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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喂,你这读书写字的手不想要了。”
黄捕头在志勤的拳头敲在大鼓之上前,堪堪地将志勤的胳膊拽住,扯在怀里抱着不放。
伍立文、志学、东子和成季礼、二河才发现志勤的举动,都是一惊,也因为黄捕头阻止了志勤而心里又是一松。
“志勤,你疯啦?”东子叫道。
伍立文放开东子,帮着黄捕头把志勤给拉回来,这边成季礼害怕志学有样学样的也去用手敲鼓,扯了一把二河,叫他和自己一起把志学的两条胳膊也给抱住。
“你们在干什么?”刘师爷也听了衙役的禀报,出来一观动静,见除了黄捕头外,其他的人皆是伍立文那边的,顿时冲守门的两个衙役招了下手。
刘师爷冲跑过来的衙役怒道:“没点眼力介,没看到黄捕头一人需要帮忙吗?”
黄捕头抱着志勤胳膊的手一松,急忙对志勤小声地说:“知道你们父子冤枉,可这口气你们也得先咽了,等几日再说,别为了那些人断了自己的路。子告父要打板子,你们哪一个能受得住二十板子,再别说你们还想着参加秋闱呢,听我一句,先忍忍,再想别的办法。”
说完,黄捕头冲刘师爷笑了着道:“没事,没事,师爷不必紧张,他们父子不过是来问问,看何时再开堂公审而已。”
黄捕头为伍立文父子打马虎眼的时候,志勤冷静下来,扯着伍立文走到志学跟前,冲成季礼说:“二掌柜,这里的事你去和他们斡旋一番,我们先回去。”
回过头,又对黄捕头先报以感激的一个微笑,这才说:“是啊,我们只是来问问,二掌柜,正好刘师爷出来了,家里还有些事,我们先回去,你这边问问刘师爷。”
成季礼了悟地点了下头,立刻放开志学的胳膊,迎着刘师爷就走了过去。
这边志勤对志学和伍立文小声说道:“先回去。”并对二河使了个眼色,二河没有放开志学的胳膊,直接拉着志学往马车那儿走。
伍立文被东子拉着,和志勤一起快步跟在了志学和二河的身后。
成季礼这边已和刘师爷笑着寒喧起来,刘师爷的眼神在离开的伍立文父子身上扫了几眼后,便专心与这位笑呵呵的成大掌柜的打起哈哈来。
文承铭见到刘师爷向他回禀伍立文父子在衙门前的奇怪之举时,已过了半个时辰。
“哦?师爷可知他们父子到底一大清早的来府衙为何?”文承铭觉得,刘师爷特地来禀明此事,必是发觉了些什么。所以,他不认为伍立文父子只是为了问何时再公审才来的。
刘师爷沉吟了一下后,才道:“大人,依小人猜测,他们该是想击鼓鸣冤,反告伍和贵。”
文承铭眼眸一抬,看着刘师爷,仔细想了想,倒也明白伍立文他们会如此做的目的。
“呵呵,二十年的养育之恩,这伍立文还真是铁了心的要摆脱伍和贵一家子呀!子告父,二十板子,他倒也下得了狠心。”
“非也,若真下得了狠心,也不会在衙门前争闹不休,终是没有胆气真击了鼓。”
刘师爷问过黄捕头和守门的衙役,黄捕头是刻意的隐瞒,而守门的衙役是只看到伍立文父子在争闹,并不知他们争闹的缘故。所以,刘师爷凭着猜测,也只推断出伍立文是想击鼓鸣冤,而伍志勤和伍志学因为怕他爹这样做连累了他们,才会阻止伍立文,三人才有衙门口争闹的一出。这也是刘师爷不了解伍家父子的真性情,以为志勤和志学是自私怕事之人,才有如此的推断。故而他没有猜出是伍家父子三人互相争着要鸣鼓的。
不过,刘师爷能猜出伍立文是来状告伍和贵的,这一点却是准确无比。倒也叫文承铭意识到,将来他判案时,怎么判才是伍立文最不愿意接受的。
“子不言父过,子不嫌母丑。生恩没有养恩大。如今看他们父子三人的作为,本官只是免了他们今年参加秋闱的考试资格,看来,还是太便宜他们了。如此无德无品之人,纵使才华横溢,才高八斗,又岂能为君所用,为民造福。”
刘师爷只躬身听着,并未回话。
文承铭道:“本官要修书一封,将此三人的劣行禀名巡按大人。”
刘师爷微垂着的眼眸里眼神一闪,知道文承铭的意思,他这是要革除伍立文父子三人秀才的功名。思之觉得不妥,刘师爷腹内打好稿后,才抬眸对文承铭说道:“大人,此事尚且不急,有些一案,本就对他们父子的名声不好,等漓县那边的新证过来,大人判了案后,再向巡按大人奏明此事,依据也多些。”
其实在文承铭拿起笔时,就有些后悔他的决定,如今刘师爷一劝,他马上接嘴道:“嗯,师爷想的周全,到时他们不孝不贤的证据放在巡按大人的案头,也好过本官一堆的解说。”
等刘师爷出去,文承铭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来,打开信封,取出信纸,看了两遍,找了火折子正要烧了信,想了想,犹豫了半天,吹熄了火折子,又将信纸折好,放进信封里,贴身藏了起来。
伍家在颖州府买的大宅子里,族长、吴立山、吴和邦等人从东子嘴里得知衙门口发生的事后,吴和邦一下子身子一歪,吓得伍立文和吴立德、吴立武三兄弟急忙上前去瞧。
吴和邦却是半眯着眼睛,被志勤喂了半碗茶后睁开了眼睛,抬手一个耳刮子就扇到了伍立文的脸上。
伍立文被打的脸一偏,望着恼怒的父亲,伍立文立刻跪下来。
“爹。”
志勤和志学见状,跟着伍立文一起跪下。
吴立德和吴立武看着,想劝吴和邦两句,可看到他爹的脸色,没敢说话。东子只好半跪在吴和邦的腿跟前,为姥爷顺着胸口的气,说道:“姥爷,您别急,三舅没事,我们没击鼓就回来了。”
族长叹了口气,说道:“和邦啊,你岁数大了,可别和孩子们置气。这些孩子都是有出息的,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想开些,他们不是知道错了嘛。”
吴和邦颤抖着手,指着伍立文父子三个,半晌才说道:“族长老哥,为了叫家里出个读书人,我和他娘狠心将他过继出去,为的就是他和孙子们有个好出路,有机会读书考科举。可谁知道,他的日子过的并不好,我和他娘知道了后有多难过,我们后悔,我们当年不该送他去伍家的。就算咱族里不能科考又怎样,只要咱守着那几亩田,有口饭吃,也成啊。至少他在身边,至少他还好好的。”
喘了口气,吴和邦继续说道:“可他呢?你这书都读傻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去告他,你去申冤了,你却瞒着我们,不跟我们说你会挨二十板子。二十板子啊,你不要命了?板子打在身上不疼啊?你想叫我和你娘伤心死啊?”
“爹,我没有,儿子怎能叫爹娘难过伤心呢?儿子不会有事的。”伍立文红着眼,磕着头说道。
“你个混帐东西,还敢说没事?”吴和邦又指着志勤和志学说:“怪不得他们也瞒着我们,原来是跟你学的。”
族长也对伍立文说道:“立文,这真是你做的不对,我们到底是乡下来的,对律法不清楚,不知道你这一告还得挨板子,你怎么能不告诉我们几个呢?要知道要挨板子,我和你爹还有你立山大哥,你二哥、小弟他们,都不会叫你们去的。”
“三哥,二十板子再打得轻,你也得伤筋动骨的,就算恢复你考试的资格,你也考不了啊!到时,志勤和志学他们又担心你,就算进了考场,心里有事,也考不好。”吴立武幼时最是和伍立文关系好,知道伍立文今天差点挨了板子,也是急得就责怪起伍立文来。
屋里正在声讨伍立文,成季礼已从衙门回来了,看二河在院子门口站着,就问:“二河,老爷他们可都在屋里?”
二河点头道:“是,都在呢。”
“通报一声,我有事跟老爷说。”
二河往屋子门口走了几步,高声叫道:“老爷、少爷,二掌柜回来了,求见老爷。”
志勤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二掌柜去偏厅稍等片刻,我爹一会儿就过去。”
成季礼应了一声,急忙去了偏厅等伍立文。
约摸两刻钟的时间后,成季礼见到了伍立文,看伍立文双眼微红,成季礼心下讶然,面上未敢表露丝毫,忙见了礼。
伍立文问:“衙门那边怎么说?”
成季礼躬身回道:“那边只说要等从漓县伍家村带证人和证据过来。”
伍立文神情疲累,揉着额角点了下头,道:“知道啦,铺子里忙,你回铺子去吧。”
成季礼却没走,对伍立文说:“老爷,我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人,他叫我带话给老爷,说是案子的事不用老爷担心,最迟后日必会有结果。”
伍立文眼睛一亮,问:“是何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