹,以后要怎么想办法把这些人给赶出去,丈夫死了后,这些人仗着丈夫的遗言,会把她们母子不放在眼里,坏她儿子继承全部家产的事。她可是知道的,丈夫要是快咽气时,定会给心腹的人把给韦锦云的银子偷偷地安排好的。这韦家的家产,怎么能分出去给那死妮子呢,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而被韦秀才召来的这几个家仆,自是多多少少了解点真实的情况的,也不敢隐瞒韦秀才,便把严氏要送韦锦云去当妾,和韦锦云发生过几次争执,后来韦锦云突然就带着人走了的事回禀给了病中的韦秀才。
韦秀才再次被气得晕了过去,严氏为此还差点把这几个家仆给打杀了,幸好这次韦秀才一经大夫的救治,便醒了过来,把这几个家仆从棍棒之中救了下来。也是韦秀才关心则乱,沉下心慢慢地一想,才觉察出自己是被严氏给骗了。
对于严氏,韦秀才作为枕边人,相处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又怎会不知道严氏的心思。所以,只需他仔细一想,就知道严氏和那几个家仆的话,他应该相信谁的。
既然闺女韦锦云走时带了两个家仆,那么应该去亲戚家的可能性比较大,韦秀才改了主意,把那几个家仆叫了去,又是一番安排,兵分两路,一面去关系好的亲戚家找韦锦云,一面去打听伍家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这去颖州府打听伍家的事情的家仆还没回来,伍家父子就上了门,韦秀才从志勤嘴里,才知道严氏背着自己,差点把自己的女儿送到了那个大户人家去当妾。韦秀才又羞又气,偏偏他还发不出火来,害自己闺女的是自己娶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给他生了个聪明伶俐的儿子,他唯一的儿子。
当着亲家伍立文和准女婿伍志勤,韦秀才的脸一变再变,终是压下心头的千头万绪,只为闺女的将来着想,还是问了伍家父子他们的官司的事,不管怎样,丢丑已丢了,叫亲家知道了他治家不严,他没脸是没脸,但还需要从他们嘴里亲耳听到他们家官司到底是个啥情况。
韦秀才刚刚想好的,只要伍家的事不像严氏所说,志勤还是个好小伙子的话,等找到闺女回来,问了闺女的意思,他便把闺女的亲事提早给办了,他不怕严氏再捣乱,就怕自己的身子会不争气,没把闺女嫁出去前就去见了阎王爷,那样的话,他可真正的对不起自己的闺女和临死时还再三嘱咐他要好好照顾闺女的前妻了。
“九月初六一早就出发,九月初八就能把聘礼送过去,至于成亲的日子,年前有三个好日子,一个是九月二十六,一个是十月十八,还有一个是腊月初二,正好是如花生辰的那一天。志勤娘,你觉得哪个日子好?”
柳氏忙了一天,听到丈夫伍立文问她,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伍立文,说道:“幸好这聘礼准备的七七八八的,如花又正好从京城和海州带了些好东西回来,要不然赶的这么急,我连这些聘礼都准备不了。你说说你,走时说的好好的,明明想着把亲事给退了的,你却顺着志勤的心意,尽给我找麻烦。”
瞪着伍立文,柳氏手底下不停,还在摆弄着一桌子的东西,挑选着要给未来儿媳妇送的聘礼首饰,心里也在盘算着三个日子,想来想去,都觉得太紧张了。可又觉得早点娶了媳妇回来,儿子志勤高兴,她老娘冯氏也高兴。
“如花说了,今年天冷的早,冬天还会有几场大雪,说好了咱们一家早点去京城,你也好准备春闱,免得正月里出发时,雪天里的路不好走,天又冷人受罪。那只剩九月二十六和十月十八两个日子可选了,可这两个日子都太近了。”
伍立文听着妻子的埋怨,只好把目光望向坐在柳氏身边的两个闺女如梅和如花,如梅歉意地看着伍立文笑了笑,不善言词的她此刻可劝不了她娘。如花收到伍立文求助的眼神,倒是认真地想了想。
“娘,建这个宅子的时候,便是考虑到大哥二哥和志曦他们将来娶媳妇,一人一个院子。房子是新的,不必再建房子就省了不少时间,再说了,家里的人多,需要准备什么,只要吩咐手底下的人去办就成,人多力量大,不管你选哪个日子,都能把大哥的婚事办的风风光光的。”
伍立文听了如花的话后,立刻笑着讨好地对柳氏说:“是哩,是哩,如花说的对,咱的房子是新建的,家里人又多,到时再找大嫂、二嫂、弟妹她们都来帮你的忙,把婚房收拾收拾,一准能把婚事办的风光。”
“去,就收拾个婚房就能办一场婚礼了?那酒席要不要准备,请哪些客人来要不要费心去想,请柬要不要写,这些都不是事吗?”柳氏说着,气得又瞪了伍立文两眼,看到一旁的如梅,提高了声音说道:“我原本的打算是先把如梅的婚事给办了,女孩子不像男娃,早一点出嫁也好,我娘她也是怕她有个三长两短的,才催着孩子们早点婚事的。虽说我说这个不吉利,但我不是想着,外孙子、外孙女到底不像孙子辈的,守孝只需个三个月便成,也影响不到志勤办婚事,要早办的还该是如梅的。可你倒好,把志勤的要定在年底前办了,那如梅呢?岂不是要等到明年去了,我娘她,她的身子越来越差了,她说她这个冬天怕是熬不过去了。”
柳氏说着,想起母亲冯氏越来越消瘦的身体,难过的痛哭起来。
如梅和如花赶紧地劝着柳氏,如梅更是红了眼,也不知道是为姥姥难过,还是为自己的婚事担忧。
伍立文叹着气,说道:“你要真不想这么早给志勤把婚事办了,那就明年,明年再办,左右这一回咱们跟韦家表了态,韦亲家也透了底给我,只要他管着他媳妇不再生事,什么时候办婚事咱们定也是成的。”
柳氏听了,擦着泪,拉着如梅的手,对伍立文说:“一楠也要去京城参加春闱,咱们先把一楠和如梅的婚事办了,到时候一楠去京城时,正好和咱们一家一起去,也能带上如梅。我瞧着九月二十六的日子太赶了,咱们和梅家商量一下,就给他们定了十月十八的日子,如梅三朝回门后,咱们一家就往京城去。”
伍立文张了张嘴,实在是说不出反对的话来,他是听了柳氏的,去韦家庄看韦家的情况,也存了要跟韦家退亲的打算的,可儿子志勤不乐意,非韦家姑娘不娶不可,他这个当爹的,又听从了儿子的意思,又有韦秀才说明了他的态度,伍立文这才和韦秀才敲定了两个儿女的婚事依然作数。
韦秀才说他的身体不好,想着把女儿早点嫁过来,志勤也想早点娶韦锦云回来,把她从严氏的手底下救出来,所以伍立文和志勤商量着把婚事定在年前的,可谁想,柳氏这一回却是铁了心的要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