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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言小鱼站在清河桥上看着清澈的河水愣神，于墨不知道小掌柜在想什么，只能赶在后面傻站着。
六子忙完就看到那主仆二人像是石雕般站在桥边上没有动静，他心中一惊，这该不会都被刚才的情形吓到了吧？这可怎么跟掌柜的交代啊！
“小掌柜？”六子凑到言小鱼身后半步的距离喊了一声，他拿不准自己这会子上前合适不合适。
“恩。”言小鱼回过神来看着后面双双看着他的两个人笑了笑总算是回过了神。
“这边已经忙完了。屋子里面的已经留下了银钱。”六子边说边看着言小鱼的脸色，刚才他在里面已经认出赵之晏就是镇子上书馆的先生，在镇子上还是颇有人缘且为人很不错，借出去的银钱都是不必担忧换不上，只是那赵先生的家人明显的跟小掌柜有些过节啊。
“您看，咱们要不回去吧。”六子见言小鱼又开始走神就问道：“这赵先生我倒是见过几面，银钱应该可以要回来的。”
“不必了。”言小鱼摇了摇头，“花了多少银钱，你回去后记个数给我，这钱我来出。”
“哎。”六子跟着言诚多时了，很是明白着主家的事情不易多听。
“那小掌柜咱们回去吧。”于墨看着俩人都不说话就小声的提醒着，“这里怪吓人的，那人一声血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恩，回去吧。”言小鱼垂下眼帘，“你跟六子先回药铺里吧，我要去酒楼一趟。”
“哎，好。”六子赶紧的接道：“那行，我跟于墨就先回了。”
“恩。”言小鱼点了点头转身往酒楼的方向走去。
“你说小掌柜怎么了？”于墨还是有几分摸不到头脑，他看着远去的言小鱼带着几分疑惑问着六子。
“你这脑子还指望想清楚主子的意思？”六子笑了笑，伸出手敲了敲于墨的额头，“走了回去吧，今天吓到了没啊？”
“恩恩，那个人流了好多的血啊。”于墨紧跟在六子的身后说道：“不过着济世的人也真是狠心啊，人都成那样子了就因为没有钱不给治……”
“你还小，不懂这里面的事情，不要在外面乱说，赶紧的回吧。”六子看着于墨追的辛苦就伸手拉着他快步往马车上走去。
且不说六子如何开导于墨明白着人世间无奈地事情，只说心情沉闷的言小鱼一路走到酒楼，店里的小二都是认识他的就将人让到二楼专门留出来的那件屋里。
“主子这么大的事情是打算瞒着我到几时！”
言小鱼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曲忠的声音，显然正在跟屋子里的曲靖争吵这什么。
“小鱼哥儿……”言小鱼听见身后有人喊自己转身看去就见酒楼的小跑堂丁豆正领着委屈的嘟着嘴的曲玉往这边走来。
“这是怎么了。”言小鱼赶紧的上前抱起曲玉哄着。
“恩，这个……”丁豆今年年纪不大，因为家里面比较困难就托了人找这个跑堂的活，平时是个勤快性子直爽的小爷儿，这会儿看到自己照看着的小哥儿心情沉默也是听不好意思的。
“好了，你去吧，小玉儿应该是想阿姆了。”言小鱼听着屋子里不停传出的争吵声也就明白过来，这是曲靖不知道再跟忠叔谈什么特意的支开了曲玉。
“啊，那我先回去了。”丁豆松了一口气，见有人照看了曲玉赶紧的往下跑去。
“小玉儿咱们先去旁边的房间等着阿姆行不？”言小鱼点了点曲玉的鼻尖，看着他眼里面滚着泪珠，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笑了笑。
“这是你阿姆回来变得娇气了？怎么变成爱哭鬼了？”
“不是爱哭鬼。”曲玉这会儿也感到不好意思了，他伸着小爪子捂着自己的脸，把头埋进言小鱼怀里。
“好好，不是。”言小鱼抱着曲玉打开隔壁的门走了进去，看来一时半会那边也是吵不完的。
曲玉本来这次被阿姆丢在家里近三个月的时间，总是没有安全感。现在他是不管在哪里只要看不到阿姆就会回头找，找不到就哭。
不过这种情况也只限于在比较陌生的环境或者人身边的时候，这会儿又言小鱼照看着，曲玉虽然不能跟待在阿姆身边一样开心，但是到底不再闹了，老实的坐在凳子上吃点心。显然这哭闹、撒娇、缠人都是个体力活！
等曲玉吃饱了肚子又拉着言小鱼玩了片刻后，旁边屋子里的争吵声终于停了下来。
“吱呀”一声开门声，言小鱼头也不抬坐在地上认真的帮着曲玉摆弄小马车，倒是曲玉看到阿姆进来开心的不得了，张着手就扑了上去。
“阿姆，阿姆抱。”曲玉笑着嘴巴都要裂到耳根处了，两胳膊举得高高的。
“来，小玉儿到阿么这边来。阿姆身体不舒服，咱们不闹他啊。”言小鱼紧跟着上前一把抱起了曲玉坐在了一边的凳子上。
“没有那么娇弱的。”曲靖笑着上前想要接过曲玉，这次回来不只是曲玉粘着他，他也是还没有跟曲玉亲够。
“算了，你这身子能抱孩子？”言小鱼冷哼着不肯撒手，倒是他怀里的曲玉不老实的往前张着身子，不过因为跟言小鱼感情好，曲玉倒是还没有挣着下去。
“阿姆。”曲玉瞪大眼睛看着曲靖，又转头看了看言小鱼，小脸上充满了纠结，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了，我之前没有说清楚也是有我的因由的。”曲靖到底是服了软，耐着性子的跟言小鱼道着谦。
“算了吧。”言小鱼今天被折腾的不清，一时间也不想要跟他算账，也就放松了手上的力道由着曲玉扑倒曲靖的怀里。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有孕的？孩子的阿爹……”言小鱼看了曲玉一眼，见他只是顾着贴着阿姆的脸亲热就接着问道：“是不是跟小玉儿是一个人。”
“恩。”曲靖笑了笑，笑容里尽显无奈。“我这辈子也就败在这么一个人的手里。”
“这个……那你们是和好了吗？”言小鱼小心着措辞。
“没有。”曲靖说完就不再解释只是一味的逗着曲玉岔开了话题，“你也不用这般担心，孩子现在才一个多月好得很。只是忠叔太过担心了，郎中都看了也没有说什么的。”
“恩，行了，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过问了。”言小鱼摆了摆手，“只是这段时间你还是带着曲玉去我那边住吧。阿诚走了，阿姆最近闲着老是胡思乱想，让小玉儿去陪陪他也好。”
“恩。”曲靖没有反对，他坐在凳子上休息着，将怀里的小玉儿放在自己的腿上坐在。腹中的孩子多少他是有感觉的，只是当时不愿意相信，但是既然有了他自然是要留下的。
“对了，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曲靖看着曲玉揉着眼睛开始犯困就把人揽到怀里哄着，“昨天不是说要去济世送药吗？”
“恩，刚才去过了。”言小鱼说完上半句就停了下来，考虑着还要不要把发生的事情告诉曲靖。
“说罢，不要一副看着病人的眼光看我。”曲靖伸手打在言小鱼的脑袋上。
“行了，我知道了，我只是在想怎么说这件事情。”言小鱼揉了揉被揍疼的后脑勺，心里因为接二连三的事情冲起来的那点郁结之气散了不少。
“我在济世看到言巧儿了。”言小鱼低头无意识的搓着手指。
“恩。”曲靖没有打断，耐心的等着他说下去。
“他一身的血就躺在那里。王桂花就像是疯了一样见到抱着济世掌柜的腿就磕头。后来看到了我就给我磕头求我就人。”
“我当时就想到阿爹，恩，就是阿诚的阿爹，但是他是因为好多事情攒在一起才去世的，但是这里面言巧儿一家子起了很大的助力。我心里觉得我不应该去帮着他们，我不是圣人，对于这家人厌恶得很。”
“其实当时我进屋想要看笑话的，我就像进去看看言巧儿怎么了，甚至想过进去质问言巧儿现在知道来求着我当年做事为何不给自己留退路。”言小鱼越说越激动，手无意识的攥着拳头。
“不过，看着言巧儿一身的血，我突然就慌了……我心软了。”言小鱼露出讽刺的微笑，“你说我是不是听丢人的。”
“奥，就这样？”曲靖抱着睡着的曲玉在怀里看着纠结的言小鱼笑着开口。
“恩，就这样。”言小鱼看着他的样子突然就平静下来。
“那又怎么样啊？”曲靖叹了口气，“你我终究是凡人，我们即做不到圣人的宽容谅解，也做不到心狠手辣的对别人下毒手甚至是对他人悲惨的下场都看不下去。那就不要强迫自己去选择，就这样就好，当时想要怎么做了就怎么坐吧。不要想的太多了。”
“可是，我总觉得……”言小鱼觉得好像是不是这样，他试图反驳但是不知道怎么说。
“你能做到见死不救吗？要是不救你会不会以后想起来内心自责？”曲靖一副“你看你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的表情，“所以就做到让自己最好受就行了。”
“恩，就当是救了路边的野狗！”言小鱼泄愤般地拍了一下桌子，不过他显然忘记了旁边熟睡的曲玉。这会儿饶是曲玉脾气好也吱吱呜呜的哭了起来。
曲靖狠狠地剜了言小鱼一眼，然后拍着被吓醒的曲玉哄着他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