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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事。
清晨起来,梳洗完毕,又在屋子里用了早饭。
把黑刹叫来,吩咐紫霞去准备些干粮带在路上吃,乘紫霞不在,问了一下黑刹昨晚是个什么情况。
“依属下看,那三人应是从这里路过,瞧着一路疾奔的,去的方向是西面。”
如花点了点头,“你怎么瞧出来人家是苗疆的?”
黑刹说:“属下当初由主子派去保护齐家小姐的时候,曾和苗疆的人交过手,他们的轻功和身上独有的银刀,属下能以此确定他们是苗疆的人。”
“哦,对,那个青影曾和我提起过,当时你还被齐雪萱刺伤了。我记得当时青影说有两拨人去刺杀齐雪萱,其中一路就是这苗疆的人,还有一路是大内的高手。我当时不曾在意,就没再理会。现在想起来,有些奇怪,黑刹,你当时发现了什么没有,为何他们会去刺杀齐雪萱呢?”
黑刹想了想,说道:“当时这两拨人一出现,就交上了手,而他们双方几次都试图靠近齐家小姐,就当时的情形看,就像是要杀她。至于是为什么,当时主子没吩咐,属下也没有查,后来属下就回了基地,此事就再未关注。”
如花冥思苦想了一阵,前世,她作为齐雪萱的时候,并没有遇到过这两拨势力的刺杀,这一世,又是什么原因,叫这两拨人去刺杀一个当时只八岁的小姑娘呢?想到紫霞都回来了,如花还是没想出个头绪出来,便只能先放在一边。
“张捕头他们都用过早饭了?”
“是,二小姐,张捕头还问奴婢,要不要先请河道县的县令大人来拜见乡君。”
如花听了紫霞的话,就吩咐她,“你去把张捕头请来,我问问。”
张捕头来了,如花请他坐下。
如花问张捕头:“如果耽搁一、两个时辰,今天能把两个村子全看完吗?”
“能是能,只是时间会紧张一些。”
如花想了想,又问:“那晚上在哪里落脚?”
张捕头说:“从商家沟村或烂泥村出来,赶一个时辰左右的路,能到南武县,或是转去商镇,这两个地方的路程差不多。”
“嗯,好,那就劳张捕头跑一趟,看县令大人是否有空,就说本乡君想问问这三个村子和那些荒地的事。”
“好,我这就去。”张捕头说着,告退出去,立刻去了河道县的县衙。
半个时辰左右,河道县的县令屈县令就跟着张捕头来了。
屈县令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见了如花,立刻行礼拜见,如花颔首点头,请了屈县令坐下。
“此次路经河道县,有劳屈县令来见本乡君,只为向屈县令打问一些关于皇上赐给本乡君那些封地的事,顺道也了解一下这其中的三个村子的情况,还望屈县令给本乡君解说解说。”
屈县令对这个颖惠乡君也早有耳闻,何况这位姑娘还是个正三品的乡君,得了皇上两次封赏了,日后说不定还会有什么造化。自己这个岁数还是个七品的芝麻小官,已数十年没挪过地方,河道县虽不小,但也并不像江南之地那么富庶。
眼前的这位乡君,听闻就是靠治理荒地,并种出番邦种子,又种出了两季的水稻和冬小麦,这种大惠全国之举,若有她把那些地整治好变成良田,也算是造福这一方百姓的好事。
屈县令想着,自己和这位乡君多取取经,县里还有好多地荒着,如都能种出粮食来,自己临离开这个官职前,也算是给自己的官职生涯划上一笔圆满的句号。
因此,对如花不敢怠慢,两人有问有答的,屈县令还心细地带了一副这里的地域图过来,还有详细记着村子里人口情况、耕牛及农具、田地情况的手札。
有这两样东西,如花很快地就把一副三千亩地的俯瞰图印在了脑子里,又动了动笔,把包括张家寨村在内的三个村子的人口、耕牛、农具、田地情况都记下来,也好去一一印证。
送走了屈县令,已到了巳时,如花一行人,急急忙忙地坐上车,骑上马,一路疾驰着往商家沟村去。
商家沟村的情况比张家寨村的情况要略好一些,背山临水,开垦出来的田地也比张家寨村多四倍,就是出产低些,因为人口多,人均口粮也只是能勉强混个饥饱。
见了商家沟村的村长,在村长家简简单单地吃了饭,一行人又马不停蹄地去了烂泥村。
这一路上,自然也是在围着三千亩地这个圈子在走。大体的三千亩地的整个地形如花也算是眼见为实,看了个大概。
烂泥村,顾名思义,村子就如建在一摊摊的烂泥之上一样,整个村子到处坑坑洼洼的不说,还散发着一股一股的臭味。
如花等人忍着恶心,也不嫌脏嫌臭的在村子里看了个遍,如花也算是初步找到了造成村子又臭又烂的原因了。
这里是一处河流的分支转折区,而因地势低,属下流地段。要知道古代哪里有下水道、污染治理这些,上游各村县洗衣、做饭,所有污水、垃圾都飘到了这里,天长日久的,在这个村的东南角就汇成了一大片的污垢区。
试想一下,这冬天还好说,到了夏日里,蚊蝇滋生,日晒发酵,这气味能好吗?而烂泥村里的人,也没有疏通清理,自己村子里的脏水什么的,也都倒到那里,垃圾越来越多,污泥也越积越深,已阻断了再向下分流的可能。
污水一遇下雨天,就漫入村子,有些土地也渗入了这些污水,造成那附近种的庄稼都不再长粮食。
要知道,这样的污水和如花在大吴村时,叫杨大山他们挖回去的河泥又不是一样的,不能当成好的肥料来肥田。
看完了烂泥村里的情况,如花也是对这个村的村长醉了,一个村的村长,你再不勤快,再不聪明,也该知道自己用水出得要用干净的水吧,他就能任一个村子里污水四流,村民们整天生活在一个垃圾场里一样,成天干啥都能闻到空气中臭哄哄的味道。
如花无语地直摇头,冲那位村子摆了摆手,叫他下去,吩咐张捕头他们,先找个地方去投宿。
张捕头问如花:“乡君,是去南武县还是商镇?”
“你看吧,反正路程都差不多。”
如花揉着额角,还是对烂泥村的恶臭有些反胃。
张捕头便吩咐着人开始赶路,他想着县里的条件还是比镇子的条件好些,大伙儿这跑了一天了,该是要找个好些条件的地方投宿用饭,尤其是如花,看着小姑娘脸露疲色,为她着想,就往南武县的方向行去。
南武县。
城郊的一处茶摊上,五个有些怪异的男女坐在一桌上,喝着茶,吃着馒头。
一个面相上长的阴柔的男子说:“此行也不亏,虽没找到那个叛徒,但意外得了个阴月阴日阴时生的女子,回头坛主制成了噬髓盅,也算咱们立了一功。”
对面并排坐着的两名女子中的蓝衣女子则不屑地讥讽着说道:“知道是立功的好事,你还蠢的叫那个狐媚子带了回去,这到手的功劳也就白白地送给人家了。”
旁边紫衣的女子抿嘴一笑,拍了拍身旁的蓝衣女子,“妹妹莫生气了,你也知道老六就对那个狐媚子心软,人家一笑一哭的,让老六干啥,老六都干。这人送了就送了吧,回头咱把姓习的人头带回去,可比那个女娃儿功劳大。”
“哼哼,姓习的人头这么容易到手,你也不怕说这话闪了舌头。都快些吃,一会儿还有场恶战要打,我可告诉你们几个,把看家的本事都使出来,若再让姓习的跑了,你们也就别回总坛了,省得浪费坛主的宝贝,自个儿直接割了自己的脑袋算了。”
紫衣的女子抿了抿嘴,蹙着眉说:“你们有没有觉得,咱们得了这姓习的行踪的消息,好像太过容易了。”
还是那个阴柔长相的男子说:“怕什么,本来咱们是为那个叛徒来的,没想到能顺道得了姓习的消息,也不枉咱们跑了这么远的路,咱们就找姓习的杀了他,再追查那个叛徒的下落,一举两得。”
刚才喝令他们的那个中年男人说:“阿伊兰说的也有道理,万事还是小心些。一会儿发现情况不对,咱们就立即撤。姓习的命可以先放到一边,叛徒的事还是要立即处理好,要不然坛主发起火来,就算咱们割了自己的脑袋,怕也是会被坛主拿去喂养他的那些宝贝。”
一想到坛主的那些宝贝,五个人都是头皮发麻,一时,五个人都不再说话。草草地吃完,结了账,立刻往一里外的地方赶去。
五个人到了地方,就见他们的另外三个人也从河道县赶了来,八个人的座下弟子二十余人也都赶到了这里,中年男人安排了一下,就各自找了个位置绝佳的地方,等待着习墨桓的出现。
习墨桓带着风雨雷电雪霜里的风雨电雪霜五个贴身侍卫,还有八名侍卫,一路急驰。
就在前方只半米就要触及到一根细不可见的红线时,习墨桓突然一勒缰绳,座下的宝马良驹瞬间就掉转马头,往树林里奔去。
身后跟随着的十三名侍卫也即刻掉转马头,跟着习墨桓冲进了树林。
紫衣女子素手轻转,那根红线飞快地缩回到她的手中,和另一侧隐身的蓝衣女子遥遥对视了一眼,两人闪身追向了树林里。
此时,树林里已传来打斗声。
“嗖嗖嗖”,冷霜一弓三箭疾飞而出,正与冷电缠头的中年男人,就见他座下最为得意的三个弟子箭穿身亡。
中年男人青筋暴起,手里的一团黑烟疾射向冷电的面门,冷电屏住呼吸,抛出一物,身子急向右侧跃去。那团黑烟遇到冷电抛出的火折子,顿时爆裂如炮,反炸向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掩鼻急速地向后退出数米。
一个转身,朝着他们此行的目标习墨桓攻去,习墨桓此时一柄手剑挥的剑光寒厉,阴柔男人和蓝衣女子及另一个干瘦老头三人都近不到习墨桓身前。
加上一个中年男人,瞬间形成了以一敌四的局面。冷风杀了两个苗疆弟子,火速向习墨桓靠拢过去,冷电在躲开那一团烟雾后,也去给习墨桓当帮手。
冷霜依旧是三箭齐发,躲杀了不少的埋伏之人。冷雪则挥动着大刀,与紫衣女子打在了一起。
就在习墨桓一方占上风的时候,林子里突然骚动起来,一道悠远的笛声自林外传来,林子上方,黑压压的一群鸟俯冲而下,尖利的鸟嘴和利爪攻击的全是习墨桓这一方。
形势瞬间发生反转,中年男人一个口哨,苗疆来人急速撤离,剩下的十人聚拢在一处。看着各种鸟,向着习墨桓等人攻击着。
如花在马车上小睡了一会儿,醒过来后,掀开车帘,看着外面。
“快到吧。”
红衣打开车门,问黑刹,“是不是快到了?”
黑刹回道:“按张捕头说的路程,到前边的林子,再走个半个时辰,就能进城了。”
红衣回头看如花,如花点了点头,红衣把车门关好。
“二小姐,你瞧,天上的鸟都往那边飞,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边有好吃的,看它们多着急。”
如花掀了车帘,往天上望去,果然,如紫霞说的,成群结队的鸟都往一个方向飞着,如花也好奇起来,看了一会儿。
骑着马跟在如花马车旁边的张捕头和吴捕快也瞧见了,吴捕快还嘀咕着,“这些鸟也不是同一种的,咋这么整齐地聚在一起,奇了怪了。”
此时的习墨桓等人与鸟斗的有些狼狈,冷霜的箭根本就来不及也不够把这天上的越来越多的鸟都给射下来。
“冷霜,别管鸟,射人。”
习墨桓沉声吩咐着,手里的长剑每挥出一个剑花,就会击落几只飞鸟。
冷霜回身取箭拉弓射出,有些得意的两名苗疆弟子没来得及躲闪,就被一箭穿喉,蓝衣女子迅即躲闪之时,也已是晚了一步,只堪堪地后仰弯腰,躲过了致命的一箭,却听“噗”地一声,箭头没入了阴柔男子的肩膀上。
“老六。”
“没事。”阴柔男子强忍着疼痛,蓝衣女子扶着他坐到地上,快速地为他处理起伤口。
中年男子瞥了眼两人,冲干瘦的老者和紫衣女子说道:“先把这个使箭的小子杀了,为我们的那些徒弟报仇。”
两人立刻响应着,三人闪身往冷霜攻去。
笛声越来越清晰,笛音也越来越高亢,被笛音控制的鸟群扑天盖地的朝习墨桓和他的侍卫们攻去,冷电和两个侍卫躲闪不及,被鸟爪伤到,顿时鲜血淋淋。
“哪里来的笛声啊?谁这么有兴致,在这荒郊野外吹笛子。”如花说着,又掀开了车帘,探头向外,仔细地听着。
“这吹的是啥啊,一点都不好听。”如花听了一会儿,觉得这笛子吹的还没有初学者吹的水平。
“小姐,这是苗疆的御禽之术,咱们不能再往前了。”黑刹的声音响起,同时地,他拉住缰绳,停了马车。
张捕头和吴捕快他们也跟着叫停了马儿,挥手叫后面跟着的驴车都停了下来。
吴捕快说:“这都快到城门口了,这要是回转回去,只能露宿野外了。”
张捕头也一脸的凝重,虽不知道苗疆的御禽之术是啥,但看如花对马车夫并未出声喝斥,就知道如花是在考虑。
操纵飞鸟,那就是在对付敌人了,这苗疆的这些人要对付的,不就是那个习墨桓吗?如花想到这里,有些为难,不知道习墨桓他们的情况现在如何了,需不需要他们去帮忙呢?
可他们这些人,除了黑刹和红衣,张捕头带的那些人的功夫,怕不会如张捕头说的那么好。而且,苗疆的人擅施盅施毒,这可不是打打杀杀真刀真枪的,那毒和盅可沾不得。
可不救吧,又太对不起这位王爷了,人家才刚替自己剿灭了匪盗。就算是还人情,也得出手帮一把。哎哟,如花这个纠结呀。
还有,怎么救啊?用鸟杀人,那鸟在天上,人在地上,鸟飞的快,直接向下一扑一啄的,首先人的脑袋就护不住。
要救人,先得不让鸟再听笛声的控制,那就得先找到吹笛的人,把他先结果了,才成。
如花招黑刹过来,小声地问着他:“黑刹,你若去对付那个吹笛的人,有没有把握一击击中,只要这人被结果了,那些鸟就不听使唤了。”
黑刹也明白如花的意思,说道:“属下不知道此人的功力如何,属下尽力而为。小姐就在此处不要再前行,如有变故,你叫红衣迅速带着你们离开。”
如花咬了咬牙,也只能这么安排,又嘱咐道:“你小心些,要是打不过,保住性命要紧,你就跑。救不了那人就算了,这也是他的命,咱们尽了力就成。”
黑刹点点头。
如花便叫红衣赶着马车,带所有人先退到一处小山坡上。
乘着众人往小山坡上去的时候,黑刹一个闪身,施展着轻功,朝辨别到的笛声的发声地奔去。
黑刹刚一离开,林子里的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习墨桓这边虽都还活着,但都受了伤,那个紫衣女人更是乘着他们疲于对付飞鸟的空档,几缕红线就从她的手腕射出。
两个侍卫一时不防,被红线绕住了挥剑的胳膊,没一会儿,两个人就倒在地上,手臂发黑,七窍流血而亡。
余下的人瞧见这个样子,纷纷地将习墨桓护在中间,冷风则飞身而出,专门去对付这个紫衣女人。
进到林子里时,习墨桓等人就把骑着的马驱赶开,就怕他们的马着了毒物的伤害。见情况越发的对他们不利,习墨桓长啸一声,他的那匹白马飞将军就从林子里的另一头跑了过来,其余人的马儿也都跟在它的身后。
习墨桓一把扶住受伤的一个侍卫,把他送到一匹马上。
“抓好缰绳,上马。”
冷霜又是飞快的三箭射出,干瘦老者中箭倒地,中年男人腹部中了箭,冷风一掌虚晃,反手一剑,刺穿了紫衣女人的右臂,长剑一挑一转,紫衣女人的右臂被削了下来,紫衣女人惨叫一声,中年男人急步去救。
冷风长剑一收,飞身上马,跑在队伍的最后。
当习墨桓他们策马跑出树林后,很快地就跑到了如花他们躲避着那处山坡。看到如花瞪大眼睛望着自己时,习墨桓的第一反应是:她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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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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