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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叔对萧淇传音道:“少主,太衡宗的渡之道君刚才来过,他把鸣风楼搜了一遍,好像在找什么人。而且我刚刚得到消息说,太衡宗遭外人闯入,一心真人被杀死了,现在长老们正四处搜捕凶手。”
萧淇眉心跳了跳,他怎么直觉这些麻烦事都和某个笨蛋有脱不开的关系呢?他问:“渡之道君呢?”
“已经走了。”
“有财产损失吗?”
“无任何财物损坏。“
“没有也给我弄出有来。去库房把那套报废的家具拿出来,账单你清楚怎么列的,直接送到太衡宗。”
“少主,这……这恐怕不太妥吧。”
“直接送去太衡宗给掌门,渡之道君就不用通知了。”
乔叔看到萧淇说得斩钉截铁,只能摇着头去列账单了。少主真是越来越有魄力了,少主也越来越黑了。
萧淇想了想,决定还是去找林森一趟,他查探了一下周围,发现渡之是真的走了,才从鸣风楼的后门离开。
渡之并没有随便放出神识,他只是把全身的感觉都放大,细细地感知着,这城内有没有那道熟悉的纯阳之气。
当年师父告诉他,林森的尸骨并没有找到,虽然三颗破天珠的威力足以让一个筑基修士尸骨无存,但是结合林森离开时的表现,还有她平时诡计多端,他心中隐隐觉得这丫头并没有死。也不知她和简柔到底有什么恩怨,竟在那么多年后,又不惜潜回太衡宗杀她。
渡之还在街头随意寻找着,他突然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个璇玑阁的小子,他好像在和什么人说话。
渡之走了过去,靠得越近,越能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这是从一个瘦弱的少年身上发出来的,渡之从没见过这张脸,但是他相信自己没有认错人。
林森正极力拒绝箴景的邀请,“箴道友,我真的不会喝酒,还是算了吧。”
箴景却不放过她,“男子汉大丈夫有谁不会喝酒的?多喝几次就会了,林道友你就别推脱了。”
林森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俗称女人的第六感。她下意识地看向周围的街道,果不其然看见了一个不想见到的人。
虽知道渡之发了心魔誓不能伤害她,但林森还是下意识地想跑。“箴道友,我有急事,改日有缘再相见。”林森说完转身就跑,可她才跑了几步路,就看到正前方的空间突然轻微地扭曲了一下,裂开个黑洞洞的口子,一个面色阴郁的老头儿从里面探出身来。
林森惊慌得无以复加,难道她猜错了吗?即使简柔死了,遇春还是有非杀她不可的理由。否则怎会她前脚刚动手杀了简柔,后脚遇春马上又牺牲精血来击杀她了?遇春穿越时空有违天道,这次他却孤注一掷地出现在繁华的润泽城里,也不怕因此造成更多的杀孽,罪责更重。难道是她杀了简柔的举动彻底激怒了这臭老头?
如果前面有镜子,林森会发现她此时的表情与《呐喊》的主人公有异曲同工之处,短短一息的时间她脑海中就已涌过众多的思绪。林森怕造成无辜的伤亡,她动作迅速地把南波丸塞给箴景,传音道:“箴道友,我信任你的为人,这是我的朋友,帮我照顾好它,等过段时间我再去找你。”尔后,她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往城门奔去。
世上的事总是如此的凑巧,因果关系谁也说不清。多年前的场景,今天又奇妙的重现了,只是结果却不尽相同。
渡之看到林森急匆匆地跑过来,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胳膊。没想到林森力气越来越大,竟丝毫不停留,他反而被她拖着跑了。
林森没时间和他纠缠,“放开!你我恩怨两清!不想死就滚远点!”
她的语气态度都让渡之不满,他冷声道:“什么两清?你刚刚杀了我师侄,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此时箴景的声音也在脑后响起:“林道友,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明白?”
他竟然也追了上来!
林森只觉得心力憔悴,果然,这个世界的男人都是不正常的!她不再解释,一手抓住一人的肩膀,把他们丢到了旁边。
遇春看着林森逐渐远去的身影,露出了个轻蔑的笑容。呵,死丫头身边又多了个元婴小子,但是元婴小子再多你今天也是死定了!
他上次回到仙灵界后足足躺了上百年身体才好了些,前段时间他又为何善掐算了一遍,得知她已经结丹成功,但是修为又开始停滞不前,他立刻想起了罪魁祸首林森,于是他这次做好充足准备后立刻又把神识投下界来,还是尽快斩草除根的好,死丫头活越久,何善的命运轨迹受干扰越大。
遇春从空间缝隙里彻底钻出来后,全速往林森逃跑的方向飞去,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冲到了林森身后不远处。他怕渡之和箴景对他进行阻挠,两只宽大的袖子威慑性地各对着他们喷出一股气浪,眼角余光看到他们都受了不轻的伤,一时之间也没有上来阻拦后,遇春这才放开手脚继续往前追。
少对付两人也好,他的目标只有死丫头一个。
林森还没跑到城门口就被遇春袖中喷出的气浪冲倒在地,她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想继续往前跑,但遇春已经气势汹汹地飞到她身边,他单手成掌,往林森的天灵盖重重拍去。
街道两旁的修士能逃的早都逃走了,即使被遇春威压所震慑逃不走的也祭出防御灵宝来紧紧地护住自己。这些高阶修士斗法,可害惨了他们这些小修士,他们连神识都不敢探出去,生怕自己也惨招毒手。
林森耳鸣目眩,沉甸甸的脑袋嗡嗡作响,仿佛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了脑袋上,一起迎接着那一阵又一阵的钝痛。感到有浓稠的液体不停地淌到脸上,林森自嘲地想着,不会连脑浆都流了出来吧。怎么每一次都要死得那么惨烈呢?这样的苦何时才是尽头?林森的眼皮已经沉重得快要睁不开,呼吸声越来越重,她最后仇恨地看了眼遇春那狰狞又得意的老脸,就完全失去了知觉。
渡之在原地呆坐了半晌,内心摇摆不定,但最后还是气急败坏地站起身来,朝城门赶去。这臭丫头刚刚杀了简柔,怎么也得把她抓回来审问一番才是,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他越来越接近那个上界修士,他看得越来越清楚——
遇春在林森的天灵盖上用力地一击又一击,她的脸上全是鲜血,已经看不清五官的轮廓,随着遇春的攻击,她的身子在不停地往地里陷。
其实林森的心跳早已停止,但遇春还是不满足,这样的贱命,死到临头了还敢瞪他,为了这个杀千刀的丫头他耗费了多少心头精血和修为,她死得再惨,他心中也恨意难消!直到只剩下一个鲜红的头颅露在地面,遇春才大笑三声,一晃身,闪进了空间缝隙里。
这一切都发生得是那么的迅速,渡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离那个鲜红的头颅不远处停下,再也迈不开步伐,一种说不出的感受从他心头涌遍全身,灵气再也无法抑制,从他身上剧烈地迸发出来,化成一阵无形的风,向四周席卷而去。
天上不知何时聚集了一层黑压压的厚云,它面积并不大,但是距离润泽城极近,仿佛随时会往下压一样,空气中充满了沉重的味道。轰的一声,酝酿了许久的第一道劫雷终于撕开厚重的乌云,打到了渡之的身上。
躲在屋子里的修士们听到雷声,再也敌不过内心的害怕,把防御灵宝顶在头上后,拼了命地逃离劫云覆盖的范围。
是哪个丧心病狂的家伙故意在润泽城飞升的?!想祸害死城内的修士吗?!
一道比一道重的劫雷打到了渡之身上,此时他浑身上下都已鲜血淋漓,他麻木地承受着,神色中带着一种自嘲般的笑意,他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向那个不远处的鲜红头颅。但即使闭上了眼睛,他也知道,这一幕将成为他一生挥之不去的心魔。
没人注意到,在一道又一道粗大的劫雷中,有一缕丝线般细小的金光向外游出,落到了箴景身上.箴景一个哆嗦,眼皮子一翻便倒在了街道上……
劫云彻底散去后萧族长和萧淇等人才能接近此处。
萧族长心有余悸地看着眼前被劫雷打出的深坑,又抬头看看引渡之光中越来越远的身影,才苦恼地对萧淇抱怨:“这劫雷威力真大,看来渡之道君绝非善与之辈,必定是杀孽极重,上天才会降下如此重的雷劫。可惜大半个润泽城都被毁了,萧氏这次损失惨重啊……”
萧族长的话萧淇根本没有听进去,他惊惧不安地看着深坑不远处露出地面的红色头颅,上面的肉不知为何已消失不见,只剩下被鲜血染红的森森白骨。但他还是觉得这头骨越看越眼熟,越看越像一直联系不上的林森……
遇春兴高采烈地收回神识,以后终于能安枕无忧了,他只需等着何善飞升上来就好。此时的他还不知晓,何善已经命丧黄泉,扭曲了的命运轨道,已经往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