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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被绑在后背的手摸上那锋利的刀锋,一种异样的狂喜之情慢慢涌上了我的心头。
松了松已经发麻的手指,我使了力气紧紧抓稳地上的匕首,小心翼翼的将它挪至手腕的上方,用宽大的袖子遮挡的严严实实。
马车停下,从马车上跳下了一个女人,领头的瘦脸吩咐众人,“我同阿云驾着马车,你们分散行动!”
语音落下,他便走到我的面前,动作极其粗鲁的拽着我的胳膊将我从地上拎了起来,挪至马车的车厢处。
车上的女人有些傲慢的抓紧了手中的缰绳,低头扫视了我一眼,翘着嘴角调笑道:“没想到大人要抓的人竟然是这么小的女娃,真是可怜!”
可怜你麻、痹!哼!若真觉得可怜,就赶紧放了劳资,省得在这里假惺惺的!
眼看着我被拽上了马车,我不得动弹的红着眼眶,假装害怕的轻声抽泣着:“你们要将我带到哪里,你们放了我,我的大侄子,就是皇上,他不会亏待你们的!”
“到了地方你自然就就知道了,汉人的赏赐,我们不稀罕!阿二他们几个,是粗人,你跟着我,我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驾马的女子顺着领头男子的动作将我拉近了马车,一边亮着一双眼睛仔细的打量我。
汉人?
这样的称呼,莫非不是中原之人?
我心中一愣,连忙抬起了头装作惊恐的样子去看她的容貌,冷不丁的,那个瞳孔带着琥珀色的女子瞧见我的面上,颇带着一丝心疼得口气道:“瞧这张小脸,都哭花了,身上也全是血迹,阿二,你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马车前面的瘦脸,戴上了一顶乌黑的斗笠,整个一张脸都被笼罩在巨大的帽檐下,他抖了抖手中的缰绳,“阿云,你堵好她的嘴,等进了城记得将她塞进暗箱!待会儿,可不能出一丁点差错!”
我身边的那个女子勾着嘴角笑了,“这么一个小女娃,你也行事这么谨慎,难怪大人总是对你另眼相待!”
说着,她从身侧取来了一个干净的布条,一身青色的水杉慢慢靠近我,她伸出了手将我的嘴巴牢牢的捆扎了一圈。
我红着眼睛挣扎着看着看着她,呜呜的轻声叫唤着,希望能得到她的同情。
然而,她一边动作着,一边带着笑意伸出了手擦干我面上混着泥土的泪渍,笑着道:“谁让你姓赵呢!我也无能为力,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我们,等见到了大人,说不定他会饶你一命!”
我心如死灰的看着她将马车侧壁一扇门推开,内里是一个极其狭小的空间,唤作阿云的女子神色虽然有些不忍,可手中的动作却丝毫不留恋,极其利索的用力将我推进了狭小的侧壁,勾着朱唇,妩媚的一笑:“要委屈你了,公主大人!”
“彭彤”一声,侧壁的门木被拉了上去,车厢内的光线一下子归于黑暗,只留下一个狭小的车窗口,蓝色的帷幔封住了这个窗口,我只能从帷幔的缝隙处看见马车外的光景。
城郊的风景就像走马观花,飞快的从那条狭窄的缝隙中倒退而去。
马车继续在颠簸,车厢内极其安静,被捂着嘴得我挪了挪身子,换了一个姿势,在身后摸上那把匕首后,拧着眉细细思索。
大汉与外族之人接壤上百年,早在平原之地生活的蛮子们早已经褪去了原有的野蛮气息,他们甚至会和边境之地的汉人通婚,除了明显的瞳孔色彩之间的差别,这些蛮子的外表同汉人无异。
张口闭口一个赵家人,汉人!定是蛮子在中原潜伏的奸细!
这么一想着,我想割掉手中的绳子的动作停了下来。
刚刚捂着我嘴得那个女人,掌心的茧那么粗劣,定然也是一个习武之人,我若贸然的解掉束缚,等被他们发现后,以这两个人的身手,我更是难逃险境,不如跟着他们走上一趟,我道要看看是什么人在阴暗处窥伺我赵家的疆土!
我赵宸安今日就算是死在这里,也要揪出这躲在阴暗处的恶鬼,让他血迹献祭我赵家英灵的亡魂!
身上隐隐发痛的伤口无不无时无刻的在提醒我,这令人咬牙切齿的耻辱,可是,再痛又怎么样,不斗个两败俱伤,怎么对得起我身上早已经凝干的血迹。
很快,视线中忽然出现了巍峨的城门楼,我仰头细细分辨着城门楼上的“上京”二字,他们竟然是进了城。
将大长公主公然在围场带走,众人一定想不到他们居然会堂而皇之带着人在京城中走一遭。
我微微眯上了眼睛,握着匕首的十个指头蜷得死紧。
城门口的侍卫陡然多了起来,还未进入城门,大老远便有一队军队跑来拦住了我们的马车。
瘦脸的男子顺从的下了马车。
“马车上是什么人?”守门的侍从按着腰上的剑柄粗声问着。
“回大人,是小人的未过门的妻子,此次是从乡下赶过来的。”
忽然,木隔门的另一侧响起了一片动静,似乎是帷幔被拉开的痕迹,那个换做阿云的女子有些惊慌的低声的叫唤了一声,有些不安的喊着:“大人!”
厚重的帘幔似乎被重新放了下来,我睁着一双眼睛,竖着耳朵仔细倾听。
“恩,刚刚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在路上见过几个贼人,抓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就往那个方向跑的!”
瘦脸男子的声音平仄,“回禀大人,小人什么也没有看到。”
“恩,你们进城吧!”
守门的人似乎检查完毕,准备放行,我有些急切的晃动了自己的身子,想制造出一丝动静,嘴上的绷带被缠的死紧,只能发出极其轻微的声音。
忽然,身侧的那个阿云隔着木板轻声道:“长公主最好不要心有期盼,我倒是想知道就是你们赵家养的这群蠢材的脑袋转的快,还是我手中的刀快!”
说着,我面前的隔板就被一把锋利的长刀刺了进来,尖锐的刀剑横亘在我的面前,让我瞬间停止了所有的挣扎。
我愤愤不平心想,这蛮子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嚣张!
马车咕噜咕噜的进了城。
我有些认命的瘫在逼仄的空间里算着时辰,可似乎进城这条路走的并不平稳,因为没多久,马车似乎就停了下来。
我伸着头顺着那条缝隙向外看去,人群中忽然涌来了一大圈侍从,将整个街道都围封了起来。
看着那整齐墨黑的侍卫,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马车和小部分人群被封锁了中间,我不禁心中暗暗惊喜,莫非,是有人发现了这马车的蹊跷处,要来救我的么!
隔板外的阿云似乎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蹭的一声,极其清脆!
“阿云,你在车内别轻举妄动,我们看看情况再动手!”
忽然一声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马匹瞬间停了下来,马蹄声嘶鸣,尖锐无比,而窗外更是传来了一阵洪亮的声音,让我似乎又看到了期望!
“阿羽!你若是再如此莽撞行事,我今日便废了你的这身武功!”
是舅舅!是舅舅!
我急切的将脸贴在马车的车窗上,瞪大了一双眼睛,在车窗半指宽的缝隙中拼了命的向外望去。
“爹,你不要逼我,我秦羽自小向往天地自由,不甘入这泥潭之地,更不愿为了家族委身余人!父亲若是再逼迫我,我今日便如这玉珏,粉身碎骨!”说着,秦羽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玉珏,满脸伤痛之色的将它扔于地上。
动听而悦耳的碎裂声,玉佩很开碎成了渣渣。
我的心顿时冷了半截,车窗外驾着马匹脸色有些苍白的人正是我多月不见的表姐,枉我欣喜若狂,以为舅舅派了兵马来救我,原来只是因为追逐不愿入后宫离家出走的秦羽。
这真真极其讽刺!
我脸上的欣喜之色慢慢消失殆尽,冷眼看着面前秦家的这场闹剧。
秦家的兵马将街道的四个入口围的死死,行人百姓一一从一个让道的缺口出行,瘦脸的男子似乎松了一口气,又重新拎紧了缰绳顺着人流想要从街道的另一边穿过去。
马车就从秦羽的马匹前生生的擦了过去,可就在刹那间,我陡然瞪大了眼睛,秦羽身下的那匹马更发了疯一样往马车撞来,眼看着那高抬的马蹄就要踏上马车的车窗,我既有些惊恐,又有些释然。
死死的盯着那马蹄下的铁掌,我心中恨恨的在想,踢吧,踢烂了这辆马车,劳资就能出来了。
可事与愿违,秦羽尖锐的叫声要刺痛耳膜,她死死的拎着缰绳硬生生的将马匹调转了一个方向。
“阿羽!”舅舅痛声的大叫着,瞬间从马上跳下身来,秦羽的臂力太小,根本控制不住疯狂的马匹,马匹发疯一般攻击人群,拦住马路的侍从纷纷让开道让行人疏散,而秦羽驾着马根本停不下来,眼看马匹撞翻了街上上的摊位,向着厚实的城墙猛然撞上去,从远方射来的一只箭羽亮如流光,闪烁着银色的光泽直直戳向了马匹的眼睛。
“扑哧”一声,红色的鲜血飞溅出来,马匹顿时失了准头。
而瘦脸男子正准备趁着这场混乱驾着马离开的时候,从前方又疾驰来了一队骁勇的军队。
为首的那个人影,手中握着一把长弓,身上一身墨黑的玄衣,身、下的骏马还在疾驰,踏起了一阵飞扬的尘土。
我将脸紧紧的贴在冰冷的木窗旁,贪婪的看着赵宁佑驾着骏马的那身剪影。
弓箭还紧紧的被他握在手中,他就像从天而降的勇士,带着军队从远方踏着尘土而来,可似乎,他也不一定是为了我而来,只是以这样潇洒的姿态,救下了一个差点被疯马摔死的姑娘。