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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凌飞骑在马上,入眼的是人头攒动的河道边上的河工,和一派热火朝天大干特干的劳动场面。
常五也骑着马,跟在白凌飞后边,看着眼前的一切,对白凌飞说道:“少爷,这南北的河运一开通,咱们是不是也得多买两艘商船了。”
白凌飞微眯着眼,不置可否地轻哼了一声。在他看来,何止是买商船,这各地建有码头的河边、江边,若是有财力的,买些河边、江边的地,或是在码头附近建几处客栈、酒楼,那都是大把的银子。
这就是白凌飞,要不怎么说如花最早就要把他纳入她的阵营里呢,就是因为白凌飞确实是个有生意头脑而且能举一反三的人,别人看到一点时,他已看到了两点或三点的生意。
白凌飞此刻已打算好了,他见过伍家的颖惠乡君后,就要立刻到彭田县打听一下,看南柳镇这里河边的地头都有没有主,没主的,他要买一些。还有那些主要的临河、临江的县镇,他要立刻安派人去买河边、江边的地、店铺、酒楼、客栈。
这样想着,白凌飞就有些焦急,恨不能马上就去办这些事,他猜测着颖州府和南柳镇这边应该是没什么机会了,有伍家那位颖惠乡君在,怕是这几个地县的河边、码头的土地都被她买下来了。
现在,就只能乘着其他地方修建河道河运的公文还未发,应该还能来得及去买些店铺、酒楼、客栈、河边和江边的土地。如果迟了,怕是那些得到消息的人家,也会早早的把那些要开发的土地都给占了去,再也挑不到好位置的土地了。
让马小跑起来,白凌飞和常五从河道那边一路行来时,路过一处处有些奇怪的三层建筑,还有河边建起的看似是酒楼、商铺、街道之时,白凌飞勒停了马儿,打量了许久,这才和常五向着南柳镇的主街道东大街行去。
迎客酒楼。
这是白凌飞和如花相约会面的地点,白凌飞和常五按着相约的时间,早一刻钟的样子到了这里,刚一下马,就有伙计上前来,问候着并牵了马去后院,有伙计来领着白凌飞和常五上了二楼的一间包厢。
进了包厢,就见一位年约十一、二岁的少女坐在窗边,手捧着一杯茶盅,旁边站着两个丫环。看到他们进来,两位丫环中的一个接过少女手中的茶盅放在了桌子上。
那位面如芙蓉,眉如远黛,端静贞娴的少女美目一瞟,白凌飞和常五忙上前去,向着她躬身行礼。
“在下白凌飞见过颖惠乡君,有劳乡君久等,在下真是失礼。”
如花微微一笑,冲两人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白公子客气,请坐。”
说着,如花起身,走到桌前,白凌飞不敢托大,等如花坐下了,这才在下首的位置坐下来,态度不卑不亢也有礼有节。
常五侍立在白凌飞的身后,只在拜见这位颖惠乡君时飞快地打量了一眼,就再没往如花身上看,恭敬地垂着眸子。
白凌飞心下却是有些疑惑,方才行礼时打量了两眼这位颖惠乡君,除了讶异她真的是一位只有十一、二岁的少女外,还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是她微笑着请他坐时,那出口唤他的“白公子”三字,好似是以前听到过这个声音。
“白公子一路上可是遇到了事,才多耽搁了几天?”如花乘着韩雅给白凌飞倒茶的功夫,缓缓问道。
白凌飞半抬眼眸,对着如花一拱手,“不瞒乡君,在下在来南柳镇的路上,偶遇了叔伯家的亲戚,他们遇到点麻烦,在下便帮着处理了一下,所以就耽搁了几天,让乡君久候,在下实是愧疚不已。一会儿,在下必要自罚三杯,向乡君赔罪。”
如花微微地颔首,“无防,本乡君这些日子正好在镇子上办事,倒也不是专门在等白公子,白公子因有事而改了邀约日期并非白公子的错,这赔罪一说大可不必再提。白公子远道而来,本乡君略备了些水酒菜肴,以尽地主之谊,一会儿还请白公子多尝尝、多喝几杯。”
“谢乡君,在下定不负乡君盛意,一会儿必是要尝尝这里的美味。”
两人正客气地聊着,酒楼里的伙计就陆续地把如花已点好的菜端上了桌。
“白公子请,本乡君不胜酒力,就以茶代酒,先敬白公子一杯。”
白凌飞忙起身端起酒杯,“乡君客气,应是在下向乡君先敬酒才是,在下真是汗颜,一时竟然慢了一步。”
如花微微一笑,“白公子远来是客,本乡君作为主家,敬白公子也是情理中的事,请。”
一番觥筹交错,杯盏尽欢,白凌飞饮了有多半斤玉青酒的样子,一般人此刻已是要醉的一塌糊涂,可白凌飞虽是面红微有醺态,头脑却越发的清明,几番打量猜测后,白凌飞心中的疑惑越发的重了,看如花的眼神都有些晦暗不明。
两个人在饭后聊了些两人这些年合作的生意,如花也听白凌飞说了些去南岭和北疆的一些趣闻和经商所遇之事。瞧着白凌飞越加疑惑的眼神,如花知道也该是给白凌飞一个回馈的时候了。冲红衣和韩雅示意了一下,“你们去外面候着。”
“是。”红衣和韩雅躬身而退。
常五看了眼白凌飞,白凌飞轻轻挥了下手,常五也退出了厢房。
白凌飞望向如花,坐等着如花开口,不料,如花却捧着茶盅,悠闲地抿了几口茶,竟然是一语不发。
白凌飞从商多年,因为这个商人的身份,早已练就了察言观色的一双火眼金金,此刻,看着气定神闲,半点没有先开口模样的如花,不禁还是有些捉摸不透这位乡君心里所想。
一时间,屋子里静谧的若是掉下一枚针都可清晰可闻。
一盏茶的功夫后,白凌飞也许是酒劲上来了,没有平日的那份沉的住气,倒是有些急躁地开了口,“敢问乡君要与在下说什么事,需要摒退了他人。”
如花眸光一动,白凌飞只觉那双眼里有流光溢出。
如花勾唇微启,“白公子自见到本乡君后,不是就心存疑惑吗?本乡君觉得是白公子有话要对本乡君说,故而为方便相谈,就替白公子摒退了他人。”
白凌飞轻不可见的嘴角抽了抽,心道:我心中有惑,我不问,你还非要我来问你,居然这么好心,还说是为我摒退了他人,难道不是你不想他们听到我们要说的话吗。
如花唇边的笑意因为白凌飞微蹙的眉而加深了几分,一双美目扫过白凌飞有些迟疑的面庞,一点不怀疑白凌飞不会不问出他心中疑惑之事。
白凌飞轻咳了一声,方才他的先开口,已注定了他已失了先机,主控权已在对方的手里,现在再犹豫也只是让对方轻看,还不如直言而问才是。
“乡君,恕在下冒犯,在下觉得乡君似是与在下几年前见过的一位公子极为相像,如果未曾见过乡君的几位兄弟,在下怕是会以为那是在下将伍家几位公子错认了,但在下曾在两年前见过您的两位兄长一位弟弟,并非在下认识的那位公子。因而在下一直在想,世上真有不是亲眷也能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吗?不知乡君有没有去过益县,那里有座道观的景色极是不错。”
如花暗自腹诽,白凌飞就差没问她,你是不是曾经姓过“苗”。
“白公子,明月观一别三年,白公子恪守诺言,在下对白公子的诚信真是万分的赞叹。”
如花的话一说完,就见白凌飞的脸色变了几变,眼睛瞪的大大的,却又是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分明是心中早就猜到的事实,一旦经过确认,有惊讶之外,也是释然了长久以来的一种负荷感。
白凌飞轻轻地一扬眉,说:“你就是苗公子?伍家二小姐!”
如花温和地笑语:“小女子姓伍名如花,伍家姑娘里排行第二,曾以苗姓公子的身份与白凌飞公子谈过生意定过协议。”
白凌飞有刹那间的愕然,三年前,才是七、八岁的这位姑娘,就能以一种不可想像的早慧,不仅为他怎么接近睿郡王而出谋划策,还给了他能叫睿郡王出手救下他表弟白靖轩的两份图纸,又让他能顺理成章地得到父亲的允许从而走上了从商的路,给了他神奇的一张制冰的方子,赚来了他想都没想到的大把银子,让他有了充分拓展他生意的充盈资金。
白凌飞能在三年前和“苗公子”签下一生尊“他”为主的协议,只是因为“他”帮自己救下了自己最为挂心的表弟白靖轩的性命。如果说,这算是“他”挟恩图报,自己起初是有些抵触却无可奈何的在尊守着那份诺言。
可是,当自己用硝石制出冰后,赚的盆满钵满,又因为先有睿郡王,后有表弟亲父灏亲王,这两个人因为“他”而成了自己的靠山,生意越做越大,自己的抱负也得到了施展,这个时候,白凌飞对这位“苗公子”可以说是感恩之外就是带着几分崇敬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