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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表面的温柔
起来的时候，平生的小爪子还捏着常乐的衣角，常乐一笑，就去挠平生的胳肢窝，直把他弄醒了，爷俩才起来去卫生间洗漱。
常平生撅着嘴看着常乐，气鼓鼓的说：“你以后晚上不要乱跑。”
“我没乱跑。”常乐照了照镜子，果不其然看见俩大黑眼圈。
常平生不依不饶的要求：“你以后也不要抽烟！”
“我没有抽烟。”常乐开始睁着眼说瞎话了。
两个人收拾好了之后一前一后走去餐厅吃早饭，乔津天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见他们两个过来，就把手里的报纸叠好放在了一边，笑眯眯的跟两个人打招呼：“早。”
平生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看常乐，然后不怎么情愿的说：“乔叔叔早上好。”
“这才是乖孩子。”乔津天说着就伸手去摸平生的头，结果被他躲开了，平生瞪着眼说：“不要再弄我的头了，我现在是大人了！”
“好好好。”乔津天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跟着说：“我们的平生现在已经是一个男子汉了。”
三个人的餐桌上很安静，耳边只有调羹碰到饭碗的声音，筷子的声音，这个方面，三个人保持了一致性，都是食不言……
“以后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乔津天忽然说了一句。
常乐一口粥含在嘴里咽不下去，整个人都僵硬了，甚至想翻个白眼，然后克制住了，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又低头吃饭，权当做没有听到。
平生伸手在常乐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像是个正义的小超人一样义正严词的说：“乔叔叔在说话！不要装作没有听见！”
乔津天的表情可以说是惊喜了，都这么久了，这俩人对自己的态度还是非常的不好，这让乔津天感到很挫败，他不是没有遇到过困难，但这是他第一次束手无策。
常乐看了一眼明显蠢蠢欲动还想要多说点儿什么的乔津天，然后皱眉看着平生，语气严肃表情认真的说：“跟你说了多少次，食不言寝不语是最基本的家教，你为什么不听话？想让别人说你没家教吗？”
平生听了，扁了扁嘴到底忍住没吭声，闷头把饭吃了。
一旁的乔津天心情复杂的不得了，他知道常乐是在说自己，但是他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希望常乐多给自己点儿反应，不要总是对自己这么抗拒。
但是乔津天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说，他的骨子里就带着天性，不肯说那些海誓山盟，而是更倾向于私下里瞒着他做一些事情，并且因为对方不知道而窃窃欣喜。
出门前，乔津天想了想还是跟常乐交代了一句：“不要抽那么多烟，会影响小孩子。”然后又说：“如果你睡不着，可以来找我……”乔津天费了很大的劲，塞了个‘聊天’进去，掩饰的很苍白的说：“可以来找我聊天。”
常乐猛地抬头直勾勾的盯着乔津天看，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露出了一个笑，一边点头一边说：“行。”
乔津天走后，常乐脸上的笑慢慢的消失，最后一点儿笑意也没有了。
他知道自从自己回来之后，乔津天的神经就一直紧绷着，但是常乐没有想到，就连自己半夜睡不着，起来抽根烟的事情，都瞒不住乔津天的眼睛？？？
自己还有*可言吗？到底现在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人，还是说他其实是乔津天的附属品？如果真的要等他再次厌倦自己才能离开，那自己还要等多久？会不会没到那个时候，自己就先疯了？
“爹爹？”平生歪着头喊了一声，然后把手里的东西冲着常乐摇了摇：“过来啊，说好了今天陪我画画的。”
常乐纷乱的思绪瞬间回笼，理智也找了回来，转过头来的时候又是一派阳光的样子：“行，我先去上个厕所。”
今天是周六，常乐没有给平安报什么乱七八糟的班级，但是也不能让孩子闲着，于是就想帮忙激发一下他的艺术细胞。平生在幼儿园领了一套画具，常乐就顺手让他用这个了。
常乐眼睁睁的看着平生画了三个人，左边一大一小两个人手牵着手，另外一个大人站在右边，长平生想了想，终于大发慈悲的给右边的大人画了一条胳膊牵着中间的小人儿。
常乐看的眼皮直跳：“跟我说说，你画里面讲的是什么？”
“这个是我和你。”平生用笔指了指左边的俩人儿，然后指着右边的说：“这是乔叔叔。我们现在在一所大房子里……”
常乐忍不住问他：“房子呢？”
“房子在画纸外面。”平生比划了一下。
常乐就觉得挺意外的，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还挺聪明的，一时间也就有点儿小高兴，然后就试探性的问平生：“那你喜欢和乔叔叔我们三个人一起住，还是就我们俩一起住呢？”
“当然是我们俩。”平生想也不想的回答，说完了觉得有点儿不对，然后补充了一句：“可以让乔叔叔来我们家做客，我们也可以去他家做客。”
常乐听他说话把“家”和“客”咬的非常重，就知道平生心里在想什么，无非就是这孩子觉得自己和他两人住在别人家里很奇怪。
这样的认知，更是让常乐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想到这里，常乐揉了揉平生的头，笑着说：“再等等，要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回自己家了。到时候去见时琪他们玩好不好？”
平生眼睛一亮，一个劲的点头，还伸出手翘着小拇指说：“好！我们来拉钩，不许说话不算数啊！”
常乐一笑，勾住了平生的小手指：“但是我们想回家的事情，不能告诉乔叔叔，因为被他知道了，他就不让我们走了哟。”
平生绷着小脸儿一脸严肃的点头：“我不告诉他！”
常乐的想法很简单，之所以现在乔津天会对自己严防死守的，无非就是因为他常乐自己的态度，让乔津天觉得不安全，说不定潜意识里还认为常乐冷不丁就走了。
常乐要做的，就是做出一副已经忘记曾经仇恨的样子，他要麻痹乔津天的神经，一点点的让他放松下来，在最合适的时候，带着平生离开这里。他一定能找到万全的办法，让乔津天再也不能威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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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津天想起来早上常乐跟自己说话的样子，越想就越开心，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嘴角翘起了一丝美好的弧度，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的冷冰冰了。
自从常乐回来之后，他满腹怨气，乔津天一直都知道。有时候他会想，也许真的是他自己用错了办法，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常乐回来这个结果就好了。只要他呆在自己的身边，呆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那就总有一天会再对自己敞开心扉。
今天就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乔津天从抽屉里翻出一张照片，上面是常乐和小平生，两个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露出了如出一辙的笑脸，乔津天看的又开心，又唏嘘。
他没有机会参与到平生的幼年，这对他来说，无论何时都是一个无法弥补的缺憾。以前乔津天觉得小孩子都很烦，只会哭鼻子，可见了平生才知道，觉得烦的那是因为不是自己的孩子。
平生的性格乖巧又肯听话，简直比其他的小孩子好了不知道有多少，这里面十成有十成都是常乐的功劳，乔津天很佩服他，也很感谢他。
以前常乐是不喜欢小孩子的，乔津天想要找代孕，结果遭到了常乐的反对，因为常乐说：“你又不喜欢小孩儿，就算要了孩子也得我来带，我可不想当家庭主夫！”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但是乔津天却一直没放弃这个念想，偷偷取了自己和常乐的□□保存在医院里，就等着有一天常乐想要养小孩了就拿出来用。
那两份份□□跟着常乐一起失踪了，所以乔津天才笃定是常乐特地把它带走的。
乔津天看着长相酷似自己的小平生，默默的在心里想着，等以后了，也要一个常乐的孩子。
晚上等乔津天回来，常乐竟然破天荒邀请他一起去逛超市，原来是星期一班级里一个小女孩过生日，平生想买点好吃的送那小女孩。
乔津天惊喜地不知如何是好，素来沉静的脸看起来竟然有些呆，愣愣看着常乐。
常乐唬着脸，低头看着碗，“你不愿意去就算了。”
平生抬头看他爹，又看看乔津天：“乔叔叔，你不愿意去吗？”
乔津天连忙说：“去去，当然去的。”
吃完饭，三个人一起去超市买零食。乔津天特地换了件比较浅的灰色外套，这和常乐今天穿的牛仔衣颜色相近。
从停车场到超市，平生站中间，常乐和乔津天各走两边牵着平生的手。两个成年男人，一个高大英俊眉目深邃仿若模特，一个身材修长长相清俊，不知引了多少人回头驻足欣赏。平生今天穿着一身红色羊绒毛衣，外面是连体牛仔裤，头上戴着一顶白色毛线帽，他长相可爱神情愉悦，对颜色鲜艳光亮通足的超市兴致十足，一路上蹦蹦跳跳，估计是真的非常开心。
三人进了购物大厅，常乐自然而然就要去推车，乔津天把推车接过，笑道：“我来推。”不等常乐反应，他又一把抱起平生塞进推车里，引得小家伙“哇哇”直乐。等平生坐稳两手扶着车子两边，乔津天摸摸他的小脑袋，手指向前，命令道：“走！乔叔叔带你飞！”
平生从没这么玩过推车，估计比较激动，难得也附和道：“哇啊！飞起来？！”
乔津天嘴边笑容无声绽放，静静回头看常乐，伸出一只手递给常乐，眼里是无声的邀请。
常乐被平生快乐的情绪感染，嘴角带着笑容，看着一大一小黑亮的瞳仁，便是心底再怎么抗拒，也不得不把手交出去。
两只大手交握在一起，乔津天深深看了他一眼，另一只手推着车向走，慢慢悠悠地往食品区走去。
半小时之后。
糖果区，平生坐小车里指着一片小熊糖果，“啊！小熊！”
乔津天立马走过去把那一排各种口味的小熊糖全扫进车里，平生刚要欢呼，常乐把乔津天手一甩，皱眉道：“不行！买几包就可以了，吃多了会蛀牙！这么多都买下来，你能吃多久？！”
平生愉悦的脸一垮，期期艾艾的。
乔津天劝常乐：“没事，小宝喜欢吃就买，吃不完就丢掉。”
常乐炮火立马对向乔津天，一脸正义：“什么叫做喜欢吃就买吃不完就丢掉？！有你这么教小孩的吗？这样会养成他浪费食物不珍惜食物的习惯！”说完也不等乔津天说话，弯腰把糖果全部摆了回去，只留下两包糖果，一包草莓味，一包巧克力味。
常乐对儿子说：“你最喜欢草莓味，还有巧克力味。那就吃这两种，苹果味橘子味你不喜欢，肯定吃一点就丢掉。浪费食物是不对的，记得爹爹说过的吗？”
平生点头，大眼里满是惭愧：“是的，我错了爹爹。”
“好孩子。”常乐抬头指指前头，“那继续看其他的。”
乔津天忽然就觉得自己弱暴了，他就连忙跟上去，摸摸平生脑袋安慰道：“小宝很乖，你爹说的话也有道理，是叔叔刚才做错了，小宝不要自责，都是叔叔的错。”见平生对他视而不见，只从鼻子里“唔”出一声算作答，乔津天知道这小家伙把气都出他身上了。便又连忙说：“那小宝那同学喜欢吃什么糖果？我们现在去找找看。”
平生这才开口：“是彩虹糖！”说着又兴致勃勃抬头四处找糖果。
现在是常乐在推车，他忽然停下，拿起一包糖晃了晃，问儿子：“是不是这种彩虹糖？”
平生开心地点头：“就是这个！”这个糖果也非常好吃的，他也想买一些其实，可是想到爹爹会不高兴，他就不敢开口。
常乐：“要几包？小宝你们班有多少小朋友？”
平生想也没想：“28个。”
“那就买三包够了。”常乐一锤定音，丝毫不给平生多吃糖果的机会。
乔津天看到平生渴望的眼神，斟酌着开口：“要么，多买一包咱自己吃？”
平生眼睛一亮，屁股都抬起来了。
常乐扫了眼俩人，心知肚明，从鼻腔“哼”出一声，“不行。”
平生一屁股坐回去，又听他爹说：“要买一包也可以，不过你接下来一个月学期的蛋糕点心就用这糖果代替。”
平生：“……”
最终平生也没买那彩虹糖果，因为他觉得他还是更喜欢吃小熊蛋糕和牛奶。逛了三小时超市，除去一些周一要带去幼儿园的零食，常乐干脆又买了一些蔬菜水果，生活用品之类的。这些东西平日家里的婆婆会买，乔津天让他别买，常乐眼睛一瞪，教训他：“既然来了，就干脆买点菜，免得婆婆再自己来一趟。这就叫低碳环保，节省劳动成本，你不是老总么，这你应该比我还懂吧？怎么现在脑子打结了？”
乔津天没其他反应，就是乐。常乐现在只要能和他说话，骂他他都开心！
安然无事的一晚过去，这一天意义非同，对于乔津天来说，简直是春天再临，他觉得，他的常乐总算慢慢软化了，这让他觉得他离他构建的未来越来越近了。而对常乐来说，这只是战斗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