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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一行向前走去,到得“醉香居”坐定,情玉一招手道:“小二这边来。”
一个店小二急忙跑了过来,笑嘻嘻地道:“四位想要点什么?”
情玉对其他三人道:“今天我请客,这位姑娘结账。孟兄、盈月你们两位点菜吧。”然后对店小二道:“你们店中都有哪些名品好菜快报上名来。”
小二就喜欢这种吃饭不讲价只管点菜的,满脸堆笑说道:“我们店中菜品多样,色味具美。出名的有赤松井鸡、采蝶爆翅、浮龙飞凤、金玉醉歌、七彩禅莲……”一口气报上了二十多种菜名,然后问道:“客官这些都是上品菜肴,您要哪几样?”
孟太华和盈月都来自塞外胡地,对这些菜名一窍不通,更不知好坏,如何点菜。孟太华道:“梁兄,这些菜品我都不晓,还是请这位姑娘来点吧。“把眼光递向卖花的姑娘。
情玉一拍脑袋道:“哎呦,差点忘了,请问姑娘尊性大命,年芳几何,可曾许人,家住何方……”
未等情玉问完,盈月打断道:“喂,情玉,你问人家这些干嘛,难道你想攀亲不成?这位姐姐你不用采他,他说起话来口没遮掩,你只要告诉我们你的姓名就可以了。”
卖花的姑娘被情玉这么一问面色有点羞红,听了盈月的话,说道:“我叫寒媚。”
情玉拍手赞道:“好名字,果然是好名字。人如其名啊!寒而不宣,妩媚动人。”
寒媚一听脸更红了。
孟太华看见情玉放荡不羁的样子,不禁生气瞪了一眼,然后道:“寒姑娘,你来点菜吧。”
寒媚推托道:“我自幼生于贫家,乡村之人,哪里进过如此高档的酒家,对些自是不懂,还是你们来点吧。”
情玉道:“好了,既然都不懂,那我来点吧。先来十二盘最好的菜肴,把桌子摆满了,待会再叫,此外再来一坛好酒。”
小二应了声:“好嘞。”噔噔噔地跑开了。
待得菜品上齐,小二送上一坛“碧云峰”,说道:“这‘碧云峰’便是本店最上品的名酒了,地下珍藏足足五个年头,只酒气便可十里飘香、一夜醉人了,远近闻名。”
情玉喜道:“是吗?”忙打开封盖,一时间酒香四溢,甘醇之味不品已出。四人皆喜,情玉为四人都满上一杯,然后举杯道:“为我们四人今日的陌路相逢,有缘同席,我们干上一杯。”
盈月道:“好,为我们的相逢相知干杯。”
四人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情玉又为四人满上一杯道:“来,我们为感谢寒姑娘的盛情干上一杯,谢谢她为我们请了这一顿。”
寒媚道:“哪里,要不是你为我卖掉这些花,我现在还孤立封头,苦声叫卖呢,更不用说有此一餐。我应敬你才是。”
情玉哈哈笑道:“我领了。”一饮而尽,然后道:“佳肴在前,岂可只是贪杯?大家动起筷子来。”焉然是一个主人的身份,其他三位都成了客人。
其余三人也都不再客气,吃了起来。赶了长时间的路,三人都饿了,又对着上品菜肴,吃起来就格外的香。而寒媚却似不是很饿,显得没什么胃口,不时停下来拿眼瞧一下情玉。
一时三刻盘已成空,情玉又招来小二上菜,盈月用手帕擦着嘴道:“算了吧,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我看还是为这位姐姐省着点吧。”
寒媚却笑道:“不要紧的,你们尽管叫菜吧。”
情玉道:“那就不客气了。”于是又点了十二道。
这次大家没了先前的味口,慢慢地品起来。寒媚拿过酒坛,满上四杯,举起酒杯道:“我自幼孤苦少有亲朋,被人瞧不起。今日喜幸遇到三位豪爽侠义之人,不以贫贱论交,共聚一席,我感谢你们。三位如果不弃,我愿与三位结为朋友,不知三位可愿意?”
盈月道:“这自然好了,我也有此想法。”
孟太华道:“我们此来中原便是要见识风土人情,结交好友的。今日有幸与这位美丽的姑娘结为朋友,那自是愿意。我叫孟太华,这是我师妹盈月,这位是刚结识的梁君玉梁兄。来,让我们为今日结为朋友干杯。”四人举杯共饮。
情玉又为四人满上,说道:“我自小为父所宠,放荡不羁,喜结友,但所交却都是些无赖子弟,不能共表真心。今日终于遇上三为好友,我非常高兴,来,我敬大家一杯。”于是四人又饮,一时间名目甚多的敬酒辞都上了桌面,一坛“碧云峰”也就见了底。
情玉摇摇晃晃地放下杯子赞一声“好酒”,啪地头落桌面就此不动了。
盈月笑道:“君玉可真菜,这样就不行了。”说着头也摆了起来,眼前渐感模糊。
但听孟太华道了一声“好厉害的酒啊!”,头便落了桌。
再看寒媚,却不曾醉。嘴角向上一弯,盈月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还不及细想已然倒下,再不知事。
寒媚见三人都已醉倒,摇摇情玉道:“喂,梁公子醒醒啊,喂……喂……”仍不见动。疏了口气,似乎放下心来,叫来小二结了账,然后叫来一辆大蓬马车,将三人扶入车内,径向城外驶去。
到得城外一片杨树林时,天已黑尽,寒媚手扬马鞭驱车而前,突然前面的杨树后转后一白衣人幽幽地道:“寒媚,得手了吗?”
寒媚头也不抬,勒住马车道:“那是当然。主人让你办的事,可成功了?”
黑暗中但见那人脸色一变,然后又缓和下来,答道:“那是自然,我自出道以来何曾失手过?”
寒媚道:“噢,是吗?那恭喜你了。”然后一扬马鞭又要向前行。
那白衣人一个跃窜上车道:“我们一起回去吧。”
寒媚道:“好啊!”又扬起马鞭。
那白衣人突然出手点向寒媚穴道,这一指点着,寒媚必然昏去。却见寒媚扬起的马鞭突然快速落下,打在那人手上,同时身体微侧避了开去。白衣人见一击不中,忙手掌向上一翻一抬便来擒寒媚手腕,同时右手业已伸出抓向寒媚面门。寒媚右手一缩使鞭如剑削向白衣人右手,左手双指一拼点向白衣人手心,白衣人却左手猛然向前快伸,拍中寒媚手腕,挡开了马鞭,同时拼指如剑点向寒媚穴道,同时右手又变抓为掌,手腕一翻转,使掌如刀削向寒媚左手腕。寒媚却不着急,左手一缩一翻,曲指如钩抓向白衣人右腕,同时右手执鞭一回转刺向白衣人前胸。指短鞭长,寒媚后发而先至,白衣人眼见马鞭已刺到前胸,不得已身体快速向后一倒,翻下车去,呛地一声拔剑在手。
寒媚也翻身落于车下,手中已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刃,一指白衣人道:“雪凌,你想怎样?”
白衣人雪凌道:“不怎么样,只想和你一道将车中猎物送于主人面前,不知可否?”
寒媚冷声道:“当然不可以。哼!你办事不利,怕主人责怪,就想用我的收获来抵你的罪?哼!没门,你等着主人责罚吧。”
雪凌丧气地道:“我本来是要成功的,哪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搅了我的局,再要下手却已难了。好寒媚,你就帮我这一次吧,以后有事我也可帮你。”
寒媚道:“不必了,我不想帮别人,也不求别人来帮我,成事与否全靠自己。”
雪凌气道:“哼,主人偏心,把轻松的任务交给了你,而把刺杀‘孔明灯’金梦哲的任务交给了我,本来已够我忙的了,哪知又被前来走亲访友的‘七星灯’霍峰尺给挠了。如果换成你,你也必定失败。”
寒媚不屑地道:“是吗?那我可要感天谢地了。哼,分明是你自己办事不济,还诸多借口,我才不信呢。你还是快办你的事吧,别妨碍我赶路。”
雪凌更是生气,问道:“你当真不肯帮我这忙?”
寒媚道:“不肯,你又奈我何?”
雪凌道了声“好”猛然跃起,跳过车子一招“日落西山”向寒媚斜刺而下。寒媚看他剑来也不抵挡,脚下飞速旋转,斜地里避了开去,几个转身已在丈外,说道:“我看就算了吧,你要和我动手,胜败乃是雪凌道了声“好”猛然跃起,跳过车子一招“日落西山”向寒媚斜刺而下。寒媚看他剑来也不抵挡,脚下飞速旋转,斜地里避了开去,几个转身已在丈外,说道:“我看就算了吧,你要和我动手,胜败乃是对等之数,妄伤和气而儿。这次回去,我会向主人说几句好话,让她轻罚于你便是。”
雪凌仍是气愤,冷声说道:“不用你的好心了。”话未毕,剑走中宫,再度刺来。
寒媚立于树下,待到他刺来,猛然转身,脚踩树干,半空一个翻跃,从雪凌头顶穿过,已到他身后,剑尖轻抖点了出去。但那雪凌却似知她有此一招,剑随其身,微一转身,在空中画一半圆,竟向寒媚迎面劈下。寒媚见他竟使的是杀手招式,先是一惊,随后动气,手臂一抬,剑已扬起,用力七分,挡开雪凌之剑,霍然转身,剑走飞轮之势,划向雪凌前胸,速度竟比先前快上一倍。雪凌见她剑速加快,也是一惊,不及细想身体下蹲,一招“秋风落叶”卷向寒媚双腿。寒媚知他会有此招,脚下微点,跳后一尺,刚好避过,手中之剑却似“流箭飞矢”刺向对方左肩,雪凌只得收剑回防,挡开这凌厉一击。
只这一差,寒媚已处攻势,微胜半招,但很快雪凌的一招“吞吐乾坤”改守为攻,双方再成平局,两人的武功本就不相上下,又似乎都不想伤及对方,只求一招之胜,压服对方,因此三招五式内不分胜负。再看二人的招式,快捷、迅猛、轻灵、矫健,如流星如飞矢,如闪光如奔雷,其招变化不多,以快取胜,以巧取胜,最关键的特点在于讲求一招至敌,不给对手留有喘息余地。其剑势中透出峻冷之气,但二人却绝非同门所使剑招特异非常,不知出自何门何派。
三十招后,两人似乎都气极,已按不住求胜之心,出招更快更猛,全不顾相识之义,如同两大仇敌一般火拼在一起,出手一招更快于一招,招招紧逼,毫不相让。他们俩人以往出手都是一击必中,十招之外仍不见败的情况少之又少,而现在双方已走了三十招有余,自是心燋,不惜下杀手但求一胜。
杀心既动,再不顾后果。雪凌飞跃而起,斜冲而下,一招“鹰击长空”六道剑光聚为三点,直刺向寒媚前胸三处要害,寒媚身在地面,身体微斜剑光斜飞而上,猛然直刺,一招“弯弓射月”已然置剑于雪凌的三点之间,微微一摆,已分成六道寒光,截住雪凌来袭,力使七分将雪凌长剑荡开,原路不改刺向对方咽喉。雪凌长剑被荡开回防不及,身体直扑向寒媚剑尖已不足尺,眼看就要血溅白衣,魂归黄泉,哪知寒媚却突然面色大变。脚下急踏向后纵去,口里喊道:“卑鄙!”低头看时忙伸手拔掉金针,点住穴位。执剑的手背上已然插着三枚细小的金针,肤色已开始转绿。
原来,刚才的一剑雪凌之所以让她有机可乘,纯属阴谋,就在她将要刺中时,雪凌暗地里发出的七枚金针却以更快的速度射向自己。她知道,雪凌的金针有剧毒,所以不得不腿,可还是晚了一步,中了三枚。
雪凌见暗算得手,阴阴一笑说道:“干我们这一行的哪有卑鄙阴险一说?只有成功与失败,为了成功不择手段,难道你不知道吗?”然后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扔给寒媚道:“好了,这是解药,你……”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然“唉呦”一声接着骂道:“我好心送你解药,你竟然出手暗算于我,好不要脸。”已然气得脸色发白,手臂已抬不起来,他也中了寒媚的暗算。就在他扔出解药,寒媚出手来接之时,却从手中飞出五根蜂针,直射入他的手臂,解药也被接了去。
寒媚听到他骂也不生气,笑盈盈地道:“这可是跟你学的,刚教过我,自己反倒忘了,这样的老师可不多见啊!呵呵……”
雪凌气道:“你……”却一时说不出别的话来,现在他也不敢太过得罪了寒媚,不然得不到解药,受罪的还是自己,于是忍住一口气道:“好了,现在大家都中了毒,算扯平了,你拿了我的解药,现在把你的解药给我。”
寒媚笑道:“你放心,我这毒性很慢的,在你回到总坛时也不会发作,到时我再给你吧,免得你又生出什么坏心来档我的道。”说着向马车走去,猛然嗖嗖风响,黑暗中三个白点向寒媚迎面打来。寒媚不曾防备,大惊之下急急出剑拔打,哪知好容易扫开了三个白点,却又有一个白点以更快迅速射来,后发而先至,但听砰的一声,寒媚手中的白色小瓷瓶被打碎。寒媚大惊,慌忙收回左手,同时横剑于胸再防来袭,却没有了。寒媚气极,大声骂道:“哪个……”下面的“王八蛋偷施暗算”还未出口,但见一个白衣人正坐在马车上向自己不怀好意的笑着,一时间惊上加惊,只说了一个“怎么是你”再也说不出话来。
雪凌先也是一惊,然后嘿嘿地笑了起来道:“寒媚,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举手之间就将主人交待的事办成了,哪知比我还惨,上当了都不知道,真是可笑。”他们俩人的举动很容易就表明了车上之人的身份,此人正是情玉。
啪啪啪,情玉拍手笑道:“好精彩啊!声名在外的人,出手果然不凡,办事干练,计谋又深,实在令人佩服!可惜好戏总不长久,这么快就演完了,可惜,可惜啊!两位,很辛苦吧?坐下歇一歇,养养神可好?”
寒娟颤声道:“你……你没事?你怎么会没事?那酒你明明喝了,菜也吃了,为什么会没事,难道你百毒不侵?”
情玉仍然面不改色道:“迷药加迷香,毒粉花中藏,姑娘,你好高明啊!”
寒媚更加震惊,急忙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情玉道:“我看到的,又怎么会不知呢?从在街上遇到你,我就知你必有阴谋,你的手太白太细根本不会是卖花人的手,你的面貌就更不像,虽然你穿得很朴素,而且画了妆,你见我们一道前来,变换上一束玫瑰,拦住我们,而且执意要我买,那花上必然有诈,想必是在花刺上涂了些什么厉害的毒药,在我接花时,微一动手刺伤一下便告成功,是也不是?”
寒媚脸色大变,原来情玉早已提防,而自己还不曾知道,自己的把戏早就被识破。但又有不明白之处,于是问道:“既然你知我要害你,为何还要让我请客,再次下手,而不离去?”
情玉道:“我并不知道你是来害谁的,而且也不知你是何人,最终目的为何,只好将戏继续演下去,同时也给你进一步出手的机会。吃饭时,你以敬酒为名,放迷药于酒中,在为四人满酒之时,又将迷药悄然洒落在饭菜中,心思不可谓不缜密,只可惜我要有防备,处处留心,又岂能逃过我的眼睛?
寒媚这才明白自己栽到了哪里,不过她虽然失望并不慌张,眉毛一挑,道:“你果然好道行,老江湖,只可惜,你那两位朋友就没这么走运了。”
情玉道:“不错,因此你必须交出解药,否则休想走人。”
寒媚冷笑道:“是吗?人们都说有个叫情玉的小子武功了得,连烈鬼教主都被他给杀了,今天我们倒要见识见识。”她没说我,而说我们,自是把雪凌也算了进去,看来她还是清楚自己不是情玉的对手。
情玉道:“我就知道解药不是这么好拿的,只有动手去取了。”
雪凌道:“寒媚,要我帮你动手那不难,你得先把解药给我。”
寒媚道:“事办完了自会给你,一时三刻间这毒是不会发作的,放心好了。”她怕雪凌得了解药弃自己不顾,只好以此为要挟,而雪凌给她的解药却已撒落在地,料想雪凌也不会再有一瓶,一时间所中之毒也不曾发作,想必无事。现下最要紧的是将情玉拿下,完成了主人下达的任务为先。于是一抖手中之剑,脚下猛力一点,喊一声:“受死吧。”扑向情玉,雪凌现在受制于人,只得动手,一跃而起再施“魔击长空”之术。
情玉却坐于车中一动不动,见二人飞扑而来,大喊一声:“赤风,此时不出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