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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糟心事(上)
到了第二天,张子健一到团市委,就有人告诉他市委来电话询问他去哪里了,张子健笑了笑没有说话。
刚坐进办公室电话就响了,张子健接起电话里面传来白云奇的声音,“张子健你翅膀硬了是吧,不把市委放在眼里是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张子健委屈的说道,“我昨天上午和下午都去了市委,可是唐秘书告诉我说白书记没空,让我回去等电话,我只好回来了!”
“什么?”听到张子健这么说,白云奇愣了一下。
“当时有很多人都听见了,畜牧局的王局长,水利局的常局长,财政局的郑局长,公路局的马局长……”张子健将在场的人点了一遍。
白云奇听到张子健这么说,知道这小子真的来市委了,因为昨天他见了这几个人,并且听取了他们汇报。
“你立刻来市委,就说我让你来的!”说完这句话,白云奇挂了电话。
过了几天,唐小松接到任命,被调整到文化科技局当办公室主任。
接到这个任命,唐小松真的是一头雾水,毫无疑问,他被白云奇抛弃了。
文化科技局可是冷水衙门,一般得罪领导或者面临退休的人,才去那里打发日子。
而且唐小松还不是副局长之类的职务,而是办公室主任正科级,他以前也是正科级属于平调,根本没有提拔,这就更令人耐人寻味,说明白云奇对他极为不满意,而且绝对不会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唐小松的任命让许多人大跌眼镜,他们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变化会这么快,只有张子健心知肚明,唐小松被他坑了,而且坑的不浅。
作为秘书最忌讳的是替领导当家作主,而且领导也最讨厌身边人替自己做主。而张子健就是利用了这一点,略微耍了一个小手段,让唐小松在白云奇那里失宠。
当然如果唐小松跟白云奇汇报一下,也许就是另一个结果!不过这世界没有那么多如果,官场就像是战场,一步错步步错,没有挽回的机会!
唐小松从云端跌落在地上,原来笑脸相迎的人都换上了冰冷的脸孔,原来阿谀奉承的人都不见踪影,就连他老婆买的那套房子,恰好还没有签订合同,只交了一部分定金。
房地产公司告诉他,并需按照市场价补齐房款,要不然定金也不退回!这套房子市值一百万多万,唐小松哪里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
孩子本来上了重点中学,老师们每天嘘寒问暖,可是唐小松一离开这个位置,唐小松的儿子直接被扔到最后,从此不闻不问。孩子无法承受这样大的反差,吵着闹着不去上学。
唐小松被折腾的一个头两个大,还真是一筹莫展,除了骂娘,再没有别的办法!而且直到现在,他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白云奇把张子健叫到办公室,严厉地训斥了一顿,说一个副处干部竟然参与街头斗殴,这简直是给团委抹黑,给市委抹黑。
并且要求张子健停职反省,张子健表面听得很认真,可实际上看着白云奇上下两张嘴皮子发呆。
既然是嘴,就不外乎嘴的各种功能“吃饭、说话、接吻、唱歌、吐痰、骂街、咬人……”但作为领导的嘴,层次当然要高,水平当然就不同于平常人的嘴。人有三六九等,嘴何尝不也如此。
如果嘴有思想,肯定也会思考,未必不会有下面的思想活动。
嘴肯定会想,在我的主人没有当上领导前,我和许许多多的老百姓一样,吃着家常便饭,五谷杂粮;聊着的市井闲话,家长里短;抽烟无所谓好坏,喝酒也不分贵贱。
自打主人当了领导后,尤其是近几年,随着主人官位的不断升迁,巴结、迎合的人越来越多。我作为一张领导的嘴,也有点飘飘然。山珍海味吃着,好烟好酒享受着。人话越来越少,官腔越来越浓。粗茶淡饭,简直是难以下咽。
有人说:“请客吃饭也是革命工作”。作为领导,作为一名人民的公仆,这项革命工作可以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的主人,身为领导,原则性特强。尤其在吃喝的问题上,更是态度鲜明,讲究原则。在未当官前,主人吃喝“四原则”是:吃自己的──以不饿为原则;吃朋友的──以吃饱为原则;吃领导的──以吃好为原则;吃公家的──以撑不死为原则。当了官以后,吃喝原则发生了重大的、质的变化,即吃自己的──以例行公事为原则;吃朋友的──以礼尚往来为原则;吃下级的──以给个面子为原则;吃领导的──以感情投资为原则。
吃喝是一门艺术,是官场的交际术。官场吃喝之博大精深,非常人所能及。“当官不怕喝酒难,万盏千杯只等闲。鸳鸯火锅腾细浪,生猛海鲜走鱼丸。更喜小姐肌如雪,陪酒过后尽开颜。” 这是一种高层次的吃喝,可以说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领导在上我在下,你说几下就几下。”这是中等档次的吃喝。“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不难看出,这是低层次有吃喝……
讲话是又一门艺术。在官场上混,过硬的口才是至关重要的一个因素。现如今,当一张嘴真难。“讲真话上级不高兴,讲假话群众不高兴,只有讲笑话大家都高兴”。作为领导的嘴,我更是深有体会。领导的嘴,就是一张“多面嘴”。 要清楚什么时候该说真话,什么时候必须说假话,对谁说官话,对谁讲套话……。
难怪有人在背地里编了顺口溜,讽刺领导,说:“上午说官话,中午说酒话,下午说梦话,晚上说情话,回家说谎话”。
做官应酬多、交际广是肯定的。场合应付的好与坏,关键在于是否有张好嘴。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要让上级在你的甜言蜜语里晕头转向,要让下属在你的金口玉言里围绕着你团团转,那就是官场高手。这样,官当的游刃有余,人活得滋润潇洒。这方面是我的拿手好戏。
讨好领导,我油嘴滑舌、巧舌如簧;汇报工作,我吹牛“注水”、口若悬河;应付检查,我脸不红来心不跳、巧言吝啬;发脾气、讲大话、训人,我目中无人、口吐狂言。对下级讲话时,我趾高气扬“我强调几点”。
对待平级时我会谦虚地说“我补充几点”。而在上级领导讲话之后,我十分虔诚地说“我的体会有几点”。
瞧,这是多么成熟的官场之嘴。总之,官场说话,要善于把握“火候”。主人在跑官要官方面的一往无前、一帆风顺,在仕途中的一步登天、一马平川,我是最大的功臣。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居功至伟、功不可抹。
都说“做人难,做领导更难”,我说,做领导的嘴才是难上加难。当一张领导的嘴,在别人看来风光体面,其实背后我们常常忍辱负重。我们的辛苦有谁知,工作量过大,一天到晚要讲话、训人、发牢骚、献殷勤等等,常常是吞云吐雾、口干舌燥。一天忙下来,真有点招架不住了。更为严重的是随着当官的时间越来越长,我的毛病越来越多:吃得越来越好,食欲却越来越小;话说的越来越多,真话却越来越少;接吻的次数越来越多,和老婆却越来越少。
刚刚走进夜总会,手机响了。主人接起来,我从容不迫地说,“老婆,今天晚上的常委会开的很迟,恐怕晚点回去,你早点睡吧。”谎话瞬间而出,唉,瞧我这张嘴,驾轻就熟了。
张子健看着白云奇的嘴,脑袋里想着稀奇古怪的事情。
“你听明白了吗?”白云奇瞪着张子健问道。
“明白了!”张子健做出虚心接受的神态,“回去之后,我一定深挖思想根源,保证触及到灵魂深处,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痛定思痛,认真整改……”张子健滔滔不绝的说道。
心中暗道,看我的嘴也不错,这么能说,尽管我并不知道刚才那张嘴说了些什么狗屁的东西。
听到张子健这么说,白云奇的脸色缓和下来,“子健你还年轻,路还很长,今天我跟你这么说,也是本着关心你,爱护你的态度,不希望你走上岔路,重蹈别人的覆辙,如果真的发生这样事情,不但对于你个人,还是对于组织都是一种损失和遗憾!”
“白书记我明白,你对我实在太好了!”张子健做出感激涕零的样子。
白云奇摆摆手说道,“这是应该的,你们年轻人比我们有活力有朝气,可同样缺乏经验,我们这些老人就是起到引领的作用,让你们尽量少走弯路,尽量多发挥自身的才干,伟人不是曾经说过,你们可是**点钟的太阳,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还是你们的,千万不能辜负组织的期望和重托啊!记住千万不要背包袱啊!”白云奇笑眯眯的说道,看起来就像一位宽厚的长者。
张子健又是一番表态,两个人交谈的很愉快,交流的也不错,当然停职检查这个事情,还是要的!
到了下午,张子健的事情组织部下文,并且通报了全市科级以上的干部,横江官场的人知道,张子健很快就要倒霉了。
而张子健很清楚,自己被白云奇坑了一下,可又能说什么,对方的拳头可是比他大,就这样吧。
张子健停职反省也挺好,工资一分不少,上不上班也没有人管,这下是彻底的自由!
停职的当天直接去了省城,苏梅恢复得很不错,张子健也放了心,医生说照这样恢复下去,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张子健千恩万谢了一番范若晴,范若晴依旧是爱理不理,冷嘲热讽一番。
下午张子健接到一个电话,是他父亲张忠德打过来的,说原来批给他家的那块地,手续不全县政府要收回,而且盖的诊所被定性为违章建筑物,要依法拆除。
张子健听到这句话,心知肚明,原来这块地还是郑俊浩在任县长的时候,帮忙解决了一块地皮,张忠德用这块地皮改了一栋三层的小楼,当成诊所。
现在张子健失势了,这时候墙倒众人推,破鼓众人捶,说不定能讨得白云奇的欢心说不定。
“爸,既然人家要拆,那就拆吧!”张子健淡淡的说道。
张忠德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子健,这世上没有迈不过的坎,等事情过去了,转过头看看,这都不叫事,行了,我就是告诉你一声!”说完挂了电话。
张子健听见父亲这么说,心里暖暖的,同时还有些愧疚,琢磨着在市里买套房,接老俩口进城享享福,大不了买个门面,现在房价正在上涨,这也算是一笔投资。
到了下午,他却接到了高慧的电话,电话里高慧带着哭音说,爸被人打了,现在躺在医院里。
听到这消息张子健的脑袋嗡的一下大了,这还了得,急忙开车回横江,到了傍晚的时候回来了,直接开车向着市第一人民医院而去。
张子健推开病房门,只见张忠德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还能看见洇出的鲜血,闭目躺在床上,听见动静睁开了眼睛。
“爸,这是咋回事?”张子健急切地问道。
“没事,没事,不小碰了一下!”张忠德勉强笑了笑说道,挣扎着要往起坐。
张子健急忙扶住,张忠德靠在床头看着张子健说道,“我没事,你该忙啥忙去吧!”
张子健知道从老爸嘴里问不出什么,就在这个时候,高慧端着饭盒走进来,看见张子健在说到,“哥,你来了!”
张子健点点头,结果饭盒,很小心的给自己的父亲喂饭,等父亲吃饱了,趁高慧洗饭盒,正要走出去,没想到张忠德说道,“健伢子,过来陪我说说话!”
很明显,老头不像让张子健知道这件事,轻轻皱了一下眉头说道,“爸,这到底咋回事,你不说,我肯定能问出来!”
这时高慧回来气恼的说道,“昨天下的拆迁通知,今天就来拆迁,连给人搬家的机会都不留,干爸想跟拆迁的人说说,等搬完了再拆,可是这些人根本不听,一定要拆。房子里还有很多东西,干爸一着急就要往里面跑,结果那些人不让,干爸就这样被他们打了,而且房子也被拆了!”
张子健听完之后,没有说话,静静地坐在那里,可高慧却能感受到此刻的张子健就像一座等待喷发的火山,尽管表面平静,但里面早已经是烈焰滔天。
“健伢子,我没的事情,你不是一直说让我们到城里来住吗?我已经想好了,等我出院了,跟你妈转转楼市,我们老了腿脚不方便,买个一层就好,最好能带个小院,没事的时候养个花花草草什么的!”张忠德急忙说道。
张子健笑了,“爸,没事,等您出院我立刻带着您买房!”尽管这句话笑着说的,可是高慧看到张子健的拳头攥得好紧,好紧……!
张子健从医院出来,动用关系查了一下,带领人拆迁的是县里城管大队队长苟金锁,而且是他头一个动手的。
张子健找来法医做了伤情鉴定,然后直接开车向着县城而去。
到了县城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张子健将车停在原来诊所的位置,好端端的三层小楼被拆得七零八落,在断垣残壁中还能看见破碎的家具。
张子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如果没有人背后撑腰,苟金锁敢做这个事情,他打死也不相信。
这个事情没完,张子健心中暗道……。
过了两天,县里来了一个自称回来寻根的华侨,开着宾利,旁边有保镖,气派得很。
县里听说之后,立刻县委书记和县长都过来陪同,这年月帽子跟gdp挂钩,这个华侨气派如此大,肯定是海外巨富,如果能给家乡投资,肯定会增添gdp,增添了gdp俺们头上的帽子也就能换个更高级的拉!
县里的头头跟着华侨转悠了半天,得知这个华侨是南洋巨富,有意想建设家乡,顿时更有了兴趣。
不过华侨在路过县城大街的时候皱了皱眉头,“你们这里真的好脏,好乱,好差哦!”
听到这句话,这还了得,这是影响投资滴,一定要综合治理,于是下午苟金锁在一群气势汹汹的城管横扫了整个一条街,弄得鸡飞狗跳,民怨载道!
一个晚上清理的干干净净,可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去发现南洋华侨不告而别,县领导们正纳闷的时候,横江日报报道了平旺县城管暴力执法的新闻,同时还有一些人将暴力执法的视频放到了上。
其中有一段,商贩被打倒在地,苟金锁跳起来踩对方脑袋的视频,这下立刻火了,点击率嗷嗷的一个劲的往上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