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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舌如簧策反群雄
银涛和狂涛在肖珂的照料下修养了五日,精神渐好,内外伤也近于痊愈。红鼠绿兔每日里仍是早出晚归,找情玉无果,希望基本破灭。银涛和四人高议,众武林人士突然失踪,必定大有阴谋,中原一次失去这么多人,肯定会出大事,因此须将他们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查出真凶,给天下武林一个交待,他们与众人同来,若只五人回去,定然难脱干系,成为武林公敌。
要查众人的下落本来很容易,只要依着众人走过的路线就能找到,只是前两天下了一场大雨,山中瀑发了泥石流,将所有的线索都冲毁掩盖了。想到八大虎王说的司空志和孟太华在山顶设了鸿门宴将众人给捉了,虽然不可信,但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也只好去查探一二,于是决定第二天一早上山,伏在暗处观察石宫中的动向,天黑后去石宫打探。四人本要留下肖珂,但肖珂却无论如何不愿再和银涛分开,想到生死与共,祸福同当,银涛心中甜甜的,终于点了点头。
第二天,孟太华待众人吃过早饭后,便遣众人下山捉拿银涛等人。司空志待众人走后,说道:“他们这些人,若说武功各个都可称作是强手,但与银涛和狂涛二人比起来就相差极远,定然很难以成功,而且他们中许多人在武林中的地位很高,势力庞大,对我们干大事很有助力,若只为捉两个武功绝顶却没有什么影响力的人折损于天山,乃是我们的损失,你这样做很不明智。”
孟太华道:“我们收服他们就是拿来用的,而且我相信他们若真像您说的那样有实力,定然会捉住银涛等人,同时保得自己周全。”
司空志对孟太华的顶撞很不高兴,但又无可奈何,长叹一声正要离去,几名弟子急匆匆地奔上前来喘息着回报道:“报……报师父,大师兄,情……情玉那……”
孟太华急问道:“他怎么样了?”
几人道:“他死了,还被……被那小贱人分了尸,我们亲眼所见。”
孟太华道:“你们入谷了吗?”
几人道:“没有,但是也离得不太远。”
孟太华冷哼一声道:“那就是没在跟前了,有没有捡几块骨头回来?”
几人摇头道:“没有。”已感此事不妙。
孟太华道:“他们是一伙的,可以同时跳漄,在谷中相处十几日,那贱人怎会杀他?你们这帮笨蛋,他们定然是出谷了。”没时间再教训几人,怒气冲冲地走出门去,直奔雪谷方向,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亲手捉到情玉,将其毁容,再暴尸荒野。司空志望着孟太华的背影,感到自己已无法控制他,同时一种不祥的预感渐渐袭上心头。
众中原武人本就不想与银涛等人为敌,虽受孟太华胁迫,心里却是千百个不愿意,也无心情去满山搜索,无精打采地向山下走去,反倒希望银涛等人躲得远远的,别让他们找到,哪知事与愿违,到半山腰时偏偏遇上了五人。
银涛见了众人喜道:“我们还正准备上山找你们呢,八大虎王说司空志设了鸿门宴将你们全捉了,却原来是假的,那……”话还未说完,但见众人各个脸色已变,不怀好意地看着五人。
狂涛道:“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们?我们可是准备上山去救你们的。”
红鼠绿兔道:“没错,没错,我老人家可以作证。”
华山派掌门乾琼道:“你们来的太不是时候了,看来今天是上苍要灭你们,我们也是无可奈何。”对旁边众人道:“哎,天意,我们动手吧。”
五人急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对我们不利?”
众人哪里肯做解释,面对五人的询问无比惭愧,只想将五人竟快拿下,早早的离开天山,离开这终生难忘的恶梦之境,不再说话,一齐动手攻向五人。
猛然间遭到四百多名武林人士的围攻,而且不明不白,五人实在难以接受,一边反抗,一边大叫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因为没有仇怨,五人不愿伤了众人,武功虽好,但处处忍让之下终是被逼得手忙脚乱。想要逃走,但四百多人,各个都非庸手,而且流动作战,以防五人越众而出,一言不发却又配合默切,真正体现了高手的本色。五人陷于杀声四溢的人潭之中,战斗意志慢慢消退,身上伤口不断增加,狂涛最不喜压抑自己的感情,再也难以压制心中怒火,大喊一声,剑光暴长,将围在最前面的十余人斩于剑下,众人一惊向后退出一步,但随之又默不作声地围攻上前,狂涛面对这些全然不怕死的人,竟然再难下杀手,将剑往空中一抛就地待毙。银涛已明其意,将剑掷于地上,说道:“不用再打了,要怎样,你们尽管来吧。”众人反倒征住,不知如何是好。
红鼠绿兔骂道:“傻瓜傻瓜,两个大大的傻瓜。”将二人护住。
肖珂道:“谁敢伤害他,我就和谁拼命。”仗剑而立怒视众人。
乾琼道:“我们不会杀你们的,只是带你们去见孟太华。”
银涛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受他指使,我不明白,我要你们给个理由。”
乾琼低头道:“别问了,我们没脸说。”众人一齐低下了头。
正在此时,林中一个声音说道:“你们不说我来猜猜总可以吧?嗯,你们是受了孟太华的胁迫,有把柄落在他们手中了,是也不是?”
众人一惊寻声望去,一个仙气溢人的少女伴着一位英俊非凡的少年飘然而来。红鼠绿兔喜出望外喊道:“乖乖好孙儿,你果然还活着,哈,我们就知道你还活着。”奔上前去,欢喜不已。这少女乃是静雯,少年自是情玉了。
银涛和狂涛道:“大哥,这些时日可还好?”
情玉苦笑道:“侥幸保得命在,看来两位贤弟也是多历风霜呀!”二人病态已然留在脸上,被情玉一眼看出。
狂涛道:“小命虽还在,但也朝不保昔了,这次怕难逃劫数了,你是来给我们送行的吧?”
情玉摇头道:“怎么会,我是与两位兄弟同行的。”三人相视而笑。
乾琼道:“情玉少侠,你能保住性命怕也不易,这次孟太华只让我们捉这五人,并未提及你,我看你还是不要多惹事端,趁早走吧,我们全当没见过你。”
众人一齐点头道:“不错,有多远走多远,最好不要再见面。”
情玉拱手道:“多谢众位好意,只是在下不能接受。”
乾琼道:“年轻人不要太固执,我们念你是难得的武林正气才劝你走的,你若不领情我们也只好动手了。”
静雯道:“你们这般人怎地如此不讲道理?要抓人杀人也该有个理由吧,更何况你们各个有头有脸,却甘心作那恶贼的走狗,羞也不羞?”
众人齐皆大怒,但又发作不得,叹一声低头不语,心中只骂自己太过没用。
情玉道:“我相信大家都是有苦衷的,否则怎会甘屈人下,任人差遣。”
乾琼道:“你就当我们自轻自贱好了,我们无话可说。”对银涛等人道:“你们五人既已知道是谁要抓你们,那么是自己去呢,还是让我们动手?”
银涛道:“不为难大家了,我们自己走好了。”
情玉急道:“且慢,我问你们,孟太华可曾规限了时日?”
乾琼道:“这倒没有,不过我们要回中原,就必须先将五人拿住。”
情玉道:“那我们还有商量的时间,你们不愿说出何以受制于人,那我来猜好了。”
静雯道:“我先来。嗯,你们的老婆孩子、兄弟姐妹被他给抓了。”
情玉道:“这么多人的家眷怎可能全抓到,你再猜。”
静雯道:“他答应给你们大大的好处,你们为利所奴,甘受差遣。”
情玉道:“贪图小利者终是少数,这里大多数还是能坚持原则,抵制利诱的,更何况孟太华还没有本事收集那么多的财富收买众人。”
静雯道:“对了,孟太华的武功可说是天下无敌,众人是为其淫威所震,不得不服从。”
情玉道:“乍听起来很有道理,细细想来又是不对,这么多人都是武功很有造诣的精英人物,绝不至于为武力所屈,否则定会拼死一战。再说了,打不过还不会跑吗?四百多人一齐跑,孟太华武功再高又能抓得几个。”
静雯气道:“你说不对就不对吗?那得先问过众人。”对众人道:“我猜的对不对。”众人都摇了摇头。
红鼠绿兔道:“好孙儿,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你的看法,我俩等不及了。”
情玉不慌不忙地道:“要一个人为自己不顾及性命地拼杀,有两种方法最为有效,一种是厚恩施人,将其彻底感化,甘心为自己上刀山下油锅死而后已,另一个则是把别人的命抓在自己的手中,让他不得不为自己卖命,因为若不卖命,自己可以随时取他的命。孟太华这种人不会施恩,只会施暴,我有理由相信,大家的命此时都被他捏在了手心。”
众人大为惊讶,不得不佩服情玉的聪颖,默默地点了点头。
静雯叹气道:“这次又被你这狗头军师给蒙对了,不过你还没说清楚他怎样将这么多人的命捏在手心。”
情玉道:“用毒,让一个人不至于马上死,又可以随时死,定期死,给其自由,又让他永远无法自由,活在一种束缚一种阴影中无法自拨,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毒,用一种只有自己有解药,别人不知道,不可解的毒。”
众人齐皆张大了嘴惊得呆了。红鼠绿兔一闪而出,抓住两个人扣住手腕为其把脉。过得片刻放开二人沉思起来,红鼠道:“的确有中毒的迹象,但潜伏很深,无法测出是何毒。”
绿兔道:“毒液在体内作用周期性运动,按其运转的速度推算,发作应要一年左右的时间。”
红鼠道:“毒性阳阴不定,随时变化,应由两种组成。”
红兔道:“阴者为寒毒,来源于西域,阳者为热毒,来自中原,只可惜不知道属于何一种类。”
乾琼道:“不用再说了,我们之中不乏用毒和解毒的高手,其结论与两位相同,只是无法可解。”
情玉道:“若是可解,众位又当怎样?”
他只一语,立时群情激动议论不止。乾琼以惊异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情玉说道:“此毒若是能解,我等自当脱其撑控,不与几位为难,并且誓死与司空志、孟太华两个狗贼对抗到底,永不屈服。”
其余众人道:“没错,与其势不两立,死战到底。”众人之所以先前不与孟太华拼命,是因为身中奇毒,便是杀了孟太华,一年之后也难逃一死,只好苟且从权。但若奇毒可解,那么力拼之下便算不胜,大可退而走之,不至送了性命,就算真的要死,四百多人也不一定轮到自己,正是有了这样的想法,才敢甩出这样的大话。
情玉道:“众位能有这样的决心那很好,我有一法,虽不知能否成功,却可使众位一试。”对红鼠绿兔道:“两位前辈,我想问一下,若是我能将毒提取出来,两位能否认出是何毒,并且研制出解药?”
红鼠绿兔齐声道:“能,当然能。”
红鼠吹嘘道:“我兄弟二人自小学艺于毒霸门下,对用毒那是精通无比,天下之毒怕没有我们不认识的,一见便知呀!”
绿兔道:“不但能识,而且能解,我们不但从毒霸那里学到了解毒之法,而且与陆纯那龟老儿作了十几年的邻居,他的解毒秘方全都被我们偷学了,可以说没有我们二人解不了的毒。”
众人看着他们大吹大擂的样子,虽然将信将疑,但事到如今也没得选了,只好先试上一试。
情玉道:“这里是天山弟子必经之处,我们最好找一个隐密的所在,才好便宜从事。”
乾琼道:“这倒无所谓,只要他们不发现你们七人,我们到哪里都是一样。”
静雯道:“可是我们现在就和你们在一起呀!所以须得找个安身之处才行,这样我们无事,你们也不会受牵连。”
乾琼点了点头道:“那好吧,我们便到那忘忧谷中去暂住一时,便是让孟太华知道了也说得过去。”众人点头同意,一起向山下进发。
到了幽谷中,众人看到留守的天山弟子心中愤恼,一涌而上挥刀便劈,将对孟太华的仇恨全部发泄到这几个倒霉鬼的身上,几个人只倾刻间被砍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怕连拼图的专家也拼不到一起了。
待众人镇静下来,情玉叫静雯端出一盆清水,对众人道:“谁愿先来一试?”
众人不知他要怎么作,无人敢先尝试。乾琼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先从我这开始吧。”
情玉笑道:“又不会有危险,却怕些什么?”自腰间解下一个锦囊,取出一块碧玉蛇头来。
乾琼奇道:“这不是陆纯的宝贝吧,你怎么会得到?”
情玉道:“那是因为我送了他一样宝物,使他自认医术从此天下无双,再也用不着这玩艺了,所以送了我玩。”想到正是因为自己送的一条火蛇,使得孟太华害死了陆纯,变成了今天的样子,内心愧疚顿生。长叹一声,将蛇头咬在乾琼的手臂上吸取毒液,不久蛇头已经发黑。
情玉将蛇头浸于清水中,释放放出毒液,对红鼠绿兔道:“两位前辈,现在可以看出是什么毒吗,望尽快找出解救众人的方法。”
众人齐道:“有这宝物在,一个个吸出毒来便是,又何需费太多的功夫去找什么解药?”
情玉微笑不答,乾琼道:“这碧玉蛇头固然可吸毒,但我们有这么多人,到何时才是最后一个?司空志和孟太华两个恶贼若是查觉,我们又当如何以对?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研制出解药,将我们这么多人全部治好,以后再也不用受其摆布。”
红鼠绿兔将含有毒液的小盆端进小屋内,不多时叫情玉进去。情玉问道:“怎样,可有得解?”
红鼠道:“哎,这两种毒既相克又相生,很是难解,我们需要些时日来研究,又怕外面的人不愿等。”
情玉道:“可有将这种毒暂时抑制住的方法?”
绿兔道:“有,但至多一天时间,一天后毒又出现,制不了根本。”
情玉道:“一天时间足够了,只要过了今天,众人会有很多时间来等。”
红鼠道:“你是说先骗他们一骗,让他们和孟太华决裂?”
情玉点头道:“不错,这是救他们,也是救我们自己的唯一方法,求俩位前辈帮我。”红鼠绿兔点了点头。
不多时,三人走出室外,红鼠嘻嘻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奇毒,弄了半天,只不过是些陈年老毒罢了,亏得我兄弟二人记性好,还记得有这么一号毒。”
绿兔道:“呸,这种毒亏他司空志能拿得出手,也不怕被天下用毒之人所耻笑,我现在就来解他。”自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弹出些药粉落在那盆毒液里面,只眨眼间,一盆黑水变得清彻见底,众人见了齐声欢呼。
红鼠道:“这药需得再多配些,我们带得原料不多,要从各位身上借点了。”
众人自是乐意,将随身带的各种金疮药、解毒药、补药都承在手中。红鼠绿兔在人丛中随便捡了几十瓶,拿回去配得一配,拌在清水中,让众人各自盛一碗喝了。半个时辰后众人再运功试探时果然没有了中毒的迹像,对红鼠绿兔的解毒手段好生称赞了一番。
乾琼道:“毒既然已经解了,我们也该找司空志算算帐,好好出口恶气,也为死在山洞中的同道们讨回一个公道。”
众人压抑已久,此时终于得到了彻底的解脱,复仇之心大盛,誓与孟太华拼个死活,亮出兵刃就往山上冲。
情玉道:“诸位且慢,先听我一言。”众人知他心思慎密,机智过人,便都停住。情玉道:“孟太华和司空志耍鬼计将我们骗了一次,差点血本无归,我们不防以牙还牙也骗他们一骗。”众人自是称好,问他怎么骗法。情玉望向银涛和狂涛,说道:“将计就计,攻其不备。”
乾琼领会其意,对银涛和狂涛道:“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银涛笑道:“看来今天终是要和你们去见孟太华了。”
狂涛道:“只要能杀了他,我们演回戏也没什么。”双双伸出手去。
红鼠绿兔嘻嘻笑着上前道:“还有我们兄弟呢,一并绑了去吧。”
肖珂对银涛道:“你到哪儿,我总是要跟着的。”同样将双手伸出。
乾琼命人取来绳索将五人绑住,说道:“不用担心,这绳索打的是活节,一挣便都解开了。”又对银涛和狂涛道:“司空志那老儿,我们还有办法对付,不过,孟太华能否消灭,可全看二位了。”银涛和狂涛重重点了点头。
静雯道:“别急,这里还有一个,不如也绑去,把戏作足。”说着一指情玉。
情玉气道:“要去我们一起去,没道理我被捉住,却让你跑了。”
乾琼哈哈大笑道:“我可不能画蛇添足,拿众人的性命开玩笑,情玉少侠太过精明,我们若是这么容易捉住了他,反会引起怀疑,还是免了吧。”
情玉道:“不过,我也不能置身事外,就和诸位一起去吧。”撕下一片衣服把头发包起来,在地上抓些泥土抹在脸上。静雯也不去多弄脑筋,如法炮制了一番,混在人群里,向山顶石宫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